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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ar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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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14 00:28:00

第十章 第二节 午夜游侠

  刘意守晃了晃脑袋,动了动胳膊腿,一翻身从地上跳了起来,没搭理啸月这个救命恩人,围着他的车前后转了几圈,又低头在车子驶过的道上找了起来。

  “喂!小刘子,你找什么呢?钱丢了?”啸月对刘意守的行为大惑不解。

  听到啸月的问话,刘意守停了下来,恢复正常,看见救他的人是啸月很是惊讶。“你不是上次和老五一起,咱们一块儿喝酒的啸月大哥吗?你怎么在这?谢谢你!”

  “你记性还真好。我碰巧路过。”啸月撒谎的水平不高,他孤身一人没有任何交通工具,大半夜的在这路过,只有鬼才会相信,不过这时刘意守惊魂甫定,又被怪异事件弄的神不守舍,把他这个略微怪异的解释给忽略了。“不用谢我,谢你的车吧。翻成这样你都没受伤,安全系数实在是高!你喝酒了吗?平地翻车。”啸月怕刘意守追问他,岔开了话题。

  “我是喝了一点儿酒。就是我喝的再醉,顶天是把车开沟里去,也不可能翻在路中间。”刘意守气急败坏地说,“我开的好好的,车速也不快,突然整个车就飞起来了,在空中转了两周半才摔在地上。不是车好我还真没命了。你说,我酒后驾车能摔出这么高的水平吗?还有,刚才我看了,路面上连个鸟毛都没有,车子根本颠不起来。真他妈的见鬼!”

  “噢?这么怪呀!人没事就好。”啸月递了根压惊烟给刘意守,“你这是从哪回来?非得赶夜路吗?”

  刘意守让啸月把烟点着,狠很地抽了一口,把刚才的紧张连同烟雾一起重重地喷出来。刘意守是个敏锐的商人,市区外阔的事一批下来他就知道了。这年头搞房地产开发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大活他的公司揽不下来,可只要能弄个小项目就不少赚。为此,他花了不少心思做不少工作。今天正好是市区两级领导到五里堡村去做群众工作,他得知后就以实地勘察为投标作准备为由和领导来了一次有预谋的偶遇,为的就是能在领导们面前表现一下他们公司认真负责的态度在投标或者协商的时候多一点儿感情分。领导们费了大半天的时间宣讲教育,可五里堡村的村民还是对征地搬迁的事顾虑多多。在没有实际运做、没有实际资金投入的时候,领导们也不敢对村民拍胸脯打包票,只得把这个问题留到以后解决。领导们结束工作的时候已经快天黑了,而且还饿着肚子,刘意守正好利用这个机会请领导们吃了一顿,把感情分捞了个足。五里堡村挨着公路边上饭店里正宗的农家风味弥补了领导们工作不顺的遗憾,几位领导不胜酒力当晚只好留在道边儿的旅店里,刘意守不但酒量过硬,还特意预备了解酒药,所以只带着微微的酒意在半夜开车回家。

  在投标前和主管领导有接触,虽然不是行贿,但让外人知道总要落下口实,弄不好感情分没捞成,反倒成了画虎不成反类其犬,所以刘意守连司机都没带,自己开车来的五里堡。而且五里堡距市内很近,开着车几分钟就进城了。刘意守上了车后,顺着笔直溜平的大道直奔城内,可刚到路的一半车子忽然被弹飞了,在空中作了个高难度的旋转两周半后重重砸在路面上。刘意守以为是轧到路面的石头,或者路面的坑洼颠的,可刚才明明看的是平道,从车里出来后有一顿找,实在没发现什么能让仅以时速四十公里不到的奥迪车凌空翻跟头的原因,所以他有见鬼的咒骂。

  听刘意守讲完,啸月暗笑,鬼你是没见到,不过是有某个妖怪搞了你一下,而且是想把你搞死,若不是本大爷出现,就算你没摔死,他也用别的办法让你死的。这话当然不能对刘意守说,要是说了,刘意守肯定得把烟吞到肚子了,然后瘫在地上让啸月背回去,啸月可不想费那个劲。

  “车成了这样,我看你打122报警,等他们出完现场后,找辆拖车把车拖回去吧。”啸月跟了公子白一个多月,把交通事故的处理程序都弄明白了,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总跟着律师有知识啊!

  “也只好这样?不然,保险公司也不会给我赔修车的钱。这下麻烦大了!”刘意守也是学法律的出身,车子上了保险,出了事故没有交警的责任认定,保险公司可不给赔的基础知识为了省钱他也不敢忘了。

  “这不算什么麻烦!你的手机没坏吧?打电话吧,我陪着你等。”啸月嘴上说,心里却希望交警同志快点来,交警来了他就可以把刘意守这个麻烦人物拜托给他们,自己去酒吧喝酒看美女了。至于刚才的妖怪,估计在他现身插手后一段时间内不会动刘意守,刚才现身的时候他故意放出妖狼族王室特有的气息,就算是再不开眼的妖怪,也会给他面子,至少今晚不会再动刘意守。

  刘意守掏出手机拨打122报警电话,过了半天他检查了一遍手机,奇怪道:“今天净是别扭的事,明明有信号,电话就是打不出去!”

  啸月看都没看刘意守的手机,反手扯了刘意守的袖子对他说:“别多说话,跟我走,不要回头看!”啸月表情严肃得可怕,刘意守在他的拉扯下,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被他脱着顺着大路往城里走去。就在刘意守开始拨打手机的时候,一股浓重阴森强大的鬼气笼罩了整段公路。在鬼气之下,整段路都被封锁,本以为没大事了的啸月没想到妖怪走了,却出现了鬼气,而且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连他开妖力空间的机会都不给就把整段路给封了。

  在刘意守面前,啸月不得施展手段,而且还要顾及刘意守的安全,所以啸月只有对此作出带刘意守重出包围,又不和不知来由的鬼冲突的低调处理。若是没有刘意守在,以啸月好战的性格,管他是什么玩意,啸月非得动手称称他的斤两不可。

  此时正值半夜时分,进城的公路上没有其他的汽车经过,天边斜挂一弯残月,公路两侧的白杨垂柳在月色和夜风中沙沙作响地扭动着,凌乱的树影宛如蠢蠢而动的魑魅魍魉用怪手贪婪地撕扯着路面,城市的灯火就在两三里外对这里的黑暗熟视无睹袖手旁观,静谧与喧嚣仿佛被灯光隔成一线,越是望得见就显得越遥远。

  刘意守的胆子本来就很小,翻了车以后借着气血翻涌的冲劲,再加上遇到了啸月这个熟人,表现的还可以。可啸月突然扯了他就走,还不让他多说话,不让他回头看,他的敏感神经立刻绷得紧紧的。刘意守只觉得,头上的月光变成了暗红色的,刚刚还声声入耳的鸣虫之声和不远处城市里传出来的各种噪音突然听不见了,四周的吹着嗖嗖的凉风,树枝和地面上的落叶在风里发出的唰唰声变得格外的突出和刺耳。刚才不是这样的,一定有事发生,想到这里刘意守全身寒毛倒竖,后脊梁咕嘟咕嘟地往外冒凉气,出了一身白毛儿冷汗。

  啸月的感觉和刘意守不一样,在他眼中整段路已经被一股强大的鬼气包围,而且这股鬼气是来自五里堡方向。这段路已经被鬼气同原来的空间强行分离开,此时若回头向后走,立刻会被涌来的鬼气吞没;若往路的两边走,则会触碰割裂空间的鬼气,强烈的空间扭曲对啸月没什么伤害,对刘意守却是致命的,唯一的出路就是往城里方向一直走下去。因为啸月看出来,他和刘意守遇到的是比鬼打墙高N级的鬼术——阴阳路。

  阴阳路,听名字就知道是什么样的鬼术。这是一种配合特定的时间和地点,将阳世的道路变为通往冥界的桥梁,使人徘徊于阴阳两个世界之间,最终命丧黄泉的法术。在被施了法术的路段上,某段时间内,空间距离被上万倍地放大,即使是近在咫尺,一线之隔的地方,在法术的作用下行路的人也会有看得到却走不到、永远走不到的感觉。路人一但遇到此种情况就会惊慌失措,试着改变行进的方向找到出路,其实真正的生路还是他们原来行进的方向,只不过他们与目的地间的距离被法术加大了,而其他方向则全是通向地府黄泉的捷径。遇到这种情况,只要坚持原来的目的和方向一直前进,而且不能回头看,等法术运行的特定时间过去或者走出那个路段一切就恢复正常了。

  啸月认清了正确的方向,他一手拉着刘意守顺着公路的正中央往城里走去,另一只手把自己肩上的皮风衣递给给刘意守,并示意他披上。皮衣上身,刘意守感觉自己凉透了的身子有了一丁点儿暖意。再看啸月,他上身的肌肉好像在脱了风衣后就涨大了一圈,原本合身的衬衫,前胸的两粒纽扣已经撑开,鼓鼓的胸肌和糁人的青色胸毛露在外面,湛青色的长发有节奏地飘动,仔细看才会发现那节奏刚好和路上的风势相反,随着他举头望月的动作,眼内的两道绿光电射而出,月光恢复了清白的颜色。啸月一系列的动作都是在向弄出这条阴阳路的鬼魂示威,把你家大爷不是吃素的识相的就给个面子的意思表示的很清楚。

  “啸月大哥,怎么回事呀?”披了风衣,又看见了啸月终结者般的肌肉男形象,刘意守有了点安全感,胆气也稍微恢复了些,乍着胆子问了一句。

  “闭嘴!告诉你别多说话,没听见哪?”啸月立即严厉呵斥刘意守,刚才那种称兄道弟的热情完全被严肃冰冷的语调代替了。

  看见啸月神色俱厉,刘意守心里很不服气,跟我凶什么,我的胆子小有罪吗?问一问出了啥事都不行啊?可接下来刘意守的想法就变了,他马上见识了他多嘴的后果。本来被啸月弄清亮的月光,突然不见了,刘意守往天上看发现月亮也不见了,而路两侧的树木和路面却发出如同月色一样清白的光,而那些原来在地上的影子则离开地面飞上半空,变化成各种恐怖的样子,在他们的头顶绕来绕去。刘意守出声后发出的阳气引发了阴阳路的进一步变化,而施法的鬼也趁此向啸月暗示,我就是冲着你身边的人来的,而且还非要他的命不可,你能把我怎的?

  啸月一把扶住像奶油一样瘫软下去的刘意守,然后松开了拉着他的手,指着路前方那团城市的灯火对他说:“要想活命的话就听我的,不要管其他的,看着前面的灯光别回头,一直往前走,不然我也救不了你!”其实,啸月完全可以带了刘意守冲出阴阳路,那样的话他就要在刘意守面前显示他非人的力量,不到万不得已他可不想把这个酒友给吓坏了。啸月如此做的另外一层意思就是锻炼一下刘意守的胆气,刘意守自从鬼楼事件后对神鬼之说更是深信,因此胆子也更小,公子白等人时常为此发愁,今天正好让用这个机会让他建立起信心生出胆气来,所以啸月一定要让刘意守自己走出阴阳路,他最多是给刘意守作个伴提个醒。你这个给脸不要脸的鬼,不敢露面,就弄条阴阳路出来整人,没想到遇到本大侠,有种你就出来跟我打一架,不然我就让这个人走出去,看你能坚持多久!

  刘意守见到多嘴的后果,也意识到自己又像在鬼楼那样不幸中奖,乖乖地按照啸月的吩咐眼珠不错地盯着城里的灯光一步一步地紧走,啸月则跟在他的后面为他保驾护航。一条清白色飞满鬼影的大路上,两人一前一后急急而行。

  啸月和刘意守开始走的地点离市区边缘只有不到三里的路程,换作平时就是爬回去也用不了半个小时。可在阴阳路的作用下,刘意守和啸月已经走了整整两个小时,刘意守只觉得路边的树木不断地向后闪过,而前方的灯光却始终离他那么远,平常以车代步的他已经是气喘吁吁,但为了保命还是在啸月不断地催促下艰难地迈动脚步。

  啸月的心里很是震惊。阴阳路这样的法术,施展起来必须配合特定的时间和地点,从正常的法术角度看,这段路并不适合施展阴阳路这种法术,而且从开始到现在都不是可以施展阴阳路的时辰。可这又是货真价实而且水准极高的阴阳路,施法者居然不受地点和时间的限制,十分快速地施展并且维持了一个多时辰的阴阳路,而且到现在仍没有法术失效的迹象。啸月的头也开始疼了,踢了一脚就要累躺下的刘意守让他继续走下去,啸月有了一种想动手的冲动。

  就在刘意守筋疲力尽,啸月火冒三丈的同时,施展阴阳路法术的鬼也失去了耐性。整条路由清白色一下变成暗绿色,连刘意守嘴内呵出凉气都给染绿了,路面上的风声突然变成了夺人心神的呜咽惨号,空中飞舞的不成型的黑影,全都化成残肢断臂、脑迸肠流的残魂恶鬼或躺或站的布满了前路,一只只血手向刘意守伸了过来,整段路不再是笔直平坦的,而是上下起伏波动和左摇右摆相交错的无规则扭动。

  见到如此恐怖的景象,刘意守差点就翻白眼昏过去了,他所差的一点儿就是啸月在他屁股上及时地踹了一脚。“那些都是幻象,不用管他们继续走!不准回头,后面的事我负责!”在啸月的驱赶下,刘意守摇晃着向前走去。如啸月所言封锁前路的恐怖鬼魂都是幻象,鬼手抓到身上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刘意守忍着视觉冲击一路向前,几步过后心中稍安,觉得没有以前那么害怕鬼了。

  转变了心理的刘意守大步向前,啸月却站在原地没有跟过去,因为他发现从阴阳路的源头涌来一股千军万马势如破竹的萧杀鬼气,这才是真正要命的东西,如果不挡下来,刘意守没等走出阴阳路就要当场了帐,看来阴阳路也支持不了多久了,不然施法的才不会这么着急出杀手锏呢。

  啸月转过身,从来路的方向,一股浓重的黑气顺着公路如同一列在封闭的隧道中飞驰的高速地铁狂奔而来。鬼气还没到近前,鬼气推动空气形成的劲风先一步扑面而至。啸月迎风而立引颈长嚎,妖狼族的“战嚎”同样化成一股狂风迎击劲风,两股压缩空气碰到一起发出一声闷响,接着各自反震开来。啸月双足一顿生生踏入坚实的水泥路面一尺多深,全身衣衫尽裂,但寸步未移。攻过来的黑气来势一缓,接着又气势汹汹地直冲过来。

  刘意守正努力地向目标前进,突然身后一股巨风袭来,他的身体像片纸一样被吹起来顺着公路向前疾驰。刚刚啸月和鬼气互拼压缩空气,反震后的大量空气在这个被鬼气密封的空间里只能顺着路的方向流动,啸月发出去的战嚎被反震回来的空气经过啸月后全都被刘意守消受,他就像一颗气枪枪膛里的铅弹一样被压缩空气推往通向城区的出口,这一下他不但有了腾云驾雾的感觉,还省了脚力,高速的气流带着他瞬间通过了被法术增长的空间距离,从阴阳路的唯一正确出口飞了出来,掉在城边的一盏路灯下。也幸好啸月把那件产自妖狼族的有防护功能的风衣穿在了刘意守的身上,否则无论是风吹还是高空坠落,刘意守都是体无完肤粉身碎骨的结局。

  刘意守平安着陆后,发现已经身在市区,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就这一眼,让刘意守日后对啸月敬若神明,言听计从。刘意守正看见,在一条暗绿色的大路正中,啸月赤精着上身,长发飞舞,面对一团硕大的高速撞过来的黑气全无惧色,竟然也把头一低,腰一躬,侧过右肩对着黑气撞过去。那景象就像非洲草原上的一头犀牛去撞一列火车。啸月和黑气瞬间就撞在一起,然后静止不动了一秒钟,接着黑气散开成一个个人形的鬼影,几百个鬼影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挥动手中的武器连续攻向啸月。啸月的身体则带起一片残影,以同样的高速抵挡、闪躲、还击。接着绿光一闪,鬼泣一声,眼前的景象消失,光膀子的啸月出现在他面前。

  “原来你走出来了。我还以为得多打一会儿呢!现在安全了!”刘意守已经走出了阴阳路,法术因他的离去而自动失效了,啸月作出打的不过瘾的惋惜状。

  “扑通”刘意守一屁股坐倒在路灯下面,刚才一直很紧张,紧绷的神经勉强能稳住腿脚,现在听说危险消除,精神猛然一放松,他的腿就不听使唤了。“刚……刚……刚才是……是怎么……怎么回事?”不光是腿不好使,刘意守的舌头也打了结。

  “没什么,见鬼而已,你又不是第一次了。就当是你的一堂练胆课吧。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有些东西就是纸老虎,没必要那么害怕?”啸月把风衣重新穿回来,免得一身肌肉被别人的眼睛占了便宜。随后,从口袋里掏出压扁了的香烟和刘意守一人一根点了起来。

  “你是人,是鬼?”刘意守镇静了许多,见过了啸月的恐怖实力后,对他的身份产生了疑问。

  “我吗?不是人,也不是鬼。以后跟你慢慢聊。你现在只要记住我是公子白的大哥,你是他的兄弟,我们一起喝过酒,我们是兄弟就行了,其他的先不要管。”啸月给了刘意守一个含糊的答案,“现在几点了,赶快回去休息吧。你不是和公子白住一个小区吗,现在我也住哪,咱俩一起打车回去吧。你的奥迪先扔在道上,明天再说吧!”于是,啸月找了辆出租车把刘意守送回家,看着他躺在床上后,才回去跳公子白家的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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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14 00:30:00

第十章 第三节 受挫妖狼

  因为鬼楼事件,刘意守退掉了原来的房子,在河畔小区的5号楼重新买了一套住宅。他本来是打算搬离河畔小区的,在公子白的保证和苏氏企业给予的优厚折扣条件下才留下来的。公子白本打算让他借鬼楼的试用期免费得一套住宅,为此发动了他N次,可他却不想再冒那个险,情愿花钱买平安。于是,公子白就选了原来刘意守的在7号楼的那间房子做自己的家。可天意弄人,世事难料,刘意守越是害怕、越是躲闪,就越会碰到他不想经历的事件,就连出门谈个生意走个人情的,也会遭来妖魔鬼怪的袭击。啸月对刘意守的事情从公子白那里听了不少,从他家出来后也为这个倒霉蛋伤心,希望经过今晚这次经历能让他的神经坚强一点儿吧。

  啸月边想边走,来到了7号楼的下面。公子白的家在四楼,通常晚上回来,啸月都是直接跳上阳台,然后推窗而入的。城里城外的一阵折腾,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了。啸月看看四下无人,熟练地跳上了公子白家的南阳台,推开了为自己留下没锁的那扇窗户,蹑手蹑脚地溜往自己的卧室。啸月一边溜一边想,工夫不负有心狼,终于作了一把大侠,过瘾自不必说,光凭本大侠出道第一件行侠仗义的事就是救刘意守小命的这一条,小白就得心甘情愿地免房租、请吃饭。想想刘意守刚才害怕的样子和小白得知今晚之事后吃惊的嘴脸,啸月恨不得天立刻就亮起来。

  自我陶醉中的啸月走到客厅,忽然感觉身体有异。在他的体内突然出现无数股尖锐如锥的鬼气,全身各处有如同时被千刀万剑击中,唯一不同的是疼痛来自皮肤与肌肉之间,而非身体之外。不但如此所有的细小鬼气如同协同作战的千军万马,在发作之后齐头并进分工合作地往他的五脏六腑、骨髓经脉中强攻而去。啸月大惊失色,若被这些鬼气功入脏腑和骨髓经脉,再来一个集体自爆,即使他有妖狼族快速再生肉体修复创伤的本能,在这种情况下也不可能避免爆体而亡的结局。

  幸亏啸月在三仙庙受了三个月变态的训练,具有丰富的被整经验和应付突发事件的快速反映能力。异变一起,他虽惊慌但未失措,当即跌坐在客厅的地板上,手结妖狼族特有的驱除外物入体的印诀,运起全身法力和学来的神通对抗着体内蹿动的鬼气。啸月运起法力和神通勉强抵挡住了内的鬼气,可那些鬼气却如同有秩序的士兵在遭到阻挡后,自动分成了几批轮流冲击着啸月在体内筑成的防线。解除危机的最好办法就是有外力帮忙,可公子白在卧室里作着美梦,李宠在法像里静修,对客厅里的异变一无所觉。专心抵抗着鬼气入侵的啸月,又无法用言语和行动进行求援,一时间陷入困境。

  待人救不如自救,危机关头啸月灵光一现,既然这些鬼气跟大爷玩兵法,大爷就用兵法破了他们。啸月连变了两个法印加强了体内的防守,接着头上的放出一道青色的妖气,妖气在他头上凝聚不散,随即将散布与天地之间四外飘逸的灵气不断地聚集起来,在灵气的补充下,啸月头上的妖气越变越大,其中的隐隐现出一匹昂首怒目的妖狼之形。变大的妖气突然内缩,妖气中的妖狼形体随之逐渐转实,赫然化成一匹神态威武分毫毕现的实体青狼。“灵击!”随着啸月的一声低喝,妖气灵气组合而成的青狼张牙舞爪地扑向了啸月。

  灵击是妖狼族的法术,是用妖气凝聚灵气形成形态各异的可操纵的灵体进行攻击的法术,是妖狼族在攻击没有物质结构的纯灵体时常用的法术。啸月见单纯用体内的法力抵抗鬼气效果不明显,如果没有外力帮助自己是岌岌可危,于是在守住体内防线的同时,分出一道妖气利用极短的时间对自己发动了专门克制灵体的灵击。

  灵击本身就是啸月的妖气所化,受啸月的控制,攻进啸月的身体后对他的魂魄和肉身都没破坏作用,但对他身体内的鬼气就不同了。在体内的法力和由外攻入的灵击的前后夹击双重作用下,啸月体内的鬼气立刻乱了章法溃不成军。但啸月并没有轻易脱险,没了章法的鬼气并没有被化解掉,而是瞬间在啸月的皮肤和肌肉中爆发。一连串尖锐细小的暴烈声过后,几百道大小不一的伤口在啸月全身各处一一迸现,接着就是鲜血从伤口窜出体外的咝咝声,浑身浴血的啸月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来摇晃地走了两步,又扑通一声重重地摔在地板上。

  公子白正在酣睡,但啸月倒地的声音还是被他听到了。“我的狗大侠,跟你说多少遍了,回来的时候小点动静,我可以忍受你,楼下的可受不了。楼下的大哥家里五口人,除了耳聋的老太太,四口都让你给刺激的精神衰弱了,你再搞下去就出人命了!”公子白以为啸月又是夜游回来开展常规的扰民活动呢。

  发泄完了对啸月的不满,翻了个身,公子白想继续睡,却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自从遇到公子白啸月一直吃熟食来着,该不会是馋瘾发作半夜吃点血腥的怀旧吧。“小李,你出去看看,啸月吃什么呢?只要不是人就别阻止他,但一定让他把屋子给我收拾干净了,要是让我看到客厅里的地毯上有一点儿血,我就让他去当流浪狗!”公子白叫出李宠去看看啸月吃什么,他实在是不想看到啸月生裂虎豹的盛况,只希望被吃的不要是哪只倒霉的国家保护动物就成了。客厅里的地毯是他刚花了五千块买回来的,如果让啸月弄脏了实在可惜,光清洗也得一大笔银子,要是上面有成片的血迹就更让人怀疑了,所以他才以驱逐为威胁让啸月注意保持卫生。实际上啸月根本不怕没地方住,更不会去当流浪狗,不过为了让他体会一下真实的人生,公子白不时地要摆出包租公的姿态压迫一下他。

  “鬼就不要睡觉啊?又不是我的夜班!”李宠嘟囔着出法像里飞出来,心想如果啸月吃的是好东西,自己也吸点气息改善一下生活。

  看见李宠飞往客厅,公子白安了心,整了整被子躺了下去。公子白的头还没挨到枕头就听见李宠在客厅里喊:“老大,快出来!不好了!啸月要死了!”

