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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ar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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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ski

只看楼主

2004-05-08 03:54:00

她哭的梨花带泪,看的他心也凉了。他顿住了脚步,微微的回头冷冷的说了一句:“你不是人,你只是一个狐妖……”。然后头也不回的向山下走去。

她怔住了,久久没有回过神来,然后她哭着朝他的背影大声的吼着:“其实你从来就没有把我当成人,一直……一直在你心目中我是不过是个妖精,你心里那个疙瘩一直都在,你根本没有相信过我,没有没有!”她的声音越来越弱,“其实我一直都在努力的去学着做人,只是……连你都不愿意把我当成一个普通的人,那我又该……如何成为一个人呢?”
                   
  暗夜,山坡上回荡着凄厉的哭泣声,瑟瑟的风把它带到了每一个角落,陪伴着它久久不曾停息。                
                   
  昏迷中的孩子睁开了眼睛,那纯净的的眼睛在屋内扫视了一遍,却发现一直陪伴着她的那个大姐姐不见了,转而一个叔叔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她把半个头缩进了被子里,只露出了一双灵活眼睛注视着他那冰冷的不能再冰冷了的表情,瑟瑟的问:“大姐姐呢?”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在询问了她家的地址后把她送回了家。看着她那焦急的四处寻找着她的母亲他沉默了,小女孩的母亲看到了小女孩后喜极而泣的抱着她,亲吻着她的额头,小女孩的脸上立刻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如果她的母亲还活着,那么她是否也是那么的幸福?他叹了口气在朦胧的夜色中缓缓走回那个已经空了的家……。
                   
  几天后那长久纠缠着小女孩的疾病却奇异的消失了,小女孩的父母带着礼品来道谢,不断的称赞着他是华佗在世,他抿嘴不语的望向山上,眼里注满了悔恨,风在他耳边掠过,仿佛带来了悲哀的哭泣声。她说的很对,他一直都没有忘却她是妖精的事实,想把她留在身边,却又一直逃避着她,其实是他一直在提醒着她,她是异类……是人类无法容忍的异类。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她看眼里是多么的心寒,她是那么的在乎着他的看法。送走了小女孩的父母后,他大步的向山上奔去,他还能找回她吗?                 
                   
  她来的时候,却发现母亲的身体正慢慢的消失着,曾经留下的那微弱的气息已荡然无存,她静静的蜷缩在母亲的旁边,陪伴着母亲,直到完全消散。她目光怔怔的停留在远方久久没有移动过。这几天,她一直呆在这儿哭,哭的疲惫了就沉沉的睡去,醒来后继续孤独的坐在那掉着泪。一直陪伴着她的母亲也离开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好孤独好孤独。从哪里来就回到哪里去,她只回到了当初他带她离开位置,呆坐在原地的她再也没有气力离开了。她该……回到哪里?
                   
  “原来,从一开始的事情,你就不曾忘记过”,他缓缓的走到了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说到。他么也不会想到,他会当初相见的地方找回她,这是巧合吗?会是巧合吗?其实她一直什么都知道,只是在瞒着他而已。想到这里他的脸色立刻阴了下来。
  他的声音冷冷的回荡在四周,他在质问她,听的她心里更冷山风呼啸的吹着,她用手环抱着自己,觉得自己好象全身都在发冷。她缓缓的抬起头看着他,阳光落入眼中使她的眼睛散发着琥珀色的光芒,本来想一直隐瞒下去的,但现在已经没这个必要了不是吗?她冷冷的看着他,爱和恨就一线之隔,不是吗?她要开始忏悔了,因为她竟然爱上了人类,竟然想当人类,竟然放弃了报灭族之仇。“狐妖的记忆从一开始就不会忘却,从今天开始我要向你讨回你欠我的一切一切”。
  “呵!或许当时我真不该放过你,不然就不会出现今天这样的局面”。小时候那善意的微笑还犹如昨天,但转眼见一切已经是过眼云烟,他的心在隐隐做痛着。
  “应该是我问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把们赶尽杀绝呢?”她悲愤的指控到,“我母亲从来就没有伤害过人类,她不是那种专门迷惑人的狐狸精,她是药狐专门以采药为生的药狐,为什么非要一概而论,你们人类也有坏人不是吗?这样是否也意味着你们人类该杀呢?我母亲不甘心啊!到死的时候依然不甘心,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因为你们不是人,因为你们有过于常人的能力,因为你们的存在对人类是一个威胁,因为你们是妖而你们从来就没想过要做人,因为一旦妖学会了人性,那么将没有人类存活的地方。这些原因够了吗?”人是自私的,但这算自私吗?只不过是为了自己的生存而着想,一旦有人控制了妖精,或妖精被人性污染,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他知道这一切是不公平的,但为了生存又能怎么办呢?
  “不是我们不想接近人,而是人不愿意接纳我们”她轻轻的撩开额前的头发,一条淡淡的疤痕出现在他的面前,那是那次被人类袭击留下的,她身上的疤痕不止这一条。那次后她再也不愿意使用自己异于常人的能力了,让自己的伤痛入心底然后留下淡淡的疤痕,提醒自己不要忘记人类对于自己所做的一切。她苦笑着补充了一句,“就连你也不愿意接纳我,不是吗?不是吗……。”
                   
  看到那条疤痕,一股痛楚直袭心底,他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多年前的那一幕出现在眼前,那蜷缩在地上全身是伤的孩子,到底是什么让那曾经带着甜甜善意的微笑的孩子,变成了眼前这个有着淡漠微笑,但微笑里却有着伤和痛的孩子?或许当初把她抱回是一个错误的选择,或许当初让她溶入人类也是个错误的选择,因为他忘了一点——人类根本不可能接受异类,而且是能力比自己高的异类,连他自己都做不到,又怎么能要求别人做到呢?
  她快步上前抱住了他,泪水滴落在了他的衣襟上,他因风而飞扬的长发轻柔的拍打着她的面颊,风把两人的头发吹起,纠缠不清。以前我把自己当成了人类的孩子,我尽量的让自己做到你希望中那样,我很努力的去学,但是人类不愿意接纳我,为什么连你也不愿意接纳我呢?既然你不能接纳我,又为什么当初要放过我。”
  他身子一震伸手推开了怀中的她,同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管她怎么的去学习人类她还狐妖,她永远都变不成人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她流着的血是妖精的血液而不是人类的血液,你是专门猎杀狐妖的猎人,不该有的同情心只会害了你们。
  他撇开头不看她,丢了把刀给她,“当初只是因为同情而放过了你,因为那时候你只是个孩子,但现在一切都不同了。如果你能伤到我,那么我就把欠你的还给你,任你宰割决不食言”。
  在离开他身体的刹那间的冰冷寒入心底,他依然避她入蛇蝎,他那坚定的神色让她的心痛的没有了感觉,她颤抖的捡起了地上的刀向他冲去,“啊——!”她尖叫着不断把刀挥向他,但是每次都被他轻易的过了,泪水在空气中飞舞。
                   
  原来泪水的味道是咸的——涩的——苦的——痛的——悲伤的。
她拼命的喘着粗气,发觉自己根本无法伤到他,她自嘲的微笑着摇了摇头,自己真的好没有用啊!她深深的凝视着他,眼底流动着爱和恨,向后退了几步,然后猛的扔下了刀子奋力的向悬崖边跑去,这将会是她的最后的一个赌注,赌他到底在不在乎她,如果他真的对她一点感情也没有,那么她会心甘情愿的闭上眼睛。他看着她冲向了崖边怔住了,这是在他意料之外的,等到她的身影像白蝴蝶似翩然跃下了悬崖时一切才清醒,“不要——!”他惊恐的向她奔去,在千钧一发之即扯住了她的衣袖。她的指甲划过他的手臂,留下了长长的一道口子,鲜红的血液渗了出来,她费力的抬头看着他宛然一笑,在那一刻他想跟她说,其实他一直都在乎着她,但是他却无法违背现实,可惜现实并没有留给他说出心里话的时间。白纱应声断裂,他眼睁睁的看着她飞快的向下坠落,那个琥珀色眸子布满了伤痛的泪水还有怨恨。
  “我把心遗失了你能还给我吗?”
  “或许,我还不起……”。
                    
  “下辈子,把欠我的还给我——!”                 
  现代:她叫迷失,是的她的名字是——迷失。
                   
  她一直都在等待着,那个人的到来……。
                   
  请把她的心,还给她……。     
                   
  鼠标点击开一个虚幻区域,这是她寄生游荡的地方,她那孤独的灵魂一直在这生长着,生长着。总有些无所事事的人喜欢揣测她的文字,他们想去理解她的文字和话语,但却越陷越深不可自拔。文字填补着一切但心却是空的,发泄似的乐开着从没停止过,烦躁和平静交替着,屏幕上显示着一段段的对话:“你为什么要叫迷失呢?版面上说你可以跟我们谈心,但是如果连你也迷失了,那还怎么指导我们的方向呢?”
  “因为在很久很久以前,我跟一个男人约定,下一世我的名字是迷失,而他会来找我。”
  “你的文章为什么那么的绝望?”
  “绝望的是看的人,而不是文字。”
  “迷失,如果你爱的人欠下了你的一样东西,你会怎么样?”
  “我会生生世世的向他讨回,然后杀了他”
  “为什么要杀了他?”
  “因为那样才能得到永恒”
  “什么是永恒?”
  “永恒就是——死亡,只有这样,人的感情才会得到永恒”
  “人的感情不会有永恒吗?我说的是活着的时候”
  “只要人还活着,那么就不会存在永恒”
  “我很想见见你,迷失”
  “那是要代价的——”
  “什么代价?”
  “死亡——”
  “我愿意付……”
                   
