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二十二节 无尽守护
危急关头,公子白突然瞥见空中的月光变成了熟悉的金黄色,心中的惶恐立刻被死里逃生的喜悦所代替。在旋风上的阴雷即将在他们身上炸开,旋风只离他们不到二米的时候,旋风停住了来势,而且开始缓慢地后退。
半空中一个慈眉善目脚踏花开九瓣的金莲御风而行的老和尚周身放着柔和的佛光,就是这佛光将月华染成了金黄色。在金色佛光的照射下,三煞旋风一点点地退却,旋风退到三十丈外散去了风势,石展和不到二百恶鬼出现在地面上。而金色佛光也不在进逼,空中的老和尚将脚下丈许的金莲缩成拳头大小收在手里,飘身落到公子白身前。
“阿弥陀佛!老衲来迟,让施主受苦了!”来着不是别人,正是舍了金身佛血为公子白疗伤的了然和尚。
公子白头一次看见佛家的宝相,不禁有些激动。“大师宝相庄严让小子大开眼界!幸好大师来的及时,不然只有寄希望于小子有些佛缘,等若干年后和大师在极乐世界谋面了。”
“施主福缘深厚,红尘中还有留恋要想超脱谈何容易!说来惭愧,老衲因参悟五里堡地穴之奥妙误了时辰,让施主为此遭累,实在是罪过、罪过!”了然微笑而语。
“不知大师有何心得?”公子白用最快的速度为啸月和了然作了介绍,然后急问了然的心得,显然这老和尚是搞清了五里堡地穴、石碾和碾盘奥妙,公子白如果不探个究竟怎能罢休。
“施主莫急,老衲对此中因果只是推断,还是让当局者来揭穿谜底吧。”了然答道。
“当局者?”公子白对这个词有点迷糊,指着李宠和啸月说:“大师,我们这些当局者可都迷糊得很。而石展那个当局者根本不可能按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政策自己交代问题。还是大师这个旁观者来解说吧!”
“施主有所不知,老衲说的当局者另有其人。”了然示意公子白稍安毋躁,举步来到落在地面上的碾盘跟前,手拂碾盘颂道;“世间万物皆作梦幻泡影,唯佛法可证一切虚空。有相无相,但凭一心。”
随着了然的偈语,碾盘内溢出浓稠的青绿色妖气,妖气在碾盘上汇集成团,随后一行行金色的佛咒梵文从碾盘的底部飘逸而出,如道道溪流注入凝而不散的妖气之中。当镌刻在碾盘底部的大悲咒全部注入妖气后,无形的妖气转变为金黄色,并且一点点化成一个金色的人形,一个与石展面貌相同的金色灵体出现在公子白等人面前。
“没有搞错吧?石展还有个双胞胎的兄弟?”啸月吃惊地说道。
“啸月施主所言差矣,此乃真正的孙守业。”了然纠正了啸月的说法,然后对碾盘上的金色灵体说:“孙守业,念你多年守护地穴之功德,老衲以用佛法补全了你的外相和六识。此间事皆由你所起,其中因果便着你向众位施主尽言!”
了然话音一落,原本伫立在碾盘上闭目不动的金色灵体猛然睁开双目,对着了然大师叩拜下去,口中说道:“谢大师成全!谨尊大师法旨!”叩拜完毕,金色灵体直起身,先用金色的双目瞪了三十丈外满脸惊疑之色的石展一眼,尽管周身佛光熠熠仍掩饰不住他目光中的怨毒。
在了然的一声佛号下,金色灵体收回了目光,开始讲述他和石展之间的故事。
在三煞地穴之上镇守的本是一具完整的石碾。在佛法加持和三煞地气不断的熏染下,石碾和下方的碾盘都有了一丝灵觉,隐隐有成妖的趋势。碾盘因其下方镌刻着镇压地气的大悲咒,受佛力感染较多,故而虽有灵觉也只是忠于职守庇佑百姓。碾盘上方的石碾因本体上没有佛力的庇佑,被地穴中的地气感召,生出妄念祸心,欲脱离地穴自立为王。石碾虽有祸心但在设置禁制时他与碾盘同为一体,要想从地穴上方脱离谈何容易。
苦等多年后,五千马贼袭击石堡为石碾创造了机会,征战所产生的杀气血光正是可以助他摆脱佛家禁制的法门。于是,石碾施法刺激了石堡内的壮丁和马贼,使双方的神志失常,陷入混战。在石碾的法术失效后,石堡的壮丁全部与堡俱亡,石碾也收集了差不多的杀气血光。
恰在此时,马贼将村长孙守业擒获并用石碾碾压处死,孙守业的热血加上之前的杀气血光直接冲开了石碾和碾盘间的联系。石碾本以脱困,但他仍未满足,竟用法术将孙守业的外相取走,使孙守业失去了魂魄形象和一切与外界沟通的能力,空留一股守护乡民的无尽意念。
石碾取了孙守业的外相后化身厉鬼,蒙蔽了石堡内其他的厉鬼,以孙守业的名义成了石堡的主人,对外则以石展之名行事。出乎石展的意料,只有意念尚存的孙守业并没有魂飞魄散,在碾盘中佛力的感召下与碾盘的妖力融为一体,成了碾盘妖力的主控意念。孙守业虽失去了外相,但一片为民之心始终未变,当发现地气将要改道后用本身妖力将地气束缚不动。
石展占据石堡后,发现堡内的厉鬼仅能在石堡范围内活动,而且他的实力并不能完全控制厉鬼和达到横行无忌的目的。为此,他开始打三煞地气的注意,几经勘察后他又发现,原本三煞地气可以顺利转移至石堡为他所用,就是因为孙守业的倾力阻拦才让他心愿难遂。这两个真假孙守业,为了三煞地穴争斗了四百四十年,因为真孙守业寸步不离地穴,假孙守业一直未能如愿。
时逢五里堡开发在即,如再不得手,三煞地穴就会因地脉变动转移他处。石展为了蒙蔽石堡内的厉鬼又无法向村民下手,只有挑起堡内厉鬼对村外之人的恨意。在他妖力的帮助下离开石堡对出现在五里堡的外人下手,希望以此引孙守业离开地穴。而啸月和公子白的一系列行动,刚好落入了他的圈套,孙守业的慈悲之心终于被打动,为救公子白离开了地穴,他也如愿得三煞地气之助修成了妖鬼同体的怪异法身。
“看来我的推断还算准确,就是没想到碾盘大哥的身世如此曲折,孙村长一片为民之心真是令人唏嘘呀!”听完了孙守业的讲述,公子白不胜感慨。
“那个石头磙子着实可恶!利用全村壮丁的血光脱离禁制就够卑鄙的了,事后竟然还冒名顶替,愚弄本来就很凄惨的壮丁鬼魂,简直是丧尽天良!大师是如何参详出其中的奥秘呢?”啸月极度鄙视石展,对了然大师如何能事先洞悉内情,点化孙守业感到好奇。
“老衲从施主口中得知地穴实情后,在寺内查阅大量的佛家典籍,又邀请土地公文老一同参详,方推断出碾盘内另有隐情。适才见此处又现妖踪,才急急从寺中赶来。”了然和尚回答完了啸月的问题,又从袖中取出了一卷小指粗的经卷和一块三角形中间有圆孔的蜜蜡来,递给公子白。“稍后老衲降伏石妖时还请施主从旁协助。”
公子白接过了然递过来的东西端详了一下问道:“这不是拆开的角符么?我法力未复,恐怕帮不上大师的忙,而且如何帮忙大师还未明示。”
“施主不必多虑,稍后老衲会一佛光摄住石妖,届时施主只要将经卷和蜜蜡分别投入石碾身上的孔洞之中便可!”碾盘的正中有一个贯穿的圆孔显而易见,那是用来作为固定石碾旋转的圆心柱,而石碾上也应留有镶嵌木框方便推拉的方形孔洞,听了然一说,公子白恍然大悟,原来使石碾和碾盘密不可分的禁制就设在这里。
“那小子就尽力而为了!”公子白答应了了然的请求。
“我老大很累了,你还找他帮忙?不是还有文老吗?他没跟你一块来吗?”李宠不见文老出现,用了一连串的排比问句来追究他的下落。
“文道友当然有他的去处。你往那边看!”了然将手中金莲指向恶鬼密集的地方。
从了然出现一直到他指示文老所在的方位,其间不过是三五分钟光景。被金莲佛光逼退的石展别提多气愤了,眼瞅着那边一群人比比划划的自顾说话,连正眼都不瞧他一眼,看样子他再不吱声的话就会被当哑巴给卖了。石展心中不愤:不过是佛光而已,只不过是把我们逼退,又不是消灭,有什么可牛的?
正要开口骂阵,石展看见那个踩着荷花来的老和尚冲他这边指点了一下。虽然没有在佛光下吃亏,但了然脚下的九品金莲足以说明他的佛法不是一般的高深。能修炼成九品金莲的佛家弟子可以说已经是在佛界挂号的候补罗汉了,石展对他保持高度的警惕。看见了然冲自己这边一指,石展立刻腾身而起高度戒备。也就是石展这高度的警惕性让他避过一劫。
在了然指向石展及所属恶鬼时,潜行到恶鬼队伍之后的土地公文老发动了攻势。石展刚刚腾空,他身后列阵的二百多恶鬼脚下出现了光华流动,地面上浮现出一副阴阳相抱生生不息的太极图,旋转的太极图囊括了整个鬼阵,阵内的恶鬼再想腾空已然来不及了,一个个都跟木头橛子一样被牢牢地吸在地上寸步难行。
“了然道友,快快动手。老汉这‘地缚’之术坚持不了太长时间。”文老手杖上闪着土黄色的光芒,出现在恶鬼们的身后。他本想利用地缚之术困住石展和这些恶鬼,可石展过于狡猾,在他法术完成前离开了地面,所以被困的只有那些刚刚从公子白他们手中捡回命的恶鬼。在文老的突袭之下,石展失去了他的强力党羽和帮凶,独自一个面对了然和公子白等人。
“无耻土地,胆敢偷袭,纳命来!”石展身形一动,凌空攻向文老。他盘算的很好,只要解放了被困的恶鬼,自己的战力至少提升三倍,而且危急关头可以拿那些恶鬼作保命消灾的挡箭牌和替死鬼。
“咄!大胆妖邪,有灵而忘本,已是大错。而你知错不改,反倒荼毒生灵,更是一错再错!还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石展身形刚动,了然便拦在了他和文老之间。了然端坐于盛开的金莲之上,双手合十,口中不断涌出大悲咒咒文,石展吸收的三煞地气被佛力所克,暴涨的气焰立刻弱了三分。
“臭和尚,别以为大悲咒就可以克制我。我非鬼非妖,你能奈我何?”石展气势虽弱,但攻势不减,弃了文老,扭头攻向了然。
了然笑对攻来的石展,不紧不慢地说:“万事万物皆有始终。非鬼非妖,不过是尔之妄言,尔之始不过一顽石而已。老衲上次祭起金光而来,见你收身敛迹,以慈悲为怀,为你留下一条生路,谁知你非但不痛改前非,反而祸心更盛。如今老衲参透你的来历,你还有何为凭?”