  “什么玩意儿?啸月要死了!三更半夜的开什么玩笑!”公子白没好气地回答,心说这一妖一鬼到了一起又变着法的玩他了。

  “是真的!啸月大哥倒在客厅里,全身是口子,一地血!”李宠接着说。

  “说什么鬼话呢?他就是被砍两截了也能自己给接上重新长好了!拜托你说点有水平的谎话好不好!你也不看是在糊弄谁?”公子白根本不相信啸月会浑身是血地躺在他的客厅里等着他去救命,因为他只有半点妖狼血统的人,受了伤后都可以自动愈合,啸月一个纯种的妖狼王室成员会被砍死,简直是开国际玩笑。

  “老大,他就剩一口气了!我说的是真的,你怎么就不相信呢?”目睹啸月惨状的李宠急眼了,直接穿墙过来把公子白的被子、枕头全都掀翻在地。“你赶快过去看看!如果我唬你,你就用雷劈了我!”李宠气呼呼地对公子白喊道,就差没上去揍他了。

  李宠从未跟公子白生过这么大的气,突然来了这么一下子,倒把公子白镇住了。被掀翻被窝的公子白见李宠真的发火了,赶紧穿着睡衣下了地往客厅走去,但心中还是对啸月受伤要死存着一百二十分的怀疑。

  到了客厅,公子白也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啸月呈大字形仰面躺在他那张新买的纯毛地毯上,敞开的风衣下露出一身深可见骨肌肉外翻如嘴唇大小不一的伤口,半寸厚的地毯已经被血水浸透,血水不断地从地毯中渗到地板上流成一条条的小河。顾不得地上的鲜血,公子白两三下来到啸月近前,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摇了摇他的肩膀,啸月已经昏迷,神智全失,任公子白摇晃刺激都毫无反应,更可怕的是他的形体不停地闪变,一会儿在胸口露出一片狼毛,一会儿长出尖长的狼嘴,形体不稳定就表示出他的神识无法控制法力或者是生命正在消失,处在散形解体的边缘。

  冷汗立刻在公子白的脸上流成两行,妖狼族的王子竟然被伤得连自疗的本能都没有了,那可真的离死不远了。普通的的兽医是肯定治不了这个伤的,就凭这一地的狼血就得有几十公升,上哪去找这么多血输给他呀?普通的人医就更不行了,看到啸月的样子准保一溜烟儿没了踪影,不去研究外星人协会举报就谢天谢地了。啸月的老爸应该可以,但谁知道他老人家在哪?情急之下,公子白想起了城郊还有一个妖怪聚集地,赶紧背上血葫芦似的啸月到三仙庙求救去了。

  啸月从昏迷中醒过来,等他的眼睛习惯了刺目的晨光后,才发现躺在公子白租给他的那间屋子里,床边上有两张熟悉的脸,公子白和李宠正在关切地盯着他。啸月只记得晚上在客厅里用法力抵抗鬼气入侵,鬼气爆发后他也筋疲力尽流着血昏倒了。看看身上的皮肤,发现全身的伤口都已经愈合了,想翻身起来却是手软脚软头晕目眩。

  “别动!你昨晚,确切地说是今天凌晨,差一点儿就死在客厅里了。若不是我背着你到三仙庙求救,你就玩完了。司徒焱焱说了,这次你不修养个十天半月的是没法复原的。是什么东西把你伤成那样?”公子白关切地问。

  公子白发现啸月气若游丝无法自疗后,立刻背了他到三仙庙去求救。看见啸月千创百孔如同淋浴喷头一样向外喷血的身体,三仙庙的三位当家也吓了一跳。刚刚毕业的学员在人界还没混出个名号,就被人给背回来大修,实在是出乎他们的意料。经过三位大仙的联合检查,发现啸月是为了对抗入侵体内的某种东西,过度地消耗了法力和精神,在身体受伤后的一瞬间又大量失血,两方面因素导致他突然休克,在神志和身体同时受损后,造成了他既没有主动修复身体损伤的意识,也没有按找条件反射自动修复身体的足够能量。如果发现的晚,啸月真的会因机体衰弱而死亡,到时候他这个没成名的大侠就成了糊涂的妖魂了。

  “真是没想到,作好人真是又危险又辛苦,本大侠第一仗义出手,就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连命都差点送掉!这要是传出去,真没脸在江湖上混了!”啸月努力几次都能从床上坐起来,只好接受了自己伤重在床的事实,随即发表了第一次作大侠的感受。

  “谁刚出道都得栽几个跟头,这很正常。我刚出道的时候,不也是一个照面就让女鬼放倒,一样被魔族的小兵追的满山跑。就是现在稍微有点儿名气了,照样该打的时候打,该逃的时候逃。何况你现在是作都市游侠的,碰上几个打不过的高手也算正常,人类里面也有强得变态的。”啸月总说要作大侠,公子白误以为他在夜游时碰到了人类高手被打成了重伤,然后逃回家里运功疗伤,最后力尽昏迷了,所以以自己刚刚接触灵界时遇到的糗事为例子来安慰他。

  公子白不安慰还好一点儿,这一说,啸月的火更大了。“要是栽在人类的手里,也算是给让我多了一份见识,我一定认栽!可这次是阴沟里翻船,让一群鬼把我害成这样,我不服气,这口气说什么也得出!”

  “不会吧?什么鬼能把你弄成半条命?”像啸月这样的妖实力远远超过一般的鬼魂,即使与冥界里的阴兵鬼将相斗,也吃不了亏,所以啸月说他自己栽在鬼的手下,李宠有点惊讶。

  “我觉得也不太可能。以你的实力,牛头马面一类的大鬼比不上,可能让你吃亏的鬼外面基本没有。难道你吃饱撑的,去冥界找鬼将打架,让人家给踢回来了?”公子白也被啸月给说懵了。以前都听说啸月欺负鬼,这次却是他让鬼给欺负得卧床不起,实在是难以理解。

  “还不是为了你那个老六——刘意守!如果没有他,我也不能让那群鬼暗算了!”啸月指着公子白的鼻子大发牢骚。

  “刘意守怎么了?他最怕鬼了。难道他又出事了。”提到刘意守,公子白先是纳闷,接着又紧张起来,如果这事跟刘意守有关,啸月都这个德行了,那刘意守不定怎么样呢。

  “他!他一根头发都没少,顶天是受了点儿惊吓,他的祸都让我给挡了。”接着啸月以恢复体力为理由,借着刘意守救命恩人的旗号,大肆敲诈了公子白十来斤熟食。在公子白按照他的要求把买来的肉制品全都放在他触手可及的床边后,他才慢悠悠地讲起他的侠行义举。

  啸月讲完了他是如何发现刘意守遇险、如何带着刘意守走阴阳路后,终于讲到了他是如何被暗算的。“我和那团鬼气来了个对撞,前一秒钟,双方势均力敌,可过了一秒那团鬼气就坚持不住散开了了。我正得意的时候,那团散开的鬼气竟化成几百个手持武器的厉鬼,一窝蜂地向我袭来。当时我也没在意,展开身法,该躲的躲,该打的打,该挡的挡。厉鬼的数量虽多但实力不强,我一眨眼就干掉了几十个,当然有不少攻击打在我身上了,可当时热血沸腾战意正强,根本没把这些不痛不痒的攻击放在心上。也就是几秒钟的工夫,刘意守就被我战嚎过后反震的空气推出了阴阳路,他一出去,那些鬼设计的法术就随之失效了,厉鬼们也随之消失了。我当时没感觉身体有恙,于是安顿了刘意守后就跳窗进来准备睡觉。接着体内就有鬼气突然爆发,而且来势凶猛,趁我先前在阴阳路上剧战之后法力未复的空档儿直攻我的腑脏和骨髓经脉,我如果不阻挡就直接形神俱灭了。最后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我行险对自己用了灵击,灵击虽然成功地破坏了鬼气的攻势,但却让鬼气在体内爆发破体而出。我本来就已经耗尽了法力,身体再受重伤后,强壮的身体和强大的法力互为补充的两个支撑点一起完蛋,我立马就失去知觉了。”

  啸月一讲完,公子白立刻补充:“不是我听见你倒地的声音,闻到血腥味,让李宠出来看,没准现在你的追悼会都开始了。我看到你的时候,你身上有百十道伤口。而且从伤口的外形看像是长矛、大刀、长剑,还有弓箭造成的,我还以为你跟一个军团干了一仗让人给乱刃分尸了呢!现在看来,肯定是那些你认为不痛不痒的攻击,把这些鬼气打进你的身体,变成了可以遥控的活动炸弹,钻不到你的骨头里也把你炸个血肉模糊。”

  “是呀。开始我和老大说你要死了,他还不信。后来看见你真的出事,他可急坏了,从发现你倒在客厅了到现在,他都没离开过你身边。连心疼被你的狼血给浸透的地毯的时间都没有。”李宠不失时机地在啸月面前宣扬公子白对他的大恩大德。

  提到客厅里的地板,公子白的眉头就皱了起来。“我说大哥,你救了刘意守,又伤成现在这样子,我本来不应该说你。你在我这白吃白住,我都没意见,可你千万别再弄得血流成河的,我新买的地毯让你的血给浸了个通透!我赚钱不容易呀!”确定了啸月脱离危险后,公子白恢复了一贯贪钱的嘴脸心疼起客厅里的地毯来。

  “老大,你可真不作脸,这么快你就忍不住了,我刚才还表扬你呢?!”李宠讥笑公子白。

  “我的血真的把地毯都浸透了?”啸月不理公子白的表情,反而对他自己的血感兴趣了。

  “真不知道你有多少血。两米见方,半寸厚的地毯都湿透了。”公子白应了一句。

  “可惜呀,流出去的收不回来了。那可是我一半的血呀!就给你当房租吧!”啸月作大方状。

  “你不是说笑吧。你那些血都干在地毯上了。连装起来冒充猪血买给灌血肠(东北一种食品,以猪血灌入肠中煮熟食用)的都没机会了,还毁了我一块地毯,卖血还债也不是你这种还法呀!”公子白被啸月的话弄得抓狂。

  “别急。你认真看着。”啸月躺在床上用手在空中比画了四道符咒,接着说:“你把这四道符咒画在地毯的四个角上,完事你就知道好处了!”

  “反正,这地毯就是卖给收破烂的,他们都不敢收这血乎乎的东西,就信你一次,看看能不能废物利用吧。”公子白将信将疑地走到客厅,把啸月教给他的四道符咒画在满是血污的地毯的四个角上。

  完成了符咒的最后一笔,地毯上的四道符咒突然一起冒出二尺多长的火苗,把公子白吓了一大跳。不明所以的公子白正准备拨打119火警电话时,火光敛去,符文消失,本以为会被烧毁的地毯上的早已干枯的血污重新化为流动的鲜血,缓缓凝聚成一团从地毯中升起。整整有满满两脸盆的鲜血形成一团蠕动的红影悬浮在客厅之中散发着令人心胆俱裂的血光。

  “血药!”在卧室床上的啸月见到客厅里的血光知道时机成熟,吃力的念动了真言法咒。啸月的法咒声过后,悬浮在空中的血团中升起腾腾白雾,在公子白开动空调的换气功能后,雾气的很快消散。雾散后,悬浮在空中蠕动的血团已经落在地板上,变成半个拳头大小微微颤动的粉红色小肉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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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14 00:31:00

第十章 第四节 清贫土地

  看着洁净如新的地毯公子白觉得刚才的惊吓没白受,起码节省了一笔可观的清洗费。可地上的小肉球他就不知道什么用途了,伸手捡起来,软乎乎的手感不错,温热还像心脏似的一跳一跳的。

  公子白拿着肉球来到床边逼问施法过后正累得张嘴喘的啸月。“这是啥玩意?干嘛拼着老命弄出个肉丸子给我,晚饭我可没打算吃肉,再说你这块肉也不够配菜的呀!”

  病床上的啸月被公子白的一番话差点气的背过气去,翻着白眼对他说:“你没听见我喊‘血药’吗?妖狼的血是不可多得的疗伤圣药。你们人类不是有个形容词叫‘活死人,肉白骨’吗?用妖狼血液凝练的血药,活死人是不行的,因为它救治不了离去或者受损的魂魄,但肉白骨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的,任何肉身的残破只要有一点儿血药就可以让失去的部分再生,你手上这些足可以为五百个人重新塑造身体的了。要不是看流出的血扔了可惜,我才不费这个劲弄这个出来顶你的房租呢!拿了我的血药还不够你美的,要是晚饭没有肉,我就把它抢回来!”

  公子白一听,手上的东西原来如此神奇,赶紧收好了。他有妖狼再造肉身的能力,不需要血药来保命,可要是别人的肉身受损,特别是至亲好友,他就没能力帮忙了。有了血药就不用怕了,起码他的兄弟们如果真因为什么被弄得缺胳膊少腿的,他大可扮演一下神医的角色,想一想兄弟们崇拜的目光他心里都爽。公子白笑了一半又打了自己一个耳光,得了宝贝就想兄弟们受伤,这想法简直太龌龊了!

  “告诉你,肉体受损超过十二个时辰用了血药也没效果,记住了,免得到时出糗!”啸月叮嘱了一句,因为实在疲倦歪在床上睡了过去。

  看见啸月睡着了,公子白用冷水冲了个澡,赶走了睡意。从凌晨发现啸月出事,一直到刚刚收好了血药,他都没机会合眼。啸月度过了危险期,可他上班的时间就要到了,何况听啸月说刘意守昨晚被吓得够呛,上班之前还得去看看那厮,公子白只能放弃小睡一会儿的权利。

  穿戴整齐的公子白,留了李宠在家里照看啸月,出了家门奔刘意守住的5号楼而去。其实把啸月扔在妖力空间里是最安全的,可那样就违背了啸月大侠闯荡江湖,在那里跌到从那里爬起来的伟大抱负,更重要的是让他无法逼真的感受身为人类的挫折感和危机感,所以只有让李宠暂时客串一下护士的角色。来到刘意守家门前,通过门上的对讲器叫开了房门,意料之中刘意守惊魂不定的样子并没有出现。看着刘意守略微惶恐的脸,公子白愕然,他的想象中,刘意守开了门后就得抱着他大哭,起码也要瑟瑟发抖才是正常的表现。

  “老六,你没事吧?”公子白随手关了门,伸手在刘意守的眼前晃了晃,他以为刘意守是惊吓过度,又像上次那样给吓傻了。

  “没事呀!你搞什么飞机?”刘意守把公子白乱晃的手拨到一边去了。

  “听啸月说,你们昨晚遇见鬼了。我怕你又吓傻了,过来看看你。”都是自己兄弟,公子白直截了当地问。

  “见过了。而且是第一次这么清楚地接触,以前都是没看清楚就吓昏了,这次没昏,看的清清楚楚!”刘意守的话简直让公子白把眼珠瞪出来,以前听说鬼字都冒汗的刘意守,居然能说出这种话,他的精神一定有问题。公子白胡思乱想的工夫,刘意守接着说:“要不是啸月在后面紧着踢我的屁股,我还真得晕过去!多亏了他,不但救了我一命,还让我克服了心理障碍,现在再见到鬼的话,我起码能知道逃,不像从前那样就会晕菜了!昨晚我还看见啸月跟鬼打架,简直羡慕死我了!自从上次鬼楼的事,我就觉得你有古怪,现在你这个啸月大哥又像非人类,要是当我是你兄弟就别藏着掖着,赶快把里面的猫腻交代清楚!”

  看来啸月大侠还真做了件好事,愣是把这个刘意守的胆子踢大了一圈,这下胆小怕事的刘意守变成胆子一般但绝对好事的刘意守了。面对刘意守的问题,公子白还真不好回答,解释的太详细就违反了灵界避世的原则,谁知道刘意守得知公子白他们的底细后会不会产生依赖心理,什么事都让他们帮着用非人的力量搞定,闹不好他再要求脱离人的身份加入个妖籍什么的;如果一点儿也不解释,事情穿帮了还在自己的铁哥们面前瞪眼说瞎话,实在有点无耻之徒的风范。

  “老六,世界上的许多问题,不是要别人告诉你答案,而是要你自己去发现答案。你这个问题正好是这样的,我和啸月都不能回答你,知道了答案对你也没什么好处。有些事,你还是离的远点,如果被卷进去实在是祸福难料,想脱身就更难了。如果你实在想知道,就只有靠你自己去揣摩了。”公子白面对自己兄弟的责问,说出了自从卷入灵界纠纷以来的感受。

  “又跟我玩哲学!你不说,哪天我问啸月去!”刘意守撇着嘴说。

  “对了,啸月为了救你,身受重伤,正躺在我家的床上养着呢!你不去看看?”公子白借啸月引开话题。

  “不会吧?送我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刘意守惊讶地说。

  “谁还骗你!你到我家一看就知道了。你以为鬼是那么好斗的?告诉你一声,啸月不喜欢吃水果,你要看他最好的礼物就是各种肉食。到点了,我要上班去了。有事请到我的办公室找我谈,而且要事前预约。”成功地把话题引开,公子白轻松起来。

  “不就是个律师吗?拽什么!你有事找我的秘书谈。本董事长对小事、小律师从来不接见!”刘意守回了公子白一句,两人在笑声中各自去办事了。

  当天晚上,公子白回家的时候发现厨房和啸月的卧室被各种肉食塞得满满的,而刘意守这厮正服侍着啸月挨个品牌的试吃,碰到啸月说好的就立刻打电话订更多的货。刘意守对啸月这个神秘的救命恩人真是敬若神明不惜血本。

  “鬼子六,你想把我这变成熟食仓库啊?这是我家呀!”公子白冲着刘意守怒吼。“你要是真想感谢他,最好给他盖个养殖场,不然你是供不起他的!”公子白心说,别看你小子有钱,可啸月一张嘴就可以把你吃破产。

  “你急什么!这些都是我报答救命之恩的小意思,暂时放在你这里有什么不妥?别忘了你跟我是兄弟,而且这个房子原来还是我的呢!”刘意守理直气壮地说,看来他不光对鬼的胆子大了,对公子白这个五哥的胆子也见长。“哪个谁呀,明天再给我送五箱茄汁鲭鱼来!”刘意守哪里知道啸月的食量是无限制级的,一边跟公子白斗嘴,一边打电话订货,啸月在床上则对刘意守摆出一副“不要怕公子白那小子我给你撑腰”的表情。

  “行,算你狠!你们俩在这捉妖(东北土语,闹腾的意思)吧,我闪了!”公子白换了件宽松的休闲服,招呼了正在空中看着刘意守发呆的李宠离开了房间。

  “老大,你的那个六弟可真是够意思。发现啸月对肉食真的有嗜好、有食量后,一下午就弄了一屋子吃的,花了不少银子,连眼皮都没眨一下。”李宠郁闷了一下午,终于有了发言的机会。

  “这个鬼子六,做生意的时候是斤斤计较,分毫必争,可对朋友确实大方的很。何况这次是对救命恩人。不过这小子下这么大本钱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就是想从啸月嘴里套出咱们的底细。他不但弄到楼上那么多肉食,还有不少的好酒,估计是想让啸月酒后吐真言。这不是说他阴险和另有目的,他的好奇心比我只强不弱,而且这里面还关系到我,他不弄清楚晚上都睡不好觉。”公子白笑着说。

  “那他可要白费心机,啸月老大虽说好冲动,但可不是啥话都往出说的。况且刘意守知道的太多,只能给大家和他自己添麻烦,一点儿好处也没有。”李宠几乎可以想象到刘意守“奸计”失败是如何沮丧的表情,“对了,老大,你不在家里看热闹,喊我出来干什么?”

