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双雄》：火花在对决中耀目
《双雄》：火花在对决中耀目
2003年7月28日晚10点半，在各方媒体轮流追捧下而备显瞩目的《双雄》全球首播终于如约而至。说实话，此时此刻坐在新东安影城看着6108贴片广告的我，心情实在是紧张不安多于兴奋激动。首先是经过仔细的观察分析，断定当晚的新东安影城里至少一半的看客是来自京城各主流媒体的电影记者、节目采编，其中还不乏熟悉面孔，这就意味着今晚的放映效果将直接影响到接下来一段日子各主要媒体的舆论导向，不免更加惶恐地加重了对周边观众直接反应的期待；其次就是想到从2个半月前的6月7日写下的“双雄前瞻”中的种种猜测和分析即将揭盅，惴惴的情绪复杂难言。随着片头震撼效果的音乐和3D动画的出现，思绪被拉回屏幕，回馈的时刻降临了。

　　为了最大限度保护剧情和细节，请原谅只能从一些无关主要情节的角度做出分析，其中难免有用词模糊之处，实是无奈。

[观众即时反应篇]

* 整体印象：整个电影的播放过程中，周边观众的情绪都是高度集中的，在某些火爆场面时偶有骚动，没有人提前离场，也没有中途走动，面对每年看试片无数的专业记者有此表现，至少说明影片本身没有冷场和显而易见的瑕疵。

* 枝节表现：唯一搞笑的反应竟然出现在LEON FANS身上。LEON刚刚出场的第一个镜头，身穿灰色便装向一众学生讲解“创伤理论”，一个CLOSE SHOT，身边的一个LEON FAN低声惊呼曰：“怎么胖成这样啊，真是自毁形象。”余忍俊不止。而观察周边反应，对于一个学者稍嫌丰满的体态，观众似乎没有更多不妥的感觉，看来这个增肥在普罗中的效果是达到了。

* 散场反应：当影片在朗朗晴空中终结，字幕开始慢慢浮出时，和我的反应类似，多数观众仍在做观望状，也许都在期待着歌声的出现。然，等到屏幕上天昏地暗始终未有。略带失望走出放映厅，却见有电视媒体已架设机器对一些观众进行这即时采访。未免成镜头池鱼从旁匆匆掠过只听得片言只语，似乎观众们的反应都相当积极，心下安慰。

[剧情篇]

　　记得在那篇“前瞻”中，我曾经提出过针对剧情的几点疑问，不知幸或不幸，所有的问题在放映过程中一一揭开的同时，蓦然发现很多当初的疑问点，恰恰正是电影的悬念和铺陈的核心，看来最初电影公司放出的剧情简介确实进行了再三斟酌，没有把关键包袱提前泄露，反而是把一堆的疑问扔给了观众，而不得要领的我们必然好奇+期待，一切尽在掌握。