了然咒语不停,眯缝的双目突作怒视,一金一银两道如柱的光芒从双目中迸射而出,将石展身形罩定。石展前冲的势头一遇到了然的目光立刻瓦解,尽管他尽力挣扎还是被定在空中难作寸进。
在了然双目光芒之下,石展如裸体的婴儿般露出真身。在一具班驳陆离的石像上密布着如血脉一样汩汩蠕动的血红、惨绿、乌黑的气流,在石像的背心处明显有一处四方形的孔洞。“佛眼通天,原形毕露。施主请动手!”了然为了方便公子白行事,特别将石展往低处打压。
公子白见石展真身已露,立刻长身而起,跃至最高处时,借着上冲的势头将手中的一小卷经卷射进了石展背心的孔洞之中。在空中一折身形,公子白转落至碾盘的跟前,抬手将那块蜜蜡用手上的温度粘在碾盘中间的圆孔内,全身金光的孙守业没有阻止公子白的行动,只在蜜蜡粘入圆孔后,发出了一声叹息。
“不!”石展发出一声狂叫,那些如血脉般生长在他体内的煞气在经卷入体后泉涌而出,他既像泄了气的皮球,又像被抽干了血的尸体,在煞气离体后直挺挺往碾盘上摔去。
碾盘的圆孔和石展背心的孔洞之间放出相互辉映缠绕的光芒,光芒如逐渐收紧的绞索,将两端的石碾和碾盘扯向一处。只一瞬间,石展的真身石像背心处的方孔便与碾盘上的圆孔重合在一起。本来应是一副完整的碾具组合,现如今却成了一具大碾盘为背景上面粘合着一舒展四肢作大字形的怪异武士浮雕。看到此情此景,公子白和啸月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见石展被收服,了然从金莲上战了起来,双足一点,两片金莲花瓣循着美的难以言喻的轨迹往被文老法力缚在地上的恶鬼处飘落。随着了然口中再次涌出的金刚经经文,两瓣金莲不断的增大,落到恶鬼阵的两端后,如同巨蚌关闭开张的贝壳一般将地上的恶鬼全都归拢起来。了然口中念颂的经文也化成光闪闪的金字嵌在莲瓣上。
石展和恶鬼均被收服,了然收了佛光和法身飘落地面,双足落地时明显一晃,若不是公子白及时扶了一把险些摔倒。拭了拭额上的汗珠,了然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好险、好险!若是老衲有一处推断错误,施主有一丝的犹豫,时机一过再想收服石展和恶鬼就难上加难了!”了然如释重负地说。
“大师,我看你挺神勇的。我们搞了半天,险些被石展搞死,你搞了一会儿,就把石展给搞死了,怎么还这么谦虚呀?”啸月看了然用如此快的速度就收拾了石展,自信心有点受挫,开始怀疑自己的实力。
“啸月施主有所不知。老衲参详许久反复推敲,又特意邀土地公助拳,方才兵行险招,收了石展和恶鬼。那石展妖鬼同体,千年难得一见,以老衲的实力,相持下去依然是落败的结局。只因他原本就是作为佛家禁制被制造出来,在其身上有佛家留下的禁制法门,而且佛家的法术对一切凶戾之气都有天然的克制作用,老衲才能拼尽全力催发法术,取得在短时间内镇压他的效果。只要时间一长,老衲法力必然不济,石展就会脱困而出,所以老衲出尽了法宝,看准了石展的弱点在文道友和公子施主的配合下方将他重新镇压。”了然说到此处又缓了一口气说:“如今只是镇压石展和恶鬼,就消耗去了老衲七成的法力,而且连老衲苦修的九品金莲也削去两瓣,刚才实是一招险棋。啸月施主年少英武,只是不知石展的来历和弱点才无法收服,不必为此妄自菲薄。”
“大师,照我看石展只是被佛家的禁制重新禁锢,其本性依旧未改;那些恶鬼也只是被困起来,其恶性未除。不知该如何处置他们呢?”李宠对着石展和恶鬼们看了半晌,然后接着说:“除恶务尽,不如大家合力将他们彻底毁去如何?”李宠对任何让他和公子白、啸月大吃苦头的东西都没有好感,提出了一个十分实在的建议。他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被金莲花瓣困住的恶鬼,就是在冥界也是极度危险的,通常都被冠以危害公共安全的罪名被直接蒸发掉或者压到地狱最深处永世不得翻身。
公子白和啸月凑近了碾盘一看,果然同李宠说的一样,被粘在碾盘上的石头人不是死人模样,他虽然四肢躯干都不能动,但满脸愤恨,眼珠和嘴唇都在不停地翕动,估计是在对在场各位的亲属进行无声的“问候”。再看硕大莲花瓣内的那群恶鬼,更是奋力地敲打着莲花瓣,可惜这不是一般的莲花,而是任何物质和意识都无法穿过的佛座金莲的花瓣。
“李宠说得对!留下他们即使不浪费粮食,也浪费精力,谁有闲心天天来看他们。作鬼的监护人我可没兴趣!”公子白对小弟的提议坚决支持。
“我看也是这个理儿!”啸月更恨不得把石展砸成石块去铺马路让他天天踩。
“了然道友,他们为祸一方处治了也不为过。”一直没说话的文老开了腔。
在场诸位都要将石展和恶鬼就地正法,了然却有碍与佛家慈悲为怀,渡化众生的教义不想动手处治信徒。正在为难之际,孙守业闪亮登场了。
“大师,佛家以慈悲为怀,怎可不给他人后路而斩尽杀绝?何况,这仅存的不到二百的恶鬼,都是当日血战护村的忠烈之士,如今弄到这不田地都是石展所种的根由,将他们也处死实在不妥!而石展也是因护村而沾染煞气的,他在四百多年中又从未加害过村民,对村民尚算爱护。求大师以渡化众生为根本,降魔何必除魔?渡魔方为佛家大乘啊!”孙守业居然为石展和恶鬼们求情。
了然和尚闻听孙守业此言,心中大慰,喜形于色,口上回答道:“孙守业,你专心护村一心为民之无私已让老衲大为感动;能冰释前嫌体谅佛家降魔之本意,更让老衲宽慰,终不枉我渡化你一场。可石展和众恶鬼之心性,非一朝一夕可渡化,若由老衲主持,可能终其一生也无望功成,如此让老衲甚是为难啊!”
“因缘果报皆由本村而起,如今地穴已破,煞气虽被石展吸收,鬼堡却受煞气激发,所成的恶力仍在,仍需镇压才可保太平。孙守业因大师点化,集妖力与大悲咒佛力与一身,更受佛家慈悲所敢,请求大师准许孙某在此镇压恶力,兼且用身上大悲咒的佛力渡化石展和众鬼,在精修佛道之时能积功消业。”刚刚脱困的孙守业居然提出了用自身能力渡化石展和众恶鬼的要求。
了然沉吟一下后,正容问道:“孙守业,你可知如此一来,石展和恶鬼未被渡化前你将永不得出,即使你佛道精尽也无法成佛,你可愿意?““孙守业当日与众弟兄立誓守堡护村,不惜血洒热土,就是想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保一方安宁,乡民安居乐业。如今太平盛世,民生富庶,更不能有恶鬼横行之憾事,即便无法成佛,为心中之记挂和梦想,孙守业仍愿尽守护之责!“孙守业意志坚定毫不动摇。
“如此,我便放心了。烦劳文道友施法,这鬼堡乱石不可在留在地面了。”了然见孙守业意志坚决如铁,便着手为重新镇压鬼堡的恶力和石展及众恶鬼作准备。
文老对了然的意思心领神会,飞身至鬼堡的上方,手杖向下一挥,射出一道金光。“掘地为坟,画地为牢。”随着文老的咒文,不断增强的金光照在鬼堡下方的地面上,地面轰然作响,扬起漫天的尘头。在烟尘中,偌大的鬼堡如同放进鲜奶杯里的樱桃一样渐渐地沉入地下。随着鬼堡的沉降,鬼堡原来的地方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无底地穴。
“了然道友,该你了!”文老站在地穴招呼到。
“起!”了然双手遥指困住恶鬼的硕大莲花瓣,两片合围的莲花瓣夹带着里面的恶鬼被他投入到地穴之中,接着粘住石展的大碾盘也被了然投入地穴。做完了这些,了然一众将孙守业送至地穴边上。
“孙守业,你下去后,我和文老会封死地穴,并在上面施以只有被渡化的鬼魂才能通过的符咒,而你不将石展和所有的恶鬼都渡化完毕是无法从地穴中出来的。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了然对孙守业进行最后的忠告。
“大师,我意已绝,请大师成全!”孙守业向了然等人深施一礼,然后转向公子白道:“公子白,你我虽有接触但苦于无法意会言传,但我为你疗伤时已知你品行个性。有所必取,有所必护,大义不失,小节不拘,言浅意深,缘轻情重,这便是你。若早四百四十年你我当可成为知交,如今只能空叹缘尽眼前了。前路珍重,后会无期!”言罢转身跳入地穴。
听完孙守业对自己的二十四字评价,公子白顿时生出知己诀别的痛楚,呆呆站在地穴边上半晌无语。直到文老封死了地穴,连同了然在上面布满了符咒,一切布置妥当后,才被啸月拖进了妖力空间。
翌日清晨,五里堡的村民醒来后均惶恐不安,奔走相告,他们晨起例行“碾道儿”的时候,发现他们村的标志——碾盘不翼而飞!只在碾盘原来的位置上留下一个圆形的印记。在中午的时候,又有惊爆消息传出,村子东北的小山脚下草木尽折变成了一片白地。接着就有人说,昨夜晚间听到什么样的异响,看到什么样的闪光云云。
然而,无论什么样的传闻也不能阻止城市化的进程,五里堡在一年后被都市彻底吞并,原本的山野农舍被大片的水泥路面和林立的高楼所取代。五里堡的村民被安置在一个新的社区,在社区的门口上挂着一块铜制的碾盘标志,昭示着五里堡村民对原来家乡的永久的带有神秘色彩的记忆。
在鬼堡所在的位置,赫然修建了一座大型的体育馆,体育馆选址在这里的原因就是那一片平整的白地可以为整个工程省下大笔的平整土地的费用。据说每年的某一个月圆之夜,总会有两个身影在场地中间喝酒,有时还会从地底飞出闪亮的荧光鬼火。
经过鬼堡一役,公子白和啸月重新回到了床上作起了难兄难弟。这回可苦了刘意守和陈玄,他俩分别被啸月和公子白当作了免费的长工,在经过长达两个星期的涵盖了体力、精神和经济摧残后,他俩终于不堪忍受相约出逃,至今下落不明中。
相比之下,了然大师就比较自在。除了损失了些法力和修为外,一切如常,谈到伤势他很不屑地说,了然、了然,一了百了的了,不以为然的然!
人间纷争,大至家国天下,小至儿女私情。既有巧取豪夺,就有万般呵护。为了保卫自己有的,或者从别人那里夺取的东西,人们会使用很多守护的办法和工具。有的修了城墙,有的建了秘室,有的用满腔热血,有的用阴谋诡计,有的用文字,有的用记忆……。
无论你是想守住一片领土,一个人,一段情,甚或一点微不足道的小玩意,都会有相应的方法。不管用什么方法守护,最重要的是自己明白守护的是什么,守护的意义和职责。
忠于你守护的东西,就是忠于你自己!