  “热闹不大,没有观赏性。我喊你出来是去窜门。”公子白招呼着李宠向一个无人的街脚走去。

  李宠跟在公子白身后问:“窜什么门呀?你在城里除了几个死党,没有其他亲戚,去窜门我也不能露脸,还不如让我在家看热闹,你回来时还可以讲给你听。”

  “谁说要在城里窜门?谁说窜门就得去看人?跟着来吧,保准让你露脸!”说话间公子白已经在无人的街角打开了妖力空间踏了进去。

  “原来是出远门呀!不早说,非得让我着急,你是不是认为这样特有神秘感哪?”一看公子白开了妖力空间,那他要去窜门的地方肯定不近,要见的肯定不是正常人,李宠知道会有露脸的机会,赶紧抱怨着跟进了妖力空间。

  城东三十里,一座荒山脚下,在一个杂草丛生的路边,孤独地立着一只有一米高、半米宽、半米长,用简单的砖瓦搭建的,年代久远,破烂不堪的小庙。说他是庙,其实只比农家的鸡舍强一点儿,里面没有神像,若不是庙门外那只残破的香炉和门楣上的“土地庙”三个字,谁也不会把它当庙,更不能把它和土地公公联系在一起,而这却正是土地公公文老的府邸。

  公子白第一次来文老家窜门,按照文老给他的坐标从妖力空间里出来,找了好半天才发现被荒草遮挡着的土地庙。出于好心,公子白用长刀把庙周围的杂草全都清理了,才运起法力敲了敲土地庙低矮的门楣,恭敬地说道:“土地公公,文老在家吗?来客人了!”

  “文老头儿,快出来呀!”李宠跟着起哄,他以前找文老办事也是在城边通过法术沟通后,文老主动出现的,今天也是第一次来文老的府邸。看到眼前的景象,李宠就明白为什么文老从来不在土地庙里和他们谈事了,这个庙实在是太寒酸了!

  随着公子白和李宠的喊声,土地庙闪了一下黄光,当先从门里跑出来一黄一白两只小狗崽。这两只小狗气势汹汹地跑出来,本意是想教训一下在庙外面喧哗的人。可见到庙外面站着的是公子白和李宠的时候,这两个小家伙立刻掉转头往回跑了。李宠眼尖腿快,一闪身拦住了两只小狗。

  “原来是你们这两个小怪!我们是来作客的,不是来挖宝的,害怕什么呀!”李宠一下认出来,这一黄一白两只小狗,就是文家老宅里的金银双怪。当初李宠饶了他们,文老当了土地公公,他们离开文家老宅,跑到了文老的土地庙来打工,为了配合他们看门送信的工作,和遵守李宠不让他们以儿童形象出现的警告,只得弄出个小狗的造型来。

  “是阿金和阿银哪!跑到这里确实不错,有了仙界雇员的正式工作,对你们的修行很有帮助,起码没人敢轻易捉你们去换钱和做首饰。”公子白对两个小怪很有好感,招呼他们到脚边来玩。

  “他们让你们上回给治怕了,冷不丁见到你们能不害怕吗?”文老出现在庙前。“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破庙来,该不会只为给我除除门前的杂草吧?”

  “人说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是无事不敲土地门。特意来找您老,确实有点儿事。先放下那事不谈,文老能不能解释一下,土地庙怎么会如此残破不堪?瞧您这门面也太清政廉洁了一点儿!”公文老这堂堂土地公公,他的庙宇居然如此残破,让公子白很不理解。

  土地公公职位不高,但自古土地就是一个十分重要的神祗,人们为了乞求他保佑一方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地方安宁每逢年都要隆重祭祀,平时也要敬献香烟。历来土地庙都不是很大,但都是正式和完好的,庙前也少不了香火供品。在公子白想象中土地公公应当是一个职小权大很有油水的肥差,可文老的这座土地庙却是即无香火又无神像,破败的可以,他弄不明白文老这个土地公公为什么这么失败。

  “若在以前,谁被选为土地神,可真的是件肥差。现在就不同了,充其量只是比穷神强一点儿的差事。现在的人能耐比以前的人大多了,有了科技撑腰,他们不信土地公公,相信农药化肥,相信推土机和炸药,最相信的还是他们自己。人全都自信了,就没人信神了,他们连玉皇大帝都不信了,谁还信土地公公。我这样有个破庙的就算不错了,不少土地公公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若不是仙界压着,我们早就集体罢工再弄出几场地震来发泄一下了!”说起他的破庙,文老满腹牢骚。

  “作神仙作成这样,真是无话可说!看来神仙也不容易干,选错了方向一样闹心。以前我还特别想干干神仙这个职业,听您老这么一说,我还真得慎重一点儿!”公子白被文老的讲述把思绪扯远了。

  “你以为你是谁呀!别乱发神经了,不是说有正事吗?”李宠实在忍受不了公子白俨然一副给个神仙都不干的自大嘴脸,赶紧打断了他的自言自语。

  “阿金、阿银,去弄点瓜果待客!”文老吩咐金银双怪,看双怪领命去了后,把手杖挥了挥,在庙前面弄出一套石桌石凳来,“坐下谈吧!”文老示意公子白坐下,像他这样的神祗是不能直接食用物质状态的食物的,吩咐双怪去弄瓜果完全是为公子白考虑。

  “文老不必客气,论吃喝,我的空间里还有不少,不劳费心。昨天半夜至凌晨期间,啸月在回城的路上为了救刘意守给鬼类伤了,而且差一点就把命掉了。我这次来就是为了这个事。”公子白客气了两句,开始进入正题。啸月遇袭险些不治,现在还躺在床上,公子白深知以啸月的性格,吃了这么大的亏,伤好了以后肯定会找暗算他的鬼报仇。对一个凡人大动干戈,摆出势必置之于死地的架势,肯定不是什么善鬼,为了防止啸月莽撞行事再出意外,也为了替啸月和刘意守出这口恶气,公子白来找文老,希望在土地公公这里能得到一些情报。一声兄弟可不是白叫的,公子白一定要找到在他兄弟身上插刀的家伙,替兄弟在他或他们身上多插两刀。

  “能否说的详细一点儿?昨夜我在庙中感觉到异动,但出去察看却没有发现,不知详情如何?”文老听说啸月险些伤重不治心中也是诧异。

  金银双怪的效率惊人,公子白和文老只谈了几句,他们就带着新鲜的瓜果回来了。呈上了瓜果,李宠和金银双怪到一边玩耍,公子白就着飘香的纯绿色食品讲了啸月被袭的经过。

  “事情的起因是刘意守遇袭,而刘意守是在从五里堡回城的路上遇袭的,刚才您又说感觉到异动却没发现异常,我大致猜测可能与刘意守到过的五里堡有关。刘意守去五里堡是想在那里弄一块土地搞开发,没准是因为土地的事得罪了哪位鬼哥,与土地有关的事我就只有找您老了。不知您对五里堡地面上的事了解多少。”讲完刘意守和啸月的晚间历险,公子白提出了疑问。

  听完公子白的讲解和疑问,文老沉吟了一下后将五里堡的典故娓娓道来。

  据文老之前三任的土地公公记载,五里堡是比本市早一百年形成的一个村落,最鼎盛的时期人口超过三千。就是在五里堡最鼎盛的时期,为了自我保护,村民们自发地修建了一座小型的城堡作为保卫村庄抵抗外敌的凭据。城堡建成后三年,一队五千人的马贼意图劫掠村庄,村民退入城堡内抵抗,村庄内的近千壮男在村长的带领下发下了誓死保卫村庄的毒誓。村民和马贼接战几次后就杀红了眼,竟连双方的领袖都无法让他们停止撕杀,双方不眠不休地打了三天三夜,最后马贼攻入城堡。村长见城堡被破,便率众誓死抵抗马贼,以掩护妇孺从堡内暗道撤退。妇孺撤退后,村长一众却被强敌困在堡内,陷入绝境,自知突围无望后,众人在村长的带领下发动堡内机关,城堡崩塌,堡内村民和攻入堡中的马贼同归于尽。

  事情到此仍未结束,马贼首领率领残余的五百马贼打扫战场之时,竟发现了负伤未死的村长。为了泄愤,马贼将村长放在村中巨大的碾盘上,用上面的巨型石碾将他一点点儿的碾死,村长历经七天七夜的折磨才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场。之后马贼退去,石碾不翼而飞,逃离家园的妇孺返回重建五里堡。五里堡从此沦为一个不起眼的小村,再无城堡也无复当年的鼎盛之势。直到本市初建,才于四百年前在五里堡附近重新修建了一座警戒作用高于防御作用的城堡,使五里堡重新名符其实,后来几经战乱,新建的城堡又毁于战火。在这前后四五百年内,五里堡偏安一隅,村内一直平安无事,连一些乡村常常发生的撞鬼等微小的灵异事件都没发生过。

  “一个发生过如此惨烈事件的山村,在四五百年内居然连一次灵异事件都没发生过,实在是太平得过分了!”公子白说。

  “人家就是太平,你能说人家太平还有罪呀?”李宠没头没尾地插言。

  “大人说话,小孩子少插嘴!”公子白示意李宠上一边玩去。

  “我的岁数比你们俩都大,谁是小孩还不一定呢!”想让李宠住口是有一定难度的。

  “如你所言事因刘意守而起,刘意守去五里堡是想在那边买土地搞开发。近年来借交通之便,五里堡村民种菜卖菜、进城打工、经营餐馆旅社,生活丰足。如果把他们的土地都征了去,确实会让很大一部分人没有了生活的基础,没准是他们哀告之下,一些祖先从地府出来整治那些想买地的人。因为我这里没有,我自己也没发现五里堡附近有其他鬼类和妖怪存在。”文老推测说。

  “国家征地、拆迁房屋是要给很高的补偿的,有了那笔钱,可以干些别的营生吗?只要国家的安置补偿是按标准足额发给他们,他们就能好好地生活下去。他们犯得着去哀告祖先吗?依文老的意思,我还要到地府去查查五里堡村民的祖先有没有请假出来闹事的?”公子白一边给土地公公普法一边提出自己的看法和疑问。

  “老大,没那个必要。你想,几个或者几十个鬼,怎么能支持两个多小时的阴阳路的法术,还在和啸月硬碰后在他体内埋伏下了能致他于死地的鬼气。而且啸月说看见了几百个鬼魂,地府不可能同时给一个村子里出来的几百个老鬼同时放假,如果几百个同是一个村的鬼同时请假,任谁都能一眼看出来他们是约好了出去打群架闹事的。依我看,最有可能的就是那些力抗马贼与城堡共存亡的村民的鬼魂干的,只有他们才可能有那么大的场面和实力。”李宠又插话进来说。

  “小李说的有几分道理。城堡里战死的那些鬼魂如果被他们生前的誓言困在城堡之中,到了现在可都是有四五百年的厉鬼了。就算是将他们的实力打个对折,有几百个也可以轻松击败啸月了。可这只是个推测,他们如何能躲过冥界和仙界的双重搜索呢?”文老赞同李宠的推断,但是也有自己的疑问。

  “啸月说,他先看到的妖气。这附近真的没有其他的妖吗?”公子白想起了吸引啸月过去的是一股妖气,希望文老能知道附近妖怪的情况,看看哪个妖怪有作案的动机和时间。

  “本城除了三仙庙附近外没有常住的妖怪,最近连路过的都没有!”文老斩钉截铁地说。

  “那就怪了!照说啸月是个非常纯种的妖,对妖气应该不会认错呀?”公子白丝毫不怀疑啸月的眼力,倒很怀疑土地公公的办事能力。明摆着吗,就是玉皇大帝手底下还有千里眼、顺风耳作为耳目,有一大堆神仙作为打手呢。可在这几万平方公里的城市地面上就一个土地公公,连半个帮手都没有,办公环境又如此破烂,要想事无巨细的都要土地公公掌握实在有点难度。

  “看来还得我亲自搞一趟调查,有了您老提供的历史资料,心里多少有点底了,只要让我找的城堡遗址所在就能确定那里留没留下岁数大的老鬼,没准是妖鬼一窝,让我一并解决了。时候不早,我要告辞了。如果被啸月知道我在帮他查案,以他那性格肯定是急于报仇,对他养病实在不利。”公子白最大的收获就是了解了五里堡真正了历史。

  “你如果去五里堡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算是帮我一个忙吧!”文老听出公子白有去五里堡实地调查的意思,提出了一个请求。

  “文老,不用客气。说出来,看我能不能办到?”公子白对土地公公求他办的事不敢轻易答应,因为有为文老办鬼差险些送命的前车之鉴吗!

  “五里堡村村民生性质朴,虽然离城市很近,但出外见过世面的很少,见过世面又懂法律的几乎没有。所以,你如果到那里去的话,最好能顺道给他们讲一讲征地安置补偿和房屋拆迁补偿的法律法规,让他们知道应该自己应当得到什么补偿,得多少钱?不然以他们善良的个性,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呢!”文老对五里堡即将失去土地的村民很不放心,如果在征地和拆迁补偿的问题上吃了亏,这些农民确实没法活了。

  “这好办。我回去发动一下,多带几个人去,搞个普法宣传。这样即为所里做了广告宣传,又可以帮助农民伯伯,弄好了还可以接受五里堡村的委托替他们处理征地和拆迁补偿的事,从中捞点儿油水。有了其他同事的掩护,我也可以从容地查探,真是一石三鸟的好计呀!”公子白不但答应了文老的请求,还立即拟定了一套作战、挣钱、出名三不误的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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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14 00:33:00

第十章 第五节 普法下乡

  公子白从土地庙回来,刘意守已经离开了他的家,啸月在各种肉类熟食的包围下叼着只猪蹄打呼噜。绕开了满客厅的障碍物,公子白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这次除了见识了作神仙的难处,就是了解了五里堡的历史,另外还答应了文老作一次义务的普法宣传。五里堡与刘意守和啸月被袭击是不是真的有联系还只是个猜想,文老的普法请求却是真的,公子白仔细地盘算了一下,想好了说辞就上床休息了,凌晨就被弄醒实在是有些疲倦。

  第二天,公子白早早来到了所内,目的无他,就是堵着最近很少在所里露面的钱主任。由于来的比较早,所里的律师和其他的工作人员都还没到,公子白就开了电脑,上了QQ。平时所里可以上网,但不允许开QQ聊天,公子白时常偷着聊,而且一次都没被主任抓到过。

  “小白,今天来的这么早,有点不像你的风格呀!”公子白正和在法国的同学交换文件呢,钱主任的人和声音就出现在他的身后。

  “我法国的同学要我帮个忙,传一份文件给他,这文件碰巧存在所里的办公电脑里,所以我一大早就来了。”见到被抓了现行,公子白立刻顺水推舟借景生情地编了套谎话。

  “这样啊!你的同学在法国还能用到QQ跟你联系,简直把爱国精神都具体到电脑软件上了!”钱主任的话分明是在暗示公子白,你用了QQ聊天,该不是编瞎话骗我吧。

  “主任,好几天没看到你了,干什么去了?”硬着头皮跟法国的同学告了个罪,公子白下了线,算是给了主任面子,接着换了一个话题。

  “我还能干嘛去?有几个项目一直没谈下来,这几天都是在谈判桌和酒桌上过的。这年头钱不好赚,所还要维持下去,我不拼命行吗?真是累呀!”钱主任一副挣钱不容易的苦脸。

  “主任,我看你是挣钱挣得累了。昨天我听到一个消息,今天早上有了个创意,既可以消除你的疲劳,没准还能为所里增加收入,说出来你听听怎么样?”公子白找到钱主任的突破,开始游说。

  作为一个成功的律师、律师事务所的主要合伙人,钱主任是不会放过任何可以赚钱的机会的,能不能消除疲劳倒在其次,听了公子白的话赶紧问:“什么消息?说出来看看是否可行。”看着公共办公区的人多了起来,钱主任又说:“到我办公室去吧。我那里可以抽烟。”钱主任是不抽烟的,不过他倒是常给为他出主意的人烟抽。

  “城区外阔,城北的五里堡一带的土地要被征用,据我所知,哪里的农民对对征地和拆迁相关的法律一无所知,而他们对征地和拆迁又有许多顾虑和要求。咱们不如搞一个送法律下乡的活动,组织一批律师到哪里去做法律宣传,借这个机会把村民对征地和拆迁的维权法律意识调动起来,然后再进一步把他们村以及周围村因征地拆迁问题需要和政府、开发商谈判、签合同的法律事务揽下来,如果真能成功的话,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都不会小啊。去的时候带两个记者,就是拉不到业务,至少也能混个好名声。”公子白叼着钱主任亲自给他点上的软包中华香烟眉飞色舞地说,“五里堡的蔬菜全市有名,开在道边的饭店里有地道的农家风味,宣传法律对律师根本不算个事,宣传的差不多了,就感受一下田园风光,尝尝农家饭菜,就当集体旅游也不错。这么大的行动当然是主任你带队,你说算不算是个即能消除疲劳,又可能赚钱的创意?”

  “城区外阔被批准的消息我刚刚收到,你就连哪个地方有纠纷、有需求都打听清楚了,真有一套!这个想法好!所里现在缺的就是你这样思考敏锐、善于寻找机会的人。事不宜迟,我马上开会通知大家,力争明天就去五里堡普法!”能否休闲娱乐钱主任不在乎,对有可能赚钱的机会他是不会错过的,这一点一直被全所律师所推崇。

  听了钱主任的话,公子白知道自己的拉众人下水大计已告成功,赶紧掐熄了烟头,出了主任办公室去取自己的水杯,在他走出主任办公室的同时,所内的广播喇叭里已经开始播送全所律师到大会议是开会的紧急通知了。

  钱主任亲自主持会议,在他的一顿动员下,包括公子白的刘师兄,丁师姐在内的一多半律师组成了送法下乡律师团,定于次日开赴五里堡。他们的战略目标就是坚决拿下五里堡,然后以其为据点向四外村庄辐射,力争夺取此次城区外阔涉及的全部村庄的法律服务市场,在以此为契机借媒体宣传舆论力量的东风,将本所的红旗插遍各处乡村,实现本所经济效益社会效益双丰收的伟大计划。当然,公子白的师兄师姐们还有一个非常具体简单易行的观光和美食计划在会后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内形成。

  因为家里躺了一个啸月,还有纠缠不休的刘意守这两天源源不断往家里运熟食,公子白担心好好的一个房间变成了食品仓库,下班后放弃了其他娱乐,急急忙忙地回家赶。推门而入,公子白发现房间里如山的食品不见了,在厨房里多出了半个山高的垃圾堆。

  “刘意守给你送来的那么多吃的,你一天都给吃了?你不怕得肥胖症啊?”公子白对背后垫着枕头斜靠在床头看电视的啸月说。

  “今天他又送来一堆,下这么大功夫就是要弄明白我是不是人类。为了摆脱他的纠缠,我就冒充了一把神仙,用了点刚恢复过来的法力,把一屋子的东西都扔妖力空间里了。我还告诉他,如果敢说出去,就让他人间蒸发。”啸月得意地说。

  “大哥,这样的谎你也说得出?他没问关于我的事吗?”公子白简直要被啸月的这剂猛药给搞死了。

  “他当然问了。我告诉他你实际上是我的徒弟,除了一点儿能看见鬼的法术外什么也不是,所有的英雄事迹都是我在背后做的。我说我是妖狼,解释起来太困难,他也不好接受,只好冒充神仙了。我冒充了神仙,你就只能当冒充的神仙的弟子了。不然他缠着咱们不放,你我都难受;如果他知道你是人妖、超人,凡事都求你,你就更难办。我把事情揽一个人身上,是为你好,我可以随时消失,你能吗?”啸月此时就是一副救世主的嘴脸。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有几分道理,看来你还是有智商的。以前我一直以为你只会用肌肉思考。”公子白“夸奖”了啸月一句,接着问:“你能把食物收进妖力空间,为什么不把那些垃圾也收进去,留在我这里除了占地方还有什么用?”

  “我的空间里可是纯净的,弄些垃圾进去不是污染环境吗?那些瓶瓶罐罐、废纸盒什么的,你可以把它们卖给收破烂的,至少也能换几瓶啤酒、两包香烟。我是为你好啊,现在挣钱多不容易,不算计着过日子哪行!”啸月说出了他的道理。

  “好心的大哥,那我就麻烦你看着点,看见楼下经过收破烂儿的把他喊上来,明天一早我就出城,晚上回来要是还看见这么一堆垃圾,我就让你全吃下去。我现在有这个实力,不是吗?”公子白对着啸月挥了挥拳头,威胁道。啸月自知目前的状态,根本不是公子白的对手,给了公子白一个算你狠的眼神,暂时忍了他的嚣张,掉头继续看他的电视。

  公子白也打开了客厅的背投电视,一边看电视,一边把掉在客厅和厨房里的各种食物残渣一一清理。啸月看了一会儿电视,忍不住寂寞,跟公子白搭话道:“小白,你明天要去哪呀?你走了,可得把李宠留下来陪我。一个人在家,实在没劲!”