  迷失垂下了眼睛,多少年前她的眼睛已经流尽了?一群傻瓜——,她闭上眼睛靠在舒适的椅子上转了一圈,伸手摸向桌子上的烟盒,轻轻的盒子表示着里面已经空了,她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发了一下呆,然后起身随意整理了一下有点凌乱的头发,喝了口苦丁茶润了润唇,“狐狸,陪我去买烟,走!”雪白的狐狸跟着主人迈出了家门。
  她不喜欢别人的目光,但是一个全身衣着都是白色的女孩带着一只白色的长的很像狐狸的狗,再加上她那于众不同的特别气质,是不可能不成为人们注目的焦点的。迷看了一下四周,嘴里嚼着喝进嘴里的苦丁茶叶,苦苦的味道在嘴中散开,她皱了下眉头吐掉了口中的茶叶。走到柜台扔出了一张纸币,不用多说小姐已经知道她习惯抽什么牌子的烟了。旁边的那个男人在买苦丁茶,那带着磁性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熟悉,但却已经记不起来什么时候听过了,毕竟她已经活了很久。她侧了一下头看了那男人一眼,那是一个身型修长的男人,头发不短,没有表情的五官看起来十分的冷漠,可以称的上是俊美,冷漠对于很多人是一种吸引力不是吗?她眯着眼睛仔细的打量着他,那熟悉的感觉让她无法忽略但又记不起什么,在她惊觉他在注视着自己时,有点不自然的转过脸来向店门口走去。但在经过他身旁时,她却发现他手中拿着的那把剑是那么的熟悉,记忆向电流一样击中她全身,她猛的停住了脚步转头看着他手中的那把剑,那是……孤独剑!会是他吗?她静静的把目光移向他,那么多年的等待,她已经从漫长的时间中学会了平静,一阵默默的对视后她最终选择了离。寒静静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在她看向他时他已经记住了她的容颜,只因那熟悉的感觉,在看到她的容颜时,他能感觉的到手臂上那条胎记发出的灼热的痛楚。从懂事以来,一直在寻找的那样东西,会是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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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05-08 03:54:00

下着楼梯的迷失却被身后突然出现的力道推力推下了楼梯,她只感觉到了一阵眩晕然后一切安静了下来,幸好楼梯只剩下了几个台阶,所以摔的不会很重。几个陌生的路人停了下来惊讶的看着那个推迷失的妇人,迷失勉强的扶着墙慢慢的站了起来,狐狸发狠的冲了上去却被她叫住了,“狐狸,回来,听话!”,她用简洁的语句换回了爱犬,但仍感觉有点吃力,她不让狐狸上前去,她害怕那个人会伤害到狐狸,她宁愿被伤害的是她,因为在法律中人类伤害了动物不算什么,动物的生命永远不会被珍惜,但故意伤人却算是一项罪。那个发疯了似的女人见她站了起来便上前几步抓住她摇晃着说,“你这个杀人凶手,你把我儿子的命还给我,还给我……”,那女人尖叫般的痛哭着,迷失奋力的推开那个快疯了的女人,跌坐在了地上喘着气,她的每个细胞都能感觉的到痛,纯白的衣服也染上了灰尘。
  “到底谁才是凶手?”她嘲笑的看着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呆了一下看着她,“逼他去死的可是你啊!伟大的母亲,想想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打着一切为了他好为名义,让他变成自己手中的傀儡,他可是有思想的人,你却从来没有想过他的感觉,你才是凶手”。
  “不是的不是的,你胡说你胡说,我不听”那个女人死命的捂住耳朵,歇斯底里的尖叫着。
  “你们谁有在乎过他的感觉?你们爱的不是他,只不过是他的成绩,只不过是想让他为你们达成你们没有达成的愿望,他早已经想自杀了,你们谁注意到了?谁注意到了?只想到自己的,责任只会往别人身上推,现在只会跑来怪别人”。迷失缓缓的站起来冷冰冰的说着,眼里充满了对人类的恨意。
  “不是的,不是的,都是你都是你,我要掐死你”那女人疯了似的朝迷失冲去,周围的看客们冷眼的旁观这着一切,对于他们来说这只不过是一场戏,他们只是观众而并不是演员。
  “他好孤独,一直都好孤独,到生命结束的那一刹那,只有他一个人承受着这孤独的下坠”,迷失默默的说着,她的表情像死一样的寂静,自己当初也跟他一样,那下坠是孤独的,永远的孤独……。寒伸手扯开了那个发疯般的女人不让她伤害到迷失,然后朝她大吼了一声,“够了!你给我住口”。
  她喘着粗气,靠着墙缓缓滑落,她刚刚太激动了而现在感觉到自己有种虚脱的感觉,狐狸靠在她身边呜咽着,她费力的拍了拍它的头安慰它。那女人掩面哭着跑走了,寒弯腰抱起了她说:“我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有没有伤到哪里”。
  “不用了,你送我回家吧!好吗?”她头在他的肩上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然后在他耳边轻声说出了家里的地址,把锁匙交到了他手上,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在温暖的怀抱中她做了一个古老的梦,母亲的泪和那个古老的男人的怀抱,还有在受伤时那个保护着她的怀抱,安全的温暖的让她可以放心的昏睡。温暖的泪由眼角流出,原来那咸涩的温暖的是泪。原来自己一直等待着的,就是这个有着淡淡的独特味道的温暖的怀抱。她感觉到了他把她轻轻的放到了她的那张熟悉的双人床上,她轻轻的睁开了迷蒙的眼睛注视着他说,“我终于等到你了,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说完她安心的合上了眼睛,她知道他不会走的,因为他刚刚的那句话。寒沉默了,他静静的看着迷失,伸手帮她拂开额前的头发,他在思考着她的话,她那句话到底想说什么?
  这次的沉睡是一段很长的回忆,以前这些回忆只是片段的出现在她眼前,而现在却完全的重演了一遍,更让她确信找到了他。眼泪回来了,她的眼泪只因他存在,原以为麻木了的她,从没想过梦境里重演的回忆会让她的心那么痛,泪由眼角流出,她睁开了眼睛却感觉到了黑暗的降临,而他坐在她的电脑旁浏览着她网上的文章,黑暗中她由后面抱住了他,换来了两人的沉默……。
                   
  “迷失……”,他低声喃喃的轻念着她的名字,“我要找的会是你吗?”
  “为什么你的文章是那么的绝望。”
  “因为你”
  “为什么那些自杀的人在你身边,你却不劝说他们?”
  “因为你”
  “为什么生存?”
  “因为你,全都是——因为你”
  还有就是对人类的憎恨,可是她没有说出来,人类对她的族人赶尽杀绝,她永远无法忘记。她注视着他,恨意在眼里一闪而过,他并没有忽略掉,只是有那一抹的惊讶,他轻轻的捧起了她那有点苍白的脸,“为什么?”,泪水由她的眸子流出,在流落的过程中由温暖变为了冰冷,“因为你……”。
夜,低沉而庸懒。醒来。依然是夜笼罩在头顶。月光照进屋子,照在床上。她转过身,他依然在熟睡,虽然月光有些昏暗,但她依然能看的到他的容貌。他背对着她,没有声音,她把手放在他的肩头,轻声说:“你在吗?”她想听到他的声音,温暖而柔软的声音,头一次跟他离的那么近,这一切仿佛都像是一场梦。他没有作声,也许睡的很深。她越过了他的身子,下了床,赤脚走到了桌子旁,给自己倒了杯水。冰冷的水顺喉咙而下,刺激着感官。
  “在干什么呢?”他好象才醒过来。
  她爬到了床上,把自己藏进了被子里。“口渴了。”她说,然后贴近他,把嘴角的水迹蹭在他的肩头,他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头,她看到了他手臂上那清晰的一条胎记,那是曾经她留下的痕迹。待他悄然入睡后,她翻过身,对着冰冷的墙壁暗暗哭泣。
  原来一切早已注定,谁都无法改变……。& bsp
  人和妖,是永远不可能在一起的!
                   