第十一章 失窃 第一节 伤愈复出
秋风席卷着几片落叶和清晨的阳光一起敲打在玻璃窗上,公子白拉开窗帘将窗户推开一道缝,有点儿凄凉味道的秋风立刻让他从困意中振奋出来。平常他不过八点是不会起床的,而且在鬼堡一役受伤后更是变本加厉,每天都要睡到十点钟。而那个啸月更是不乏多让,连每天夜里作了什么样的梦,都要拿出来和他比试一番。这场为期两周的“觉皇”争夺战,终于在今天告一段落。
这场不分胜负的大战,之所以会结束有三个原因。原因一,被公子白和啸月捉来作苦力和长工的陈玄和刘意守神秘失踪;原因二,公子白和啸月的伤患痊愈,再在床上耗下去他们的骨头会生锈;原因三,公子白的鲲鹏战衣受损严重,不及时去修理怕无法修复,更怕过了保修期会被收修理费。有了以上原因,公子白早起的前一天夜里,他和啸月之间发生了这样一段对话。
“这个刘意守到底搞什么?家里电话没人接,手机关机,打到他公司办公室,只有他的秘书在,说他出差了,这分明就是逃避劳动!”啸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牢骚。
“人家虽说年龄小,可也是公司老总,手下也有百十号人打工,平时都是说上句,让人伺候的,如今天天都在这里当保姆不说,你又那么多要求,鬼子六当然是猪八戒撂挑子——不伺候(猴)了。他一连伺候你两周已经很给面子了!”公子白递了一罐可乐给啸月后又接着说:“再说了,他还给你买了这么多营养品呢!他对你可是由衷的感激和崇拜呀。不过我可跟你说好了,你可别一冲动把他给变成妖。据我所知他的美丽人生计划里可没这个打算,你可不要画蛇添足!”
啸月灌了大半罐可乐后对公子白说:“你说的我懂。我不过是发个牢骚,没想把他重新抓回来使唤。如果真想弄他回来,我还费劲打电话干嘛,直接让手下的小狼把他从广州叼回来不就得了。他一上飞机我手下的兄弟就告诉我了。”洋洋得意地表示了自己对刘意守的行踪了如指掌后,啸月喝光了所有可乐,向公子白要了根烟,点上后美美地吸上一口后说:“他的美丽人生我不打算干涉,他也没让我给他什么超人的能力,只是说自己胆子太小,求我给他弄些壮胆护身的东西。实在架不住他的软磨硬泡,把我满二百岁时褪下的一颗牙给了他,有了那颗牙,寻常的妖魔鬼怪是动不了他的,就算他进动物园不小心掉进老虎堆里,那些老虎也得把他用轿子抬出来。”
“原来这厮缠了你几天,就是为这事呀!我还担心你给他嫁接动物基因把他变成改造战士呢,幸好只是给了他一颗老掉的牙!”公子白听说啸月给了刘意守一颗牙,才明白为什么啸月对他的行踪如此清晰,不用说问题就出在那颗牙上,他心里感激啸月对刘意守的照顾,嘴上却忍不住开啸月的玩笑。
“世界上有你一个标准人妖就够麻烦的了,再多一个我可受不了!”啸月不甘示弱地反击,“你找来那个陈玄可是个小滑头,上次和我的妖狼一起进行野外生存训练,他不但没吃什么苦,反而在妖狼族弄了不少好药材和皮毛走。这次对你这个小师叔伺候的还算周到,可是总躲着我,好像我要吃他似的。这回他也跑路了,肯定是你发挥了人妖的本性虐待青少年了!”
“去你的!我是人妖,还不是让你害的!陈玄这小子虽然是茅山派的记名弟子,但学起道术来一点儿也不含糊,又肯吃苦。这年头像他这样的有为青年可不多,估计是怕长时间呆在我这里耽误了功课和道法。这会儿不是在教室上自习,就是躲在没人的地方修道呢!我这个作师叔的怎么能耽误弟子的功课和前程呢?”陈玄细心周到地伺候了公子白这么多天,公子白的伤势也好得差不多了,陈玄休息一下无可厚非。公子白实在不知道陈玄跑到哪里去鬼混了,说这些话实在是因为无法确知陈玄的去向,感觉在啸月面前不够面子,给自己找安慰而已。
在公子白和啸月之间的茶几上空闪出一团银亮的光芒,随后李宠现身出来。看来是公子白和啸月的争论和扯皮把他的说话瘾给勾了上来。
“老大,你们俩别为刘意守和陈玄的事瞎扯了。他俩昨天晚上一起离开的时候就商量好了,今天一起玩失踪,让你们感受一下好吃懒做的悲惨结局。你俩搞‘觉皇’争霸实在是把他俩给整惨了!”李宠指着公子白和啸月凑过来的鼻子说。
“啸月老大用他的牙齿给刘意守来了一个卫星定位,确实有一手。不过陈玄的动向我也替我老大掌握着呢!”李宠接着又说。
听李宠说他知道陈玄的动向,公子白来了精神,赶紧问道:“小李,快说!陈玄这小子在干什么?”
“老大,陈玄实在是辜负了你对他的评价。他既没去上自习,也没去修炼道法。此刻,他正和同寝的哥们儿在你念书时常去的小饭店里喝啤酒啃鸡架吹牛腿呢!”李宠说出了陈玄的下落。
听了李宠的报告,公子白差点晕了过去,大声叹道:“哎,如今这世道真是没有大好青年了!连陈玄这孩子都这样堕落!”随后,又对李宠说:“小李,下次再有这样的消息,拜托你不要在啸月这厮面前批露,你没看到这厮笑得多阴险吗?”公子白如此说,实在是因为啸月听了李宠与他的推测截然相反的报告后笑倒在沙发上,让他非常的不爽。
“老大,这可是你让我说的。我是实话实说,你不也常说作人要诚实,撒谎的孩子让狼吃吗?我面前就是一恶狼,当着这个超级恶狼的面我不敢撒谎啊!”李宠嘴上说的可怜,脸上的笑容可比啸月的还阴险。
听了李宠的话后,公子白再也坚持不住,一下倒在沙发上了。
笑闹过后,啸月坐直了身子,对公子白说:“说正经的,咱俩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如果再躺下去也没意思。刘意守和陈玄这一跑路,咱俩就没的玩了。不如找些别的事做,不过可千万不要是你那些缠手的官司,你知道我对那个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说的也是,该适当地出去活动了。不过,你当你的大侠,我作我的律师,想找点儿一起做的事就难了。”公子白面露难色。
“那有什么难的。好多事都可以一起去的。比如说,看电影、逛街、喝咖啡、泡吧。”啸月提议道。
“大哥,你说的这些最适合一男一女搞对象的做了,你我两个大老爷们儿单独去还可以,一起去就有点儿不像话了,我可不去。”公子白坚决反对。
“我可不像你,同学朋友一大堆,从人到鬼都有说得上话的。我可是刚出来闯江湖,算上你,能说上话、投缘的不超过十个,你不给我安排节目,我上哪里娱乐都是一个人,实在没劲!我就黑上你了,明天你要是不想出来一个集体项目,我就跟你去单位,把你们单位的女律师全都勾引过来,让他们成天造你的谣!”啸月过了一段独行侠的生活后觉得没劲,干脆用公子白单位的师姐师妹们来逼迫公子白就范。
“是呀。老大,啸月大哥跟我们住了有一段时间了,可你还没带他正经八百地娱乐一下,更没认真地教他作人的规矩。他这个一起娱乐的要求不算过分,你还是满足他吧。”不知道李宠得了啸月什么好处,帮着啸月说起话来。
李宠的话说到了点子上,自啸月从三仙庙毕业到人界行走江湖开始,公子白真的没给过啸月指导。想起啸月每天晚上一个人在都市的夜色中游荡,公子白还真觉得有点儿对不住兄弟。“好吧!小李说的有道理,为了我所女律师不被你这个色狼蹂躏,为你树立正确的人生观和世界观,你想好明天穿的衣服,我想好明天的节目,明天一起去找乐!”公子白答应了啸月的要求。
“说起衣服,我忽然想起来,我的鲲鹏战衣坏了,应该送到骨如柴那里,问问能不能修上。如果在保修期内,还可以免费修理的呢,但愿骨如柴的店有保修期和售后服务的概念。”公子白由衣服一词联想到了他的鲲鹏战衣应该修理一事,继而又说:“一提到鲲鹏战衣,我就有了创意,明天不但要带你出去体验生活,连修理鲲鹏战衣的事也一块办了!”
“早就想到‘墟’里去开开眼,可按照墟里的规矩,没满三百岁的妖是没有入墟资格的。我的老爹和几个兄弟姐妹都痴迷于空间旅行,对墟那种超级市场根本不感兴趣,连入墟的卡片都没弄一张,更别提带我进去了。没办法我只好等年龄够了自己设法弄一张,不然我早就去了。你能带我进去再好不过了!”啸月一听公子白的提议就来了兴致。
公子白把北墟的金线卡拿出来在啸月面前一晃,无比得意地说:“有了这张卡片,我想带个把人进去不成问题。看来像你这个年纪的妖在墟里还算未成年呢,这次要客串一下你的监护人喽!”
“说你胖你就喘!再跟我装大瓣蒜,下次被人扁的时候别指望我救你!”啸月将一块香蕉皮准确地粘在公子白咧开的嘴上,由此拉开了室内混战的序幕。一番混战之后,将收拾屋子的重任交给李宠,两个兄弟又借口旧伤发作躺到床上装死鱼去了。李宠则在《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的旋律中开始了夜间清扫工作。不过这一夜在门窗紧闭的情况下,公子白和啸月总觉得脖子后面冷风阴阴,辗转反侧数次醒来,一直到凌晨三点方睡得踏实。
尽管睡眠质量不是很高,公子白还是强迫自己在清晨六点半从床上爬起来。拉开窗帘后,公子白活动了一下四肢,到厨房把微波炉打开后,进了盥洗室,在微波炉里的牛奶煮开的同时,公子白已经把头脸洗得干干净净了。
“懒虫,快点起床!起得晚了就没节目了!”公子白一边喊一边用脚问候啸月所在卧室的房门。
“小白子,你疯了?北墟不是晚上才开张的吗?这大清早的你不睡觉,还不让别人睡觉啊?”啸月不情愿地回答,听声音明显是隔着被子发出来的。
“说好了今天带你体验生活,可没说就只有北墟这一个节目!赶快起来洗漱、吃早饭,今天带你好好逛一逛,第一战就是早市。再不起来,我可让李宠进去喊你了!”公子白在厨房煎着荷包蛋和火腿肠,锅里吱吱啦啦的响着。
一听说公子白要让李宠来叫他起床,啸月立刻大喊:“千万不要啊!让我再睡五分钟,就五分钟,五分钟后我肯定起来,千万不要让李宠进来!这小子昨晚折磨我大半宿已经够我受的了!”