  “明天李宠可不能留给你,如果你嫌无聊的话,我把方怡心叫来侍侯你,她作饭挺好吃的。再不,我打电话问问商瓷和陈玄谁有时间陪你。”公子白收拾完了屋子,冲了杯茶慢慢喝着。

  “我才不要女鬼过来呢,她有当阿姨的怪癖,我可没当小朋友的恋母情结,我不想被她当小孩子带着玩。商瓷和陈玄更是恐怖,商瓷上次喝酒输了,一直找机会报复我;陈玄是个小滑头,一心想从我这里多套出点法术去;我要是落到他俩任何一个手里,没等你回来,我就被算计死了。我不干!你明天到底要去哪?非带着李宠不可?”啸月最喜欢李宠,因为李宠只是跟他说说话,最多在嘴上占他一点儿便宜,不会趁他卧床不起的时候欺负他,也不会自作多情地为他弄这弄那,其他人可没李宠那么规矩,指不定怎么搞他呢,因为遇到落水狗谁都想神气一把呀!

  “明天我去的地方可能有危险,所以李宠得跟去保护我。这个地方你没去过,但和你有关。明天我们所的二十一个律师要去五里堡普法,我也是其中之一。我怀疑你和刘意守遭袭击与五里堡有关,所以就自己制造了一个机会去看看。”公子白简单地和啸月讲了去拜访土地公公文老的事。

  “我就知道你会想法替我报仇的,果然是我兄弟!”啸月拍着大腿说,“不过,让你去普法,这样的办法文老头都想得出来,他这个土地公公干的真是尽职尽责!只是辛苦你了。有一点你要记住,伤我的鬼很强大,如果你发现蛛丝马迹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只要回来告诉我就成。等伤好了,我自己去报仇!”啸月想到吃的这个暗亏火就大,若不是公子白及时地飞了一个橘子过去糊在他脸上,他再次拍下去的手就把床敲塌了。

  公子白很严肃地警告:“弄坏了你不但得赔,还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注意点好不好?这可不是你的地盘,是我的。明白吗?”

  当夜无话,除了公子白和啸月竞赛似的呼噜声。翌日清晨,丁师姐开着车载着刘师兄田师姐来公子白的楼下接他。共乘一辆丰田轿车的四个人,都毕业与公子白就读的大学,他们在一起就是传说中横行所内、横扫猪坛(一种叫拱猪的扑克游戏)、席卷餐桌的恐怖组合“猪队四人组”。他们的车来到出城的路口后,与所内同事开的其他四辆车合在一起,随着钱主任一个人开的红旗车浩浩荡荡地开往五里堡。

  虽然大白天恶鬼闹事的几率很小,公子白还是小心谨慎地戒备了一路。平安到达五里堡村后,钱主任出面和村长讲明来意,村里的广播喇叭就响起来了。“村民同志们,村民同志们!现在广播通知,现在广播通知。报告大家一个好消息,××律师事务所到我村开展法律下乡活动,义务为村民解答各种法律问题。各家各户,有不明白的,赶快趁这个机会问。有问题要问的村民,请到碾道儿,律师同志们在那里为人民服务。下面再播送一遍……”

  村长以为,全都是乡里乡亲的,几十年来,无论谁家和谁家有纠纷都是长辈亲友出面说合一下就完事了,谁家也没打过官司,谁也不会去找律师。钱主任跟赵村长想的差不多,但他相信律师们在这个时机进村一定会有村民来咨询土地征用和房屋拆迁的事,而且开始的时候来咨询的一定很少,为此他做了长期奋战的打算,在他的计划里如果在五里堡蹲三天能取得预期的效果就是非常大的成功。

  等二十几个律师在常委会的院里停好了车,拿着条幅标语,抬着桌椅板凳赶到碾道儿的时候,全村男女老少几乎都等在那里了。赵村长张着大嘴发呆,钱主任可乐坏了,赶紧指挥律师们摆开桌椅条幅开始工作,然后让随行的两个记者来了个现场实录。

  自从征地拆迁的消息传到五里堡后,五里堡人茶余饭后议论的都是这件事。头两天,上级领导来宣传政策、安抚群众,可是面对村民提出的问题他们都是支支吾吾的回答,不是用套话就是用官话,总之没有一句实在话。对此村民们不满情绪高涨,反应强烈。村民们正为这不清不楚、没着没落的事犯愁呢,就听说有律师来义务咨询。律师,村民在电视里都看过,在法庭上侃侃而谈,专门为人辩护的形象甚是光辉。五里堡村村民从来没和谁打过官司,只看过电视里的律师,真的、活的律师还没见过。虽然没见过真的、活的律师,但律师是干什么的他们非常清楚。律师能帮人打官司,他们懂法,他们不是政府,也不是开发商,他们不能决定什么,却知道很多老百姓不知道的事。五里堡村的村民听说来的懂法的律师,全都出来开眼界,最重要的是要问一问他们的地和房子的事该怎么办?

  律师们刚在大碾盘前面摆好桌椅,身子还没坐稳,钱主任精心准备了一个晚上的开场白还没来得及出口,等急了的村民就围了上来。除去钱主任外的二十名律师,平均每人要应付21。36张嘴的提问,场面是既火暴又混乱。

  律师们虽然有坚实的法律基础和良好的心理素质,而且个个是身经百辩的老手,对村民们的问话方式也是头大无比。同一个村民对同一个问题,要问上两到三个律师,而且律师的答案要惊人的一致才能让他心里踏实,如果中途有一个律师的说法有变动,即使是与其他律师表达的意思相同,他也要重复地问下去,直到他自己认为满意。不同的村民问了同一个问题后,还要再相互交流一下,如果发现有那句话对不上碴儿,他们就要回去重新问过。同一个村民对不同的问题,不是一次问完,而是想起哪个问哪个,本来以为解答完了,没一会儿工夫转一圈他又回来问别的了。这样一来,每个律师就不是单单应付21。36张嘴,而是不停地对每一个村民重复几个同样的问题。

  这哪成啊?别说侦察情况了,连喘口气、抽根烟的时间都没有啊!看到旁边的师兄师姐投过来要杀人的目光,公子白赶紧抽身出去找钱主任商量对策,因为他已经向师兄师姐坦白到五里堡来普法是他的主意。师兄师姐们本来是憧憬着山野漫步、农家美食、拱猪大战一系列休闲娱乐项目,可现在分明是比拼内力的口水战,公子白要是不想办法摆平,这些知道内情的师兄师姐一定会设计他的,被律师合伙整蛊的滋味公子白是深有体会的。

  跟钱主任和赵村长交谈了几句后,公子白挤过人群,来到大碾盘的中央,站定后扯着嗓子喊:“大家注意了!大家注意了!”公子白这一喊,律师和村民全都回头把目光投到他身上。律师们想,小白这两句真及时,总算可以歇一歇,喝口水了。村民则想,这个年轻的小律师,站在村长讲话的位置上要干什么?

  “通过刚才的现场解答,我们律师事务所把大家刚刚问过的问题归纳了一下,为了让大家能够更清楚一点儿,在这里由我把问题再重新答复一下。如果除了这些问题外,还有问题,等我答复完了大家再挨个提问,所有的问题由我在这里解答,下面的律师要休息一下,暂时不回答大家的问题。大家听清楚了吗?”因为场面混乱,村长和钱主任都没什么好办法,为了把同事们救出苦海,又要给村民正确的答复,公子白只有挺身而出,牺牲他一个幸福二十人。

  公子白这招还真管用,村民不再乱走,而是习惯性地围在碾盘周围,这种村里开会的形式他们可是习惯成自然了。

  “下面我开始解答问题了。第一个问题是征地是怎么回事,也可以叫啥是征地,为啥征地,这些问题都是这一个答案。征地是……”公子白一个人在上面自问自答,一口气说了近百个关于征地拆迁的问答,几乎涵盖了征地拆迁涉及的所有方面,接下来又现场解答了三十二名村民的提问。开始的时候,公子白以为同事们会在适当的时机来接替他,可那些同事一旦被解放后就把他这个救星当成了挡灾的盾牌,在下面喝水的喝水,抽烟的抽烟,足足让他在上面站了一上午,当公子白舌头发木的时候,村民的问题才问完。

  “刚才给大家做解答的是我所的公子白律师,他在农村土地承包、土地征用安置补偿、房屋拆迁方面可是专家,就征地拆迁问题,曾经打过不少漂亮的官司,通过和政府及开发商谈判诉讼等办法解决了不少征地拆迁纠纷。我们今天来这里宣传法律,主要的目的是让大家知道自己享有什么样的权利,承担什么样的义务,如何运用法律武器保护自己的合法权益。通过刚才的解答,反映出大家对征地和拆迁问题都很陌生,为了避免在征地安置和拆迁补偿问题上大家因不懂法律和政策而吃亏,我建议大家聘请律师代理大家处理相关的事务,以最大限度地保护自己的利益。我所完全有实力和决心为五里堡村提供这方面的法律服务,如过大家以村的名义委托我所为征地安置和房屋拆迁提供法律服务,我所将派出以公子白律师为首的多名律师承办,保证为大家争取最多的利益。”公子白刚刚结束答疑,钱主任就趁热打铁上台大作广告,并且适当地夸张地包装了公子白。

  其实刚才有好几个同事看公子白辛苦都要上去接替,结果被钱主任阻止了。公子白的累没白受,钱主任让村民先入为主,树立公子白光辉典型的计策成功了。钱主任的广告词一说完,村民们立刻炸锅,一场临时突发的村民大会立刻召开。

  “钱主任,你刚才不是只说做普法宣传,为村民义务解答法律问题吗?怎么又要替村民办征地安置补偿和房屋拆迁补偿的事了呢?”赵村长对钱主任的言行不一有些看法。

  “赵村长,我们就是来做普法宣传的。可没想到你们村村民问的都是征地和拆迁的事,我看他们一点儿都不懂就提了一个建议,这对村民和村集体都是有好处的。至于服务费你不用担心,不会很高的,我们一定按省里的规定收费,决不多收,而且决不先收钱,等到村上拿到国家的补偿后再收费。”钱主任没理会和深究赵村长为什么会对此不满,只顾着开展业务。公子白在一旁却把赵村长脸上的阴云看的一清二楚。

  中午时分,临时召开,却是出席村民最多的村民大会有了结果。五里堡村的老、中、青三派达成了一致意见,政府征地和拆迁的行为是大势所趋,即便如何不愿五里堡也不可避免地要变成市区,既然如此,何不借这个机会从政府和开发商手中多争取一点儿征地安置补偿和房屋拆迁补偿,为新生活打下坚实的基础呢?这个送法下乡的律师事务所,还有那个滔滔不绝的律师,确实是实现村民愿望的最好助臂,可以委托他们代理村民去和政府和开发商交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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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14 00:35:00

第十章 第六节 酒桌风云

  过午时分,村民大会结束,村委会在村民的压力下开始同律师事务所就如何代理村民处理征地拆迁的问题进行洽谈。公子白作为村民心中的超级律师,责无旁贷地被主任叫去参见会议。虽然他自小在农村长大,但眼见着其他十几个律师组成了观光团,到村里田间观光野餐,他却得忍饥挨饿地和主任一起在十几个老头儿的监视下,跟以赵村长为首的村委会成员掰皮说馅地宣讲律师业务、收费标准。什么观光旅游,什么打探消息根本没机会了。

  “老大,这回是挖坑埋自己了吧?你看,你的师兄师姐们都玩得高兴、吃得开心,就你一个人和这个忘我工作的主任在这里干靠。我看这次你是没危险,麻烦倒有一箩筐!”李宠对正和赵村长因为律师服务费讨价还价的公子白说。

  “别打岔了。事到如今必须得顶着,如果不把这个活拿下,挣点儿钱补偿一下,我这罪不是白遭了吗?看赵村长的样子就是在村里独揽大权惯了,好多征地的政策他都没执行,还好像特意不让村民知道,这次我们一下都给捅出来的,村民的反应实在出乎他的意料,瞧他的样子根本就不想让律师参与这事。”公子白在心里回答李宠,嘴上还应付着赵村长等一众村委会委员。

  “你不是常说,遇到国家征地搬迁的事,最容易在里面捞油水的就是村委会的主任和党支部书记。这个赵村长不但是村委会主任,还是村党支部书记,如果村民不齐心,村里就他一个人说的算!如果他有别的想法,你们这帮人不是断了他的财路吗?”李宠把从公子白那里学来的东西,用来教育公子白。

  “好了,你别打岔了。我尽快搞定这里,你先到四外看看有什么异常没有?”公子白分身不得,只好把李宠派出去打探消息。

  “那我出去了,这里除了呛人的烟味和乱飞的吐沫星子,啥也没有?你当我愿意在这哪!不过先说好,我出去,你的安全问题我就不负责了!”

  “快走吧?不要跟蚊子是的乱嗡嗡了。”公子白分神和李宠交流,说错了好几句,幸好他反应快,及时补救过来了。

  李宠走后,公子白安下心神,继续和赵村长周旋。过了半个小时,总算是把委托意向和大致方针定了下来。这时候,外面进来一个村民,说是接到了区里的电话,区领导和几个大开发商要到五里堡实地考察。赵村长马上以此为借口,中止了会议,把剩下的问题推到第二天解决,匆忙安排迎接领导的事宜去了。

  “这个赵村长东拖西挡的就是不想让咱们插手村里的事。这什么领导来的也不是时候,在晚半个小时的电话,任他赵村长怎么滑头,在村里元老的逼迫下也得被咱们搞定。这回把事情半路放下,之后肯定会一拖再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解决?”公子白抱怨着出了村部,手里还揉着饿痛的肚子。

  “这次的效果已经很好了,没想到村民反应如此强烈,竟然逼着村委会跟我们谈合作,这样的事我还头一回遇到。反正也没打算立刻签合同,拖一天也不打紧。”钱主任宽慰公子白道,接着也心有所感:“律师的社会地位还有待提高啊!你看,不管老百姓多欢迎咱们,村委会那个赵村长根本没把咱们当回事,大中午的连午饭都没给准备。政府和开发商就不同了,一听说他们要来,村长大人马上就去安排伙食了!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主任,我看今天的工作也就这样了,咱俩谁也别在核计了。还剩少半天,好好溜达溜达散散心吧!你看那帮家伙不都在山脚下野餐呢吗。”公子白不管主任同不同意,扔下一句话就冲向远处正在树下开野餐会的律师们。钱主任也饿坏了,跟公子白一样,眼睛闪着蓝光冲着食品最多的地方冲过去。

  不管同事们如何“拼死抵抗”,公子白狠狠地吃了一顿罐头香肠加面包后,才拍着肚子,满意地躺在树阴下打饱嗝。刚好出去踩盘子的李宠也回来了,看见公子白的懒熊模样,李宠童心大起,从高空瞄准了公子白的肚子一头扎了下来。公子白正眯缝着眼睛考虑钱主任这次把他使唤的这么厉害,事情谈成了自己能有多少好处呢,一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过树木枝叶,狠狠地砸向他的肚子。公子白条件反射地一躬身,双手抱着肚子从地上翻起来。发现一点儿痛感也没有,接着听见李宠的笑声后,公子白才意识到是李宠在逗他。

  “你小子,搞什么搞?你看周围的同事都在看我。”公子白气愤地对李宠说。

  “小白,怎么了?”“被踩到尾巴了吧?”“虫子咬屁股了?”“该不会这一会儿就睡着还作噩梦了吧?你可真行!”“师弟,没看出来,你还练了这么帅的鲤鱼打挺,再来一招懒驴打滚看看!”一时,公子白各种奚落和玩笑包围,跟律师在一起千万不要给他们找到机会,不然你就会被整得很惨!

  “没事!树上掉下来一个毛毛虫,吓了我一跳。”公子白苍白地解释了一下,赶紧转到人少的一面去了。

  “我在四处辛苦查探,你却在这里胡吃海塞,看你昏昏欲睡,开个玩笑让你精神点。”李宠准备充分的理由,让公子白没法反驳。

  “李大侠,辛苦你了!”公子白很“诚恳”地向李宠道谢。“去了半天,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没?”

  “按照你的猜想,我在村里逛了一圈,又到空中做了个高空遥感,发现了两个奇异地方。”

  “什么奇异的地方,说来听听。”

  “严格说应该可以说是三个奇异之处,因为本村范围内一个其他灵体都没有就很奇异,在这个大环境下又被我发现了两个奇异的地方。”李宠慢条斯理地讲起来。

  公子白很习惯李宠这种腔调,催促道:“搞那么多铺垫转折干什么,直接说不就得了!”

  李宠白了公子白一眼,很不满地说:“你平时说事都是这德行,我是近墨者黑,这么看不惯呐?”

  听李宠一说,公子白还真觉得是那么回事,自己平时最爱这么说话,本以为够条理、够拽,亲身感受了一下后有了跟深的体会,原来也够罗嗦。公子白无语中。

  “看你的反省态度够坚决,我就早点告诉你吧。这村里没灵体算是一般稀奇,更稀奇的是有两个地方任何气息都没有,是名副其实的死地。一个地方是,村子中央的大碾盘,另一个地方是,村子东北三里外山拐角的乱石堆。这两个地方连地脉的气息都没有,生机全无而且我没法穿过去或穿进去看仔细,它们的之间的直线距离不到二里,在如此短的距离上有两处这样的地方确实非常的奇怪。”李宠主动说出了情况。

  “依你看,是怎么回事?”公子白征询李宠的意见。

  李宠摆出一副专家的姿态,学着公子白的腔调,摇头晃脑地说:“依我看,这两个地方不是没东西,肯定是藏着什么不愿意被发现的东西,从地脉之气都被阻挡了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来。没准要搞死刘意守和啸月的鬼类就藏在那里!”

  “你说的碾盘,我见到过了。那堆乱石又是如何,我怎么看不见哪?”公子白顺着李宠说的方向看,只看见了山坡和小路,根本没见乱石堆。

  “那是一大堆乱石,上面杂草丛生,不知道那里以前是什么所在。就在那小山丘的后面,在这里看不见,我也是飞到上面才看见的,刚开始还以为那是个乱草堆,险些错过呢!”李宠尽量详尽地给公子白描述那堆乱石。

  “现在,人多眼杂,晚上再回来看看。我去玩了,你也歇着吧!”公子白认准了方位,打算晚上通过妖力空间来个摸底调查,白天踩盘子的任务到此结束,剩下的就是娱乐时间了。

  律师们享受了一下午的田园风光,同时赵村长也忙了一下午,律师和政府领导及开发商们在村里照了两三次面,可能是从赵村长那里得到了律师来添乱的消息,政府领导和开发商对律师们都是一副冷面孔。

  “当官的、有钱的,有什么可牛的,犯了事,除了咱们谁也不会去替他们说话,他们怎么连这点都觉悟不到呢?”丁师姐对着一群不可一世的一水儿脑袋大脖子粗的家伙说。

  “主任,他们去吃饭了。我们也去,就在他们对面桌吃,他们吃什么,我们肯定吃比他们好的,气气他们。给我们脸色看,我们还不甩他们呢?就是来跟他们唱对台戏的,看他们能如何?!”刘师兄更是火上浇油。

  钱主任本来不愿意和那些小官僚和大老板们叫嚣,不过刚才他主动过去招呼,硬是被他们一言不发地给撅了回来,也是心里窝火。丁师姐和刘师兄这一撺掇,所有的律师都来了情绪,群情激奋下,钱主任被感染一咬牙决定跟这些肥仔们整一把事儿,落落他们的面子。于是,律师们呼啸着上了车,尾随在一众官员和富商之后进了一家开在公路边上的饭店。

  这家饭店就是五里堡村村民开的饭店,因为挨着进城的公路,饭菜又是地道的农家风味,生意好的很。饭店的名字很有意思叫“路路通”,看到它就让人想起老牌子的华丰方便面的广告词。饭店的名字虽然挺气派,实际上却只通农家饭菜一路,川、鲁、辽、粤任何一系的饭菜都不会做,店里也只有一些时令蔬菜和常见几种肉类,没有生猛海鲜一类的稀罕玩意,而城里的人就是贪他这点乡村野味、家常工艺,多是特意来这里换口味的。进了这家饭店后,律师们就发现他们的计划不太好实施,因为饭店里没什么名贵的菜色。

  情形非常有趣,十来个官员和商人坐了一小桌,二十一个律师坐了一大桌,两张桌子上放了一样的菜,一样的酒,没办法这就是该饭店的最高水准,这怎么比呀?律师们犯难了,官员和商人们也觉出对面那桌的律师来意不善。双方都没心思吃饭,一门心思用在饭桌上的暗斗上,为了在这个小饭店里能比对方吃出花样来费尽了心思。

  “小白,去把我车上冰箱里的长城干红拿出来,这的酒太辣!”想在这个饭店里再找出新鲜菜式实在是难,而且饭店里能做的都不是贵菜,一方能吃起,另一方也能吃起,所以丁师姐就把主意放到了菜谱之外。长城干红虽然不是贵得了不得的酒,但在这个饭店里没有卖的,拿出来多少也能给对方一个眼罩带。

  丁师姐这个提议立刻把局限在小饭店内的“美食战争”上升了一个级别,公子白将干红从车里拿上桌后,对面桌的富伤们也受到启发,纷纷把自己车里的私人珍藏拿出来献宝。只见“德州扒鸡”、“北京烤鸭”、“金华火腿”、“乳猪”、“茅台”、“五粮液”、“剑南春”、“人头马”源源不断地从富商们的车里冒出来,律师们简直不能相信这些打着实地考察旗号的公司老总们怎么能有心思在车里装这么多东西,他们来这个小饭店吃饭真的是闲着没事忆苦思甜来了。这回是商人们占了上风,这些人故意不吃饭,只是摆弄着桌子上的东西,朝律师们这边投来挑衅的目光。

  这次出来,大家只是想搞个野餐会,没带太多的奢侈品出来,对面桌上摆的一堆东西,律师们也见识过,只是没有把它们带在身边的习惯,本来是个好主意,结果正中了人家的下怀。整桌的律师都有点儿尴尬,整事儿没整好,整成了关公面前耍大刀了?

