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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　演：高林豹
曾执导影片：《一脚定江山》、《少年包青天》等
主要演员： 吴孟达　　曾志伟
　　　　　 张　默　　盖丽丽
　　　　　 叮　当　　舒　畅
　　　　　 陆逸涵　　佟　童　

曾志伟演和和珅：我就当王刚从不存在

　　顶着漂染成浅黄色的小平头，曾志伟在《少年大钦差》拍摄片场出现时，记者真是恍若来到了《无间道》的剧情里，只是那双眼睛不对，少了韩生的犀利和高深莫测，换成了一份平和与淡定。随后记者看见他像一个小孩子一样，任由工作人员在自己身上摆弄，很快马褂小帽假发上身的他，真就有了一点和珅的况味。

　　已过知天命之年的曾志伟，有过太多被人津津乐道的成功，这次他却不得不面对又
一道横亘在前的难题——来自已经把和珅演得出神入化的王刚的挑战。他能将和珅演得如韩生一样，让观众刻骨铭心吗？就像在地下停车库，那颗从刘德华手中呼啸而来的子弹，他肯定知道自己已无法回避。

　　接受记者采访，已经是晚上9时，曾志伟在房间内捣腾了十分钟后，穿了一件很夸张的条纹睡袍出来，两手交叉着搭在一起，很不好意思地问记者：“这样可以吗？”他是一个影帝呢，他还问我？“你就像一个卡通熊，维尼熊。”记者想象着他再戴上一顶睡帽的样子，不由哈哈大笑，他也笑起来，他的快活从这一刻开始，感染了我们。

　　王刚不可能给和珅定型

　　记者(以下简称记)：《少年大钦差》是你在内地拍摄的第一部古装剧，让我感兴趣的是，观众一提起和珅，脑海里会立马闪现出一个人的影子，王刚。他已经把和珅演到自己都不想演的地步了，你为什么又要来接拍和珅？

　　曾志伟(以下简称曾)：我拍一部戏，从来不想给自己太大压力，我知道王刚演的和珅很叫好，出品方还给我提供了《铁齿铜牙纪晓岚》、《梦断紫禁城》的VCD，但我连一集也没看过。我觉得一个好演员，就是应该有能力随时进入角色的内心，和珅对我来说，就是一个新鲜的角色。我就当王刚没有演过，从不存在。

　　记：如果观众老拿你和王刚演的和珅比较，你就没有压力吗？

　　曾：我有一个观点，任何一个别人演在先的人物，你再去拍，一不要去模仿，二不能去对抗，保持一个轻轻松松的心情就好，压力嘛，你不去找它，它就不会来找你。

　　记：你怎样来演绎一个曾志伟版本的和珅？

　　曾：说实话，和珅很难演，他是一个天下第一的马屁精，又是玩弄权术的野心家，他绝顶聪明，但最后机关算尽栽在了他自认为的聪明上。严格来讲，和珅是我演戏以来，最坏的一个大反派。他坏得透顶、又要伪装成好人，而且还要带一点点的搞笑色彩，我想这就是导演找我演和珅的主要原因，因为我们希望和珅不仅仅王刚能演，我也能演，当然，王刚、包括我都不可能把和珅给定型了。

　　记：你演坏人，比如黑社会老大，似乎得心应手，是不是琢磨出一套秘诀了？

　　曾：我不会光去演一个坏人有多么地坏，这样我的小朋友观众会认为我背叛了他们。我给自己找了一个方向：每一个坏人做坏事，他都不认为是坏事，我就去帮他找出这个道理来。伤天害理、大奸大恶，没有一丁点好的人也不适合我演。你就说和珅吧，他阿谀奉承、欺压百姓，可说是一个大奸臣，但他对儿子丰绅殷德却处处流露出慈父的温情，我不但要去帮他找出做坏事的道理，还要巧妙地让观众笑起来，觉得和珅怎么是这样一个人啊？让人边笑边骂、骂完又笑。

　　我喜欢演异类的黑社会大哥

　　记：还记得你在《甜蜜蜜》中演了一位黑社会大哥，他被黑人小混混刺死在街头时，我的心也忍不住“咯噔”一下，觉得有什么东西被抽空了，你是凭什么来让这个人物抓住观众的心？