  阳光落在了他的脸上,他伸手去挡,床上还遗留着她身上那淡淡的香味,只是身旁的位置却是空空的。在楼顶他找到了她,他迷恋的看着她那淡淡的微笑,这一刻在阳光底下,他发现她的眸子并不是黑色的,而是琥珀色,那熟悉的琥珀色,在梦中常能见到这一双眼睛,是那么的清澈。
  “在想什么?”他轻轻的把她拥入怀中。
  “我在想,这是不是一场梦”,她微笑着依靠在他怀中,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幸福的让她不知所措,但是她很清楚这是有代价的。
  这不是一场梦,这是一辈子!”寒爱怜的轻轻的捏了下她的脸,但她的笑容却僵在了那里,一辈子会是多久呢?她还能过完这一辈子吗?                 
  对着镜子她看到苍白的自己,她轻轻的梳理着自己的头发,乌黑的头发已经出现了几根银色的发丝,她的动作缓慢的就像电影中的慢动作。每临近期限一天,她的气息就会减弱一分,身体会越来越虚弱,直到变为原型然后死去。
  她微微一颤,透过镜子看着他那凝重的眼神。头一次她畏惧死亡了,只因为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但却又要失去,千年的等待,最终只是一个瞬间,最终她还是要独自上路。“我就要离开你了,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独自上路。这是为了和你相见所付出的代价,在见到你的第十天就是我生命结束的时候”。她转过身把手指轻轻的放在他唇上,示意他什么也不用说了。为了见这一面,她付出了全部,多年的磨砺怨恨已不复存在,但血液中的封印却已成定数,他们的缘分已经结束了,因为她不会再有以后。她看着他轻声说:“用孤独剑杀了我吧!这样我会快乐很多,我不想让你看到我被打回原型,然后再痛苦的死去,这是我最后的请求了。” < r>  “我全部都知道了,渫尘把所有的事情都跟我说了”,想起那个有着怪异笑容的女孩,他的嘴愍的紧紧的,她垂着眼睛不语。渫尘,一个掌管着宿命的神秘女子,这一切一切都是出自她之手,谁又会想到一个只有十多岁的女孩会是宿命的使者呢?                 
  “你在找它吗?”一个女孩子微笑的把一把于众不同的剑抛给了寒。
  他伸手熟练的接住剑,然后看着面前这个奇怪的女孩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我一直在寻找着一样东西”。
  “我说过,你会亲手杀了那个孩子,记起来我是谁了吗?我叫渫尘,是宿命手下的使者,一切都是我一手策划的,你认为我会不知道吗?”她还是可爱的偏头看着他,星眸流动着水一样的光彩。
  “为什么?”他不解的看着面前的这个玩世不恭的小女孩,心里的恨意油然而生。
  “因为……”,她收了脸上的笑容认真的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一字一句的说:“只因为,你手中的古神器……”。
  “你要找的人很快就会出现,但是见到你后,她的死期很快就会来临。我说的话,你相信吗?”她咯咯的笑着,然后在他面前消失。
  
  楼顶,她站在楼的边缘抬头望像天空,然后微笑的低下头看着他,“他们来接我了”。他眯着眼睛向她刚刚看着的方向看去,天空一片湛蓝,风呼呼的吹着,远古的悲泣声仿佛穿越了时空来到了现代。她从栏杆上向他越下,他伸出手臂去接她,把她拥入怀中。
  “其实一直一直,我都很想自己是一个人,但是我想这个愿望今生是无法达成的了,对不起!”她抬脸看着他的眼睛,带着泪水的眼睛里满是歉意。
  “傻孩子……”,他轻柔着她的头发,然后用大手帮她拭去她脸上的泪水,一切一切只因为他们太傻。虽然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但是她已经满足了,毕竟她已经到了他。
  他温柔的拥着她,在她的耳边轻轻的说着:“我一直在寻找着,从懂事的那天开始,冥冥中脑海里就有一个声音在呼唤着我,‘下一世,你一定要来找我,不要把我一个人丢下来,我会害怕,会很孤独。不要忘了……。’只因为我的懦弱,让我们分隔千年,而再见面却又是离别,你等了我那么多年,下一世就让我来等你吧!”
                   
  那是最后的倾诉。剑离鞘的声音是那么的清脆,在阳光地下散发着丝丝冰冷的寒光,一股撕裂的痛楚后,剑从她背后刺入,穿透了她的身躯也刺进了他的胸口,孤独剑因为沾染了他的血液而发出了异样的光芒。
  “为什么?”她喘着粗气不解的忘着他,血顺着剑流入了她的体内,她身上的妖气瞬间消散开来,几根银色的发丝也随即消失的无影踪。
  “很久以前我们狩妖猎人就被告知,上古神器的能加上我们的血可以使妖精变为人类,这是……我送给你的第一份礼物。”他轻轻的吻着她的额头,“这一世,我不会再让你孤单一人离去。这一次的下坠,就让我陪着你,你永远……都不再会孤单。”神器在他们体内化成了一丝丝光亮的轻尘,消失不见。                 
  他抱着她毅然从楼上跃下,他们急速的下坠着,他们被风吹乱的头发在空中纠缠着、纠缠着,久久不远分开。这一次的下坠,永远不再会孤单。她在黑暗来临之前,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只留下了最后那一抹幸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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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05-08 03:54:00

灵异空间经典故事之八:三生石
  
前生                  
                   
    听乳娘说,她出生的时候嘴里就衔着这块杨梅般大小,通体鲜红的石头。家里人议论纷纷,不知是吉是凶。娘就到山上的女娲庙求签。
    娘回来后一句话也不说,和爹关在房里商量了半天。一个月后,家中的后山建了一座佛堂。那天,娘亲自下厨烧饭。吃饭时爹和娘都一言不发,只一个劲往她碗里添菜。深夜,她睡得正熟,朦胧中连人带被被卷了起来。年幼的她吓得大哭大叫,娘,娘,爹,爹……等她终于从棉被中挣脱出来,却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阴暗幽凉的殿堂里面,风无声的在空荡荡的屋檐穿行,几缕烟气充斥在空气中,迎面青灯下,一尊像露出笑脸瞪视着她,狰狞的样子。她“啊”的大叫一声,转身向外跑去。门口竖着很大一块石碑挡住了去路,上面写着“早登彼岸”。娘的声音幽幽的从身后传来,奈儿,以后娘会陪你住在这里,潜心向佛,以求早日赎脱你的罪孽。
    娘说这句话时神情很奇怪。她一直记得她的眼神,黯淡而无奈的。此后再也没有提起把她带到后山上来的原因。只是将那块她下生时衔在嘴里的石头用青色的丝线络好,佩在她的胸前。
                   
    于是从她懂事开始,就生活在这座佛堂中,再也没见过爹,再也没离开过这座后山。唯一陪伴她的就是凛冽的山风和青灯古佛。很多时候她坐在佛堂后的山崖边向下张望。大片的流云从头顶划过,峭壁下是一片森林,偶尔在深夜会听到野兽的嚎叫,凄厉的声音像在呼唤什么。
    她不清楚自己要在这座佛堂里住多久,娘说是一直。不清楚一直是多久。后山的桃花开了又败,直到十八岁那年,她想,一直或许就是一辈子。
                   
    那天,她又坐在后山的崖边发呆。突然一阵似紧似慢的马蹄声传了过来。崖下出现了一个骑枣红马,穿雪白长衫,腰间别萧的男子。这是她除了爹之外一生中见过的唯一一个男人。他向上张望着,披散的长发被风吹起,面如刀削,眼似电光。她就这样呆呆的震慑在他的威严下,贪婪的留恋着他的面孔……那夜,他的脸再次出现。在梦里他带她骑着马驰骋在辽阔的草原上。她的脸醺然的仿佛那年的桃花。突然漫天乌云翻滚,一声霹雳,从天而降一块鲜红大石把马斩成两段。他们跌落下来。石碑立在他们的中间,上面刻着“早登彼岸”……
    几天后,爹把她和娘接下了山。又过了几天,有人给爹送来成箱的金箔玉器,牵来上百头牲口,还有一件通红的嫁衣。
   临行前,娘塞给她一把三寸长的金鞘匕首。她说,奈儿,收好它,以后会有用的。记住娘曾对你说过的话,早日赎脱你的罪孽。
    门外的锣鼓声由远及近。她突然回转过头来,娘,有件事我一直不明白。
                   
    说吧。孩子。
                   
    为什么你和爹要把我留在后山上?
                   
    娘沉默了一阵,轻叹一声,奈儿,当年你出生时我曾去女娲庙帮你求签,长老说你命定是个祸国的不祥之人。一国将亡,必生妖孽。要想让你躲过这场大劫,除非终生不见外来之人。
    娘说到这里眼神黯淡了下来,你知道你爹是个忠臣,他怎么会让妖孽祸乱天下呢?如果不是当年我百般哀求他把你关在山,他早就结果了你的性命。可谁知到头来……唉,天意,天意啊。
                   
    迎亲的花轿以到了门口,金顶红边,盘着一条龙……
                   
    一路吹吹打打,轿子停下后,轿帘被掀开。她瞪大眼睛向外看去,对面竟是那个面如刀削,眼似电光的男子。以后你是我的王后,他们是你的臣民。他霸气的说。
    她的面前是匍匐在地的子民,她的身后是华丽雄伟的寝宫。他说,这是天石宫。
                   
    她成了他最疼爱的女人,他是她生命中唯一一个男人。
    他知道她从小在家中的后山长大,就在宫里用土石垒成了一座山。她告诉他她一直记得第一次在山上见到他的情景,像看着一个神,带惊讶,欣喜,尊敬与崇拜迎接着生命中第一个真正属于她的男人。而关于那个来自她宿命的诅咒,连同伴随她生命一起降临的血石被她藏在了记忆的最底处。她开始期盼自己能够拥有一个平常身,厮守在心爱人的身边。其实,她只想做一个普通的女人,不要锦衣玉食,不要三拜九叩,不要至上的权利与地位,仅仅需要一份完完全全属于她的爱,和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
                   
    宫中的流言开始四起,接着,那些蜚语从城池的各个角落钻了出来。沸沸扬扬的怒斥和讨骂声紧紧包围了“天石宫”。因为她下生时嘴里衔了一块鲜红的血石;因为她的容貌让他们至高无上的君主留恋;因为她的存在天下已经大乱;因为她是一个女人,一个会祸乱天下的女人,一个会带来灾难的女人,一个不祥的女人……而她,只是因为爱上了一个不自由的男人……
    古佛青灯前,她诚心的祷告:神明在上请宽恕我的罪过,不要因为我的爱而把灾难降临在他身上吧……
                   
    佛说:你要忏悔。
                   
    她说:我忏悔。
                   
    佛说:你要遗忘。
                   
    她说:我遗忘。
                   
    佛说:孽缘。
                   
    她说:我只是爱他,难道爱也有罪么?
                   