  “我出去方便一下。”公子白低声和同事们打了个招呼,这个饭店的没有室内卫生间,有一个非常标准的室外茅厕。

  公子白到了门外,就开了妖力空间,凭着他日常不断积累的吃喝经验,从预先埋伏在一家满族全羊店附近的出口跳出来,直奔店里。

  “张老板,有烤全羊吗?”公子白是这里的熟人,直接找到店老板商量。

  “有是有,只是别人事先定下的,晚上八点要用的。要吃得事先预定,这你还不知道啊?”张老板对公子白也不见外。

  “我有急用先给我吧。现在才四点,你再烤一只还来得及。”公子白听说有现成的烤全羊马上就要拿走。

  “这不太好吧?万一作不出来,客人会发火的,人家是请客用的。”张老板面有难色。

  “以你的技术没问题的。我也是急用,多给你钱还不行吗?”在公子白的常客老面子和足够的钱票子双重攻势下,张老板把一只精心打扮、冒着热气的烤全羊和几瓶好酒卖给了公子白。

  十多分钟过去了,饭店里的同事都猜想公子白掉进厕所了,有几个男士吵嚷着要去打捞,正在此时,作吃力状端着烤全羊的公子白从门外进来了。

  “赶紧搭把手,要坚持不住了!”公子白招呼着发愣的同事过去接手。

  从吃惊中回过神的同事,闭上了张大的嘴巴,七手八脚地把烤全羊安置在桌子上,由于烤全羊的加入,律师们的席面又多出一张独立的桌子。

  “小白,你从哪弄来的?”众人围着烤全羊和用来配餐的几瓶好酒看了半天终于确认是货真价实的东东,不禁奇怪起来,这玩意可不是麦当劳肯德基一类的外卖,说叫来就能叫来的。

  “昨天就安排好了。我想,咱们车少,装人还不太够,哪还有空间装那么多不讲究的吃喝,而咱们又都是讲究人那些包装起来的东西也不新鲜,所以特意预订了这些东西,看大伙坐稳了才叫饭店送来的。刚才顺道出去迎接了一下送饭的服务员,回来有点儿晚,你们没说我坏话吧?”公子白故意提高音量,把讲究两个字说的特别重,有意给对面桌话听。

  “没有,正说你是讲究人呢!”

  “是呀。咱们出来吃饭,从来不带那些熟食。不讲究不说,谁知道里面有没有变质的,吃下去拉肚子就不好了!”

  有了公子白的烤全羊提气,律师们的趁势返攻过去。对面桌的人,没想到公子白能弄出只热乎的烤全羊来,这可没的比了,就是有烤骆驼卖,现在叫也来不及做出来。律师们平时也是处事稳健的,可这次是挟怨报复,难免把平时压抑的嚣张全使出来了。他们这一整事,本来就从某人处听了不少关于他们的坏话,对他们这些有意替村民讲话的没好感的官员和开发商心中大为不爽,有两个肥仔当时就拿出手机打起电话来。

  公子白瞧见了对面桌有人打手机,以为是想叫外卖,心想这次他们是绝对搞不出这个场面来了,就没太在意,招呼着同事们对烤全羊发起冲击。律师们美滋滋地享受了一顿大餐,肚子饱了,气也顺了,特别是钱主任,拍着公子白的肩膀把买烤全羊的钱给报销了。酒足饭饱后一众人等结帐而起。心中大爽的公子白,当先出了饭店,抬眼往公路上一看,从城里的方向开来的两辆中型的面包车,引起了他的注意。

  初秋时节,晚上五点钟暮色渐沉,但以公子白的眼力可以看到每辆车里面都有二十来个衣衫邋遢,满身泥污的壮汉。瞧这些人的穿着长相,绝对是建筑工地的民工,根据常识民工集体坐车出动,其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按照老板的吩咐去打人。这么晚了,上哪找人打仗去呀?公子白摇了摇头,不打算再想下去。

  “吱嘎——,吱嘎——”两声刹车声,把公子白开车门的动作打断了,那两辆面包车竟然停在了饭店门口。面包车的车门一开,里面的四十个民工呼啦一下把律师和他们的车子都给围上了。看情况,人家就是上这来遍人,而且就是扁他公子白的。

  “你们是不是律师?”一个穿着整洁刚将手机收线的中年男子站在面包车的门边上,隔着民工组成的围墙发话,看他的样子是个小头目。

  民工一围上来,律师们就感觉不妙。看情形,这伙民工就是冲他们来的,公子白此时也反应过来,对面桌打电话的那两位特殊肥的仁兄不是在交外卖,而是在叫打手了。民工不是黑社会的混混,他们出门就是在建筑工地上作苦力,是劳苦大众。建筑工地的老板不但剥削民工的血汗钱,而且动不动就让民工们充当打手干一些抢生意、拔钉子户的勾当,民工要是不干的话,他们的工钱就要泡汤。出动民工打仗声势浩大,威慑作用明显,打出了事又因为多人实施的行为不好认定责任,有“法不责众”这条在前面抗着,实在不行还可以交出几个作为替罪羊,所以经常有工地老板唆使民工打砸的事件发生。

  十几个男律师立刻把女律师推进暂时安全的车里面,然后围成一圈护着车和人。这一群人里面除了公子白和他的刘师兄年龄在三十以下,算得上年轻力壮身手灵活,其他的都是长了肚腩的中年人,从表面看动起手来他们这面实在是大大的吃亏。

  “朋友,有事好商量!你家老总是谁?没准大家还上朋友呢!”钱主任估计了一下形式,力图化干戈为玉帛,同时示意车里面的女律师打电话报警。

  “答话就表示你们是律师了。听说律师都能言善辩的,今天带几个人来,也不想动家伙见红,就是想打打你们的嘴!”车门边上的头目指着一众律师恶狠狠地说。

  公子白回头看了店门一眼,发现饭店里的官员、开发商和服务员都扒着窗户在看热闹,特别是那两个肥仔还得意地对其他同伴耳语,对着他们指指点点,满脸的奸笑。“朋友说的对,祸从口出,病从口入,这两条都让咱们给占全了。刚刚在屋里面又说又吃的,肯定是碰到了不干净的东西,不然这么能碍着这些老兄的眼,特意从城里出来看咱们呢!”公子白说的很大声,故意让屋里的肥仔听清楚。“这位老兄也知道咱们是律师,也不妨告诉你,就是你今天占了便宜,咱们总有办法查出你的来头。咱们这群人认识的朋友里只要有一个肯出声,就够你们家老总喝一壶的!要是真有胆子,你们就动手试试!”公子白不软不硬、语带双关的话到让那个头目产生了犹豫,他下意识地向饭店里望了一眼,似乎在征询老板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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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14 00:37:00

第十章 第七节 归途遇险

  很明显其中一个肥仔用力地点了一下头,那个头目得到了老板的指示,冲着那群民工大喊道:“别听他们废话,给我打!”

  得到了命令的民工一拥而上,对着这群律师拳脚齐施。这下公子白可犯难了,以他的实力,单凭体力一只手就可以把这群民工全撂倒,可那么变态的实力他可不敢在同事面前露,这帮家伙要是看到了,非拼死推荐他去作散打王或者挑战世界拳王什么的不可。于是,公子白尽量逼真地、无比缓慢地、一招一式地用了五分钟,在尽量不惹人注意、故意挨了十几拳二十多脚的情况下,给每个民工身上最痛挨打后又不于致残、致命的地方来了一拳。结果所有的男同事都似乎很自然,其实却很莫名其妙的突然赢得了争斗。

  乱战过后,民工躺了一地,男律师也各个衣衫不整、鼻青脸肿,不过他们都是站着的。

  “好厉害呀!”

  “你没事吧?”

  车里的女律师报完了警,电话还没放下就发现外面的战斗结束了,出乎意料的是所里的男同事都站着,而那些五大三粗的民工却都躺下了。他们的唯一念头就是“英雄!爷们——纯爷们!”几乎是欢呼着冲出车外,去慰问一群自己都不相信眼前事实的男士们。从此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所里参与该次战役的男律师都是挺着胸脯昂着头走路,全然一副你不服我扁你,看谁敢说我不行的架势。

  “真他妈累死我了!控制自己的实力,比跟妖怪拼命还累!”公子白靠在汽车轮胎上,一边在心里嘀咕,一边努力控制自己的身体,尽量放缓肉体自动恢复的速度,不然刚才故意挨拳脚留在身上的伤就消失了,那样的话,刚才玩的把戏一样会穿帮。

  “活该!你们这些人,真是吃饱了闲的,去和那些没素质的较劲,你真不如让他们挨一顿打,以后他们就长记性了。”李宠说着风凉话,“看你这么辛苦,要不要我进去搞一搞那个捣鬼的肥仔呀?”

  “算了。警察来了,不要再填乱了!”公子白制止了李宠,他要是到饭店里去,万一搞得过火一点儿,这饭店肯定被定为鬼店,以后就没人敢来吃饭了。公子白可不想断了店老板的财路。

  公路上的警笛声由远及近,警察的速度还满快的,不到十分钟就看见他们的影子了。听到警笛声,那个民工头目害怕了,从地上爬起来,招呼着其他民工,哼哼唧唧、跌跌撞撞地挤近面包车,然后匆忙顺着公路逃之夭夭。

  从城内最近的派出所开来的警车停在饭店门口的时候,民工们的车已经开出了公子白的视野。警察下车简单地调查了一下情况,律师们也没多说话,只是把两辆面包车的车牌号告诉了警察,请他们追查。只这一点就足可以找到那些动手打人的民工了,至于他们的指使者,对明知就在眼前,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律师们也不好多说。不过,律师们齐刷刷投过去的表示:“你等着瞧,有你好看”的愤怒眼神就足以让饭店里的那位肥仔和他的同桌们如坐针毡、不寒而栗。一次就得罪了这么多整天除了解决麻烦就是制造麻烦又交游广阔的人,实在是很恐怖的一件事!

  在律师们的逼视下,官员和开发商们实在呆不下去了,灰溜溜地上了他们的车往城里开去。警察很快结束了询问,见律师们没有大碍,也上车去追逃跑的民工们去了。

  “跟我们斗,死多少人了!撵上去,再气气他们!”鼻青脸肿的刘师兄完全忽视了此时的形象根本与他胜利者的身份不配套,当先上了汽车。

  “那个肥仔还不知道是哪个公司的,跟过去看他是什么来路,非整他一下替你们出气不可!”丁师姐一向以心细如发著称,她早就看出来那群民工和肥仔之间有勾结,打算查清了肥仔的底细好找人整他。

  好在警察没耽误他们太多时间,众律师的车子上了道,就看见官员和开发商的六辆轿车的车灯在前面一里外排成一线,大概是因为开车的老板门喝多了酒,车子以观光速度不快不慢地开着。一脚油门下去,五百米的距离很快缩小成五十米,律师们的车跟上了前面车队。

  这时候,天色彻底暗了下来,一溜十二辆车在公路上排成了长龙。公子白坐的还是丁师姐的车,因为丁师姐想跟着肥仔摸底,所以她的车在律师车队的第一位。公子白的眼神好使,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一下就确认了前面车队的最后一辆就是肥仔的车,于是丁师姐就开着车和肥仔的车保持着五十米左右的距离,其他五辆车则跟在丁师姐座车的后面耀武扬威。

  在离城区只有一里远的时候,公子白突然觉得有种奇怪的波动从地面传来。还没等他判断出是怎么回事,一直目视前方一丝不苟地开车的丁师姐突然惊叫一声,并且死命踩下刹车的同时猛打方向盘。公子白抬眼一看,可了不得。前面官员和开发商乘坐的六辆车,向睬了地雷一样,从第一辆车开始一个接一个地打着旋从路面上弹起来,又一个接一个地摔回地面。肥仔坐的最后一辆车在他的惊叫声中飞上天的时候,最前面的一辆车落地溅起的尘土、玻璃碎片和车里面的残叫声也同时发出来。坐在前座的丁师姐清楚地看见平坦的水泥路面向波浪一样剧烈地翻滚着,一个巨大的波峰掀翻了前面所有的车辆后,余势不减地向他们的车涌过来,出于条件反射的本能她急忙踩刹车,向路边猛打方向盘,其实她已经懵了,不知道自己是在开车还是在开船。

  公子白跟丁师姐一样眼看公路上的一个流动大鼓包把自己坐的车弹飞了四五米高,巨力涌来,车里除了公子白外其他三位立时晕菜!公子白虽然没晕,但一时也没想出能让车子平安着陆的法术。如果照眼前这形势,车子一定会空中翻转两周半后,倒扣在路面上,自己可以没事,但车里的那三位肯定非死即伤。紧要关头,李宠成了他们的救星,他毫无阻碍地穿出车外,顺着车子翻转的势头放了道阴风。李宠放出的阴风不是要减缓车子翻转的速度,而是加速了车子的翻转,阴风带着车子多转了半圈,然后化成一个和夜色一样漆黑的气泡包裹着车子稳稳地落在地面上。

  跟在丁师姐后面的车子也发现了前面车队出事,全都紧急刹车,而且路面上那个奇异的波峰在把丁师姐的车抛上半空后,也余势用尽不见了踪影。坐在后面车里的律师只看见丁师姐的车突然凌空飞起五米来高,并且有一瞬间突然从众人的视野中消失,随后就看见丁师姐的车子稳当地停在路中间。

  见丁师姐的车平安无事,众人悬起的心放了下来。“车祸!”停下车的律师们全都推开车门来到路上,第一时间围住了丁师姐的车。公子白为了不被注意,也躺在座椅上装晕。众位律师七手八脚地把他们猪队四人组抬出车外,放在路边,在确定他们只是昏过去之后,全都赶到前面的公路上去抢救伤员。前面的六辆车是首当其冲,不像公子白坐的这辆车只是受余波所及,而且又有灵鬼护法,其后果可想而知。在首尾七八十米的路面上,六辆车或恻翻或倒扣,清一色面目全非黑烟直冒,地面上散落着碎玻璃和汽车零件,严重变形的车厢里传出呻吟声、呼救声,或者干脆无声地流出汩汩鲜血。众律师被眼前惨状惊得倒吸了口凉气,危难当前,救人要紧,他们也顾不得思考车祸的起因是如何怪异,更无暇记恨刚才的摩擦,惊异过后全都冲上去,打电话的打电话,救人的救人。

  众律师正忙于救人,路边装昏迷的公子白却一跃而起,因为他感觉到有一股妖气正从头上压下来,大有一举扫平整个车祸现场的气势。破空而至的妖气仿佛发现了公子白和他身边的李宠正在戒备,突然将全部的气势集中在他们身上。和刚才的感觉不同,公子白和李宠只觉得一股有如实质坚似顽石的气息挟泰山压顶之势而来,还没有及体,他们就被强大的压力压在地上寸步难移,公子白奋力挣扎,除了一双皮鞋碎裂,双脚陷入水泥地面一寸外毫无作用。如此强横硬气的气息,公子白还是首次碰倒,对方来的太快,他和李宠除了硬拼一途别无他法。而且就是让他跑他有不能跑,这样强大的妖气,如果压向众人的话,公路上就只能看见一堆废铁块和三十多个肉饼了。公子白可不想猪队四人组变成一缺三,律师事务所突然减员一半的结局。为了他的同事和自己的小命,就是顶不住他也得顶。

  气势又强了一层,空中仍不见任何踪影,公子白和李宠却要顶不住了。在紧急关头,公子白突然感觉脚下有一股妖气顺着他的大腿行遍全身,随着传进来的妖气增加他身上的压力也越来越轻。

  “小李,到我身上来!”公子白伸出能活动的手,挥出一道气劲把李宠从妖气的重压下解放出来。李宠那敢怠慢,身子一晃躲进了法像。

  公子白正不明所以,突然身上的压力剧增,他重新被定位在原地,接着空中黑影一晃,恍惚中似有一块巨石从天而降直砸公子白的头顶。公子白自知无法躲闪,把眼一闭、心一横,心说爱咋咋的吧(土话,爱怎么样就怎么样的意思)。同时公子白脚下传来的妖气也突然增强,强到愣是把公子白闭上的眼睛给撑开了,公子白之见一块圆滚滚重逾万钧的大石头砸向自己,心说就是练了少林寺的铁头功也开不了这么大一块石头,铁定玩完了!

  公子白眼睁睁地看着石头砸到自己的脑门上,耳轮中只听见轰隆一声巨响与两块巨石相撞的声音一般无二,眼前闪过一溜火花,自己除了身体震了一下外毫无反应,反而是凌空而至的巨石急速遁走。难道说自己被石化了,否则刚才和石头碰了一下,怎么也发出石头的声音。他正纳闷时,传进他体内的妖气也瞬间消失,失去支撑的他立刻结实地摔路面上,虽然疼了点儿,倒刚好避过律师们闻声张望的目光。

  “老大,你先喘口气,我悄悄跟着那道妖气,看他是从哪来的。”李宠对躺在地上的公子白说。

  “去查查也好。咱们来的目的不就是找啸月说的妖气鬼气吗?不过对方很厉害,你小心一点儿,跟着就成,千万别动手,被发现了立刻就跑,听见了吗?”公子白领教了妖气的实力,很认真地叮嘱李宠。

  “放心吧!我不是傻瓜,出不了事,你就老实地在这里装昏迷等我的消息吧!”李宠一晃身顺着妖气留下的气息跟了下去。

  刚才的一阵比拼内力,公子白被妖气折磨得非常疲劳,躺在地上舒展着四肢,在恢复精力的同时思考刚才的神秘外援到底是什么路数。多亏他算是半妖之身,如果是纯粹的人体,早就被增援的妖气撑破身体了,想来真是后怕,看来啸月吃亏也不是偶然的。正思考之间,公子白又有了感应,一股巨大的鬼气正从五里堡方向沿着这条公路高速奔来,这情形跟啸月讲的怎么这么像?看来同事们又要有危险了,李宠不在,公子白只得再次无奈地从地上跳起来。

  公子白有心发动太极八卦阵中的护阵把这百多米的路段封闭起来既保险有省力,可一想到护阵那惊人的声光效果,公子白还是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面对鬼气来袭的方向,观察了一阵,公子白发现由远及近的一大团漆黑中闪烁点点红光的鬼气,在路面上横冲直撞而来,但无论鬼气如何流窜,都不会超出以公路路面的两侧边界,看来鬼气只局限在这条路的区域内活动,看清了状况,公子白心中有了打算。

  “人行人道,鬼行鬼途,阴阳陌路,各行其道,各安其份。分!”公子白默念法咒,手中瞬间飞出六六三十六道桃木符牌,快似流星一般射入远近各处坚硬如铁的水泥路面。随着桃符射入地面,路面之下发出一连串轻微的炸响,一条紧贴路面与路面同宽的只有灵体才可以见到的亮白光带以公子白为中心迅速向路的两端延伸,同时无数肉眼可见的细小鬼火如万千流萤从路面下窜出四散而去。来袭的鬼气遇到延伸的光带就像遇到猫的耗子一样急速后撤,消失在五里堡的村口后,再也没有出现。一条被法术别有用心地改造成的专供厉鬼横行的通阴路被公子白用“天罡正气符法”破掉了。以后这条路上就再不会出现刘意守碰到的阴阳路现象了,还好是用桃符施法布阵,工程造价不是很高,要是用玉符损失可就大了,公子白暗自庆幸。

  “好多的萤火虫啊!挺漂亮的!”正忙于救人的钱主任眯缝着肿得只剩一条缝儿的眼睛,对着漫天鬼火赞美道。

  本来就没力气的公子白,正在庆幸低成本高质量地完成了一项宏图伟业,听到钱主任的赞美声,失去了最后一点儿支撑身体的力气,咕咚一声摔倒在地,真的晕了过去。他晕过去前的最后念头是,人无知一点儿真他妈的快乐!而他这一倒又及时避过了同事回头张望的目光。

  等公子白醒转过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女鬼方怡心、李宠,还有啸月都一脸关切地围在床头。公子白回想起昨天晚上在公路上又是妖又是鬼地搞了两场个人表演,弄的疲惫不堪后被钱主任的一句话给刺激昏了的往事。活动了一下胳膊腿,又运转了一下法力,发现自己没有问题,公子白从床上坐了起来。

  “小李,你回来了,有什么情况要汇报赶快讲来!”公子白先对李宠说,接着转头对啸月说:“你这厮恢复的满好,才第四天头上就能下床了,非人类就是强啊!我有个创意保你发财,以后再和你谈。”接下来对方怡心说:“小方,某人,不对是某狼说你像幼儿园的阿姨,你最好不要做东西给他吃,免得他变成BABY!”