　　曾：不谦虚地说，《甜蜜蜜》是我的一个代表作，这个角色也是我演的第一个黑社会大哥。我看剧本时就在想，最难不是演他多么地坏，而是怎么可能演到张曼玉跟我走，不跟黎明走，我真是不敢演了。后来我突然想起小时候看见的一个黑社会大哥，他靠赌钱来生活，人矮矮、丑丑的，但他每天去夜总会，小姐都很喜欢他。我发现他开心，是他视钱财如粪土，人也非常风趣。所以我在《甜》中演的大哥，是一个外表粗糙、内心很细腻的人，他还会在纹身上纹一个米奇老鼠，靠一点点的不经心，来感动张曼玉，感动观众。

　　记：《无间道》1、2中的黑社会大哥韩生，你又再次让观众大开眼界。

　　曾：在《无间道》2中韩生是一个很愚忠的人，他觉得跟大哥，就应该为他死，为他活，所以大哥死了，他又继续帮大哥的儿子，真正让他性情大变，是因为他爱的女人刘嘉玲死了，从前的韩生也死了。《无间道》1中他变成了一个深藏不露的人，他不再轻易表露自己的感情，别人笑的时候，他心里在哭，别人生气的时候，他心里乐不可支，他开始做一些不正常的事情。

　　记：你在地下停车库和刘德华眼神对视的那场戏，很让人难忘。

　　曾：因为韩生已经完全明白人生了，他的信条是“有人带我出来就要忠于他”，但是他在临死之前看见“有人是我带出来的，照样可以背叛我。”

　　记：你觉得后来的演员中，如果演黑社会大哥，谁还可以达到你这个高度？

　　曾：不敢这么说啦。只是因为我喜欢演比较异类的大哥，不像大傻(成奎安)，观众一看他就是坏人，他演好人，大家反而惊奇了，我就要追求这种惊奇，演戏才过瘾。像刘德华、梁朝伟，他们很多人都有可能来演好大哥，最主要看自己怎么发挥。当然，年龄也是一个因素，叫我在十几年前，我也演不出来。现在我从监制、导演一步步变成了这个行业的老大，《无间道》中，我带着刘德华、梁朝伟也没有不习惯。我当导演时，刘德华还是一个新人，他还来我家帮我理发。我还当了十几年的主持人，也是以大哥的身份，叫明星来接受节目采访。种种经历，对演好角色一定有帮助。

　　《无间道3》是六大影帝在百米冲刺

　　记：观众都说《无间道3》是六大影帝在赛跑，你觉得谁跑得最快？

　　曾：哈哈，6个人都在百米冲刺，其实《无3》中只有一场戏，是我们六人同时出现：我和陈道明被抓进了警察局、黄秋生、梁朝伟闪回在我们的记忆中，黎明、刘德华只有一句话的戏份。但拍摄时，整个气氛就像炸弹要爆炸了一样。告诉你们一个小花絮，拍这场戏的头一天晚上，刚好是《无间道2》的庆功宴，黄秋生在宴会上却滴酒不沾，我很奇怪地问他，他说：“第二天的戏很重要。”你看连他都紧张啦。

　　记：能不能评价一下片中的4个香港影帝？

　　曾：华仔呢，他是很用功、很勤奋的一个演员，这些年他一直能够站在最高的位置，是因为他每一分钟都在争取，他肯定是生命力最久的一个演员。伟仔他很爱电影，是一个有选择的人，他不会演一部烂戏，接到喜欢的本子一头扎进去看，非常入戏，平时的爱好也就是喝点红酒，看影碟，别看他出了十几张唱片，他其实对唱歌没兴趣，而是一个永远的电影工作者。

　　当年周润发拿完所有的香港影帝奖之后，有人曾问我，谁会是周润发的接班人，我就说，你们留意一个人，黄秋生，当时很多人不知道黄秋生，刚好黄秋生拍了几部烂片，演一些不入流的小角色，还连累我一起被人骂。我为什么判断黄秋生会出头呢？每一个演员心里有一股火，凭着对电影的热爱，他潜伏的火就会燃烧出来，我能从黄秋生的演技中，感受到这股火苗在窜动。

　　至于黎明，他是一匹很有潜质的千里马，但需要找一个很好的伯乐。他拍电影，陈可辛最了解他，陈可辛不要黎明演帅哥，而去演一些打工仔啊很土的角色，黎明如果演帅哥，他的胸口就抬起来了，架子也端起来了，很难入戏。另外黎明花在唱片上的时间太多了，他做歌手就必须照顾自己的形象，很多角色不能演，不像华仔，是把戏演好才来唱歌的，张学友当年接了一些戏，演小混混，歌迷不答应，他就又回去唱歌了。所以我建议黎明最好暂停唱歌，才能将电影演好。