李宠的名号对啸月还是很管用的,五分钟后啸月果然睡眼惺忪地从卧室里走了出来。看见餐桌上准备好的早餐后,啸月的精神明显好了一点儿,如公子白般急急冲进了盥洗室,又急急冲出来坐到餐桌前。
“你冰箱里的肉和蔬菜还没怎么吃,干嘛要去早市买呀,还非拽上我不可?我体验生活是不假,可不是要体验家庭主妇的生活,你搞没搞清楚,乱安排节目可不成。”啸月对公子白早早喊起他逛早市很不理解。
“我说的早市可不是买菜的地方。那是我常去溜达的地摊市场,里面有各种千奇百怪的破烂,李宠就是我从那里捡回来的。不是周末的话那里只有上午才有人摆摊,带你去是让你见识一下人类造假的水平和奸诈的程度,更是为晚上的北墟之行打一下基础。要知道,我第一次到北墟就被骨如柴给蒙了,我可不想你也被骗,所以先带你去实习一下。”公子白放下吃了一半的火腿肠,很认真地给啸月解释。
“你早这么说我不就明白了嘛。”啸月听说李宠就是从那个地方捡回来的,在心里一个劲地幻想等到了那里也捡一个小鬼回来养,三下五除二地把面前的早餐丢进嘴里后,跑进卧室换了一套米黄色的休闲装出来,催着公子白赶紧出发。
见到啸月心急火燎的模样,公子白反而耍起了大牌,在啸月的哀求下慢条斯理地吃完了早餐,有条不紊地换了衣服,才作导师状摇头晃脑地出了家门。
在七点半的时候,公子白领着啸月来到了他有一段时间没来的小胡同里。秋日清晨,这个小胡同被周围高楼的阴影遮挡着见不到阳光,一进胡同口,仿佛从光明世界进入了另一个灰暗的空间。今天胡同里不像周末时那么热闹,除了胡同两边挂着各种古玩的固定简易房外,只有百十个地摊稀落地分布着。逛地摊的也只是一些住在附近的老年假货爱好者,像公子白他俩这种有为青年全都去工作了。
“今天不是周末,所以不太热闹,不过正方便咱们慢慢看,人多了拥挤,想在一个摊前面多站一会儿都费劲。”公子白对啸月说。
“别说,不是你带我来,我还真不知道这么繁华的城市里边还有这样一个地方。”啸月像小孩子进了玩具堆一样一个摊位一个摊位地驻足观赏。走过了四五个摊位,啸月挠着脑袋对公子白大声说:“这里除了标明是破烂儿的东西是真的以外,凡是叫古董的都是假货!”他这一句的声调实在高,几乎整个胡同内摆摊的和逛摊的全听到了。刹时,远近几百道目光全都聚焦到啸月的身上,特别是那些摆摊卖古玩的目光,几乎要将他穿透了。其实,啸月对所谓的古董根本没有什么判断力,对人类的历史和文化的了解也仅限于在三仙庙里通过网络速成的一些知识,他辨别古董完全是看器物上有没有日积月累的灵气或者直接用眼睛透视器物的实质构造,而他这种辨别方法在确认器物的年代是否古旧却十分准确,当他看到几乎所有标榜为古董的东西制造日期都不超过十年后才冒出这么一句。
啸月一出声,公子白赶紧把他拉到一边低声说:“大哥,你不至于这么大声吧?来这里逛地摊的都知道假货多,可没有直接叫破的。这里的规矩就是一切全靠自己的眼力,眼力好你就可以沙里淘金,眼力差的也无非是多花一些冤枉钱,这里的东西没有让人倾家荡产的。你这一喊,不是把逛摊者的淘宝心情和摆摊者的财路都给破坏了吗?人好多时候就是自欺欺人的,你可不要破坏了人家的梦想。”
公子白正在教育啸月,路旁边一个简易房里的店主认出了他,招呼他过去看一块玉石。“你慢慢逛,主要看一下那些在地摊和档口的主人是如何标榜货物,以及逛摊的人是如何讨价还价的,这些在北墟都用得上。至于里面蕴藏的作人至理有鉴于你的智商,只有留着以后慢慢体会了。最重要的是不要乱说人家卖的是假货,不然挨打了我可不管。”公子白叮嘱了啸月后,放他一个人往胡同里面逛,自己过去见识那个店主手里的玉石。
“你这块玉如果不作假还是块不错的料子,作了假之后就什么也不是了。这上面的所谓牛毛纹,根本就是先把玉石加热,然后在突然冷却后形成的裂纹,之后又经过了焗色处理,根本不是自然形成的沁色,这又是个假货。”公子白以前积累的专业知识在犀利的眼神配合下,很快鉴定出店主手上的所谓出土古玉是个赝品。
店主咧开的嘴还没合上,啸月的男高音又传了过来。“小白子,快过来!这里有真货呀!”胡同里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被吸引,当发现喊有真货的就是刚才喊全是假货的那个家伙后,全都是一副鄙视的表情。
第十一章 第二节 得宝擒贼
公子白匆忙辞别了店主,循着啸月的声音,沿着大伙的目光找了过去。走出去好长一段,才在胡同的紧里面看见啸月的影子,就几句话的工夫,这小子就走到胡同的尽头了,真不知道他都干什么了。啸月看到公子白过来,冲着他使劲地招手。
公子白离啸月脚边的地摊还有十来米远,啸月就忍不住说道:“小白子,我一路走过来,终于让我在这个摊上发现了一件货真价实的古董,你快来看看我的发现!是一只有五百年左右的宝石戒指,你不是喜欢这东东吗?”
“我跟你说的,你都当耳边风了,不是让你来侩货的,是来学习的。而且不是不让你瞎嚷嚷吗?”公子白埋怨啸月。
“你说不让我喊假货,见到真货喊一喊总可以吧?”啸月觉得自己很正确。
“大哥,粗线条、直肠子也没有像你这样夸张的吧?天生的战士难道就不能学聪明一点儿吗?”公子白对啸月时常出现的语言理解偏差实在是头疼不已。“我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你叫唤得这么厉害?”头疼归头疼,公子白对这个地摊市场上昙花一现的真货还是很感兴趣的。
“看到了,你准保喜欢,我是专门为你找的。”啸月知道公子白为他的表现很不爽,赶紧说起好话,同时心里打算着如何走藏在法像里休息对逛街没兴趣的李宠的后门,好保住晚上去北墟的机会。
说话间,公子白已经来到地摊前面。不到一米宽的地摊让啸月一个人就挡住了大半,等啸月让开了地方,公子白看清了地摊上的东西尤其是摆地摊的人后,他当时的反应只能用呆若木鸡来形容。
时间仿佛倒流一样,在他得到李宠法像的同一个地方,同一个摊位上,摆放着与当时同样的破东烂西,摊位后面是同一张面孔。过了半分钟,公子白确定了李宠寄身的法像还在他的脖子下面挂着才缓过神来。啸月发现真货的摊子,正是把李宠的法像卖给公子白,而本身又自称北墟墟主的老庄所摆的地摊。
老庄为什么要把李宠的法像卖给自己,公子白一直都没得到答案,今天又在这里遇到,不管是不是巧合,公子白都想问一问。为此他想召唤李宠出来一块儿盘问一下老庄,可老庄显然看穿了他的心思,把手轻轻一挥,一道凡人无法见到的白光射在公子白项下的法像上,在李宠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将他封在法像里。
“小朋友,我今天是出来过瘾的,不是解答疑问的。你想问的事,我还没心情解释。可能是那天我出来的时候太着急拿错了东西,而你眼力又好的缘故吧?”老庄把公子白想问的问题及时地封在了他的肚子里。同时用一股神念暗示公子白不要对啸月和李宠说出他的真实身份。
“老朋友,我今天是带学生来这里体验生活的,可他不听我的话,两句话就在这个街里出了名了。不过他的眼力我还是信得过的,他说在你这里看到了真货,该不会你出门的时候又拿错了吧?”公子白在地摊前面停住脚步,仔细观看老庄摊子上和他的扮相一样破旧的破烂儿。老庄的地摊上摆的东西,大体上和上次公子白见到的没有变化,看来每次这些东西都是陪衬,而真正的好货就混杂在其中。
“原来你们认识呀!”啸月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看到的真货,没有注意到公子白神色古怪,更没有留意公子白和老庄之间暗藏玄机的对话。
“应该算是熟人吧?前后见过三次了!”公子白用简单的一句话带过了他和老庄之间的关系,随后对啸月说:“你说的真货在哪里呀?我见识一下。”
一说到真货,啸月的精神就上来了,这可是表现他的眼力和对公子白关心的绝佳时机,如果公子白心情大好,肯定不会因为先前的两句话取消了晚上的北墟之行。啸月指着放在一口破碗里的一枚乌漆麻黑的戒指很神秘地在公子白耳边说:“就是那个,靠法术过活的人来说绝对是个宝贝,就是不知道他多少钱卖。”
顺着啸月的手指,公子白看到在一口发黄掉碴儿的破碗底上放着仅透出一点儿蓝色精芒的黑色戒指。公子白蹲下身去把戒指拿在手里。戒指入手有些分量,但不是很重,用另一只手略微用力一捻,覆盖在戒指上的一层乌黑的附着物如同受潮的墙皮一样脱落,露出戒指的原貌。银白色金属铸成的两排蝌蚪状的文字咒文绞扭在一起,在圆形的戒指表面形成相互缠绕的悦目的曲线浮雕,在这美丽的指环上镶嵌着一颗手指甲大小的深蓝色菱形水晶石,适才所见的宝光便是这枚水晶发出的。
“这枚戒指是用真银和冰晶做的。真银上面的符文是仙界秘法,可以把施法者的法术威力提升一倍,上面的冰晶经过法力催动可以避寒驱暑,又可以发放冻气。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宝贝,一定要想办法弄到。我看这老头没什么能耐,以你的实力可以搞定。”啸月根本不知老庄的底细,把老庄当成了一般的地摊小贩。
真银不同于一般的白银,它在颜色上与白银一致,可在硬度却是白银的十倍以上,而且本身蕴藏有大量的灵气,对法术和法力有良好的蓄藏和传导作用,是制作法术用品绝好的材料。而冰晶则是万年冻气凝结而成,表面上与水晶相同,只有在法力催动下才能显示出其冰寒本性,而且冰晶的含量稀少,在满是宝贝的仙界也被列为上品。这两样东西都是修行者梦寐以求的宝物,更何况是两件宝贝组合而成的法术道具了,其珍贵程度可想而知。
“大爷,这个戒指多少钱啊?”既然要瞒着啸月和李宠,表面功夫是一定要做的。现在啸月已经看出来这个戒指是个宝贝,公子白多少得装出问价的样子。
“刚才这个小伙子不是说这个是真货了吗?既然你们识货,就说个价钱来我听听吧。如果合得上(划算)我就卖给你。”老庄摆出了一副有宝不愁卖的架势。暗地里却传给公子白一个神念,本来我就是出来过瘾的,摊上也没有真货,就是老远听了这个狼小子乱喊才赌气拿出来一个真货充门面的,谁知道把你给引来了。
“这个戒指是银子的,上面还带了一块水晶,这两样东西都不是稀罕物,就是造型还不错。二百块,卖不卖?”公子白不知道老庄传过来的神念是真是假,但心里总觉得在这里看到老庄绝对不是巧合。信口胡诌了一个钱数,如果老庄不愿意卖就可以借口他给的价钱低,作发怒状把他俩撵走就算了。
“二百块有点少,再添五十我就卖了,价钱就这些再也没商量了。”说这话的同时,老庄的神念就传了过来:小子,你要是有心要这东西,我可以给你,算是对你上次的保密工作做得好的表扬。
“添五十就是二百五,这是傻子数,对咱俩都不好,我给你二百五十一块,你看怎么样?如果你同意我们就成交。”公子白收到了老庄的神念后,决定要了这个戒指,所以按照老庄的要求出了价。
“那就这么定了。把钱给我,这个戒指就归你了!”老庄把手一伸作收银机状。
“这是钱,你收好,一手钱一手货公平合理,你可不能反悔呀!”公子白把钱递过去后,点了一根烟,暗示老庄不要勉强,戒指一旦入了他的手里再想要回去就难了。““作买卖讲的就是信誉,我说的话可以当钱使,怎么会出而反而呢?你要是不买就把东西放下!”老庄一脸不悦地说。
“这不给你钱呢吗?戒指我先带上了!”有如此大的便宜可占,公子白才不会轻易放过呢。
“拿去吧!”老庄这句话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最近闹贼,好东西可一定要保管好啊!”