  “老大,我确信你的脑子没受影响,一起床就胡言乱语是你的典型风格,我们可以放心了!”李宠作出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听说你差点给砸成肉饼,砸你的那个家伙为什么没成功呢?真可惜呀,你的一身肌肉再压缩一下,味道肯定不错!你要是真变成肉饼,我就破例吃一次人肉,让你永远活在我心中,不对,是活在我腹中!”啸月的说法更令人喷饭。

  “昨晚你的同事把你送回来,说是到医院检查完了,你只是暂时昏迷没有别的损伤。抬你上来的那些男同事脑袋上、脸上、手上全都缠着纱布,要不是李宠打了招呼,我们还以为是木乃伊入侵呢!不过,他们俩还是在这看了你一夜,说是怕妖怪来报复你。打打杀杀的我帮不上忙,就到厨房去给你熬了皮蛋瘦肉粥,又做了几个小菜和点心,你饿了的话,我这就去拿。”就数方怡心的话最正经,最悦耳,也确实像幼儿园的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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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14 00:38:00

第十章 第八节 小村夜游

  公子白想翻身坐起来,再下地活动活动,结果发现自己浑身无力,显然是头天晚上折腾的太厉害了,体力、法力都大受损伤。医院检查不出来他有问题,可若不卧床休息两三天,再用茅山秘术恢复一下要想出去咋呼是不可能了。

  “感觉如何?这会儿咱俩成难友了,不如把刘意守叫来侍候着,过两天地主般的生活吧?”啸月拍着公子白的肩膀说。

  “得、得、得……,可千万别叫他来了。再大的地主也雇不起他这个公司老总来当长工。这两天我要修炼疗伤,他来了咱俩就啥也干不了了。还是辛苦一下小方,咱哥俩作两天乖宝宝吧!”公子白一把把啸月正在拨号的手机抢下来,他可不想让他的六弟再受刺激了。

  笑闹过后,公子白吃了一点儿方怡心弄的早餐,精神好了许多。不知道那群同事和出了车祸的官员富商们如何,公子白给所里打了个电话。电话一通,所里负责内勤的美女就把最新的情报给了公子白,同事们没出车祸,不过男同事全都因为和民工打架弄得面目全非,为了保持他们在公众心中的美好形象,目前全都在家中修养,而女同事们正挨家挨户的慰问这些英雄。

  那些出了车祸的官员和富商就不像律师们这样幸运了,开在最前面的两辆车子的两个官员和一个老板当场GEMEOVER,后面车里的虽然没死但全都重伤入院,这还是托了律师们抢救及时的福。因为所有出车祸的人都没清醒过来,后面赶来的律师又推说没看清是如何撞车的(因为无法合理解释,所以律师们不愿意多说话惹麻烦就统一了口径),警察只有根据现场情况和坐在车上的人都喝了酒这些表面状况,暂时将这起事故的原因定为酒后驾车导致连环相撞。

  那个叫民工来殴打律师的肥仔不但一身打满了石膏缠满了绷带,而且他那两车民工也被警察给逮着了,民工供出了他就是后台的老板,警察正对此事展开调查。丁师姐更是利用社会关系揪住了肥仔的这个尾巴,现在病房门外成天守着警察,只等那厮醒过来就提他去过堂呢。总的来说,律师们是有惊无险,可钱主任的业务开拓计划和公子白的普法宣传并打探消息的计划暂时搁浅。

  经过女律师们的热情拜访后,公子白清净了两天,终于在他夜以继日的不缀努力下,利用茅山的秘术,在两天之内恢复了体力和法力,而啸月的伤情也有所好转,可以在屋里活蹦乱跳了。

  从五里堡回来的第三天,公子白重新回到单位上班,他本打算在单位露个面后就独自到五里堡去继续他的普法宣传,因为受伤的那几个男士的脸面还对不起观众,女律师们怕危险不敢去,其他律师又有别的工作,所以普法重任就只有他一个人扛了。

  早晨八点,公子白推开了律师事务所的大门,一眼就瞧见大厅里有四五个农民模样的人坐在沙发上,伸着脖子一个劲儿地往门外看,明显是在等人,而且瞧这几个农民还挺面熟的。公子白看见农民后迟疑了一下,脚步一缓,停了一下。正好,往门外看的那几个农民也看见了公子白。

  “律师同志,你可来了,俺们正等你呢!”当先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汉站了起来跟公子白打招呼。

  公子白看着冲他过来的五个农民,有点儿疑惑地问:“你们是哪儿人?是等我的吗?好像今天我没有约人谈事呀!”

  这时候,前台的接待员走了过来,对公子白说:“他们是五里堡的,一大早还没开门就在门外等着了。说是要找一个头两天去他们村普法的律师,问他们,他们又说不出来名字,所以就一直在这里等着。”

  “我说瞧着面熟,原来是五里堡的。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公子白终于想起来了,这五位是五里堡公推出来的村民代表,他在五里堡的碾盘上大讲特讲和村委会的干部大喷特喷的时候,这五位一直在场,所以看着面熟。

  “律师同志呀,俺们找你可是急事呀!”有了接待员的解释,五位农民连自我介绍都省了,拉着公子白就要说事。

  看着面前五位清一色的心急火燎的样子,公子白感觉事情肯定不小,急忙把他们带到接待室去。“看你们着急的样子,一定是村里出了大事,不过事情出了光着急是不行的,最要紧的是想到解决的办法。你们不要着急,先把事情说清楚吧。”公子白稳定了一下这五位的情绪,也理了理自己的思路,开始听五位农民的讲述。

  在律师们到村里普法,又有意着重宣传征用土地和拆迁补偿的相关法律后,村民们并不能一下子理解,但他们弄明白了一个道理,单靠自己脑子琢磨是弄不明白征地和拆迁那么复杂的问题,为了自己不吃亏就要聘请明白人来帮忙,所以他们逼着村委会和律师事务所谈合作的事。

  就在合作的问题要定下来的时候,领导和开发商又来视察,赵村长借口中止了协商。村民们本以为村委会会继续和律师事务所谈合作的事,可律师们刚走两天,就有开发公司来圈地动工,眼看自己家的菜地被人用铲车推平了,村民当然不干。双方为了一大片菜地差一点儿就集体伙拼,最后开发商拿出了盖着村委会公章的征地协议,上面写明了五里堡村同意了关于那片地的征用和补偿,村民对此根本不知情,看到协议后很气愤,当看到每亩地只给了四万块的补偿费是就更生气了。

  村委会对村民的解释很简单,这事已经通过村委会成员和党支部成员的表决通过了,开发商给的补偿也是符合标准的。村民见村长说了话也就散了,可没过半天又炸了锅,因为他们得到消息,邻村三里屯的地每亩给九万块的安置补偿,村民和村委会都没同意,五里堡的地怎么的也不能比他们村的便宜这么多吧?

  于是,就被开发商圈起来,据说是被国家征用了的土地,应该给多少安置补偿的问题,村民和村委会产生了矛盾。村民思来想去,觉得要想弄明白这事,还得找明白人问一问。村民印象中,头两天来的律师们就是这样的明白人,而其中有一个又是那群明白人里面最明白的,这个人就是——公子白。

  由于,钱主任的包装战略实施得法,公子白被村民视为明白人,五位村民代表一大早进城,就是要找他这个明白人来求助的。

  “我们才离开三天,你们村的土地就被征用了,这不大可能。国家征用土地,再出售土地使用权要经过一系列的审批手续,光确定征用地的实际情况,再层层报批就需要几个月。另外,农用土地转为建设用地,不但要履行征收为国有土地的程序,还要由取得土地使用权的单位和农村集体、国有土地管理部门签订土地使用权转让协议。其中征收土地的方案,特别是对农民的安置补偿方案,要向农民公布,征求农民的意见后才能实施。村委会只是农民的群众性自治组织,不是一级政府部门,它只能代表村民行使权利,遇到诸如征地等关系村民生活的大事,必须召开村民大会或村民代表会议才能作出决定,不是村委会或者党支部能决定得了的。照我看,那个开发商肯定没有土地开发的审批手续,他拿那个村委会盖章的协议也只是糊弄你们老百姓的。不过,你们的村委会能这样干,可绝对有倒卖土地的嫌疑。你们不要怕,村委会没履行民主程序,就是国家真的征用了那块地,村委会真的在征地协议上盖章,他们定的不合理的安置补偿费也可以推翻。”公子白根据五位村民代表的表述,大致解说了一下法律规定。

  “听你这么一说,我们还有希望?”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妇女说。

  “那当然!现在就是有一些开发商在搞房地产开发的时候,违规操作,采取先占地建房后报批,勾结村委会压低地价、少出安置补偿费的手段谋取暴利。你们村的情况差不多是这样的。上次我们去普法,在村民要求聘请律师帮助处理征地拆迁事项后,赵村长就不太满意,在谈合作的时候百般推脱敷衍,对律师介入一百个不愿意,后来所谓来考察的那些开发商对我们也是横眉竖眼的。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公子白对征地里面的奥妙多少知道一些。

  “哪俺们咋办才好啊?”村民代表从公子白的话里听出了问题,急于问计。

  “很简单,对政府、开发商和村委会三方面都施加影响或者压力。只要村民齐心协力,就能最大限度地保护自己的合法权益。”

  “要是国家要用咱村的地,俺们当然支持国家建设,按照正常的标准给俺们安置补偿费让俺们生活有个着落就行了,可像现在这样就给这么点儿,俺们可真是没活路了!俺们也不想占国家和外人的便宜,但也不能让人算计自己吃亏不是?我们村,老一点儿的,种了一辈子的菜,对官面上的事一窍不通;小一点儿的,虽然在外面跑了几年,可终究文化少、水平低,光有一股子冲劲,办事却没个章法。俺们来这,来找您,就是想找人替俺们出头,把被强占的地要回来。这事您能接手吗?”

  “这事律师可以替你们出些力。可律师不是政府部门,律师替人办事是要收费的,你们知道吗?”村民代表提到了找他帮忙处理征地纠纷,公子白当然要按照行规收钱的。

  “公子律师,只要能把俺村的征地问题处理好,把俺村村委会胡乱弄出来的卖地协议推翻了,就是把多出来的钱都给你们,俺们也不能让那些拿老百姓的命根子换钱的黑心肝的王八蛋拿去快活!俺们来的时候,村里九十多户都签了字,按了手印,非要找人跟他们讲这个理不可!”村民代表很激动,把早就准备好的村民联名信拿出来给公子白看。

  看见了五里堡村百分之九十以上有表决权的村民签名的要求聘请律师为他们争取利益讨回公道的联名信,公子白心里有了底。看来自己和同事们的口水没白流,那顿打也没白挨,老百姓最起码的法律意识被唤醒了,除了人情世故,他们又多了一条解决问题的方法。

  公子白暗想,这回那个穷的叮当响的土地公公文老头知道了应该会很高兴吧?为了稳妥起见,公子白和伤势最重一直都没露面的钱主任通了一个电话,把五里堡村的出现的新情况和主任做了汇报。

  “还真有胆子大的,拿老百姓的命根子开玩笑!那个所谓的的协议,没准就是趁我们这两天没到村上去接着谈合作的时机突击签订的。这群开发商为了多挣点钱,根本不拿老百姓以后的生活当回事!这事就算是不收钱,单为了我们挨的这顿揍,我们所也得跟这些开发商叫叫板!这事接下了,一定接下来!小白,你先着手办着,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我和全所全力支持你!”钱主任听到这事虽然在电话里,声音都是兴奋夹杂着愤怒,兴奋的是业务推广计划有了成效,愤怒的是在去过一大堆律师,把法律讲了三遍的前提下,真的有胆子大的敢出来接着坑人。

  “对了,叫上你丁姐一块办,我想她肯定很高兴!”钱主任补充说。

  就这样,当天上午,公子白和他的丁师姐接受了这五位所代表的五里堡村全体村民的委托,为五里堡村土地征用和房屋拆迁事项提供法律服务。公子白和村民代表约定了第二天到五里堡村实地勘察被强占的土地面积以及同村委会和开发商交涉的具体安排后,他也回到自己的家开始睡觉,因为他晚上有重要的安排。

  “这么晚了,你还穿得这么整齐,到底有什么想法?”啸月从电视前面移开视线,对公子白在晚上十一点还穿戴整齐报以怀疑的目光。

  “大侠啸月折戟阴阳路,律师公子白二探五里堡!”公子白像说书先生一样摇头晃脑地拽文。

  “就说你要去五里堡踩盘子不就得了!说什么折戟、折戟的,好像我玩完了似的。不过你得小心点儿,别看阴阳路让你破了,那群鬼可不容易对付。摸准了他们的巢穴就回来,等我伤好了一起去砸他们的场子。还有,那个妖怪也很厉害,你和李宠两个加起来都对付不了,不可能次次都有救兵的,见到了就赶快跑。”在公路上的遇袭事件,公子白已经源源本本地讲给啸月听了,所以啸月对公子白再次查探五里堡充满担心。

  “行了、行了,大侠都变成大妈了!”公子白开了妖力空间前往五里堡了。

  公子白出现在五里堡村中间碾道儿的碾盘上,这个位置他在到了五里堡村就马上标定好了,所以来了个快车直达。农村不像城市那样夜夜笙歌、灯火通明,晚上十点钟以后,基本上所有的村民都闭了电视机上炕睡觉了,夜晚在这里比在城市中黑暗很多。

  空中无星无月,四野虫鸣啾啾,公子白站在碾盘上观察了很久,连半个鬼影都没发现,却发现了村西的一户农家有灯光射出。这么晚还不睡觉有点反常,没发现鬼,看看人也算没白来,公子白打定了主意带着李宠掠了过去。

  这是一户典型的农家院落,一米半高的砖墙、宽敞的院门,院子里一面是鸡舍和马棚,另一面是自种自吃的菜园,院子里散放着马车和农具,院子正中是三间砖瓦房,公子白发现的灯光就是从这家的东屋射出来的。鸡在鸡舍里睡觉,骡子在马棚里吃草,院子里没有看家的狗,公子白很轻松地翻墙而入,因为是夜入民宅,李宠觉得没有技术性,干脆进到法像里面休息去了。

  公子白顺着山墙溜着窗根来到东屋的北窗后,微微探出头向屋里张望。这一望,把公子白给吓了一跳,真没想到这屋里的人还真不少。离他最近的就是背靠窗台坐在炕上的赵村长,瞧他这个坐姿和位置可以推断出这就是他家;炕沿边上坐着一男一女年纪都在四十岁左右,屋地中间的椅子上坐着两个稍微年轻一点儿的男子;屋里所有的人都眉头紧锁,屋内烟气朦朦,满地都是烟头。

  公子白惊鸿一瞥间认出了在屋里的除了赵村长外还有两天前见过的村里的会计和妇女主任。看情况,屋里面的五个人就是五里堡村村委会的组成人员;看架势,他们是在研究什么棘手的问题。为了防止被人无意中发现,公子白没有再伸出头张望,而是把注意力全放在耳朵上,仔细听屋里众人的谈话。

  公子白听了村民代表的反映后,就断定开发商大肆强占土地肯定与村委会之间有某种默契。常言道,若知心腹事,单听背后言,公子白暂时放弃对鬼怪的调查,全力对他明日的一个重要工作目标进行监听。

  “说了半天,不还是一个办法都没有吗?”一个公子白不熟悉的声音说道。

  “你嚷什么?你不是也没想出好主意?”这是妇女主任的声音。

  “都别吵吵了。村上的帐是不会出问题的,我和小王两个人已经对过三遍了,该入帐的安置补偿费和地上物补偿都按数目进了帐,上面如果来人单从帐上是看不出问题的,村民叫唤着要求帐目公开,那咱们就给他们公开,反正那些帐都是没用的东西。”这是会计的声音。

  “开发商单独给的十五万,大伙可都分到了。现在村民对卖出去的地有想法,据说还找了律师,没准以后还要惊动其他部门来审查咱们,不早作准备能行吗?”赵村长的声音一滞,重重地吐了口痰到地上后,又接着说:“真有那么一天,大伙可得把嘴管住了,因为村上的帐都作好了,不说大概能挺过去,如果说了,全都得去坐牢!大伙回去还得作村民的工作,无论想什么办法都得把这事给平息了!”

  “都怨这群律师,放着城里不呆,跑到这来搅和事。要是不让他们搞什么咨询,估计也出不了这个事!”一个年轻的声音抱怨。

  “这事现在提根本没用了。当时只以为他们是来虚应事故的,谁知道他们是知道这有征地的事故意来的,更没想到村民能那么积极,还真的把律师当回事了!”赵村长这话有点儿自我解嘲的意味。

  听到这里,公子白总算听明白了。村委会真像公子白想的那样收了开发商的黑钱,并且打算和开发商一起哄骗村民,使开发商达到低价用地、先占后批的目的,事后村民到城里请律师的事被村委会知道了,为了应付律师的干涉和以后可能出现的上级调查,五里堡村村委会的主要组成人员连夜在开碰头会议,会议的主要内容当然是如何弄虚作假欺下瞒上,根据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商量对策和制订口径统一的说法,成立攻守同盟。

  公子白思索之时,赵村长又说:“大伙也不用太着急。不就是律师吗?他们说是帮老百姓,其实也是为了钱。明天我再和沈老板联络一下,一方面托人走上面的关系,让上面不下来查;另一方面,就是想办法让律师们少管闲事,大不了给他们几万。”

  公子白觉得再听下去也不会有营养,后撤了一步打算离开。正当公子白举步欲行之时,鸡舍里的鸡突然骚动起来,乱拍着翅膀发出惊恐的叫声,马棚里低头吃草的骡子也仰起头紧张地刨动着四蹄。

  “有鬼。老大,注意看!”在鸡鸣骡跳的同时李宠从法像里现出身来,守在公子白身边凝神戒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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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14 00:39:00

第十章 第九节 坟场鬼话

  动物有超人的灵觉,往往对灵体有特殊敏锐的感应。赵村长家里的鸡和骡子先后骚动,很像是发现了鬼类的活动,所以李宠现身出来戒备。公子白起先还不服李宠的说法,认为自己这半天都没发现半个鬼影,不相信这些带毛的畜生比自己还能耐,能在自己有所察觉之前感应到了鬼类。可事实证明赵村长家的鸡和骡子掌握了真理,公子白的念头还没动完,就发现一道鬼影从房屋东山墙的墙根底下蹿出,迅速地往村北的山林里掠去。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特意找都找不到的鬼影,却在赵村长家和公子白来了个擦肩而过。公子白那能放过这个机会,紧跟在这个难得一见的鬼魂后面往北山方向追下去。不到一里的村路很快消失在公子白脚下,鬼魂一晃上了北山,公子白招呼了李宠一声,李宠会意飞到高处为他指引鬼魂的去向。

  在李宠的指示下,公子白在黑暗的树林中穿行无阻,紧紧跟在鬼魂之后。行进间公子白眼前突然豁然开朗,树林尽头是一片满是土丘的空地。鬼魂在空地消失不见,公子白追到近前才发现那些土丘就是一片井然有序的坟墓。

  一下面对如此多的坟墓,公子白真怕从里面冲出一大群鬼魂上来给他一顿群殴,鬼魂可不像善良的民工那样好对付的。公子白预料的情况并没有发生,偌大的坟场,除了林木被风吹动发出的呜咽声外,静谧得让人发毛。

  “老大,别担心,据我观察,这些坟堆里都没有鬼住,刚才的咱们跟的那个鬼魂跑到第七排右边数第四个坟堆里。你把他搞定就没有问题了。”李宠作为灵鬼,对鬼那一套的了解程度绝对是专家级,一般的鬼魂在他眼前绝对无所遁形。

  公子白按照李宠的话来到他指出的那个坟墓前,坟前赫然立着一块石碑,上面用大字刻着“赵公正宏之墓”,小字的落款则写者“孙赵大成敬立”,这不是赵村长他爷爷的坟墓吗?

  “请问,赵老先生在家吗?”公子白用手拍着坟前的墓碑问道。他心里却打着如果里面的鬼不出来,就来一个挖坟掘墓。

  公子白喊声过后,一点磷火出现在赵正宏的坟头上,随后磷火一涨,一位白须秃顶的满面青气皱纹如刻的老者出现在公子白面前。“这位大师,从村中一直跟我到此,不知何故?在下不过是一个探家的鬼魂,并未触犯阴阳两界的律令,大师何必苦苦相逼,硬要老朽现身呢?”大概是在自己家门前说话,这个老鬼的口气比较强硬。

  “大师两个字我是不敢当的。在下不过是一个受人所托,为维护本村村民的利益而奔走的一个律师而已,在以前叫讼师,不雅的称呼就是——讼棍!因朋友和自己在此地附近遭到妖、鬼的袭击,今晚特到此地查看。另外,可能还要和您的孙子现在的村长有点公事上的纠葛。刚才突然见赵老从赵村长家匆匆离开,不免好奇紧跟过来,见赵老入屋后才出言打扰,苦苦相逼我可不敢。”公子白谦逊地表明了来意,毕竟这是人家的一亩三分地。

  一般的鬼魂是要在冥界生活的,他们若有特殊事由需要到人界,必须经过冥界的批准。而埋葬他们尸骨的坟墓就是他们在人界专属的公寓。鬼魂对坟墓而言,就如同拿着家门钥匙的主人,每一个坟墓就是一个鬼魂的私人住宅,其他鬼魂是无法进入的。看老者可以躲进赵村长爷爷的坟里,公子白可以断定他必定是赵村长的爷爷,而这个巨大的坟场,更可能是五里堡村历代村民的安息之所。

  听了公子白的解释,老者的面容稍微缓和了一下,又开口说道:“老汉赵正宏,不知大师如何称呼?”