　　记：我记得你曾不止一次表演谢霆锋，他是你最看好的电影新人吗？

　　曾：现在的年轻人很难培养，又当歌手、又拍戏，什么都想做。但当时我们拍电影《半支烟》时，谢霆锋完全放下了其他工作，很用心地来学习，这很难得。这次拍《无间道》，一开始余文乐、陈冠希和我们这些老演员合作时，还有压力，老师是老师，学生是学生，到《无间道》2 快拍完时，我们都打成一片了。没他俩的戏时，也会守在旁边，看我们演戏，我们在片场也会教导他俩该怎么做，余文乐居然看了54遍《无间道1》。这是几年来难得的两个新人，这些小鬼应该能很快成长起来。

　　我是无厘头的老祖宗

　　记：从幕后当导演、监制，再来台前当演员，你在演艺圈似乎都是一帆风顺的，你还能回忆起自己事业的低潮期吗？

　　曾：应该是1992、1993年，我1年只拍了1部戏，那时候我在寻找别的事情来做，有点闷，一度不想再演戏了。去年到现在是我最有兴趣拍戏的时候，去年8月我又出来当监制，捧新人，监制了《大丈夫》等4、5部戏。如果说导演《最佳拍档》那两年是我的发力期的话，现在我就是面临“晚期发育”，我自己也很奇怪，但我很享受现在的“第二春”。

　　记：在我印象中，你拍过一部被人骂的电影？

　　曾：我1988年自编自导自演的一部电影《小小小警察》，这部我寄予了最多期望、最用心拍的电影，首映当天就被观众骂我是骗子。这部电影有60多个明星来客串，有一些大明星都只能去演路人甲。我当时对自己太有信心，拍了《最佳福星》之后，就想把这种形式的喜剧终结，重新开创另一种喜剧，我故意将首映放在了新加坡，希望在一个小范围内火爆起来后，再到东南亚其他国家上映，但是我失败了，当时电影很不卖钱，但三年后，变成了一部出租率最高的录影带。

　　记：你总结了当时《小小小警察》失败原因吗？

　　曾：整个电影是完全疯狂的搞笑，每一分钟都会令观众爆笑。我后来才知道，观众是需要休息的，一部电影有高潮也要有低潮。但这部电影为什么又会风行起来，我认为它是无厘头的老祖宗。我当时将在国外看的每部戏的好笑的情节，全部累积起来放在这部电影里，大家知道我要拍这样一部戏后，都很感兴趣，要求来客串一个角色。我没办法安排，逼得我想出了一个办法，剧中有一个情节是，我演的警察掀开反派的面具时，大叫一声：“啊！原来是你。”面具下面，第一张脸是梁家辉、第二张脸是梁朝伟、第三张脸是李修贤，直到若干张脸之后，才出现了真正的大反派谭咏麟，哈哈！这些明星就这样被我浪费了。

　　记：说到曾志伟，有几个词语的使用率很高：“实力派”、“矮胖子”、“很搞笑”，你会用哪一个词语来概括自己？

　　曾：我都不晓得，现在在这个圈子里，我就是一个老顽童，这么多年我都喜欢和年轻人在一起寻开心、整蛊人，我不会像有些老演员一样要在年轻人面前玩深沉。

　　记：你觉得自己身上还有什么潜力没有被开发出来的吗？

　　曾：都被挖得差不多了，只能重新培养啦。每一个人的潜力都很大，不过我真希望把以前的东西洗掉，重新来过。

　　记：无论是电影中的主角、配角，你都演的得心应手，生活中父亲这个角色呢？

　　曾：很差啦，现在我的子女都在这个圈子发展，他们有自己的工作，没时间来见我。有一天我记得是儿子的生日，就打电话给他，说老爸请你吃饭，你猜他怎么回答：“对不起，我没空。”我很生气，老爸请你，你还耍大牌，但转念又一想，儿子很像我年轻时候，就任他去吧。

　　记：你会向子女传授多年拍戏的经验吗？

　　曾：我不会去教他们该怎样演戏，我只负责给他们的事业铺路。比如阿宝喜欢主持，我就把她签给张小燕，儿子想学导演，我就把他签给陈可辛，他们都是这个行业里最优秀的人物，儿女交给他们我放心。

　　记：你在《金鸡1、2》中都有客串，是不是陈可辛导演派你儿子来请你出马？

　　曾：他还不够资格啦。不过真要是他来的话，请得动、当然请得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