公子白正在琢磨老庄关于闹贼的话是不是另有所指,老庄的神念又钻进了脑海里。此戒名为“心寒”,取“收发随我心,敌遇肝胆寒”之意,只需按秘法祭炼半日,便可收发由心,不必在每次使用时都念讼咒语。公子白刚想老庄把心寒戒指给他自己到底是安的什么心,如何祭炼心寒戒指的秘法就狂涌而至,海量的数据一下冲进他那个利用空间有限的脑子里,差点摧毁了他的脑神经。
“该买的买完了,没什么好看的了,我们往回溜达吧!”公子白扯着啸月的袖子往胡同外面走出去。就算是啸月再迟钝,不断用神念联系也会让他感应出来,到时候就被迫要和他解释了,所以公子白打算早点退场。
啸月不明所以,一边往胡同外面走一边嘟囔:“那个白胡子老头说最近闹贼,难道这里还有偷破烂儿的贼?连卖破烂儿混两个钱的人他们都要偷,可真是损贼呀!”
正说话间,啸月的目光突然停住了。公子白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鼻子差点儿没气歪了。有些事真的不能说出来,一说出来就会马上实现。在稀稀落落的逛摊者中,除了公子白和啸月这两个惹眼的年轻人外,还有一个十八九岁穿风衣的小青年混迹其中。此刻那个小青年正把手伸向一个专注研究破瓷片的老者的裤兜。眨眼间便把老者的钱包从老者的裤兜里,“转移”到他自己的口袋里。
“这贼还真他妈的猖獗,没偷卖破烂儿的,却捡了买破烂儿的下手!旁边那几个人也看见他掏包了,就算不挺身而出去抓贼,至少也应当告诉一下被掏的老头,喊一嗓子就成的事怎么没人做呢?”啸月对周围的人对小偷的行为视若无睹非常地不满。
“人情冷暖这四个字你听过吧?这就是现在人与人之间的冷漠态度。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该帮忙的不帮忙,害怕坏人的报复,一味地明哲保身甘做看客,这样的事情在人界实在太多。”公子白对啸月解说道。
“有人偷包!”那个掏包贼刚把老者的钱包塞进自己的上衣口袋了,啸月就扯着嗓子喊了出来。
啸月这一嗓子过后,不知道有小偷的人都立刻去摸自己的钱包是否健在,而知道有小偷的人则把目光放在喊话的人和被喊的小偷身上,小偷更是故作镇定装作不关我事的样子随便找了一个地摊看起破烂儿来。
丢钱包的老者和其他人一样在啸月喊完后,去掏自己的钱包,结果当然是掏了一个空。“有小偷!我的钱包丢了,谁看见了,麻烦告诉我一声。”老人很焦急又茫然地对着周围的人说。
“大爷,你钱包里有多少钱哪?要是几十块钱就不要再找了,就当扶贫了!”公子白走到丢钱包的老人身边劝解,而啸月则迂回着接近那个偷钱包的小偷。
“我的钱包里有两千多块钱,是我的三个月养老金。因为看上这里的一套瓷器,特意拿来买货的。”老人的眼泪就在眼圈里转悠,估计是懊悔自己过于专注瓷器,而忘了身上的钱包。
公子白往摊子上看了一眼,发现老人所指的瓷器是一套清康熙年间的茶具,可是这套茶具里只有一只茶杯是真品,其余全是凑数的赝品,老人要是买了这套茶具回去,他的那些钱比起被小偷偷走来说,唯一的区别就是多了一堆纪念品。
看过了老人说的瓷器,公子白当着摊主的面没法明说那套瓷器是赝品,但对那个小偷就没什么顾虑了。“两千块钱,数目的确不小。按照刑法规定和辽宁地区的标准,盗窃钱款一千元以上就算是数额巨大,构成盗窃罪,被抓到的话是要被判刑的。当然,如果是大爷你走路不小心,把钱包掉在地上,被人捡到后又归还给你,就不是什么犯罪了,相反还是拾金不昧的大好人呢。劳驾各位帮忙找一找,看看这位大爷的钱包是不是掉在哪里了。”公子白这么说,就是在暗示那个小偷,只要把钱包送回来,就不会追究他的责任,而且公子白还为小偷送还钱包制造了高质量的台阶。
公子白在这里咋乎的挺欢,可那个偷钱的小偷却是理直气壮,继续冒充倒卖古玩的商人,表面上逐个摊点上的讲价、看货,实际上是以此为掩护,一点一点地往胡同口溜过去,分明是安着一出胡同就溜之大吉的心。早将小偷的行为看在眼里的众人,在公子白的发动下,装模作样地在周围看了两眼,随后回答没有发现,可他们的眼睛始终直盯着偷钱包的小偷。
公子白见自己的劝说没有效果,只好对着快走到小偷跟前的啸月使了个眼色。早就憋得难受的啸月看到了公子白的眼神后,立刻把胸脯一挺显示出大侠的风范,一个箭步赶过去从后面揪住了比他矮一头的小偷的衣领。“我兄弟刚才费了半天的吐沫就是为了看你还有没有良心,如果你能把钱包主动还回去就不难为你,可你令我们失望了!”啸月笑吟吟地对小偷说。
被啸月拽住的小偷使劲挣了两下,没有挣开啸月的大手。“哥们儿,你不是条子,也不是道儿上的人,光棍不挡财路,好汉不理闲事,井水不犯河水,混口饭吃不容易,何必为难我呢?”啸月一没有亮出手铐,二没有用黑话打招呼,小偷认定他不过是一个管闲事的人,低声哀求他。
“混口饭吃?你是有吃的了,老爷子就得喝西北风了。看你年纪不超过二十,干点什么不好,非得当贼吗?快把老爷子的钱包交出来!”啸月对小偷的哀求置若罔闻,自食其力一向是他们妖狼族的原则,若是想吃什么就要靠自己的实力去猎取,妖狼族可能出现暴戾的劫匪,绝不可能出现偷鸡摸狗的盗贼,这种偷偷摸摸的行为是他们最反感的。
见啸月根本不给他面子,小偷的心里有些发毛,如公子白所说偷两千块钱被捉住可不是蹲几天拘留就可以完事大吉的。“朋友,你可别欺人太甚,在道儿上混的,可不是被吓大的,惹火了我,有什么闪失你后悔就晚了。”小偷沉着脸说。
“就凭你这干干巴巴的样子,让我有什么闪失,不是做梦吧。你要是能碰到我一根汗毛,我就拜你为师!”啸月什么都可以怕,就是不怕威胁。
正当啸月自信满满,以为小偷尽在他掌握的时候,“呲啦”一声响,小偷的风衣领子奇迹般脱离了风衣,他觉得手上一轻,小偷脱离了他的掌握往胡同外飞奔而去。“果然是贼,时刻想着如何逃跑,连衣领上都做了手脚。”啸月嘟囔着扔掉手里的风衣领子追了过去。
小偷的体形瘦小,动作敏捷,和一般人比起来,他奔跑的速度与普通人相比可以定位为飞快级,可与啸月相比,他的速度只能定位为极其缓慢之不能忍受级,他们俩的速度差距就如同散步的蜗牛和全速开动的喷气战机。如果说啸月在追赶小偷,实在有些侮辱啸月的速度。虽然如此,啸月也不轻松,因为他在人堆里不能表现得太离谱,尽管没费什么力气,却要装出努力奔跑的样子。所以啸月把气全撒在了倒霉的小偷身上,无论小偷如何拼命,总会被啸月超过后堵截,结果他和啸月的追逐变成了胡同撵驴——两头堵,整条胡同的人全都停下来看这个小偷被啸月反复地从胡同一头追到另一头。公子白更是清闲,跑到还没收摊的老庄那里一起抽起烟来。
在被啸月撵了十几圈后,小偷踉跄着停住脚步,对着后面笑呵呵地跟过来的啸月举起了双手。“大哥,小弟服了,怪小弟学艺不精,今天落到大哥手里小弟认栽,请您随便处治吧!”小偷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早这么说,不就结了,非得吃点苦头,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哎呀!好小子,敢暗算我!”啸月见小偷举手投降,放松了警觉,正想好好地自吹自擂一下,正高兴的时候,他犀利的目光却发现小偷的双手食指和中指之间各夹了一片细长锋利的刀片,刀锋隐藏在指缝里,眼神稍微差一点儿是无法察觉的,所以他的自吹自擂进行到一半就变成了惊呼。
在啸月的惊呼声中,小偷暗藏锋刃的双手飞快地划向啸月的面容和双手。小偷手里的刀片非常锋利,这是他用来割包盗窃的作案工具,是他的吃饭家伙,同时也是他防身伤人的武器。在这双刀片上他可下了不少苦功,如今被人步步进逼更是发了狠,出手速度比平时快了三分。
小偷这手先行示弱,突施暗算的招子,用来对付正常人绰绰有余,但用来对付啸月却是地道的无用功。尽管啸月对小偷的攻击有些意外,但小偷的动作速度,对啸月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折磨。在刀锋及体前,啸月很轻松地卸开了小偷的腕关节,把他藏在指缝里的刀片弹到了地上。
“不给你点颜色,你是不会老实了!老实的在这里等警察,如果还有逃走的想法,我保证你身上所有的关节都会被强力按摩的!”一段时间来,啸月对人界的事情有了一定的了解,若放在以前,肯定先把钱包从小偷的口袋里掏出来。现在不同了,他知道在人界要让警察来处理才会起到“捉贼拿赃”的理想效果。不过,在刚才小偷出手的时候,那两片锋利的刀片,确实割断了啸月的半根汗毛。啸月在心里暗自庆幸,幸好刚才说的是“碰倒”一根汗毛就拜小偷为师,而没有说“碰到”半根,看来说话还是留下余地的好,这次好玄就成了蟊贼的徒弟——小蟊贼!