    佛说:你们注定不会有善果。这辈子只为了了结前世他苦苦爱你,眼泪滴血成石的恩怨。
                   
    她说:求您放过我们,您是高高在上的神明,无所不能,请指引我们一条明路吧。
                   
    佛说:今生你们有缘无份。红颜祸水,祸国殃民。来世吧。
  
    宫殿外的呐喊和讨伐声急如擂鼓,“烧死她”,“杀了她”,“烧死这个不祥的女人”,“让她去死”……士兵和百姓们愤怒而狰狞的面孔化成一道道利韧,穿过厚厚的宫墙直刺她的心中。越来越清晰的嘶喊声以逼近于耳,到处是钝拙兵器穿透身体而发出的空洞沉闷的声音。
    他紧紧的搂住她颤抖的身体,轻抚她高盘的发髻,修长的脖子,然后将手停留在她潮湿的面孔,摩挲着,奈儿,没有人可以伤害你,没有人,我会一直这样守着你的……&nbs
                   
    阴暗幽凉的殿堂里面,风无声的在空荡荡的屋檐穿行。
                   
    她抬起埋在他胸前的头,迎视他深遂的眸子,幽,放弃你的江山,远离那些争霸,让我们离开这里吧。
   他捧起她的脸,细碎地吻上去,终于哭泣到断续的哽咽,奈儿,如果没有权利,叫我如何保护你啊?但是现在我在这里,我是至高无上他们不敢冲进来,他们不敢……
                   
    她惨淡的笑望着眼前这个被她深爱的男人,这个她生命中唯一的主宰,这个除了权利而一无所有的懦弱男人,然后幽幽的说,我想给你跳支舞。
    她在古佛青灯前静谧的舞着,一身青衣素衫。面前是这个给了她幸福又无法保护她幸福的男人。哀怨的脚步声在阴冷的殿堂里面游荡着。他的长发依然,他的面孔依然,仿佛初次相遇时的模样,只是眼中少了雷利的电光。
    她豁地拔出一直藏在衣袖里的匕首,把它按在喉管上,用力地切进去。肉体无法轻易地接受入侵,一些褐色的血液喷射了出来。顺着她的掌纹往下滴落,发出寂寞的声音。染红了衣衫。
    他惊叫着拥住她瘫软的身体。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滑落,滴在胸前的血石上渗了进去。他惊叫着,血,血,血色的眼泪……
    她渗着血的唇是微笑着的,平静的颤抖着,幽,这是我的命运,我是来偿还前世的恩怨的。希望来生能重新开始……
    空旷的寺庙开始在她的眼前旋转起来。她看到了娘黯淡的目光,娘说“奈儿,以后娘会陪你住在这里,以求早日赎脱你的罪孽”……
                   
    幽说,奈儿,别抛下我。
                   
    她说,来世吧……
                   
    身后的神像露出笑脸,狰狞的样子。
    幽的面孔开始模糊起来,她的眼睛黯淡下去,停留在他脸上的手无力的垂落下来。如同一只起舞的蝴蝶轻轻收拢了它的翅膀。终于不必再分离了,掌于手上,藏于心中,之至白骨…
    ……
                   
    公元前771,西周亡,幽王当政11年…
今世                 
                   
    他是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做那个梦的。梦里,一个青衣素衫的女子在古佛青灯前静谧的舞着。颓败幽深的寺庙前竖着很大一块石碑,上面刻着“早登彼岸”。阴暗幽凉的殿堂里面,风无声的在空荡荡的屋檐穿行。女孩回转过身来冲他幽幽的笑着。每次他都希望看清她的样子,醒来后,唯一只记得她胸前挂着一块通红通红的石头。
                   
    他是这座山上的猎户。听祖辈讲,山下这一带在几百年前是座宫殿,后来因为一个不祥的女人灭亡了。据说,那个女人下生时嘴里就衔着一块杨梅般大小通红的石头。“冤孽啊……”人们叹着气说。他想,他是因为先听了这个传说,才会做那个梦的。
                   
    他依然早出晚归的靠打猎为生。每天傍晚回家时都会路过一座庙宇。因为常年失修,殿堂已经破烂不堪,四周的墙壁和地面上长满了杂草。他只记得小的时候进到里面玩过,被爹娘知道后是拎着耳朵把他带回家的。爹娘说那是个受诅咒的地方。所以以后再没进去过。现在每次打猎回来走到这,他会放下猎物坐在台阶上歇一会。庙门口有一块很大的石碑,上面的字已模糊不清了。这让他不由的想起他经常做的那个梦和那个刻着“早登彼岸”的石碑。
                   
    那年冬天的雪很大。他早早就在林子里挖好了陷阱。那天早上他起的很早,天没亮就出门了。他有预感今天会有好的收获。路过那座残破的庙宇时,他看见门口有一行脚印。脚印是直通大殿的。
    是什么人进去了呢?他疑惑着向里面走。
    脚印很浅,像风吹沙砾,只轻轻划过雪面。
    也许这个人已经进去很久了,脚印被大雪覆盖住,所以才不会这么清楚吧。他安慰自己。
                   
    残墙断壁安静的横桓在那里。殿堂里阴森森的,透着逼人的寒气。高高在上的神像残破了面孔向下张望着。悬挂在梁柱上长明灯被风吹地左右摇摆,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杂草丛生的地面已经斑驳不堪。
    他四处张望,并没有人,正要转身离开时,供桌下发出轻微的响声。他疾步走过去一把掀翻了供桌。脚下是一个白衣盛雪的女子,如瀑的长发散乱在肩后,赤着一双脚蜷缩着身体。他顾不得多想,拦腰抱起她转身向外奔去。身后发出“喀嚓”的断裂声音。回头看时,殿堂中的佛像已经坍塌成一捧黄砂。
                   
    我叫奈石。这是她醒来时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他看见她修长的脖子上用青色的线络着一块石头,通红通红的颜色。
                   
    她没有告诉他关于她的来历。他也没有问过。每天天不亮的时候,他仍早早起来去打猎。她安静的呆在家里,傍晚时会到庙宇前等他。她总是荡着两条腿坐在以前供神像的石桌上,静静地听廊外鸦雀悲鸣。然后他抱她下来。走出庙门的时候,她会忽然停下来说,幽,你知道这石碑上刻的是什么字么?
    他摇摇头。
                   
    她笑着说,也许是“永不超升”呢。
                   
    然后他们一起回家。

幽的屋里开始有了炊烟,幽的床开始暖和起来,幽的衣服开始干净起来,幽开始笑起来,他打到的猎物开始多起来……
                   
    幽的屋里多了一个来历不明陌生的女人。村里人开始议论纷纷。不久,大家都知道这个女人脖子上挂着一块浸血般鲜红的石头。于是开始恐慌。             
                   
    那一年大旱,地里的粮食颗粒无收,连山上的野兽也逃走了。村里最年长的族长拄着拐杖带着大伙来找幽。村民门把幽的茅屋围的水泄不通。幽关紧了房门,紧紧抱住了蜷在角落里的奈石。屋外是村民门愤怒的叫喊声“烧死这个带来灾难的女人”,“杀了她”,“杀了这个妖孽”……
    幽忽然抱起奈石,一脚揣开了紧关的柴门。屋外的人群被突如其来的情景惊住了,顿时安静下来。幽悲愤的吼着,有我一天在,你们就休想碰我的女人。
                   
    村民们面面相觑,都不约而同的看向族长。族长瞪着暴红的眼睛,颤颤微微的指着幽说,这是个不祥的女人,她会给我们整个村庄带来灾难的。她是受到过诅咒的。
                   
    幽搂紧了怀里的奈石温柔的说,奈儿,不要怕,我带你离开这里。
                   
    奈石的眼睛湿润了,这千百年来要等的不就是这句话吗?辗转了多少轮回来完成今生的溯源,不就是希望得到一刻真正的相守吗?
                   