  “我叫公子白,是城里的律师。直呼我的名字或者叫公子律师都成,大师的称呼我可不习惯。”公子白回答。

  “听公子律师提及本村附近有妖、鬼出没?”赵老汉问。

  “没错。而且是很多的鬼,很强大的妖。赵老如果知道是何方神圣不妨告诉小子我。我们正为这事发愁,两次被袭都是莫名其妙,我来的目的就是找到他们,和他们把问题讲在当面,免得以后继续冲突,最后出来个你死我活的结局。”公子白随后对前两次的公路袭击事件和村民向其求助的始末向赵老汉作了简要的介绍。

  听了公子白的介绍,赵老汉也大惑不解地皱起眉头。“这村里在我活着的时候就一次鬼也没闹过,我死的时候才知道这个坟地是村里唯一可能有鬼的地方,可现在除我之外也没有别的鬼了。我不是请了假回来处理家事,就和其他的鬼魂一样终年在冥界居住根本不回这里。”

  听了赵老汉的回答,公子白脑子里的问号立刻多了一倍。感情,这个村平时是个无鬼区,连本村土生土长的鬼都不知道还有其他的鬼和妖存在,事情变得复杂了不少。

  “既然赵老对附近是否存在妖和鬼知之甚少,那对本村的历史风物是否了解呢?”公子白见赵老汉对附近的鬼类没有知觉,只好改问本村的历史风物,面前的这位老鬼本身就是五里堡的历史,没有比历史更了解历史的了,要想知道五里堡的一些秘史不问他还能问谁。

  “不知公子律师要问什么人,什么事呢?”赵老汉不知公子白是何用意,但确定了公子白对他没有敌意而且还在明里暗里帮助村民后作出了回应。作为本村的长者,听到本村附近有群鬼凶妖出没,出于对后代子孙的关爱赵老汉也无法让自己置身事外。

  荒山野岭、月黑风高,跟一个老鬼在坟场谈事情,实在比不上在有空调的办公室喝茶那样惬意。公子白犯了懒病,跟赵老汉告了罪,坐到旁边的坟堆上点了根烟接着继续他的谈话。此是若有人从远处观望,便可见两个坟堆上有一大一小两团忽明忽暗的鬼火,李宠更是对这种符合鬼类审美价值的景色大为赞赏,停在稍远一点儿的地方一边警戒一边观赏。

  调整好了坐姿,公子白说道:“我想知道关于村中间的碾盘和村子东北山脚下的那堆乱石有没有什么典故?”

  “你说的那两个地方倒真有些典故,可那是几百年前的事情,正知道原委的人早都轮回了几遍,一些事情也就此湮没。我所知的也是听前辈口口相传下来的点滴,你若想知道,我就说给你听,但事情的真伪实在难以确定。”赵老汉显然知道一些关于碾盘和乱石堆的传说。

  公子白担心赵老汉又说不知道,听了他的回答后心情放松了许多,不禁长出了一口气,释放了一下压力。“赵老,您只管将知道的事情说给我听。至于是否确有其事,我会想办法查证。对那两个神秘的地方没有点线索和提示,我还真不敢随意去动呢。如果是个大大的马蜂窝,捅破了挨蛰的可不只我一个呀!”

  在公子白的催促下,赵老汉讲述了从他爷爷的爷爷那里传下来的五里堡秘史。

  相传在五里堡建村的时候,有一个云游的和尚经过该村。那和尚有些神通,看了村落的地势布局后,指出该村虽然水土肥美,但地下有一处三煞凶穴,穴内的煞气将在百年内喷出,届时将给村内百姓带来灭顶之灾。村长闻之大惊,慌忙恳请大师破解。在全村父老的恳求下,那和尚本着慈悲为怀的精神,带领全村百姓在地穴之上置放了重逾万钧的一副石碾,并在石碾上施以佛家的制煞符咒,如此将煞气镇于石碾之下,造福乡里。和尚布置完制煞的石碾后离村继续云游不知所踪,村内百姓从此安居乐业。石碾不但成了制煞的工具,也成了村民碾米磨面的生产工具。

  若干年后,五里堡村人丁兴旺,村落屋宇不断扩大。时逢战乱连年,盗贼风起,村民为保家园,在村边要道之侧建起防御石堡抵御外敌。五里堡村富庶殷实,远近闻名,树大招风,盛名之下不断有流寇马贼、散兵游勇到此劫掠。当时的村长孙守业是个志勇双全的人才,为难之时尽现男儿保家守土之英雄本色,带领村内的近千壮丁以石堡为凭多次力抗强敌。然而,英雄难百胜,宝刀终须折,在一次对抗五千马贼的战斗中,战局突然失控,妇孺村民侥幸逃脱,村长和近千壮丁自毁城堡与敌同归于尽。现在的五里堡村东北山脚下的乱石堆就是当年石堡的遗址。大战过后,幸存的村民返回家园后,不愿在有过惨烈战事的石堡周围居住,遂选在仅剩碾盘的石碾周围重建家园。碾盘上巨大的石碾为何失踪这个迷题,在村民求证和猜测了几十年后随着时代的更迭渐渐平息,唯一剩下的就是有限的、零散的传说。

  赵老汉讲的山村传说,对土地公文老先前提供给公子白的资料进行了补充。最有价值的就是让公子白知道了五里堡村村中央的那具石碾除了起生产和社会功能外,具有更重要更隐蔽的制煞功能,它的存在与否决定着五里堡村村民的安危,三煞之气如果破土而出,势必熏染村民,被煞气熏染的村民不会有明显的改变,但在煞气的潜移默化下他们的孙子辈将成为凶杀暴戾之徒,那样的话,这个村在未来五十年内就会变成恐怖分子的量产基地,完全有望问鼎中国犯罪第一村的“宝座”。如果三煞之气更强的话,破土后三日即可引发天灾降世,那时不用等上五十年,整个村子半天之内就会被所谓的自然灾害给夷为白地。

  那堆不起眼的乱石原来是古石堡的遗址,这也让公子白吃惊不小。听土地公文老说,当时村长和壮丁都发下了誓死保卫村庄的毒誓,而这些壮丁又是和石堡一起覆亡的。因为誓言和横死的关系,壮丁们的鬼魂有可能会被束缚在石堡的遗址中。如果是那样,村子附近出现那么多强大得可以伤害啸月的鬼魂就可以理解了,因为石堡覆亡到现在已经五百年有余了。

  转念一想,公子白又发现了不好解释的地方,最近两次闹事的鬼魂虽说在村子附近活动,但活动范围几乎有十里方圆远远超出了五里堡村的范围,如果是壮丁的鬼魂,他们理应成为地缚灵,被誓言和石堡所束缚,活动范围应该在石堡之内,范围再大也超不出村子的边界,从这点说,闹事的又不像是壮丁们的鬼魂了。

  碾盘底下是被镇压的三煞地穴。乱石堆是石堡遗址,下面可能存在着数量近千而且有五百年鬼龄凶魂厉鬼。公子白思前想后,哪个地方都是他说的大大的马蜂窝,别说是他,即使是师兄清灵子来了也不敢去捅。看来今天只能打道回府,明天把村委会和开发商摆平后再抽时间找帮手来为啸月出气,公子白打定了主意招了李宠过来,站起身准备回家睡觉。

  别看李宠的样子幼稚,但鬼龄可比赵老汉长多了,见到偌大个坟地只有赵老汉一个鬼,李宠真为他感到寂寞,于是就多嘴问了一句:“赵老头儿,这里就你一个,多冷清啊!放着冥界的美好生活不过,你跑回来干什么?”

  赵老汉看人看不准,看鬼可是有经验,一眼就看出眼前这个儿童竟是在冥界难得一见不受冥界约束的灵鬼,赶紧回话道:“前辈,我们五里堡的先人在冥界感应到了各自后人的祈祷,都得知五里堡要被建设为城市,而我们的后人将失去赖以生存的土地,为此大家都很担忧。最近又感应到村民关于村长擅自低价出卖土地的祷告,收到这个信息,大家更是着急,为了各自的子孙后代,大家都纷纷向冥界提出回村探亲的申请。冥界怕我们一起出来,会联合起来给人界制造麻烦,就让我一个人回来,想办法规劝我的孙子,让他不再继续干有损村民后代的事情,并对以前的过错进行补救。”

  “冥界当然是怕你们那些鬼一起回来群殴政府官员和开发商。”李宠露出一副对冥界事务了然于胸的笑脸,接着又问:“那你都对你的孙子做哪些思想政治工作呀?”

  “今夜我才获准回村,回村后我一直在大成的家里藏着,想趁他晚上睡觉的时候给他托个梦,规劝规劝他。可他从掌灯的时候就叫来了村里的其他几个管事的,净研究些如何借征地的机会贪钱和应付上级检查的事,直到半夜还没睡。接着我就发现公子律师进了院子,在后窗偷听他们的谈话。我想近前仔细察看,刚一有动作,就被您发现了。我怕你们对我不利就赶紧躲回坟里面来,结果是一场误会。你们走了,我还得回去给那个不成器的孙子托梦呢。”赵老汉很老实地回答道。

  “鬼给人托梦!小李,你曾经不是也借梦境来提示我如何救你吗?那梦境真是逼真啊!我一直想了解一下鬼是怎么给人托梦的。”公子白表面是是跟李宠说话,实际上是说给赵老汉听的,那意思就是说我想看一下现场直播,你愿不愿意当义务演员哪?

  “我可没兴趣给你表演。你要是想看,就问问赵老同不同意吗?”李宠很配合地回答公子白。

  “给活人托梦,我的力量勉强可以办到,如果两位能帮忙的话,老汉实在感激。”人老奸,马老滑,就是赵老汉活着的时候再老实木讷,凭他多年的作人经验和作鬼体会,也能猜测出公子白他们两个的想法,听出他们话里的意思,这样一回答就表示出了同意公子白现场观摩的意思。

  反正自己一个也挺孤单,他们又说附近有凶妖厉鬼,带上他们行事的时候就多了一份保险,赵老汉听了公子白关于妖和鬼闹事的介绍后,认为那些妖、鬼真要是下手对付他的话,凭他单个的实力是绝对应付不了的,所以做了托梦后速离是非之地的打算。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实证明,他带上公子白同去是个无比正确的决定。

  公子白、李宠和赵老汉,一人两鬼从五里堡村的公共墓地出来时,刚好是夜半12点,这回再看五里堡全村上下真的是半点灯火也没有了。地形不是很熟的公子白跟在赵老汉的后面,几个起落来到了赵村长家。这次赵老汉在李宠的帮助下收敛的鬼气,院子里的鸡和骡子都没有感应,他们悄无声息地来到东屋的北窗下,赵村长就躺在靠窗的炕上。因为村委会的几个人为了征地的事开会商量对策一直到半夜才各自散去的原因,东屋只有赵村长一个人睡,他的老婆带着小孙子早就在西屋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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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14 00:41:00

第十章 第十节 身陷鬼蜮

  此时的赵村长刚刚躺下,见他在被窝里不停地翻身,就能断定他仍然是心事重重难以入睡。等了一会儿后,仍不见赵村长有入睡的意思,公子白暗想,不睡觉就不可能做梦,万一他一夜不睡,岂不是要在他家的窗根底下傻等一夜,那对自己来说才是真正的恶梦。想到自己会在别人家的窗台底下度过一个夜晚,公子白有点沉不住气,用眼神示意赵老汉和李宠,这可如何是好。

  李宠给了公子白一个稍安毋躁的眼神,又过了大概十分钟左右,借着赵村长正在双眼直视天棚,望天发呆的时机,赵老汉一晃身穿墙而过来到室内,停在平躺着的赵村长头顶对着方向的屋地上。紧接着,赵老汉一抬手,一道略带粉红的微弱鬼气罩向赵村长的全身。赵村长全身被鬼气笼罩后,没有阴气及体的寒战和寒毛倒竖的恐惧,反而感觉浑身暖洋洋的,一股无法抵挡的倦意如同呼吸般自然地遍布全身,禁不住张口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然后一歪头无比迅速地进入了梦乡。

  见赵老汉的催眠大法得手,李宠也飞身来到屋内,在屋内转了几圈后停在赵村长突起的肚子上,对因无法穿墙而过,只得坐在北窗台上隔着玻璃看热闹的公子白装出一副学究的模样,拿腔捏调地说:“梦,在科学的范畴有好多种解释,这些解释虽有差异,但基本上的都把梦的产生界定为人在睡眠时部分脑细胞仍处于活动状态,同时承认梦境中所见的事物来源于对外界事物的折射和变形。其实这种论调是基本正确的,只是有些时候人的梦境会被其他灵体利用,或者意外地接收其他信息,于是就出现了鬼神托梦和预兆梦的例外情况。下面请赵老现场演示一下鬼神托梦。”李宠在赵村长的鼾声中给公子白上完了常识课后,闪到一边,好让公子白可以看到赵老汉托梦的全过程。

  公子白没时间跟李宠斗嘴,他在意的只是能够目睹鬼给人托梦的全过程。赵老汉在李宠闪开后,从头上射出一道暗青色浓重的鬼气罩在赵村长的头上。鬼气一接触赵村长的头,赵村长熟睡的安详的面孔立刻产生了变化,脸部的肌肉和眼皮不自主地抽动起来,经过片刻后赵村长的脸上恢复了平静,而那条连接赵老汉和赵村长的鬼气更加的粗大和明亮。

  “现在赵村长的梦境已经完全被他爷爷给控制了,因为梦境是存在于他的意识之中的,无法向我们展示,但是他们之间的对话可以让我们听到。”李宠的表现不输于足球比赛的解说员。

  公子白本以为可以看到梦境的现场直播,可惜因为信号传输的问题,他只能将看电视剧的标准降低到听收音机里面的广播剧的水平了。

  “大成,不认识爷爷了吗?这么多年了,你忘了我长什么样也不奇怪,谁让我在你十五岁的时候就死了呢!”赵老汉和赵村长阴阳相隔,如果不是通过梦境,他们是永远对不上话的,所以赵老汉有些伤感。

  “爷爷!真的是你?我是在做梦吧?”赵村长在梦里还有自知之明,确实很难得。

  “孙子,你说的没错,这是你的梦,但这个梦不是你胡思乱想出来的,是真实的。是我特意托梦给你,你才梦到我的。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的心已经告诉我,你从来都没思念过我。我生前那么疼你,你就这样对我,连我临终留给你的最后一句话都忘得一干二净了!”赵老汉本来是想给赵村长解释一下为什么会出现在赵村长的梦里,可是通过精神的连接发现了他这个孙子对他这个爷爷根本没有思念之情,不禁有些恼火。

  “爷爷,你为什么要托梦给我。我每年都给你烧不少纸钱去的,你要是不够我明天再烧给你。”赵村长认为赵老汉是管他要钱花来了。

  “你这个傻孩子,爷爷要的不是你的纸钱,托梦是来提醒你的。我临终时就留给你一句话,作人要厚道。你当时是含着眼泪答应的,可现在怎么样?你刚刚还和一帮狐朋狗党商量如何坑害一起地里刨食的乡里乡亲,算计着如何贪他们的救命钱。现在全村的父老都在背后骂你,连村里的前辈在地府都不得安宁。如果你再这样下去,即使国家的法律不制裁你,死后也会受地府的审判,谋私而害公是要下地狱的!”赵老汉吹胡子瞪眼地冲他的孙子发威。

  “爷爷,你说的话我没忘。我成年后到城里闯荡过一段时间,按照你的话厚道作人,结果怎么样呢?我对别人厚道,别人对我奸诈,最后我是带着一肚子的委屈两手空空地回村的。回到村里我还是厚道作人,结果呢?结果还是一样,除了几句好话外,地里不会多长出粮食和蔬菜,也不会比别人多赚一分钱。于是,我就不厚道了,我不厚道了反而盖起了房子,娶上了媳妇,还当上了村长。你说厚道有什么用?如今这一切向‘钱’看的社会,我不想法多弄些钱怎么能活得好,怎么为老赵家的后代造福?”赵村长振振有辞地来了一个厚道论。公子白还真没想到,他一个小村子的村长居然能说得出如此条理清晰头头是道的话,难道说做梦的时候人可以超常发挥?

  “大成,你个小兔崽子!你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自古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因果轮回,时辰到时自有分晓。你现在何只是不厚道,你简直是贪欲横流不知廉耻!你因自己受挫就怨天尤人,将诚信厚道之处世根本与金钱私利之为人私欲相提并论,须知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方不违诚信厚道之准则,你却弃根本而逐末节。如今人怨已起即为警示,若是行大恶而惹天怒,你就万劫不复了!时至今日,你每思想起所作所为,难道不都是惶恐不安?就如征地一事,你若厚道处之为村民着想,又怎能如此处心积虑夜不能寐?你就不怕国法威严、果报不爽?你这等儿孙,不是在为赵氏积福,而是在为后代造孽!”赵老汉一下将厚道的问题上升到哲学和因果报应的高度,而且出言用辞极其讲究,让公子白很是惊异。

  其实,公子白犯了主观主义错误,没有经过调查研究,就自认为赵老汉是个农民,实际上赵村长的爷爷赵老汉是地主家庭出身,正经的上过私塾,拜过孔夫子,言辞激烈的时候,不自觉地就把本不想拽的成语和大道理全用上了。

  尽管赵村长也就是初中的文化水平,但对他爷爷的话,特别是最后的三句问话,还是能够理解其含义的。想想这些年来做过的事,真的常常在午夜梦回时良心不安,而如今在征地这关系着全村人后半生生计问题上弄出来的窟窿确实让他有种难以言喻四面楚歌的危机感。

  “爷爷,我也不想让全村的父老吃太多的亏,他们给的钱也够乡亲们生活一阵的,而且他们占的只是一小部分地,村里的大部分土地还是要按正常标准出让的。再说,我连他们的钱都收了,那不是一笔小数目?够我们家赚上十年的。”赵村长不在坚持认为他的做法是对的,思想上有些动摇。

  公子白和李宠听到这里,都知道在赵老汉的直指人心,针对他心中隐蔽的弱点的说教下赵村长的心理防线开始崩溃,只要在加一把劲,赵村长很可能在天亮后就在赵老汉留给他的强烈心理暗示下去找上级领导交代问题。可是事情不像他们想的那么顺利,在这紧要关头,公子白一直在寻找的妖气又出现了。

  毫无征兆之下,妖气幕天席地而来,瞬间便将整个村庄笼罩起来。紧随妖气之后的竟是由远及近、势如奔马的森森鬼气,呜呜咽咽的鬼哭魂泣之音在村庄四周响成一片。一时间,公子白从窗台上惊起凝神戒备,而李宠飞身直透房顶而出到高处查看形势。正在全神贯注托梦给赵村长的赵老汉也受妖气所扰,连接在他和赵村长之间的光带忽明忽暗,似要断去,而赵村长也受此影响,额头虚汗层层,不安地翻动身体似要醒转。赵老汉一见法术受到干扰,为防控制不住法术给赵村长的脑细胞造成破坏,赶紧稳定心神徐徐收回法术。

  赵老汉的法术收回一半,公子白刚刚抽出长刀,李宠穿过房顶来到空中还没往四下张望的时候,一股无形无影的妖力如同一柄巨锤狠狠砸在专心收回法术,无暇他顾的赵老汉身上。“啊——”赵老汉一声惨呼被巨力击得从屋地中央直飞往窗外。施加在赵村长身上的法术突然中断,他也啊的一声从睡眠直接晋级为昏迷。

  公子白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弥漫四野冲天的妖鬼二气上,有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忽略了赵老汉的安危。等他听到惨呼时,赵老汉正好从窗户里面横飞出来。出于本能反应,公子白伸手想接住飞过来的赵老汉,情急之下忘了赵老汉是鬼,没有在手上施法,眼见赵老汉穿过了他的身体飞往院外,才如梦初醒般随后追了出去。

  不知是袭击他的妖力太强,还是他的鬼体太轻,赵老汉的身体打着旋子飞得奇快无比,公子白追过院墙后又赶了三十多米,才用施过法术的手把他的身体给拉住。拉住赵老汉的鬼体后,公子白百多斤的健壮身体竟被拖着向前冲出四五米远才抵消了妖力的余势。如此巨大的妖力,如果公子白拉不住赵老汉,赵老汉几乎无重量的形体肯定被这股巨力打成绕着地球不停旋转的卫星了。

  “你没事吧?”公子白看着赵老汉闪烁不定的鬼体,不安地问。

  “幸亏你及时拉住我,差一点儿就散形了。”赵老汉说的不假,刚才的一击已经将他的魂魄震得分崩离析,如果任他旋转着飞下去,没有停下来喘息的时间,他根本没办法重新凝聚形体。

  “老大,赶快撤吧!整个村子妖气冲天,鬼气遍地,四下全是凶魂厉鬼,看架势我们被包围了!如果硬碰硬,我们肯定罩不住!”公子白对赵老汉的担心还没放下,李宠就在头顶上大声示警了。

  “真那么严重?”李宠主动要求撤退,还是头一次,公子白有点儿不相信,一跺脚跳上一家村民的屋顶往四下望去。

  这一看,公子白也认为赶紧跑路才是上策。在无形的妖气笼罩之下,全村又被一层如烟似雾淡青色的鬼气覆盖。在鬼气之中,成百上千的鬼魂,从村子的边缘一寸寸地向内逐渐收缩,显然是一种地毯式收缩和铁桶式包围想结合的合围战术。更令公子白心惊肉跳的是,围住整个村子的鬼魂,不是那种有透明或者半透明形体的寻常鬼魂,而是个个形体充实宛如真人,在偶然透出云层的微弱星光下,竟在地上投射出淡淡的影子。鬼龄越长,实力越强,鬼的形体就越充实,如此“实在”的鬼魂,最起码也得有五百年的鬼龄。这样的鬼如果是一个,公子白在李宠的帮助下可以轻松搞定;如果有两个,公子白和李宠必须依赖合体之术才有胜算;如果有三个,公子白和李宠就得跑路。现在这样的鬼有近千个,而且个个都是盔明甲亮、剑拔弩张,如此战力,恐怕在冥界也只有为数不多的军团才能与之相比。