这位小偷先生被卸了手腕后,那还顾得上听啸月说什么,早疼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哼哼唧唧了。见到啸月成功地制服小偷,完美地塑造了大侠形象后,公子白掏出手机报了警。不到十分钟后,警察同志出现在现场,从小偷的口袋里搜出了贼赃,又经过公子白和啸月的指认以及失主的确认后把小偷带上了警车。而后,公子白偕同啸月在老人的感谢声和众人的称赞声中载誉而去。
第十一章 第三节 甩卖风波
“今天没白和你出来,还没去北墟见识就成功地当了一把大侠。过瘾!爽!”啸月和公子白走在今天的第二站——商业街上。
“如果你想当这种专门对付蟊贼的大侠,机会多的是,盗窃活动可以说是城市里最普遍的犯罪行为。”公子白对啸月说。“自从商品交换、财富被定义后,为了能让自己的生活好一点儿,人就想尽各种办法。劳动是其中最主要的途径。而许多人嫌体力和脑力劳动这两种方法创造财富的速度太慢,本身又不愿意进行这种劳动,所以就采取了另类的劳动方法——用非法的不正确的劳动快速取得他人正常劳动所创造的财富。而盗窃就是其中最普遍而且相对安全隐蔽的方法。通过盗窃可以让人在极短的时间内,秘密地获得高额的财富。可以说对财富的迫切渴求和对劳动的厌恶使人产生了偷窃的欲望,这种欲望存在于任何人的心中,只要遇到适当的时机和条件就会被引发。盗窃的手段五花八门,盗窃的对象小到财物,大到国家。刚才所见的只不过是最低级,最没有技术含量的盗窃而已。”
“听你说这一番话,哪还像个律师,分明是哲学家嘛?不过,你说的还有些道理,也许是人的欲望太多,人的观念太物质了,人界中的关系太混乱了,才会这样的。在其他各界也有盗窃现象,但绝对没有人界这么复杂的。”啸月被公子白一番大道理给带的也开始哲学起来。
“算了,不要再提盗窃了。有些事就是不经念叨,说多了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中国有句俗语‘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意思是说,一旦贼惦记你的东西,他就会想方设法地去偷你的东西,直到偷到为止,实在是防不胜防啊!带你到这里来,是让你感受一下人潮汹涌的气氛,北墟里拥挤的地方和这里差不多,你得适应一下。另外,你成天当夜游神,蹿楼顶,那可不是作人的正道。人是社会动物,要想作一个合格的人,就需要投身社会,就需要在茫茫人海中浮沉逐浪,总一个人瞎转悠,会得自闭症,我可不想去精神病院看你。”公子白把北墟的入墟培训和人界生存知识合并到一起讲了,他和啸月说话的时候正置身于大型商场的抢购人流之中。
两个人随着人流在商场里闲逛,行走间啸月的眼睛忽然一亮,对着公子白说:“我看到一件花花公子的衬衫,现在是三折,带钱没有,快拿出来我去买!”看来他已经被人流狂热的购物激情感染了。
“你学的倒快!看准了再买,现在是秋天,你不要买一个夏季款的,等到明年夏天就不流行了!”公子白一边叮嘱着一边从钱包里拽出几张百元大钞给啸月,随手将钱包塞进裤兜里,又特别强调说:“让你还你也没钱,洗一个月碗抵债,有问题没有?”
“没有问题!不如我今天晚上把国家银行的金条搬来几箱,留着咱俩挥霍,你看怎么样?”啸月接过钱来建议道。
“刚抓了一个贼,你就想去作贼,还说人如何如何,我看你这只狼也不是好饼!学什么不好,非学人家犯罪,去死吧!”公子白把啸月推进人堆里,自己去看有没有合适的西服,今天这个商场打出的折扣实在让人心动。
心动不如行动,是商家常常用来鼓动消费者的口号,今天被这个口号鼓动的消费者实在是多,根本不用自己用力行走,来限时抢购的人流托着公子白来到了男装区。公子白奋力从人流中挤了出来,来到相对昂贵的西服专区,正好见到几款名牌西服在打折,货架边上、试衣间外面围了不少人。
“这件雷诺打几折?”公子白指着一套西服问。
“六五折,号码齐全,您穿多大的?”售货员很有礼貌地回答,不过她的眼神和表情有点不对劲。
售货员的眼神和表情引起了公子白的警觉,略一凝神公子白不照啸月差多少的目光立刻在售货员的眼睛里找到了答案。从售货员的眼睛中,公子白看到一只瘦长苍白的手从他身后的人堆中伸出来,那只手的大拇指、无名指、小拇指蜷缩着并在一起,只有食指和中指伸直并微微张开呈钳状伸向他装钱包的裤兜。很明显,有小偷要掏他的钱包,一定是在给啸月拿钱的时候,被旁边潜伏的贼给惦记上了,什么事真是不能瞎念叨,一定是盗窃的话题说多了现在遭贼了!
见到有人要掏自己的包,公子白并不在意,一边凝神留意,一边继续和售货员讲话:“具体什么号我也说不好,我的身高是一米七,腰围二尺三,你帮我选一套试试行吗?”
“没问题!”售货员转身去为公子白挑衣服,不过她眼里流露出同情的目光,小偷的手已经伸进公子白的裤兜里去了。
这是什么样的世界?刚才和现在都有人眼睁睁地看着有人偷东西,却连一句提醒的话都不敢说,到底是贼嚣张还是人胆小呢?常此以往国将不国了!公子白虽然心里发着感慨,但注意力可没从掏包的那只手上离开。感觉到那两根手指夹住了钱包正往外掏,就在钱包即将离开裤兜,那小偷在心中已然感觉胜利在望之时,公子白猛然出手回身。
本以为已经得手的小偷没想到会有此变故,仓促间没有作出任何反应,夹着钱包的手指便被公子白一把攥住。公子白捏住两只手指后,转身用力一扯,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被他从人堆里拉了出来。
“大哥,我学艺不精,你放我一马吧!我爸妈早就离婚了,我跟奶奶住,他们谁也不管我和奶奶,我又没有手艺,偷钱也是没有办法呀!”小女孩带着哭腔对公子白说。
“你这么小的年纪,学点什么手艺,根本不是难事,再不济也可以做售货员、服务员一类的工作。偷窃的习惯一旦养成就很难回头。看你的年龄不大,还不能被定罪,如果继续下去等你成年后一样会被投入监狱,你想在监狱里度过美好的青春吗?”公子白训了女孩一顿后,心情大坏,顾不得买西服,直接叫了商场的保安和附近派出所的警察,公子白的意图很明显,本大爷绝对不是怕事和冷漠的人,对偷窃者就是要举报要打击。等啸月找到公子白的时候,公子白正在烟吧(大商场专门设的吸烟区域)里抽闷烟,大叹人心不古世风日下,有人甘愿为贼不说,见盗不举者竟比比皆是。
公子白用了一上午的时间带着啸月熟悉了人类的交易活动,而啸月不但对人类的商品交换有所了解,而且由好奇变成了极其热衷,到中午的时候啸月几乎要把他的私人藏品拿出来变卖过瘾,最后被公子白制止了,因为他的藏品大部分都是人界的禁制流通物,只适合作黑市交易。除了这些,啸月犀利的眼神大显神威,一上午的时间共计揪出了六起盗窃事件,其中两起还是团伙作案,有两家商场欲高薪聘请他为反盗窃专员。
不知是不是有了被窃经历使然,公子白总觉得有莫名的无形的无法形容的一种被窥视的感觉,总觉得自己的东西时刻被盯着,有一种被偷窃的不安全感。为了摆脱这种感觉,公子白带着啸月到饭店狂吃了一顿。
“小白子,你的心情好像没早晨出来的时候好啊,为啥呀?”吃了半路饭,啸月忍不住问道。
“我也说不上,总感觉自己的东西被人盯着,随时会丢似的。”公子白耸了耸肩表示无奈。
“你是看的小偷太多,自己又被偷了一次。心理上有阴影吧?你的好东西都放在妖力空间里面,没你的许可外人也进不去。而且你那个小屋还有鬼卒和妖狼守着,安全着呢,瞎核计什么呀?这也不是你的风格呀?”啸月并没把公子白说的话当回事,但还是好言安慰公子白。
公子白想了想啸月说的话确实有道理,放在妖力空间里的东西可比放在银行保管箱里安全多了,何况还有鬼卒和妖狼联合防守应该没问题。“你说的也是,不想了,吃饭。晚上还要去北墟呢。”公子白将新弄到的心寒戒指小心的封进了妖力空间,开始和桌上的酒菜拼命了。
凌晨两点钟,公子白带着啸月和李宠,来到北墟的入口。在小巷的破墙上找到那个插卡的墙缝后,公子白将金线卡插了进去。人界通往北墟的入口——银色的空间门出现在他和啸月跟前。进了北墟后,迎面还是魔族的美眉和神将和熊妖。公子白大方地把卡片递过去,还没验证,这三位门童的脸色立刻好看多了。
“先生您好,您的卡片没有权利限制,您可以携朋友参加北墟的,并且只要按照北墟的基本法则进行交易便可以了。”验证无误后,魔女把卡片递给公子白,表现出的态度比之前更加恭顺?收好了卡片,与商瓷带自己第一次逛北墟时一样,公子白带着啸月从北墟的第一层逛起。
“一层是最热闹的,这个气氛你肯定喜欢,在这多呆一会儿,你玩够了咱们再上去。”公子白领着啸月往北墟一层的大型超级地摊走过去。
啸月第一次来到这里,对北墟的超大场面和往来其间形形色色的过客充满着好奇,还没到售货区他的眼睛就不够使了。而经过啸月旁边的客商,对他也报以好奇的目光,那意思是说,怎么会有这么年轻的妖来这里,而且旁边没有家长跟着?
“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呀?”啸月对几个看得特别过分的老妖喊道。
“帅什么帅,丑死了!一看就是没家长管的结果。”啸月人类的扮相肯定是不符合妖的审美观点,被啸月吼的老妖摆出一副你个丑小孩不跟你计较的臭脸,给了啸月几个巨型的白眼走了过去。
公子白一把拽住了要冲过去的啸月说:“老大,咱们是来玩的,不是来找人干架的!再要惹事,我这个监护人可要把你撵回家了!”
“年龄大就牛啊?要是动起手来,年龄是不解决问题的。”啸月不愤地冲着那几个老妖挥了两下拳头,跟着公子白往地摊市场走过去。
“咦?这块牌子是新货,上次来可没有,看看上面写什么。”即将进入地摊广场时,在入口处比公子白前次来的时候多了一块凭空高悬的红色警示牌。两丈见方红得刺目的警示牌,没有一点儿支撑地浮在空中,像一块随时可以掉到头上的烙铁,时刻提醒着想步入市场者要看上一看。
入墟者请妥善看管自己的物品(特别是发光的宝石类物品),小心失窃!为保证入墟者权益,本墟将尽快肃清盗贼,对近日所发生的失窃事件,本墟深表歉意,但所受损失本墟概不负责追讨及赔偿!