    幽抱着怀里的奈石向庙宇走去。族长嘶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是要受到诅咒的,你们是注定要受到惩罚的。
                   
    幽更紧的搂住了怀里的人,大步走远了。
                   
                   
    他带着奈石来到他们相遇的庙宇。幽无限温柔的说,奈儿,不要担心,有我在没有人敢伤害你。
    奈石轻轻的点了点头,疲惫的靠在他的身上。幽抚摩着她披散的长发,安慰的说,奈儿,我去给你弄些吃的,你呆在这里,不要出去。他们是不敢进来的。
    奈石恐惧的睁大眼睛,一把捉住他的手哭到哽咽。他捧起她的脸,拂去眼角的泪水,乖,不哭,我很快就回来。
    他走到庙门口的时候,她突然叫住了他。她从脖子上解下那块用青丝线络着的血石,轻声的说,幽,戴着它,这是下生时就跟着我的石头,会保佑你找到我……她帮他系好。他安慰的拍拍她的头,别胡思乱想了,我很快就回来。
    转身时,他忽然看见庙门前竖着的那块石碑。他记得她曾说过,那上面刻着的也许是“永不超升”……

奈石安静的站在殿堂中。簌簌的风声夹杂着沙尘在空气中回旋。风中摇摆的长明灯发出“咯吱”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大殿。大理石雕琢的壁堂经过了几百年的风雨,斑驳了墙桓。
    庙宇外突然由远及近的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树枝的断裂声,人群的吵闹声……“快点,快点”,“这边堆一些”……接着时间不长,烟气就涌了进来。张狂的火苗闪烁着青紫色的光芒,露出诡秘而狰狞的面孔吞噬着地上和墙壁上的杂草。雄伟高大的庙宇在烈火中熊熊燃烧起来。奈石知道她是终究逃脱不了这场宿劫的。她魅影般站在炙热的殿堂中,火苗疯狂地在她身边跳跃,翻滚,贪婪的舔舐着她的身体,烧灼着她的长发,发出“咝咝”的得逞般的笑声。她幽幽的笑着。
    长明灯下,佛说:你要忏悔。
                   
    她说:拒绝忏悔。
                   
    佛说:你要遗忘。
                   
    她说:拒绝遗忘。
                   
    佛说:孽缘。
                   
    她说:我只是爱他,难道爱也有罪么?
                   
    佛说:你们注定不会有善果。这辈子只是为了了结前世你苦苦爱他,眼泪滴血成石的恩怨。
                   
    她说:求您放过我们,您是高高在上的神明,无所不能,请指引我们一条明路吧。
                   
    佛说:今生你们有缘无份。红颜祸水,祸国殃民。来世吧。
                   
    她惨笑:来世,来世……几百年辗转轮回,到头来仍不能相守,要来世又有何用呢?求您枉开一面,我愿化做奈何桥边的一块石。只要能见到他每次轮回转世,我就心满意足……
                   
    佛说:你不后悔吗?
                   
    她说:我意已决,愿变做青石,永生永世守在忘川河边……
                   
                   
    守侯
                   
                   
    听人说,世上有条路叫黄泉路,有条河叫忘川河,有座桥叫奈何桥,桥边有块青石叫三生石,三生石记载着每个人的前世今生,石身鲜红如血,上面刻着四个字“早登彼岸”……
                   
    要投胎转世的人,都要走过奈何桥喝下孟婆汤,忘却了三生,重新转入轮回。
                   
    三生石一直立在奈何桥边,张望着红尘中那些轮回投胎的人们,寻找着人群中那个白衣如雪,面如刀削,眼似电光,脖子上系着一块杨梅般大小通体鲜红石头的男子……
Huar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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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ski

只看楼主

2004-05-08 03:55:00

经典故事之九:
  
我在亮着红灯的路边停下,车辆鱼贯穿过马路。在时断时续的视线里,我发现了他,就坐在对面的露天冷饮部,用他那惯常的姿势,惬意而不屑,手上摆弄着一支金色的打火机,在手指间翻转着,打燃又熄灭……
    他似乎在等什么人。
    一直以来我对古文学都抱有一种特殊的情感,因为许多吸引我的事物都是随这个科目应运而生的,包括唐。他在给我们上第一节课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他的与众不同。他说他的笔记不 用记,但我的确习惯了用保守的方式来听讲,结果是本子上爬满了不成章的词句,我实在捉不住他离合的思绪。
    这学期很短,还没品匝出滋味呢暑假便来了。最令我不甘的是,唐老师就那么无声无息地走了,一如他毫不张扬的到来。他的最后一句话是“今天我们的课就到这儿。”并不像其他老师的道别。于是我把手捧的课本一下摔在行李箱上,决定不回家了。
    这是此时距他二十米远的我早就想到的一个情景,完全属于午后无聊的邂逅,我可以上前去打一个招呼,很随意的招呼,就像张爱玲所说的那样,在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轻轻地问上一句,哦,你也在这里吗? 我想我肯定会过去。 若不是那个课间我在揉碎三张面纸折断一根铅笔之后去向他问那个傻乎乎的问题;若不是他给我一个尴尬的眼神和一个莫名的答语,我想我肯定会过去……
  
   〖唐〗
    今生我曾静静地等她。
    在一个朝海的房间,静静地听花开花谢……
    她在海棠花第四十九次绽放的时候才姗姗走入我的今生。当我走入那间熟悉的屋子,站在三尺高的地方,她就坐在距我七米远的一个不起眼的位置上。
    我开始在讲台上踱步,从这头儿到那头儿,视线里有一百一十四张面孔,但其中一百一十三张是苍白而模糊的,唯剩她的鲜活。她的眼睛随着我的移动而转动,忽地又转向身边的女 生低语。我冲我的学生们摆摆手,示意他们安静。
    我们之间的第一堂课就这样开始了。
    之后我回到办公室,手轻轻抚过名册,食指不由被一个名子吸引--李莞尔!
    纵使她拥有流风回雪的眸子,但她看不见我,她像一个美丽的明眼盲女,她点亮那盏孤寂的灯,是为了照亮自己,好让我能找到她。
  
    〖天上·人间〗
  
    他在凌烟山绝壁上刻下歌颂天地的铁卷丹书,玉帝大喜,便问他要个什么封赐。
    “……什么,这个?”这个要求蛮刁钻,满班仙子都面面相觑了。
     他微微笑了,朝玉帝略施一躬。 从此脚踏天堂地府之间,于他也是平常。到得阎王殿,惦了合意的投生牌子便走,以他的身份,阎王大人都得跪接的。
    他要的,便是在天上人间随意行走的自由。
    夕阳把瑶池的荷花点染成金色,他开始吹箫,婉婉转转,声声断断,鸟儿也开始在他周围去集。
    “听说你要下凡去?”他停下来,把箫收进宽大的袖中。“是的,我只恐神仙做得久了,生出虱子来。”
    “呵呵,老弟自是想得开,人间自是自在,岂不比天上少了约束?”
    他看着肥硕的太白,微微一笑。
    “那太白兄与我一同下去如何?”
     “……”太白眯起眼来捋捋胡子,一时语塞住了。再看时,那素衣仙人已不见。
    却听得重重云宵外传来他的朗笑:“那些都是酒肉皮囊所做之事,我若为了那些,倒不如留在天上做神仙的好……”
    
    奈何桥上。
    再往前一步,便堕入滚滚凡尘。
    他望着那底下碌碌如蝼蚁的众生,轻轻叹息。俯跪一旁的孟婆撩眼一瞥,她只当他是一个犯了天条被罚下界的仙子,不然怎这般不舍呢?   “仙者安,凡者碌,尘世几时能脱离苦海呢,我下去,便要做一个扭转乾坤之人。”他兀自喃喃,抑或是对孟婆。
    之后便提襟跃下。
  
   〖第一生〗
    眉儿开始记事,打五岁的那个清晨起。只觉得眼中不再是苍白灰暗一片,雨露花草,亭台轩榭都有了颜色。仿佛水里投下的涟漪一般,从一个点逐渐漾开,点亮了她的一个世界。
    那个点,便是先生。 先生好干净,素白的仙鹤长氅在身,头上也是配着衣衫色的布巾,浅浅的笑。
    眉儿从未见过这么明媚的面孔,爹就只冲他一人说话:
    “适逢乱世,不才欲成就经国大业,全仰仗足下了……”
    他是爹新请来的先生,是来教兄长们读书写字的。
    使君见三个儿子行了拜师礼,一把揽起身量不足的小眉儿。
    “这是我的女儿,先生也一并教吧。”
    先生教书的地方是片竹林,掩掩映映,总是绿肥红瘦,仰头还望不到竹子的顶,便被雾 霭阻隔了视线。碎石子的小径,潮湿的土壤,天气永远是清清泠泠的,一个爽字了得,不像园 子外时而风刀霜剑,时而酷热流火,每每下学堂回到闺阁之后,身上戴的玉石之类要凝上一层 水气,眉儿觉得竹林中便散着先生的气息。
    眉儿念书的生涯从先生手把着在竹片上写的“眉”字开始,之后便一发不可收。诗书礼 乐,句读音韵,不在话下。只道是女子无才,可她生就比兄长高明几分。作诗,不管是体悟的 ,饮宴的,游仙的,未几便能成章;联对子,她联出的对子兄长们不敢再造第二句。若此,先生便又是笑笑,手把紫砂茶壶斟上一杯,自饮下去。
    七岁的一天。 眉儿早听说是有习武的师傅要传授马上功夫,于是兴冲冲地早到,却发现齐整整三套软甲马靴,并没她的份。看着三个哥哥穿戴整齐扬长而去,眉儿干愣半天终于嚎啕大哭。
    混沌中身体被轻捷地抬起,泪水也被抚去。
    她回过神来,才发现已被先生抱在怀中。
    这下便哭得更凶。
    后来听见先生呵呵地笑道:“眉儿乖,学武是苦差事,不学可是福气呢。”
    碧竹幽幽,流水淙淙。
    园子里没有流水,却有流水般的琴音淙淙。
    先生抚琴,一盏清茶半炉香。眉儿抹干泪水听着,渐渐入神。
    先生不光只会教书。
    他还会布阵、占卜、行医。其实他是爹的幕僚。
    眉儿大了,懂的事也就多了,她原以为先生就住在竹林里面,其实他还拥有外面很大的世界。
  “先生最想做什么事?”
    “操琴。布阵和行医,只要多做一天,说明世上还在打仗,还有人生病;占卜,只能让人相信命运。”
    眉儿听得皱眉头,之后又恢复了孩子的一脸喜悦:“先生知道我最喜欢干什么吗?我呀 ,最想当个男人……嗯,不过眼下,我最想学弹琴……”说着赖皮地向先生伸出双臂。
    先生笑而不语,继续抚琴。
  