解读疑问：

* 黎上正作为一个心理医生，怎么会被牵涉到杀人案中？编剧把黎上正这个角色的身份设置的如此复杂，要让他以一个高级专家和阶下囚的双重身份出现有什么悬念在背后？
　　——一个最简单的解释：为情所困
* 黎上正涉及的杀人案与故事的主线即后来他协助李文健办理的案件有什么关联？如果没有关联，那么按照他的案情轻重以及在坐牢期间都要以专家身份讲学的情形判断，想必他不会真的要做满刑期，1/3的时间就应该可以获得假释，他又何必要利用李文健提早脱逃？
　　——正是悬念的中心所在
* 黎上正的整个厄运跟他那个据说是“视力不佳感情渐淡”的妻子又有什么内在联系？
　　——没有那位妻子，就没有整个故事
* “催眠”这个关键术语在整部电影里的作用是什么，是悬疑包袱的关键点呢，还是仅仅被用做噱头？
　　——“催眠”绝对本片最大的亮点，由头至尾贯穿着黎上正第一次出场时所讲解的“创伤理论”，直到他在之后与李文健、大海的多次心理较量中，始终都是在运用这个技巧，因而围绕“催眠”所设计的剧情基本上逻辑完美承前启后，没有虎头蛇尾故弄玄虚自相矛盾的地方。对于某些指责催眠情节的评论，我只好抱歉地说一声：“不好意思，你真的完全没看明白。”
* 李文健的案子有何为难之处，要自负的他屈服于黎上正的心理暗示而擅自带他出狱？
　　——仍然是那两个字：“催眠”。其实认真分析剧情，大家会发现几乎全部与黎上正有关的情节都与“催眠”有着割不断的联系，那是这个无权无勇的医生，手里唯一的利器。有些地方是明示，而暗示的场景更多，这一点要靠每个人自己去体会分析。
* 李文健真的被催眠了利用来监守自盗？还是这不过是他和黎上正合谋的圈套？
　　——两次目的不一
* 吴镇宇在片中究竟是以什么面目出现？幕后黑手？大贼？监守自盗的警察？心理有问题的病人？
　　——大海这个角色和黎上正的一样身份复杂，既是穷凶极恶的匪徒，又是功力高深的催眠专家，还是一个心理扭曲的病人，平心而论，由吴镇宇来诠释这个角色确实是一时之选了。
* 整体感觉：整个剧情的设计巧妙而关联性强，不但没有冷场和脱节，更加没有发现在港片中常见的常识性错误，唯一的遗憾是我不知道那遗失的近20分钟情节是否交代了我最关心的那个疑问，也正因为那20分钟的失落，使得影片的结尾部分略显仓促。这个也正是我迟迟不想动笔的原因，我自信无能对残缺的维纳斯的整体做出有信心的勾勒，那遗失的双臂究竟是爱的姿态还是美的表达我毕竟还没厚颜到凭空捏造自圆其说的地步。

[演技篇]

　　和先前的预测惊人地保持一致的是，角色的表现重点上，确实是把文戏、心理戏主要放在了LEON身上，而把动作戏、火爆戏放在EKIN身上，不过这次的安全牌计算之精细，铺陈之合理也是出乎意料之外了。

* 黎明的角色黎上正：博学多才的心理学博士，对遭到自己不经意冷落的妻子愧疚非常，有自己的诊所以及同时帮助警方做心理分析和催眠。请注意这个人物背景，他仅仅是个医生、书生、专业人士，他不是真正的警察，连擦边都不算，冷静敏锐的头脑和高超的心理控制以及催眠技巧是他最强悍的，也是唯一的料敌制胜的利器。
　　这样一个人物，如果换了一个九流编剧，很可能被设计成卫斯理，身手和头脑一样矫健，能文能武兵来将挡，然而那样的话，在观众眼中，他就完全失去了角色的真实感。这个人物最富有魅力的地方就在于他的强势和弱点几乎同样明显地暴露在对手和观众面前。
　　在整个电影中，黎明的演技表现都算得上是成熟稳健且惊喜连连，由于角色限定他是一个“书生”，因此他就100%按照一个长时间面对书籍、电脑的是人所应该惯有的姿态：鲜少的肢体语言的表现，每每通过眼神的切换，语调的节奏，声音的冷热，表情的调整，来表达面对不同人物，身处不同环境下的复杂心理变化。特别是面对不同人物时的情绪表达，层次分明感觉非常震撼。

* 郑伊健的角色李文建：李文建是一个警察精英，然而和大多数所谓的精英不同的是，他有着暴躁难控的脾气以及难以触及的心理创伤，正是这样的性格和经历，决定了他和某些同事间紧张的关系，和女友间冷热难辨的相处。
　　这样一个角色的重点自然而然地会被设计成决胜千里的行动的英雄，所有艰巨的任务都要靠他作为一个警队精英的经验和反应来完成。从导演的意图上看，李文建在整个故事的发展中由始至终都处于一种极端被动的状态，被动地被操纵去偷钻石，被动接受黎上正的种种暗示(包括案件上的和生活上的)，被动地被妒忌成狂的同事追捕，被动地帮助黎上正去救人。
　　如果说黎明极好地处理了作为一个引导者的自信，那么郑伊健所表现出的那种在疑虑中慢慢受到感染，从而真正去调适了人生的姿态的，从情绪变化到性格变化的细节，也是相当能够取信于观众的。我不同意某些评论对他的中所谓的“木讷”的评价，至少我看到的那类评论还没有任何独到的分析，就好象说总结性的给你一个字：“烂”，却永远说不出什么地方“烂”，如何“烂”，以及用什么标准评判的“烂”。