“不会吧?这里也闹贼,怪不得老庄跟我说那句话。”看到警示牌,公子白想通了老庄为什么警告他小心闹贼。据这个警示牌看来,北墟这里的贼闹得还挺凶,一时半会儿还抓不到。能把北墟这个地方闹得挂牌子的贼,他的本事一定不小,有机会应该见识一下。反正我有妖力空间,这个贼怎么偷也偷不到我头上来。
“呸、呸、呸!怎么又想起贼来了!白天遇到了两次,惹了一肚子气,可不能再见到了!大吉大利!”公子白对自己不由自主地生出想见到贼的想法感到晦气。
越过警示牌,公子白、啸月、李宠三个进入了喧闹拥挤的地摊市场。一进到大市场里,啸月就像顽皮的猴子一样左蹿右跳,又像一头迷路的野猪一样东撞西突。公子白本以为他会像在外面的小摊上一样,挨个的摊子跟前站一站,借此机会开开眼界,可地摊上千奇百怪的货物并没有留住啸月的目光,这一现象让公子白和李宠非常奇怪。
“啸月老大,你不是说要来开眼界吗?地上这么多东西,你怎么看都不看一眼?”李宠如果不扯着嗓子喊,在周围各种叫卖声的包围下,啸月是别想听到他的喊声。
“据我所知,在这里你没有熟人,你看什么呢?”公子白跟着啸月走了大半个市场,有点儿气喘,而且看了半天也不知道啸月在找什么。
啸月没有立刻回答公子白和李宠的问话,又向前挤了一大段后在一块空地上停了下来。“两位大哥,这块地方是空的吧?”啸月从购物者的通道蹿到了售货者才会站的摊位上,所谓的摊位只不过是一块两平方米左右的空地。
“是空的。你新来的吧?卖东西要先交交易费的。”旁边一位不知道属于什么类别的四只眼睛的蘑菇头说。
蘑菇头刚说完,美貌不输于天使的小仙女就笑呵呵地来收费了。“根据本墟规定,凡出售物品都需要交纳宝石或者其他有价值的物品作为交易费,并且要检验你的入墟资格。”
“交多少?我是他带进来的,你向他要吧。”啸月占好了位置,公子白和李宠也从后面赶了上来,啸月索性把小仙女交给公子白处理。
“大哥,你发什么羊角风?这么多东西,还有上面的一层,都不够你看吗?”公子白对啸月的举动莫名其妙。
“跟你说,在外面逛了一圈后,我觉得购物很爽,但终究是要从自己兜里往外掏钱;卖物就不同了,怎么说都是往兜里赚银子;所以我没进来之前就决定了要找一个摊位卖点我的库存积压品,顺道换一点儿零钱花,卖得好的话还可以把你的房租付了。这事对你也有好处,交易费这点先期的投入你不会舍不得吧?”啸月很“无耻”地对公子白说。
“I服了YOU,YOU饶了ME!谁知道你要卖的东西值不值钱,能不能收回我的投资?”公子白不想为啸月的心血来潮花银子。
啸月瞧公子白一脸苦相,一挥手把他自己的空间开了一个口子,随着空间的打开,一大堆动物的骨头和毛皮呼啦一下从空间里淌出来,不但堆满了他面前的摊子,而且把旁边两位老兄的摊位都给堆满了。
不理会边上老兄的抗议,啸月飞快地从数百块骨头当中挑出了五六十块比较巨型的,在身后的空地上摆出了一个完整的小型西方款飞龙的形状,然后用法力把这个别致的广告牌升到摊子上方缓缓转动,过往的购物者的目光立刻被吸引过来。摆好了造型,啸月对旁边经过的逐渐开始围观的各路神怪说:“这是我一百岁时候的私人珍藏,纯种西方飞龙的骨骼,在这里可不多见,有愿意买的吗?我这里还有西方各种神兽的皮毛、骨骼,这次是西方魔兽标本大特卖!”
啸月这一吆喝,轰动效应立刻出来。
“这小子的东西还真少见,西方的东西在这里可是缺货!这个东西我要了,出五十块水晶!”一个神仙大叫。
神仙的话还没喊完,摊子边上四只眼睛的那个蘑菇头的四只眼睛全瞪圆了,拽过啸月压低了声音说:“独角兽的角我要了,出一百块蓝宝石!”
“那堆蜥蜴皮我不要,但里面包着那根魔杖谁也不要跟我抢!”一个全身挂满武器的大胡子推开周围的围观者捧着一堆钻石在啸月眼前晃。
吵嚷归吵嚷,可在收费小姐没收到交易费前,想买东西的全都遵守着北墟的规矩,不敢和啸月正式交易,大不了是捏着宝石,憋着劲等啸月获准正式营业后抢购。
“没想到这厮有这么多存货,他小的时候他老爸一定很娇惯他,这些皮啊、骨头啊肯定是他啃剩下的。这厮应该和刘意守一样去经商,看了外面的地摊后不到一天工夫,就有了废物利用的创意,看来这次真是我绝好的投资机会,不但房租可以解决,还能大赚一笔呢!”看到围观者的反应,公子白对啸月弄出来的一堆骨骼皮毛有了信心。
公子白拉了美丽的收费小姐到一边去付交易费,五颗水晶的交易费对啸月卖出货物换回来的宝石数目来说实在是九牛一毛。公子白交完了交易费,收费小姐给了啸月一块许可经营的玉牌,算是本墟官方发放的准许他出售物品的营业执照。啸月的玉牌一到手,边上憋了一阵攒足了劲的购物者,立刻蜂拥而上,开始抢购。而啸月居然在现场搞起了竞价拍卖,他的摊位很快被各种不断举起的上肢和音调各异的喊声淹没。
时间过了半个小时,啸月搬出来的骨骼和毛皮被抢购一空,而啸月腰里挂了一大包足有上千枚各色宝石的钱袋。“这次发达了,要知道这些破烂这么好卖,真应该和你到上层去,租间房子开专卖店。”啸月的第一次生意非常成功,心里非常兴奋。“这是你的房租外加我的伙食费!借你的光,老哥我爆发了一把,知道你喜欢这些石头,多给你一些!”啸月看也不看地从他用一整张虎皮做的十分花哨的临时钱袋里抓了三大把宝石塞进公子白手里。
“算你有良心。慢点,你的手太大,我两只手拿不住这么多东西,先让我开了空间里的储藏室。”公子白望着双手捧不住顺着手指缝往下掉的宝石有点不知所措。以前在太子丹盘踞的本溪水洞里,公子白弄出了不少宝石。可那些宝石虽然灵气能量较强,但个头太大、形体不正;而啸月卖东西换回来的宝石全都加工成各种几何图形、形制规整、灵气藏量丰富,便于携带和收藏,可以说是灵界通用钞票。
“出门在外,钱财不可露白,赶快把换回来的宝石放到妥善的地方!我不想让你没到上面一层就被抢劫了!”公子白把啸月递过来的宝石全都收到妖力空间里去,同时提醒啸月照做。
“说得对。外面的牌子上不是说闹贼吗?小心为妙,小心为妙!”啸月头一次弄到这么多的宝石比公子白还紧张呢,听了公子白的话赶紧开了妖力空间把一大包的宝石扔了进去。
第十一章 第四节 贼事之累
就在啸月要关闭空间的时候,李宠突然指着他脚下说:“啸月老大,你掉了一块石头,你不要,我就要了!”
啸月低头一看,一颗通体翠绿的极品翡翠就在他的脚边,可能是他从手指缝里掉下去的。“这可是我的劳动成果,你小子靠边站吧!想要石头,你老大那里不是有大号的吗?”啸月一把手拾起地上的翡翠扔进妖力空间。
“瞧你那个贪财相,简直是我老大的翻版!据传说九星之中有一星名为贪狼,你绝对有资格去申请一下等他退休后去接班。”李宠白了一眼啸月,将其视为无比贪婪之妖狼。
“小李,你说的那个贪狼,跟他这个贪财狼可不是一个,不要混淆概念啊!不过你对他刚才行为的理解是正确的,这厮比我还贪,一块石头都不放过。”公子白见到啸月把吃剩下的骨头和皮毛都换成了宝石也是很兴奋,借机取笑一下。
“这次就卖这些,有了这个作本钱估计可以在上面开一个专卖店了,赶快到上面去看看吧!”啸月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向继续往他这里赶过来的购物者摊开双手表示货物售完后要求公子白带他到北墟的第二层去见世面。
“我老大等你半天了,来这里主要是为修理鲲鹏战衣,谁知道你又搞起临时贩卖的副业来了,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去哪就去哪呀!”李宠埋怨道。
“什么半天哪?也就半个小时。”啸月不服气地说,“他平常打个瞌睡还得四十五分钟呢!”
“那是他自愿打瞌睡。这是他被迫等人,耽误的时间当然要你负责。我老大可是律师,律师的时间可都是金钱。就为刚才耽误了半个小时,还有我老大为你担保才获准卖货的这两点,你起码要陪一些时间损失费和中介费吧?再拿十颗大钻出来,不然就让老大找这里的熊保安把你赶出去,去上面,想都不要想!”李宠借公子白的大旗来跟啸月聒噪,实在是因为啸月刚才抛售时,一不小心调错了货,把他比较喜欢的一只血蝙蝠的蛋不小心给弄破了。啸月答应过他等里面的蝙蝠孵化出来就送给他当宠物的。
“十颗大钻!在这里凤凰蛋都买得下来,我口袋里总共才有七颗大钻。你不就是为了刚才破掉的那颗血蝙蝠蛋吗?等大哥有空让我老爸做空间履行的时候顺手带一颗新鲜的恐龙蛋给你,还不成吗?”啸月倒是知道所为何故,为了能到上层去为他的专卖店计划作实地考察,赶紧作出承诺。
“真的?”李宠飘到啸月的眼前一尺,两只忽闪的大眼睛盯着啸月的双眼仿佛在测谎。
被李宠这一搞,啸月捂着眼睛后退了一步,大叫道:“小白子,快跟他说,我不会食言的。这小子的故作天真无邪又略带委屈的眼神太有杀伤力,我受不了!”
“小李,行了,啸月老大已经怕了你,知道你眼神的厉害后,量他也不敢说话不算。不然就用你的眼神杀死他!”公子白解围道。
一行三位离开了地摊区,上到了北墟的第二层——店铺区。来到店铺区后,啸月的兴致反而没有在地摊区高了。走了几家店面后,啸月拍了拍公子白的肩膀说:“这里的环境比下面好,物价比下面高,可我还是喜欢下面那种热闹的场面、火暴的气氛。看来开专卖店不适合我的性格。咱们还是赶紧到你说的那个百变皮货庄去吧。”
“开个店当老板多上档次啊?”公子白建议道。
“刚才我也是这么想的。可开店除了找店面,还有找服务员,每天都要在店里看堆。看到这些,我就怀疑自己能不能操得起这个心了。而且我爱热闹,这里的购物者没下面的多,气氛不好。想来想去,我不可能成天沤在这里当老板,还是在外面作大侠,偶尔来这里搞甩卖来得爽一些。妖狼族的历史上可没有商人的记录啊!”啸月对人界的滚滚红尘刚有点儿感觉,刚才想开专卖店的想法只是在甩货后产生的短暂后遗症,让他躲到北墟里开店着实不太可能。
“说的也是。啸月老大的特长还是打架斗殴、惹是生非,开店这么高智商的活动实在不适合!”李宠总变着法的整啸月,这已成了他每天必修的娱乐项目。
在李宠和啸月的斗嘴声中,公子白领着他俩,按照记忆找到了百变皮货庄的所在。
面对百变皮货庄的独特风格和构造材料,啸月啧啧称赞:“哇塞!这简直是专家级,不,是大师级的设计。各种骨骼和鳞片、皮毛的结合简直是浑然一体,整个建筑就是一个再造生物,绝对是活的,有生命的,不是其他那些光有外形的死东西。造房子这位可真了不得,不得了啊!”
