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过了这么多年，我还是忘不了那年夏天发生的一切。她改变了我很多看法，甚至改变了我的人生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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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儿就发生在我们邢家村。我们村虽然又偏僻又没名气，可祖上也曾经阔过。动不动就有人从田里挖出古钱币。还来过考古队，说这些是战国时的古币。我要讲的这件惨剧也是古钱惹的祸。

大学二年级暑假回家，刚一进村儿，就听说魏憨牛的房子被拆了。

“谁拆的？”

“邢虎。”我发小邢飞说到这个名字时，贼眉鼠眼四处乱看，确认没人才压低声音告诉我。因为邢虎是村里有名的地痞。

“邢虎拆憨牛的房子？”我有点不信。

“嗯，正拆呢，快去看看吧。”邢飞催着我。

魏憨牛和邢虎是我们村的一对怪人。

魏憨牛有点轻度智障。但不耽误日常生活。你第一次接触，就知道这个人智力有问题。也说不好为什么。长的就有点怪。眼睛大，不是一般的大，像双牛眼。圆圆鼓鼓的向外凸。说话还有点含混不清。唔了唔了，刚和他聊天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是接触时间长了，你会发现他干啥都不耽误。倒不是说有多聪明，反正村里人干的活儿：种地、赶车、盖房子，他都能干。有一年放假回村，他拉我去他家， “小舅，你在青(城)-——里读需(书)——懂得多，教俺用电脑呗。”我比他小两岁，但是论辈分，他得管我叫舅。他五大三粗地站我面前喊我舅，总把我弄个脸通红。没办法，村里看中这个，年龄小但辈份不能乱。

我跟着憨牛去家里一看，好家伙，不知道从谁家捡了一个废电脑，机箱盖儿也打开了。他还自己换了块硬盘。这让我大出意外。“行啊，憨牛，能了。”他只是嘿嘿地傻笑。

憨牛虽然有点傻，但不讨人嫌，甚至招人喜欢。村里谁家有事都找他帮忙。他人高力气大，干活拼命，也不索要工钱。给点小钱，给口饭，甚至后院摘几根黄瓜，他都乐呵半天。要是他哪天断了炊，没米下锅，邻居看到了，就会喊他过来吃。他也不觉得丢脸。村里人这几年手里有点钱，也不差他那一口。他吃得说不上多好，但至少饿不着。

憨牛十一岁那年，他爹娘得一场怪病同一天死了。他家是外来户。他娘是我爹的表姐的表姐的......远亲。这亲戚关系如果能折算成空间距离得哈尔滨到海南那么远。虽是远亲，住同一个村，出门一拐，几步路就到了，我小时候常去他家玩。他娘，我还有点印象。那时候年龄小，分不清女人漂不漂亮。就是看着顺眼，喜欢看。现在回想起来，长得确实好。放在我念的高中，甚至大学都得是校花。要知道我念的可是综合类院校。外语、中文等人文类学科俱全。明星级的美女还是有的。父辈们闲聊也确认了我的印象，“这是仙女落到咱村了。”可这么个天仙般的美女却生出憨牛这个怪里怪气的智障。

村里人看他傻，自小又没爹没娘可怜，都告诫自己家孩子不要欺负他。年幼时的邢虎估计就没少被爹娘警告。长大的邢虎抢全村的生活用品，但从不抢憨牛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