    琴声悠扬,仿佛能洞穿一切。一切之中也唯有它,没有因时间的熔铸定格在记忆的某一 个片段里,它一直悠扬地回响心间。还记得平生第一次操琴,是在先生怀中抱颈而泣之后,眉儿便领悟了《广陵散》,于今花开花落又七度。
    “眉儿,来,再试试。”
    先生起身让位,为了这永远学不会的《胡笳十八拍》,其实只有冰雪颖人的眉儿,哪里有学不会的曲子。只是这曲子因为隐晦的心机而变得芜杂了。
    这是眉儿的最后一课。
    子时以后,眉儿便到了及笄的年纪。十五岁的女孩儿,头发需得挽成髻,用簪子别了, 无论多么颀长浓密,一律堆上颈去,亘古的规矩。所以百转千回也学不会这《胡笳十八拍》, 非拖到十四岁的最后一日不可。过了这个限,她还会再有师傅,只是不会再有他这样的先生;她也还会有琴弹,只是自此便萦绕于烟锁重楼之中,再也不得让他听见,再也不得让他指点了。
    眉儿盘膝坐下,纤指开始拔弄琴弦,素白鹤氅的下摆便巾近脸的侧旁,先生是背过身去悉听的,一时忘了距离。眉儿倒想永远如此,琴音不断,或者,两个都化成竹子去吧。
    “哦,怎么不弹了?”先生轻摇羽扇,侧身道。
    “曲子太长,眉儿......记不得了。”
    先生轻叹一声,徐步下了琴台。冤孽!他的慧剑,曾斩断多少不合时宜的情愫,唯这一个,他的学生,最是不忍。
    “记不得就算了,天地间本无完全之事,今个和留一个缺憾于此,也算应了天道。”
    “先生是否凡事都遵循天道呢?”
    “天之道即我之心,违背天道即违背我心。”
    “先生说的不对,天道是治世之法,人心是法外之情。这世间之事,如同斑竹,法为土壤,情为雨露,缺一不可。”
    先生苦笑。眉儿确是大了。可毕竟是颗凡心,怎知他即是济世的天道呢。
    “先生,我……”眉儿愤急而起,眼中噙满泪水。
    先生冲她摆摆手,随即拂袖而去。
    泪珠终于不争气地落下,在颊上划出一道轨迹。他的心,怎就比泪水还凉呢?
  
    一片翠青之中,缀了一点摄人心魄的红。
    这是一支古老发族的传统,他们要以和血液相同的颜色来表现那一时刻的庄重。于是这红,做成了新娘的嫁衣,披在幸福或不幸的女子身上,伴着她们走上花轿,走向未卜的人生。
    眉儿披了嫁衣,坐在竹林之中。 “眉儿,你这是……”
    “先生毋须多言,眉儿只求先生一件事,请先生将我的盖头揭开。”
    多荒唐的要求。她要出嫁,却让并非是新郎的男人掀盖头。只因这不幸的新娘早已认定 ,竹林便是她今生唯一的花轿。
    “蛾眉,别瞎闹!”
    蛾眉?这些年他还是第一次叫她的本名。眉儿的心不由颤了一下。
    他并非怯懦,只是这样的场合实在不符合他的身份。上天只给予了他一点爱情的空间, 他早已毫无保留地交给了一个女子保管,那女子,也曾藏在盖头底下等待着他。以后,纵使面对再多女子的倾心眷顾 ,他也可以一笑付之,但却无法向一份爱情做此暧昧的表示。命运何以给他安排了这样一个场面呢?
    他是无奈,她却无辜。
    先生掀开盖头,这是平生第二次,比前番更加有力,心也更加沉实,如同对一个耍脾气孩子的敷衍。
    生命中总会有这样的瞬间,像火种一瞬间的点燃,平静而刻骨,它在意象的空间反复了无数遍,而实际上,还是只有这一瞬间。
    他如墨的瞳中映出她的容颜,那张美得不可方物的脸。他的眼睛由凝重而谦和,溢出长者的爱怜。
    “眉儿今天就嫁给先生了。”
  
    落花要随了流水,落花更要保全流水。都说水到清则无鱼,先生偏是那至清的水,花屑也会把他弄脏。
    她也安心了,自己的心已完完全全交付了那个人,再无夙愿。
    雪,下雪了。
    眉儿兀自擦拭着一柄长剑,那彻骨的寒光晃过眼睛,痛快而决绝。
    眉儿舞剑,在空中旋了半圈,忽地僵住了。
    梅花映着雪景绽放,梅花鲜血,鲜血梅花。


第二生〗
    水袖长到十作岁才第一次进京城去。
    京城,纵使富贵繁华凌宵地,于她也是惘然。自小无父无母,在徽剧班子里长大,说是在班子里扎了根,但辗转大江南北十八春,梦里也知身是客,如飘萍般游移。
    来京城,是为了给一个王爷贺寿。
    一班上下统统住进一处富贵宅坻。水袖生性娴静。只乖乖拎了大小家什跟在班主后,师兄弟们便不同了,看到哪里都新鲜,上蹿下跳只顾撒野。惹得引路的管家大人嗔目:“猴急什么?惊动了四爷,有你们好果子吃!”
    水袖才知道,府人上下管主子唤作“四爷”的。
    秋天的露水好凉,沾上了就会伤身子。水袖在猗兮亭吊嗓子,衣服单薄,连打寒噤。抖 抖精神,先拈起兰花指做了几个姿态,坐卧行走,嬉笑怒骂,甚是拿手。班主曾说,看遍班底 ,唯水袖一个最拿得起,嗓子身段俱是一流,一颦一笑都是戏。
    身上热了,便开始发声。清清嗓子,微吟道:
    “斑竹掩不住,惨淡愁云。梦魂不到清酒心,三千白发,万丈红尘,且将嗔怨付瑶琴, 落花意自适,流水恁无痕……”
    “谁在哪儿?”
    水袖惊得失声尖叫,树上的雀儿也惊飞几只。京里的规矩多,自打来这府里,事事留心,如履薄冰,可嗓子连吊三日,一直也无事呀!亭子不是清幽之所吗,没成想愣地冒出这么一句洪钟之音,说是说话,简直便是吼,自来了京城,上下打典的都是爷,眼下她又得罪了哪位爷呢?
    见那发话人从假山后踱出,水袖忙把俏脸一低。
    那人渐近,相恃未几,他轮番地打量她,她只觉得鼻尖都渗了汗。
    “你是徽剧班子里的?”
    点头。
    “难怪,不懂规矩。怎么哑巴了,方才不是蛮自如吗?”
    方才?也不知他站在假山后多久了。水袖的脸一下子红到耳根。
    “伶人练功都唱《思凡》。你这是哪一出哦,还用了双调,倒不怕拔高。”
    哦,原来这人也是懂戏的,水袖不禁欣然几分,脸上也有了浅浅笑意。倒把头低了又低 。
    “有名儿吗?”
    “水袖......”
    “什么?”
    “水袖!”
    那位爷倒乐了,这般小声音怎叫人听清?毕竟小家碧玉磨不开,自己真有那么可怕么。
    “也罢也罢,你倒也抬起头来看我一眼,免得下回再撞见还认不得你四爷。”
    原来撞上了这府里的冷脸儿主子,水袖哪里怠慢得起,忙忙抬脸。
    这便是缘份,你思念起来不知相去几千里,忘却了却又近在眼前。三生石上铸了的,躲也躲不去。凡人饮下孟婆汤,来世再相见也会有星点记忆,更何况他是何人,阴间只是点戏单子,只消在上面指上一下便可来阳间演上一出。自是记得更清楚。况且她那一双无邪的眼睛, 则是专有他燃起的灯呢。
    水袖,水袖,水袖,再相见,只是一个以物为名的贫贱伶女。命这东西太无常,也太无情。今世的她,若没他的呵护,他的照顾,哪堪风雨?
    四爷只觉心被重重抛下,却又被绳子系着拽上来,他带着这个震慑,自顾自地去了,只留下身后一头雾水的水袖。
    是夜。徽班的人都发觉,今儿的饭菜怎的这般香?净瓶里的菊花怎的这般鲜?屋子怎的这般规整?却见水袖拿了抹布在桌上擦了又擦。   
  “哟,今儿是咋了,小丫头吃饭撑着啦?”
    “袖儿,歇会儿吗,眼瞅着活计都让你干了,白便宜了寻那帮猴崽子。”
    水袖就是闲不住,一张八仙桌也抹了又抹。眼前却是月白长褂的那位爷。那声吼也不知在耳边响了多少遍。他的打份,平平常常,怎的就纤尘不染,他的嗓子怎的就比唱花脸的还淳厚呢?
  