  妖气现,群鬼出,赵老汉遇袭,众鬼似有所图步步为营的进逼,公子白瞬间分析了这些情况,反复推断了几次,得到的都是同一个令人沮丧的推论——眼前这个阵仗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是冲着他公子白来的。掂量了一下眼前的局势,如果推论正确,他公子白就是金身罗汉也得折腾半宿才能摆平这些鬼哥哥,更何况他只是一个不伦不类的小人物,如果动手的话被摆平的肯定是他,而且整个过程用不上十分钟。

  好汉不吃眼前亏,公子白看清状况后采纳了李宠的建议,作出赶紧撤退的决定。大丈夫作事讲的就是干脆,说跑就跑!公子白冲着空中一招手示意李宠回到他身边,随后开了妖力空间,不由分说先把受了伤的赵老汉推了进去,然后维持着空间入口不关,站在房顶上等着李宠回来。

  公子白的本意是留下断后,等李宠也进了妖力空间后他再进去,然后关了空间的入口,完成胜利大逃亡的壮举。妖力空间历来是公子白居家旅行和防身保命的首选,今次他打的也是借妖力空间脱困的如意算盘,可他却忽略了赵老汉是如何在漫天妖气的情况下被击伤的,忽略了一直隐藏在妖气之后的强大对手。

  李宠见公子白在妖力空间的入口外面等着他,赶紧加快了速度飞了过去。时间对于灵体来说很微妙,有时一百年就像一秒钟一样,没干什么转眼就过去了;有时一秒钟却像一百年一样,足够发生很多事。就在公子白为了等李宠,在屋顶多停留了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内,发生了一件让公子白喷血,而且是七窍喷血的事。

  如同赵老汉遇袭一样,毫无征兆之下,一道无形妖力凭空而至。公子白半点反应都没有,非常实惠地挨了一下,他只觉得胸口一窒,一股妖力破体而入摧心裂肺,耳内同时响起胸骨和肋骨碎裂的声音。被击飞的公子白强忍着剧痛,运起法力化解着入侵体内的妖力,随着一声闷哼鲜血从公子白的七窍飞溅而出,体内的妖力也随着喷出的鲜血被化解了大半,公子白总算免去了心胆俱裂的灭顶之灾。而被公子白开启的妖力空间,缺少了公子白的法力支持,立刻关闭。

  扑通一声,公子白的身体在五丈的空间内划出一条优美的抛物线,落地后摔出了十分不雅的四脚朝天状。公子白再次闷哼,落地时的冲击造成他伤处疼痛加剧,险些让他昏死过去。如此声响立刻引起了一阵狗吠和鬼嚎,狗和鬼都发现了他的所在。狗是被拴起来的,只能叫不会动,而鬼却是放出来的,既能嚎又能动。听到声响后,立刻有二三百个鬼往公子白摔落的地方围过来。

  “老大,赶快起来!快跑啊!”眼见跑在前面的鬼已经看到了公子白,并且各施刀枪准备对公子白下手,李宠顾不得隐藏身形对公子白大声喊叫,同时在高处对着公子白的四周一口气放了二十多个阴雷。

  跑在前面的几十个厉鬼见公子白躺在地上呻吟,不由分说齐出刀枪准备把公子白就地正法。厉鬼们的刀枪刚举起来,突然感觉头上有异,刚刚抬头上望,李宠扔下来的阴雷就在他们头上炸开了。闷响过后,这些个腿快的厉鬼几乎是同时坐了飞机,怪叫着飞了出去。李宠的阴雷对这些陈年老鬼虽然不是致命,却足以致残。那些措不及放被炸飞的厉鬼,立刻变成了缺胳膊少腿、五官不全的残疾鬼。

  阴雷的闷响把公子白从疼痛带来的眩晕中拉回现实。如今身体受伤,开启妖力空间的法力不够,地底下又有三煞地穴的煞气不敢轻入,如果想逃跑只有飞天这一个路径了。于是,在阴雷激起的尘土和被炸飞厉鬼没有落地的瞬间,后面的赶至的厉鬼眼前闪过一道银光,银光过后,一位浑身银光背生银翼的鸟人摇摇晃晃地飞向天空。不少厉鬼都疑惑地认为,此次行动是狩猎天使的秘密行动。

  公子白有了上次遇袭的经验,未雨绸缪在没来之前作了充分的准备,连最容易损害他名牌衣裤“鲲鹏”都作为内衣穿在里面了。在妖力空间和土遁都不可行的时候,公子白选择了飞天这一逃跑途径。因为伤及胸骨肋骨和心肺内脏,公子白无法将本身法力加持在鲲鹏上面,只勉强开动了它的飞行功能,让鲲鹏带着受伤的身体望高空而去。

  厉鬼们见到鲲鹏化出的翅膀带着公子白升空,也不甘示弱地腾身而起,追在公子白的身后。更有厉鬼张开鬼弓,搭上灵箭,把公子白当成秋天的大雁来射杀。李宠借着居高临下的优势,猛劲地放着阴风、鬼火,把射向公子白的箭矢都阻挡下来。趁着这个机会,公子白将体内的法力运转至极,拼命催动着肉体再生的速度,好歹把右胸的骨骼和肌肉恢复了功能,右手握了长刀,抵挡追上来的厉鬼凶魂。

  “你们何方厉鬼,因何对我再下毒手?”公子白凭着气息的特质,判断出这批厉鬼就是那天晚上在阴阳路上欲袭击车队的那群鬼魂。“你们若想轮回,我可以替你们走一走牛头马面的后门,杀我有什么用啊?”

  近千厉鬼都腾身而起,由下至上地追捕公子白,却没有一个回答他的问题。公子白见问不出头绪,就死了那份心思,挥起长刀硬挡硬劈,长刀与厉鬼手中的兵器相撞,不断冒出点点火花和深蓝色的电光。远远望去,公子白还真有点除魔天使的架势和胜利女神的风采。

  没神气了两分钟,有伤在身的公子白就支撑不住了,无奈下借着兵器碰撞的反震之力,扇动身后的双翅,急速地飞往高空。在升空的途中,公子白和李宠都感到,越往高处,笼罩在周围的妖气和鬼气越稀薄,越往高处,追在他们身后的厉鬼越少。随着高度的增加,鬼魂的数量在逐渐减少,大部分厉鬼都在上升到一定高度的时候极不情愿地落回地面,难道地球吸引力对鬼还起作用?公子白疑惑不解,跟着又发现跟上来的厉鬼在妖气鬼气稀薄的高处,表现出来的实力大不如在低处,更不及在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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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14 00:43:00

第十章 第十一节 妖身初现

  看来这漫天的妖气,就是群鬼活动的势力范围,如果出了这个范围,他们可能就束手无策了。想到这里,公子白手上加力,冲着飞上来的一个个厉鬼没头没脑地劈砍下去,心想只要撑得住没准真能逃出升天。若从旁观者的角度看,公子白仿佛是将尾随飞至的群鬼作了垫脚石,下方拼命追上来的厉鬼一个个的坠落,他则踩着这恐怖的鬼梯一步步一级级地步向黑暗的夜空。升到了二百米的高度,妖气和鬼气淡得风吹即散,能飞上来跟他过招的厉鬼也寥寥无几。

  一个厉鬼举着大刀狂呼着冲上来,其形体、气势绝对的威猛,可动作却慢得如同乌龟,跟在地面上表现出的迅捷相比简直判若两“鬼”。公子白不能肯定他是不是因为失去了妖力的支持才变成这样的,也没心思来研究,他和没作出应敌动作,李宠已经在那厉鬼的后面给了一脚,把厉鬼直接踢到他的长刀上去了。这个倒霉的厉鬼,就这样一不小心被公子白给宰掉了。

  要知道这个厉鬼再怎么说也是活了五百年左右的灵体,翠玉长刀很久没如此饱食畅饮过了,当下将这个倒霉鬼体内所有的灵力吸得一干二净。厉鬼散形,刀光雪亮如月色当空,在长刀的副作用下更有一部分灵力进了公子白的体内,借着这股灵力,公子白总算将刚才受伤产生的疼痛给压制住了。

  “老大,这里的妖气很淡,那几个厉鬼也跟不上来了,估计这些鬼必须在妖气的范围内活动。再加把劲,出了妖气的势力范围,就可以重见天日了!”李宠跟公子白英雄所见略同,趁着不需要应付厉鬼猛攻,只需要抵挡底下射上来的箭矢的空挡提醒公子白。

  “早看出来了。要不是等你这个蜗牛,我可挨不上这一下子!这回陪大了,真是皮开肉绽、骨断筋折。而且,现在不是工作时间,这时候受的伤也不能按工伤处理,不能报销医药费。”公子白抱怨着,“若不是我事先把鲲鹏穿上,还真的玩完了。刚才真是入地无门,幸好上天还是有路的。”公子白皱着眉头用手把错了位的骨头掰正了重新接上,如果不处置一下,任肉体自动愈合,没准会因为骨头错位弄成畸形人,到时候还得打断了重接。

  公子白一边接自己的骨头,一边摇晃着继续往更高的上空飞去,渐渐脱离了厉鬼的纠缠和灵箭的攻击。

  “妖气没了呀!老大,看来我们是到安全区了,赶紧回家吧!咱们俩对下面那么多的厉鬼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这事应该报给冥界,让他们来处理,因为是厉鬼闹事,没准他们能给你报销医药费!”李宠对刚才的惊险一幕心有余悸,而且对因为自己的慢动作差点让公子白掉命有点内疚。

  “是呀!这次差点儿连自己都报销了,冥界的帐先不急算,回去一定要跟啸月要精神损失!咱们可是为着他才一再来这个破地方找打的。”公子白接好了最后一块骨头,习惯性地摸口袋掏烟抽,可他的衣服都报废了,只有一件鲲鹏穿在身上,身上是哪还有香烟。

  想了想妖力空间里也没了存货,无奈下摸了摸嘴角气愤地说:“还有服装损失费、香烟损失费,全都要跟他要!哪包烟我可才抽了两根,还有我的ZIP打火机呀!”想到这些经济损失,公子白心灵的痛苦立刻战胜了肉体的创伤。人说打仗需要钱一点儿都不假,而且损失最大的还是跟打仗无关的民用品。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公子白暂时脱离了险境,发了几句神经后,拍了拍翅膀就要走人。就在他发神经的时候,村子东北的乱石堆里闪出一道身影,一瞬既逝地没入黑暗的夜空。黑影蓄意隐藏着凛冽的妖气,悄悄地接近着在高空中扮演银翼天使和圣婴的公子白与李宠。

  公子白和李宠辨明了方向,朝着都市彻夜不熄的灯火而去,丝毫没有察觉里许外高速来袭的敌人。与夜空溶为一体的黑影,掩至距公子白和李宠不足百米时,突然发难。公子白和李宠只觉身后妖气暴涨,其气势比弥漫在五里堡全村的妖气要盛出百倍。这二位猛然转头观望,差点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得摔落地面。只见空中赫然飞着一座小山似的巨石,巨石上向外突起的石棱宛如刺猬身上的根根尖刺,更夸张的是正块巨石上妖气缭绕、电火交织,难不成遇到了传说中的飞来峰!

  在某种力量的驱动下,巨石在空中不断地增加着速度,石棱与空气的摩擦产生了刺耳惊魂的尖啸声,如此声威当可比彗星撞地球之气势。就算巨石敢自比彗星,公子白和李宠两个加一起也不敢自比地球,论实力用保龄球和球道上的球瓶来比喻巨石和他俩的关系倒十分确切。巨石还没及体,扑面而至的劲风就让他们两个身如刀割,更可怕的是随劲风而至的妖气竟将他们俩牢牢锁住,他们俩的处境就如同保龄球球道一端摆好的球瓶,站在空中给巨石当靶子,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奇迹出现——巨石打偏。不过按照巨石的体积计算,只要巨石不是立刻后退或者被地球吸到下面去,打得再偏也是一个全中的满分。

  百米距离内巨石将速度逐渐增至极限,务求一击毙敌,眨眼间巨石已迫近至离公子白和李宠不到二十米的距离。公子白和李宠各自挣扎了几次都没能挣脱妖气的锁定,而上次在同种情况下及时解救他们的神秘妖气也没有及时出现。想到在劫难逃四个字,公子白额头上冒出了冷汗。因为劲风的压迫,公子白刚刚接好的骨骼重新碎裂,难当的剧痛和即将面临灭顶之灾的焦急让他惊慌无智,冷汗一出头脑却清醒了不少,一个主意竟然随着冷汗从他的脑袋里流淌出来。

  “小李,对射!”公子白艰难地从嘴里挤出四个字,一股鲜血也跟着这四个字从他嘴里蹿了出来。

  李宠一下没明白公子白说的是什么意思,但看见公子白手中凝而不放的元阳真火,心中立刻了然,随即手中燃起了九幽地火。

  交换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后,公子白和李宠同时向对方射出了高度压缩凝聚的火团。元阳真火是修行真自身锤炼的至阳火焰,而九幽地火则是出自地狱深处的高热内敛的至阴烈火,它们在被法术强行压缩后就如同一团随时可能爆发的高爆炸药,如果在让它们阴阳相撞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公子白和李宠发出的两团火焰在他俩间极小的空间内相遇,随后互相激发,阴阳互补后,威势立刻倍增。一道刺目的红光闪现,接着以公子白和李宠为中心爆出如水波涟漪层层叠叠急速扩散的紫红色的火焰。

  阳火阴焰的对撞,引发了剧烈的爆炸,借着爆炸产生的推动力和破坏力,公子白和李宠摆脱了妖力的锁定,在巨石及体的瞬间险险避过。饶是如此,他俩也让自己搞出来的爆炸伤得不轻。公子白有鲲鹏护体,披没开肉没绽,不过骨头又多碎了几根。李宠是灵鬼之身,对法术的抵抗力稍逊一筹,即便在放出火焰后就赶紧施展了防御的法术,还是被爆炸震散了防护结界,让火焰伤及了鬼体,在空中怪叫着连翻了几十个跟头,扑灭了身上的火焰后,努力维持着形体不散,往公子白方向急奔。

  这次李宠比对抗魔帅卡德时伤的还重,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不是公子白想出这以剧爆破除妖力锁定的法子,他俩就全玩完了。

  “尔心通吾意,吾体固汝魂!”公子白见李宠形疏神散地奔来,知道形式危急,顾不得为自己疗伤,硬是从身上撕下一块鲜血淋漓的肉来,施展起茅山养鬼术所载的养鬼师轻易不用大伤元气的“以身饲鬼”之术。

  随着公子白的咒语,他手中的那团血肉化成一团血雾射进李宠的体内,血雾入体后李宠体内红光闪动,片刻后李宠的形体稳固,而公子白此时却神情委顿,他为了救回李宠将自己的一部分精魄注入了李宠体内。

  经此一术,李宠平安无事,而且得到生人血气精魄滋养假以时日法力更胜从前,公子白却因精魄受损而元气大伤,若调养失当法力将大损,这对寻常养鬼师而言将意味着其有被灵鬼反控的危险。

  公子白得清灵子传授茅山秘法,当然知晓以身饲鬼的凶险之处,不过除非不救李宠,否则别无他法,况且对射法术引发爆炸脱困的是他想出来。反过来讲,此术虽然凶险,但并非全无好处,经过此术后,灵鬼和养鬼者间的联系将更加紧密,更加难以分离。

  公子白和李宠为了保命各自受伤,那块搞偷袭的石头也跟着受了牵连。巨石乃一妖所化,在用本身妖气锁住公子白和李宠后,他以为百米内的突袭必定顺理成章地取了他们的性命。就在一击必杀前的瞬间,公子白和李宠突然搞出个阴阳对撞大爆发出来,公子白和李宠被爆炸力炸向两边,他却一头冲进了爆炸产生的紫红色火焰之中,在不知情的旁观者眼里他根本就是自己主动跳进火坑的。

  紫红色的火焰综合了阴阳先后天不同性质的两种火焰的力量,每朵火花都由红黑两种不同的火焰纠缠胶结而成,而中心点内循环往复相互催发的火焰更是炙热暴烈。巨石投入其中,自然不会好受。宛如尖刺的石棱首当其冲被火焰的高热和爆炸的破坏力熔化、削平了大半。巨石一击不中,又受烈火之灾,赶紧一个回旋飞出火焰中心,经过扑空、被袭、逃逸这三步,巨石蓄积的冲击力消耗了大半。不过,巨石并没有放弃对公子白和李宠的攻击,再次往他俩所在的空中冲击过去。

  刚刚稳住形体的李宠和精神委顿的公子白连一刻喘息的时间都没有,就发现巨石再次冲了过来。他们俩此时的状态连飞行都成问题,更不用说和这么个庞然大物对抗了。见巨石来势汹汹,公子白和李宠对望一眼,在巨石即将撞上身体的时候,分别向相反的方向逃去。

  公子白和李宠南辕北辙,分身而去,撞过来的巨石到达他俩刚刚停留过的位置时,这两位已经在背对背相隔了二三百米,巨石刚好是在他俩直线距离的中点。巨石略一停顿,似乎在考虑先追哪一个的问题。公子白和李宠正以为得计,忽然巨石内发出一声雷鸣,大得跟山似的巨石突然炸裂成无数尖利的石块,这些石块没有四散纷飞,而是有组织有纪律地分成两个集团,如同热追踪导弹一般分别冲着公子白和李宠背后呼啸而去。

  巨石竟来了一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碎石以出人意料的速度追上了公子白和李宠。李宠鬼体轻灵,闪避迅捷,而且这种侧重于物质结构方面的攻击对他的作用不是很大,所以在避过大部分的碎石,化解了击中身体的少部分石块上的妖气后,并无大碍。公子白则不然,刚刚为救李宠已经元气大伤,如今仅能靠鲲鹏自身的神力勉强飞行,巨石炸裂成后,碎石瞬间即追上了他。碎石铺天而来,公子白再想闪避已然来不及了,无奈之下,抓了一把护身玉符,运起所剩无几的残存法力硬接了碎石的攻击。

  公子白感觉自己就像在小行星形成的激流里苦苦支撑的宇宙飞船,身体不停地剧烈震动,本来就折断的骨头随着震动疯狂地刺戳着肌肉,有几根骨头干脆就穿透肌肉和皮肤出来透气观景了。

  手里的玉符一个接一个的碎裂,公子白也不知道心疼了,只希望手里的玉符足够让他挺过碎石的攻击。最后一个玉符碎裂后,碎石流只过去了一半,剩下的碎石夹杂着上面的妖力如暴风骤雨全都倾泻在公子白身上。饶使鲲鹏战衣坚韧无比,依然被击出了上百个窟窿,公子白面目全非血肉模糊全身骨骼几乎全部碎裂,伤上加伤的他,如同被鸟枪射中的大雁搬笔直地摔了下去。

  李宠躲过碎石后,就看见烂泥状的公子白在地球引力的作用下作了自由落体运动,心中暗叫大事不好,念动身随往公子白坠落的方向掠去。公子白重伤昏迷,李宠救人心切,他们全都没有注意到巨石炸裂后,仍有一个圆滚滚的黑影停在空中注视着他们。那身影略一停顿,继续追在公子白和李宠的身后。

  李宠在公子白离地五十米左右的高度追了上来,对着公子白的身体施展了一个浮空术。公子白立刻被一层亮白的光晕包围,如同失去重量一般停止下落,浮在空中。李宠向下面一瞧发现,公子白和他分头躲避巨石,他这个倒霉老大选的竟是与城市相反的方向,落下的地方居然还是五里堡村,而且正好是在五里堡村的碾道儿上空,那具巨大的碾盘就在他们的正下方。李宠暗叫一声好险,如果老大真的摔下去,肯定磕在石头碾盘上,在无知觉的状态下一定来个脑浆迸裂,彻底与他梦想的美丽人生告别。

  刚刚稳住跌落的公子白,李宠就觉察身后有妖气尾随而至,而且这股妖气正是让他和公子白一再吃亏的那股。李宠此时逃无力气,战无胜算,不但如此还多了个奄奄一息的公子白,左右为难、惊弓之鸟这两句成语用来形容李宠此时的处境是再恰当不过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李宠权衡了一下,还是决定逃之夭夭。可刚刚从上面被击落,万万不可再打天空的主意。上天无路,入地又当如何?李宠往下看,发现五里堡村内的鬼气不知何时消除,就连漫天的妖气也只剩下身后那一股最浓烈的了。下面是否安全,会不会有陷阱,见到下面风平浪静李宠反倒不敢轻易尝试了。

  妖气继续迫近,李宠既不敢上天,又不敢如地,弄出了坐以待毙的局势。

  妖气更近,李宠更慌。就当李宠苦无良策时,脚下竟有一股吸力拉扯着他和公子白急速下落。

  地球引力绝对没有这么强,而且对鬼不起作用,李宠惊觉有变,带着公子白奋力上升试图摆脱吸力。挣扎了几下后,不见任何成效,李宠再次低头下望,想确认一下自己中了什么机关。一望之下,李宠的头大了几倍,刚才就已经看清楚了自己和公子白处在五里堡村的另一个神秘地点巨石碾盘的正上方,这次作怪的就是这个碾盘。

  那个巨大的碾盘此时已经变成一个巨大的黑洞,如同可以吞噬一切的巨口把他和公子白快速地吸过去。李宠刚刚看清状况,他和公子白就被黑洞彻底吞没了。李宠两眼一黑,随即又一亮,同时生出脚踏实地的感觉。说来奇怪,他是鬼体,双脚触地的感觉在百多年前亡故的时候就再也没体会过,那个滋味连他自己都忘了,偏偏在这里又体会到了。

  片刻后,李宠的眼睛适应了周围青绿色的光线,举目四顾发现他和公子白正置身一个奇异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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