* 吴镇宇的角色大海：大海的背景基本上是靠他人的对白来交代的，可以捕捉到的是，他是催眠高手(师从何处无从考证)；是大盗，惯喜抢劫珠宝；是黎上正的师父(何时也无从考证)；是黎上正的敌人，因为前者利用催眠术抓到过他，令他坐牢；是极度孤独的心理变态者，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只有一群为利益而聚集在一起的同党为伴。这样的角色自然是难不倒吴镇宇的，特别是表现对黎上正所怀有的那种可能他自己也不明白的特殊感情，以及被黎上正催眠时那种闪回自己孤独人生的矛盾表情，处理的极度富有层次感，难以挑剔。

[表演亮点]

　　整个电影的拍摄手法和表现风格都决定了这部电影中充斥着一对一的双人对决戏，引用黎上正教学时的观点，姑且把感情戏也纳入心理对抗的范畴来观察，不难发现一下几个经典的充满化学作用的场面。

* 黎上正VS李文健：在电影的第一部分面对李文健的大部分时间里，他似乎都在充当一个引导者，一个导师的角色，在给对方提供各种暗示的时候的佯做不经意状，在提点对方生活态度的时候的稍带戏谑，以及在催眠对方时的深刻了解，黎明的情绪运用都算的上是游刃有余，极具说服力。

* 黎上正VS妻子：由于妻子的被冷落、妻子发生的事故、妻子为他而失掉的视力、妻子为他遭受的生死劫难，这一切的铺垫都决定了黎上正在面对妻子的时候，不仅仅是相守一生的深情款款，更多的内容是愧疚、补偿以及责任感。在黎上正第二次决定去偷钻石的时候，面对妻子告别的时候，其实他已经有了必死的决心，黎明在那个环节里表达出来的情绪不仅仅有悲愤，有不舍，更多的是坚定和决心，因此我们才会在结尾处看到离去的如同静静睡去的黎上正，那份完成了责任了无牵挂的平静少了份煽情的刻意，而多了份男人的阳刚。

* 黎上正VS大海：整部影片最动人的火花就出现在黎上正和大海几次激烈的心理交锋上。由于前缘，同为催眠高手的两个人有授业情谊；由于前案，两个人间有恩仇要了结；而最重要的一点则是，两个人互为对方唯一的知己。在心理较量上这两个人基本上势均力敌，都深谙“在清醒状态下，以及意志坚定的人不会被对方催眠”这个道理，因此几番斗智下来因为都心理处境的不同双方各有胜场，这一点又是完全契合了剧情的发展的。
　　两位演员的表演把几次交手时各人的状态状况表现的很精彩，第一次时大海的目标明确对决黎上正的关心则乱；第二次大海的穷凶极恶对决黎上正的顾虑重重；第三次大海的方寸全失对决黎上正的运筹帷幄；以及决定性的最后一次，在双方精力体力均已严重消耗的情况下，黎上正的“创伤理论”的一击奏效。吴镇宇在有限的戏份中让自己的情绪在冷静、残酷、自信、甚至对这个对手有那么一丝的不舍中不断变化，切换的不露痕迹；黎明则是把自己的状态置于焦虑、关切、自责、坚忍、压迫中游走，甚至有令人不忍观之的面对生命从身体里点滴流逝的平静如仪。

[总结篇]
　　唯一一句，我没有失望，有的是看了一场精彩心理战后的畅快淋漓，是看了一场久违的好戏后的满足，之前的种种疑虑烟消云散随风而去，香港电影很久没有带给我这样的享受的感觉了，我无意将之与任何电影作出无意义的比较，因为他是如此的独特，如此的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