四爷寝处。 侍立垂花门外的奴才们都能听见一段糊涂的对话。
    “今儿我且向你讨这个人,毋需多问,我自有一番道理。”
    “爷这是什么话,只要爷喜欢,十个百个也要得。平素里只是您从来不提,还怪我眼中容不得沙子么?”
    “这下便好,福晋可知,无形之债,欠恩欠义都不若欠情难以偿还呐。”
    “我怎么又糊涂了?”
     “你不必明白,连我也不明白呢。”
  
     贺寿的伶人班子如潮水般袭来,又如潮水般退去,只有水袖珍珠似的搁浅在滩上,被四爷收了去,做了扇子坠儿。
    月光照无眠。
    罗帐内,两人都醒了。水袖的泪,竟濡湿了四爷的肩头。
    “真是戏唱得痴了,怎么梦里也这般动情呢?”四爷取了帕子拭她的眼泪。
    水袖一脸羞赧,道:“是我梦见桃花,刚开满了又落下要随水流去,然后再开再落,怎么也跟不上。我在岸边,反倒要被花瓣埋了。”   
  “难不成还有什么事儿不随心么?”
    “没有,我生来就经常做这样的梦。”
    “那日在猗兮亭那个‘斑竹’啊,‘瑶琴’的,你跟谁学的?”
    “我自个编来唱的,仿着一个故事。我对戏班子里的人说了,他们都说我痴了。”
    她前生的遗恨,他知道,并不想听,只道:“天晚了,睡吧。”
    可她却意犹未尽,叙意绵绵。他只忿忿地翻过身,不再理她。 片刻沉默。
    她又从后面拥住他。泪水又透了他的衫。 为何她今生的眼泪这样多?
    “爷,有人说,这辈子是夫妻,前世肯定是冤家。若真是这样,你定是在前世取了我性命的。”
    倘若不是前生她为他而死,今生她又身世可怜,他怎会把她留在身边?她的弱,让人犹怜。但他又能给她多大的福份呢?
    他无奈地拍拍她的手背,闭上眼睛。
    水袖不能想象,四爷每日出入往返的是个什么世界。戏里也有帝王将相,但毕竟是戏, 她所见的,只不过是院墙围住的四方天空罢了。
    她只是道他忙。
    他忙起来,十天倒有八九天不见人。偶然见了,也风一样就过去了,她问他安,也只一个眼神打发,反不如初见时体已。
    水袖作梦,梦见冰山。第二天便着了风寒。
    大夫说是水土不服,开了一帖子药静养。水袖倒巴望着病重些。他就会来看的。
    心里藏了病,如何调养,却不见起色。终有一天,竟咳出血来,福晋也来瞧了,说是四爷随皇上秋围狩猎,打紧也得下个月回来。
    下个月,她还能等到么?
    另一头,大夫说,能养成好,也能挨的坏,就是看造化罢了。
    以前贫贱,却也乐得平安;而今福份大了,命却薄了。看来这兰心弱柳质,也难承天恩的。
    四爷推开这扇门前,心里是有些触的,生怕见了这个对他日夜牵挂的人已憔悴得不成形了。
    门开了,正一缕阳光射到床上。水袖见了四爷,便笑。二人对视许久。她到底是胖了还是瘦了?四爷辩不出来。他完全不认得她了。他只记得好的眼睛,轮回中的一盏灯,只为他而燃的。
    他怨她的痴。怎样过不是一生呢。活得长或短,善终或非命。下辈子还会重来,何必计 较这许多?他是明眼人,自是看得透彻,她却是凡胎,参悟不到的。
    “人世苦,苦于贪欲执著。所以要破执,看透一切便是岸。神仙尚且如此,何况凡人, 来世不知投生猫狗,却还将今生交付流水,保苦呢?”四爷喃喃道。他只觉此刻她的眼中,如此茫茫。
    盛草待凋啄,鸟散红未落,花也寂寞,人也寂寞。
    ……
    水袖的性命,还是让上天收了去。
    福晋说,给她抬旗吧,还可以葬在皇陵祖坟的。
    福晋她当不了,侧福晋是在有她之后立的,门人之女,也不是她,她还没有名份。
    四爷说不必了,就葬在桃花底下,让落花埋了吧。我将来如何,她都能看见。她不会是 孤魂,我们有三生的盟约。
    水袖能看见。
    水袖能看见,四爷皇袍加身了。她只是他天空中的一片去,来了,去了,散了。他是驾驭大风云的人。
    只一点和她一样,他也用一生性命去换取了一件东西,一样的执著。
〖第三生〗
   
    〖唐〗
     时间怎样的流铸,才能让你的生命不从我的指缝间流逝?
    你问我说,可知道一个凡人的心境?今生的我只能回答说,纵使我做了几世的英雄,但世上还是有我所不能了解的。比如,我从未想过,对于一个平凡的生命,承诺一生的誓言也是 如此艰难。
    我简直不敢相信今早那个歇斯底里的女人是琳琳——那个十几年前曾令我那么心仪的女人。她在我面前砸碎了那个爱神小天使,一如我们无以挽回的婚姻。
    “唐,你真残酷。”昨晚她心力交瘁地从后面环抱住我,无助地犹如一只落网的小鹿。 我沉默至终,她决堤的泪水仿佛要淹没我,让我想起你。的确,她就和你一样的纤弱和善良。
    我有无限的机会去体验人生,所以不会吝啬其中的一次丧失。可当我的生命只剩下平凡的一次,我才知道,敢于承诺一生的人,譬如你,是多么勇敢。
    也许你并不比我更懂得这个世界,但你绝对比我更了解人生。
    当我看见站在马路对面的你,我终于明白了。是你用三生的时间教会了我。三生有多久?也许容石上的痕迹也稀了,但我们,还没有忘记对方。
    我决定在你过来之前离开。
    一个人再贫穷,也不可能一无所有。
    我的手上有把钥匙,它是温的。这冰冷的金属之所以温暖,因为那上面系着一个家, 有我,有琳琳。
    我决定履行我的诺言,对我的发妻。
    不要说来世,我会许她一个今生。
  
    沧桑/揭开记忆的封蜡/拭去岁月的尘埃/让我们/拾回遗落的发钗/扶起碰倒的酒盏/轮回过后的那个夜晚/请你再次挽起香鬟/继续我们的共酌/让我告诉你/曾经怎样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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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s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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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05-08 03:56:00

经典故事之十:我是佛前的一朵青莲


我是佛前的一朵青莲,沐浴着清幽的梵唱,静静的微绽在忘忧河上。几乎静止的河水清澈明晰。佛说,忘忧河映射出的,便是人世间的喜怒哀乐。于是,我常常看着那些男男女女,笑着,哭着,开心着,忧伤着。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总是笑的时候少,哭的时候多,开心的时候少,忧伤的时候多。我问佛,佛爱怜的对我说:人生在世就是一种修炼,只有看破红尘之后,才能大彻大悟。我还是不明白,佛说我不需要明白。更多的时候,我就静静的微绽着,听风,看雨,醉月。
                 
  我还记得那个早晨,从未见过的景象出现在我眼前。淡淡的,青色的,温柔的事物轻轻的笼罩了整个忘忧河,爱怜的抱着我,如同佛注视我一般。我只记得佛低声的说着,孽缘,孽缘。我不明白这两个字。我问佛那是什么,佛说,那是雾。我问佛,什么是孽缘,佛爱怜的看着我,如同那雾抱着我一般,说我总有明白的一天的。
                 
  我是佛前的一朵青莲,静静的看着人间,一天又一天,看着那么多人一次次的在轮回,重复着前世的故事。我不明白,为什么有机缘在他们跟前的时候,他们不愿意放弃红尘。我问佛,佛爱怜的掬着我四周的水,说你美丽的绽放吧。
                 
  我静静的绽放在忘忧河上,一年年的过去,看着人世的聚散离和,不知道过了多少年,也许是几十年,也许是几百年。终于有一天,我对佛说,我想去人间。佛依旧爱怜的看着我,问我是否真的决定好了,离开他身边去人间。我其实也不知道,我只是看着佛。佛轻声的说,注定的孽缘是逃不过的。佛说,不让我喝忘忧河的水,让我保留这里的记忆。佛说,他会接我回来的。佛说,当我真正获得一个人的爱的时候,就接我回来。佛说,不让我受到人间的玷污和伤害。我正要问佛,什么是爱。佛把我捧在掌心,送我进入了红尘。
                 
  我成为了一个人,一个女子。娘告诉我,生我的那年夏天,村前大池塘的莲池突然冒出了很多荷花的荷苞,我出世的那天早上,荷花全开了,于是爹给我取名叫菡萏。娘还说,我出生后第三天,有个道行很高的高僧来看过我,说我有慧根,……娘还有话说,可被爹的眼光制止了。我没有问,我只默默的听着。我知道,我是佛前的一朵青莲。我没有告诉爹和娘。
                 
  我偏爱淡淡的紫色,我总能想起在忘忧河的时候,我是淡淡的紫色。我常常忆起那梵唱,清风,幽竹,明月。我常常在下午的时候,到村前的大池塘边去看着那满塘的荷花。
                 
  我还记得那是个夏的下午,我坐在那棵柳树下,娘说那柳树有五百年的年岁了,我知道其实它有八百岁了,它也知道我是佛前的青莲,我每次去的时候,它都会跟我说话,我看着那满池的荷花,静静的,一如我当初微绽时般。我还记得当时有一阵微风,吹得我的裙摆飘飘,在我拂过挡了我眼睛的头发时,一回眸看到了他,他穿着一袭青衫,如同几百年前那场雾,淡淡的。他看到我的时候,手中的书掉在了地上,我也忘记了回过头来,一直看着他。直到柳树轻轻的用它的枝条拂过我的手臂,我这才想起,娘说,女子不可以这样做的。我提着裙摆,匆匆的走了。那年,我十四岁。
                 
