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歌 --- 对镜梳妆

“我爱看你梳妆
当生命已不重要
数数你梳落几根黑发
当我们都已年老
不再为爱悲伤
我还想看你对镜梳妆”

这两年头发掉得象发疯。浴缸里，枕巾上，地毯上到处都是。梳头的时候也是随着梳子象下雨。说来也是，从小就少白头，但几乎没有梳落过白发，落的都是最粗最黑最亮的那一批，看着真可惜。在这首暗黄灯光背景下的歌里，唱歌的人（他好像还应该点着一支缭绕的烟）真的数得清那女子掉落的头发吗？

说起梳妆，最难忘“赤脚小子”这部片子的一段。染坊老板张曼玉带伙计狄龙去饭馆，要了点酒，说是自己的生日。狄龙返回刚路过的胭脂店，店老板笑着拿出主动备好的胭脂小包。狄龙没有问颜色或别的（他根本就不知道该选什么吧），小心地揣好。然而，突然发现了搜捕自己的通缉令，一惊之下，胭脂散落雨中。。。这是一段没有任何表白的接触。梳妆的的老板娘是坚强的，她可以忍着呕吐采来药草做染料，可以不卑不亢对抗官府，可以冷静地带人抬回狄龙的尸体而不流泪。狄龙也是坚强的，他在重伤之下仍然坚持着演完一套剑法传给郭富城，直到最后一招才死去。小小的一包胭脂，甚至不用指明是什么颜色什么香气，柔和了坚强硬朗刚烈，给他们的悲剧涂上温柔的色彩。这部戏的主角不是那个赤脚小子郭富城，也不是把郭富城从穿鞋的虚假幸福中唤醒的吴倩莲，是这包胭脂和它传递的关爱。

撇开化妆品空前繁多的今天，回到黛色铅粉胭脂（呵呵，还有花黄，那英姿飒爽的木兰）。梳妆是女人的生性，和内衣一样与生俱来地相伴。在一点点红色黑色和白色里，男人对他心爱的女人有这一层特有的接触，看她一步步地眉似远山横，小口如樱桃。数落发也只是一个表征，这个过程，难得他能够欣赏。

想起大学里和两个师兄出去，下楼来，师兄道“你们女生不是都要一个钟头才准备好么”，失声而笑。那时的我，从来不懂打扮，对他们的有趣的偏见只能一笑而已。不懂打扮如今各有说道，或说天真为美，或说素面朝天显示自然的个性。可是那时候还看过一篇散文，讲到母亲叹说“我的女儿怎么不懂打扮”，看了一直耿耿于怀。

女人还是应该打扮的吧，不管他能不能看见。回到这个歌里，情景应该是有点模糊的，好像用温温的水汽熏满。镜子前是自己的世界，头发要顺，脸面要洁净，一举一动都轻轻的，小心的。在或有或无的注视下，用动作坦露和交流着女人的自心。当一切完好，站起身来回头向着外面大千世界，我已经准备好，但将铅华浅画，休问我为谁容。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4-11-24 13:48:45编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