  后来,我再去看荷花的时候,就常常遇到他,慢慢的,我知道,他叫青。他总是拿着书,然后我看荷花的时候,他看书,我知道他也在看我,是柳树告诉我的。慢慢的,我们开始说话,他教我很多东西,他教我的第一首古风便是: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他常常念的是,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然后就反反复复的吟哦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我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我只是有那个清晨的感觉,像被那雾拥抱着。后来有一天,他有些紧张的看着我,伸出他的手,对我说:死生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其实并不懂,我只觉得,那句话说出来时,就像佛平时跟我说话一般。于是我知道了,这个人,是佛为我选的。于是,我轻轻的,把手放在他手上。那年,我十六岁,青二十二岁。
                 
  青说,先立业,后成家。爹和娘对他很满意,也赞同他的说法。两家为我们办了定亲酒。我不大明白为什么大伙都很高兴的样子,跟他们平时那种高兴不大一样的。娘开始教我一些事,说是女人份内的。我去看荷花的日子就少了。柳树告诉我,没有了我,荷塘变的很寂寞。寂寞,这是什么,我不大懂。我的生活,并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
                 
  在我十八岁那年,我嫁给了青。
                 
  青对我很好。他总是尽早的回来陪我,他常常和我回娘家,跟爹下棋,娘疼我,不要我下橱。我就看爹和青下棋。青总是让着爹,青有教我下棋,我看得出青很巧妙的让着爹。青的公事很多,他总是在灯下奋笔急书。我只能给他端一杯茶,给他磨墨。每到这时,青总是放下手中的笔,把我抱在他怀里,把他的头靠在我肩上,在我耳边轻轻的唤着水莲,水莲。青总喜欢叫我水莲,说是他的水莲。他说我身上有淡淡的莲香。殊不知,我原本就是佛跟前的青莲。
                 
  那段日子,我根本就没想过在佛跟前的日子。
                 
  我的日子,原本过的很平静,但渐渐的,村里有人开始说我了。是柳树告诉我的。原因是,我没能给青生个孩子。我觉得很奇怪,我原本就是朵青莲,为什么要有孩子?青什么都没有说,可我也有看到他的叹息。娘也问过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觉得心中不再是平静的了。我又开始回想在忘忧河的日子。我记得佛跟我说过,只要我真正获得了一个人的爱,他就来接我。可那是什么时候呢。我问过柳树,有没有见过佛,柳树什么都没说。我觉察到,柳树的时间不多了。原本我想问柳树,什么是爱的。于是我没有问。
                 
  那天,娘把我接回家,什么都没有说。青还没有回来。我觉得有点奇怪,爹只是叹息的看着我,偶尔叫着我的名字,菡萏。我听到了村里有迎娶的喜乐声,一如当初我嫁给青时。我觉得奇怪,但什么都没有问,我跟娘说,想去看荷花,娘本来想阻止我,但爹拦住了她,只是叮嘱我,记得回来吃饭。我很奇怪为什么不让我回家,我和青的家,但我还是什么都没说,只点了点头。
                 
  不是夏天,荷塘里什么都没有,柳树也衰老了很多,衰老,这个是我到了人间才学到的。太阳的颜色很奇怪,红的,柳树说,红的很悲伤,悲伤是什么,我不知道。我记得很清楚,在那片红色里,青的那身青衫,我为他一针一线封的青衫,变的很不清晰。他飞奔到我身边,紧紧抱着我,我很奇怪,青是温柔的,可抱我抱的好痛。他一遍又一遍的叫着我,水莲,水莲,我的水莲。我一动不动的在他怀里,只感觉自己的心跳的很奇怪。从青不清楚的呓语中,我知道了,他的爹娘因为我一直没能给青生个孩子,所以要给青纳妾,青不愿意,他的爹娘就说不纳妾就休了我。今天是纳妾的日子,可他逃走了。他说,他的妻,只有我。我默默的听着。我有种奇怪的感觉,我留在青身边的日子不多了。如同我知道柳树的时间不多了一样。
                 
  后来,青没有纳妾,他的爹娘也没有再说什么。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我越来越不喜欢出去,偶尔到荷塘去走走,只看到柳树越来越衰弱,我无力帮助它。我记得佛说过,凡事都是有定数的,不能强求。青的工作越来越多,他常常是埋头处理到很晚。我依然给他倒茶,给他磨墨,他也常常把我拥在怀里,呼吸着我的味道。只是,我们不再对诗填词了。我开始在灯火下回忆在忘忧河的日子。
                 
  再后来,青有时不回家了。他开始变的憔悴了。憔悴,是柳树说的。娘说,我瘦了很多。我淡淡的对娘笑笑,什么都没说。其实,我从别人的闲谈中知道了,上次给青纳的妾,在青爹娘的家里,虽然青没有在场,可还是进了青的家门。我也知道,青有时没回来,就是住在他爹娘的家里。我开始等待佛来接我了,可佛为什么还不来啊。
                 
  那一天,我记得是夏天,因为我才看了荷花回来。因为不知道青会不会回来,所以我没有做饭。门突然响了,我以为是青回来了,就走出去接他。谁知道,是个女子,很漂亮,穿着淡红的衫子。她的眼睛也是红的。一见到我,她眼睛里又流出一种水来,她不停的说着,是你,都是你,是你住在青心里,一直一直都是你,虽然我没见过你,可只有你,才可能住在青心里。因为有你,我只能做他的妾,因为你,我嫁给他三年,他连碰都不碰我,因为你,都是因为你。你为什么不给他生个孩子?这样,也可以断了我的念头,我也就可以不必还有幻想。我听不明白,我只看着水不停的从她眼里流出来,我知道,那叫眼泪。她抓着自己的头发,反复的说,可我爱他,我爱他啊,我宁愿只是做他的妾,我可以忍受他不碰我,可是,他就连看都不看我,看都不看我啊。我走上前去,试着把她的头发从她手里解出来,她一下子抓着我的手臂,你爱青吗?你如果爱他,为什么不给他生个孩子?你知不知道,他叫的都是你的名字?水莲。我被吓住了。
                 
  这个时候,青回来了,赶的很急的样子,一把拉开她,把我抱在怀里。对她说,你走。她哇的哭了,还是走了。青拥着我进了屋,急急的看着我,语无伦次的解释着。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如果不是为了不失去我,他不会接受名义上的妾的。他焦急的看着我,反复的说,水莲,我的妻只有你,水莲,水莲。我轻轻的抚着他的头,让他慢慢的静下来。青的青衫,还是我做的那件,我慢慢的对他笑着。青又一次对我伸出他的手,说:死生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慢慢向他伸出我的手,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听到了阔别已久的梵唱,我知道了,佛来接我了。我看着自己的身体慢慢开始透明,而青的神情突然变的愕然,不,是惨然,他伸出手,想要来抱我,可他无法靠近我。我最后跟他说了一句话:我是佛前的一朵青莲。
                 
  那年,我二十四岁,青三十岁。
                 
  我是佛前的一朵青莲,又回到了忘忧河上,伴着清幽的梵唱。我熟悉的看着忘忧河的清澈,风的清扬,竹的修长,月的皎洁,轻轻的舒展着自己。佛轻掬着我四周的水,爱怜的说,我接你回来了。我看到佛手中的佛珠,少了一粒。
                 
  最初的恬适过了。我又开始习惯的注视着忘忧河,看着人间的是是非非。我看到了青。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我回来多久了?青憔悴了,对,柳树教我的这个词,憔悴。还是一袭青衫,站在村前的荷塘旁,注视着满塘的荷花。我突然心里一阵说不出来的感受,我的花瓣,飘落了一瓣,浮在忘忧河上。
                 
  日子一天天过去,青一点点的衰老,那个我记忆中的红衫女子却没有陪在他身旁。他一年四季,每天都到荷塘。我透过忘忧河,默默的看着他。佛从不说我什么,只是爱怜的看着我。我只听佛说过一次,说用一粒佛珠为我换了十年时间,可孽缘还是没能化解开。青一点点的老下去,我觉得心都被胀的满满的,我突然想,如果我还是人的话,一定会流一种叫做眼泪的水。
                 
  那天,我记得很清楚,淡淡的,青色的,温柔的雾轻轻的笼罩了整个忘忧河,爱怜的抱着我,如同青拥着我一般,我记得很清楚,雾里,有青的声音,轻轻的唤着我,水莲,我的水莲。我微微的笑了起来,粲然的盛开着,吐露我所有的芬芳,我知道了,我终于明白了。佛曾经说过,修五百年同舟,修千年共枕。我们是在忘忧河上就结下了因缘,只是我们没有修够时间。爱怜我的佛,用一粒佛珠弥补了我们缺的时间。我灿烂的绽放着,悠然在青雾中,我的爱在青雾中。
                 
  青雾散去之后,忘忧河如昔般的沉静清澈,河面上满是美丽的青莲的花瓣,芬芳了整个佛前,唯留下一支莲蓬,微微的轻颤着。痴儿,痴儿,佛爱怜的叹息着,把手伸向莲蓬。一滴如眼泪的莲子落入佛的掌中,玲珑剔透,光华烁然,凝成一粒佛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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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05-08 08:3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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