“光看外面,你就这样,到了里面你还不得把眼珠和下巴都掉在地上?这个建筑是活的,我可没看出来,还是你高。”公子白对骨头和皮毛不太感兴趣,也没对骨如柴的房子做过太多研究,啸月就不同了,收集骨头和皮毛是他的一大爱好,刚才出售的那些,只不过是他不想要的而已,所以在啸月眼里骨如柴的房子就别有一番深意了。
拉着有点痴呆的啸月走到布满兽头的大门前后,公子白对啸月说:“让你体验一下,开门这个荣幸我交给你了,看到那只三眼犬吗?你拉一下他的舌头就成了。”说是让啸月体验一下,还用了荣幸这个词,公子白实际上是嫌拉狗舌头恶心,而且他又没带纸巾和手套一类的东西,只有借啸月的手一用。
啸月本来对骨如柴的房子充满了敬服和好奇,听公子白一说,不疑有他,伸手就去拉三眼犬的舌头。啸月这一拉,并没有产生商瓷带公子白来时那样的效果——三眼犬中间的眼睛亮过大门就打开了。相反,三眼犬中间的眼睛没亮,门上其他百十中生物头颅上的眼睛,或者眼睛的替代物都亮起来了。
还没等啸月和公子白回过神来,大门上的生物一起张开了大嘴发出各自的嚎叫,随后每颗头颅都活动起来。每颗头颅都离开了大门的表面,在头颅和大门之间连接着可以自由伸缩的蛇一样的身躯。啸月立刻被这些长着奇怪脑袋尾巴镶在门上的长蛇缠了个结实,蛇一样的身躯缠住啸月后那些脑袋都转过来对着啸月身体的各部位流口水,看样子挺馋,但没有下口。
啸月被缠住的同时,店铺的骨质外墙竟然剥落了一层,那层分离出来的骨头赫然是不下五百名擎刀持盾的骷髅战士。骷髅战士现身后迅速将公子白和李宠包围在中间,闪现在他们眼眶里的各色烟雾让李宠这个鬼都有点发毛。
“小白子,你不是说拉狗舌头就是开门吗?怎么门没开,惹出这么多怪物来。给你三秒钟把他们搞定。不然我可要动手了!”啸月周身被捆,可没失去战斗力,那一大堆怪物脑袋嘴里淌出来的口水让他全身湿透如同淋浴一般,他也开始恶心了。
“先别急,我马上想办法。保持冷静,保持冷静!”公子白知道如果这样下去啸月一定会爆发的,制止了啸月后赶紧想辙。
包围住公子白和李宠的骷髅战士可没管公子白和啸月的对话,径直缩小包围圈,意图将公子白和李宠也捉住。“这是哪跟哪呀?上次来的时候,商瓷就是这么叫门的嘛!这是什么鬼店,不但把消费者拒之门外,还要大动干戈,真是没天理了!”公子白看着围上来的骷髅不知为什么会搞成这样,不过刚从他嘴里溜出来的“消费者”一词让他有了灵感。
公子白把北墟的金线卡和鲲鹏战衣分别拿在手里,对着逼近的骷髅大喊:“我是北墟的超级会员,你们店里的消费者,是来这里要求售后服务的,快点让你们的首领骨如柴出来,不然我到墟主那里去投诉他!”
见到公子白手中摇晃的金卡和鲲鹏战衣,逼近的骷髅停顿下来,从大队中走出一个眼眶中金光闪烁的骷髅。那骷髅来到公子白面前仔细看了一下公子白手中的金卡和鲲鹏战衣,然后开口说:“你既然是这里的客人,为什么会错拉开门的机关,弄响了警报?最近北墟中有贼横行,错动开门机关的都会被认为是贼,若不是你手上的金卡和战衣确实是真品,我们有权将你们先行逮捕。现在只有让首领来决定怎么处置你们了!”
听了骷髅的话,公子白没明白他拉的机关错在那里,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若不是贼闹的,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场面。“那赶快让骨如柴出来,他认识我的,我叫公子白。”既然暂时不会被万刃分尸,公子白平复了一下心情,报出了名号。
“我说是谁呢,是你这小子,搞成这样就一点儿也不稀奇了。如果你想找人算帐,找商瓷算好了。”骨如柴的声音从大门后面传出来,与此同时骷髅战士重新回到了墙壁上,啸月也被放开,那些怪模怪样的兽头也重新回到大门上继续当装饰用的活体浮雕。
“我说骨老板,这也太欺负人了吧?上次商瓷也是拉的狗舌头,他就可以进去,我来拉狗舌头不让进就算了,还差点让你的子民当贼给捉了。你说这是什么事呀?”公子白指着大门说。
“你不要发火,先进来,我慢慢告诉你。”骨如柴的声音里明显含有笑意,公子白几乎可以想象出他在门后面捂嘴偷笑的模样。
“不行,你不说明白我就不进去了。然后再到北墟主人那里投诉你,再到四处传播你这家店的恶行,让你没生意做!”公子白觉得自己的委屈受大了,而且连累了啸月淋了一身口水,面子里子一起丢了。
“你还犯倔了?这次事故的责任都在商瓷,他没有把开店门的规矩告诉你。跟你说,我这扇门上的兽头不是随便拉的。人、鬼、妖、魔、仙、佛都有不同的一种或者几种兽头相对应,只有按照规矩拉对兽头的信息才能被我收到,然后决定是否允许进店。像你和商瓷这样的,就应该拉那条狗舌头,而那只妖狼要想申请进店必须拔左上角第三排的那只剑齿虎的牙。你让妖狼去拉人应该拉的开关能对吗?你说这能怨我吗?”骨如柴顿了一顿接着说:“你们的点子也算背,这两天北墟闹贼,为了安全起见,我特意在门上做了改动,而且还调了下属来做守护,不然也就是响响警报算了。刚才,我正在大厅里试验新衣服的造型,不然还发现不了你们,你们没先被关到地牢已经很幸运了。不要怄气了,赶快进来吧!”
“小白子,我急于见到能做出这样房子的大师,咱们先进去,你办正事我参观。等出去了再找商瓷那厮算帐,他可太不负责任了,非喷他一身口水才能解气!”啸月被身上粘乎乎的口水整得很不舒服,听骨如柴一说把这笔帐记到了商瓷的身上。
“好吧。反正我是来找你做售后服务的,不进去也不成,赶快开门吧!”公子白无奈地点了点头,要求骨如柴把门打开,看到啸月的恶心样子,他可不想再去拉狗舌头。
百变皮货庄的大门在公子白的面前缓缓打开,站在门口迎接他们的除了两位漂亮的女服务员外,在他们两个中间还有一只与公子白一边高的巨型癞蛤蟆。两个服务员还没喊出百变皮货庄的口号,中间的癞蛤蟆先开了口:“你拿着破烂的鲲鹏来是想让我修理吗?告诉你得收费!我们这里是货物出门盖不负责。熟人也不例外!何况你跟我还不算熟!”
“你可真是够黑的,你看看鲲鹏的破损情况再决定收多少修理费吧。”公子白把手上的鲲鹏战衣递给过来接手的服务员,然后仔细看了癞蛤蟆一眼说:“这不是我上次被你骗去的那张癞蛤蟆皮吗?你就没改造他?”啸月对眼前的景象有点发懵,好在有李宠为他讲解骨如柴的光辉历史。
“谁说我没改造,现在正在调整期,你看到的只是其中的一个最简单的变化。你再看这个!”癞蛤蟆说完一闪身,由四肢着地的两栖动物变成一位全身穿着黄褐色疙疙瘩瘩状甲胄的战士形象。“这个造型还不错吧?等我调适完了,再加两个变化进去。”骨如柴在公子白面前踱着方步炫耀。
“这个造型,虽说恶心一点儿,但还可以见人,起码可以像人一样正常的打招呼。”公子白打趣了一下骨如柴的造型后拉过旁边的啸月对他说:“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妖狼族的王子啸月,刚才他在门外面就开始崇拜你和你的屋子了。”
“这位就是这里的老板,你刚才崇拜的对象,口中的大师骨如柴。你最好记住他的气息,他的外貌可是随时会变的。”公子白又向啸月介绍了骨如柴。
相互认识后,骨如柴带着啸月在大堂里转了一圈,向他展示和介绍了一些珍贵的皮衣,直把啸月看得眉飞色舞。这两位在动物制品方面谈的相当投缘,把公子白扔到了一边。公子白也没闲着,转了一圈后就发现了问题。大堂里比他上次来的时候多了百十个精壮的骷髅战士,这些骷髅战士的眼眶里不时地发出一道道五颜六色的光柱扫视着大堂各处。而且在大堂顶上飘着一行斗大的亮蓝色字迹:因本墟发生贼盗,在未清除此贼前,为保证各位顾客的财物安全,特在店内设立了警戒战士。请各位顾客放心购物,对此给顾客带来的不便,敬请谅解!
“骨老板,到底是什么样的贼,让整个北墟紧张成这样?”公子白在地摊区强行压下的对北墟闹贼的好奇心,又被勾了起来,为此打断了啸月和骨如柴的谈话。
“小白子,我正在兴头上,你稍等一会儿。看过骨老板的手艺后,我觉得我在下面卖的那些东西可惜了。如果在骨老板的手上都是上好的原材料。有骨老板的店在这里比着,我没开什么专卖店就对了,不然肯定关门大吉。我已经决定做骨老板的原料供货商了,等我们把这事定下来,再理会你,先到一边凉快去吧!”啸月把公子白推到了一边,继续和骨如柴谈起来,骨如柴也对公子白露出请稍候的表情,公子白无奈地到一边去和李宠研究如何整治商瓷去了。
等了约十分钟,就见骨如柴和啸月又击掌又拥抱,看样子是达成什么协议了。公子白忍不住上前对啸月说:“骨老板可不是忠厚老实的主儿,这张癞蛤蟆皮就是他从我这里骗去的,你想跟他做生意,怎么着也得让我这个专业律师帮你把把关吧,不然上当了可别怪我没通知你!”
“北墟的规则骨老板都跟我交代清楚了,我不像你,骨老板急需我这样稳定的原料供应商,就是在我身上占便宜,也不会占得太多,你放心吧!”啸月对公子白的警告毫不在意,其原因不是他够聪明,而是他打算卖的那些骨骼皮毛,都是他自己觉得没用的破烂,在他眼里几乎没有价值。现在不但能废物利用,而且因此还从骨如柴那里套出来一套如何最大限度保持生物特有属性不被损坏而制取皮毛骨骼的法术,更是划算极了。
“我不管你了!爱怎么搞就怎么搞吧,只要你自己不被他给剥了皮就成!”公子白对啸月绝望了,转而追问骨如柴道:“骨老板,关于贼的事,现在可以讲一下了吧。”
“说到这个贼,实在是北墟的耻辱。这么多年来,北墟不是没发生过盗窃事件。但都是小规模的,而且十有八九都能查出头绪来。更有许多贼到北墟来销赃,就这一部分窃贼北墟每年都会抓出成百上千个。所以说,北墟并不怕贼。可最近半个月,北墟中突然发生了近千起盗窃事件,几乎每天都要有五六十起,而且被盗的东西都是稀有金属和宝石,全是闪光发亮的宝贝。把宝石放在外面或者普通的屋子口袋里被盗也就算了,连放在妖力空间里的宝石都不翼而飞就有点离谱了。结果北墟上下进行了几次联合搜索,都没发现贼的踪迹,而且盗窃事件还是不断发生。这个贼更绝的是,他不停手,也不去销赃,凡是可以用来销赃的各界场所全都不见丢失的宝石的踪影。现在大家都怀疑这个贼是个变态的藏物癖!虽然他没偷到我头上,防患于未然,我才搞出这么紧张的布置和阵势的,生意也因此耽误了不少,真是伤脑筋哪!”骨如柴不说,公子白还真不知道,一个贼能把北墟闹成这样。
“这真是什么事都往一块赶,白天的时候碰到两回贼,到这里还离不开贼的话题,该不会再碰上吧?”啸月在一边嘀咕道。
“不说好话,闭上你的乌鸦嘴!”啸月的嘀咕被公子白、李宠及骨如柴三个听到,换来了他们异口同声的斥责。
第十一章 第五节 鲲鹏再生
“关于贼的事,我就知道这么多,他不来惹我就万事大吉,惹到我管他是什么变的,我也得把他揪出来剥皮!”骨如柴作了个凶狠的模样来威胁那个不知身在何处的贼,然后对公子白说:“你的鲲鹏战衣怎么弄破了?在我这修东西可是很贵的!”
“骨老板,你先看看需要多少修理费,这次小白是为了替我出气才弄破了衣服,一切修理费用都由我出。”啸月刚刚发了财,立刻就来了个仗义疏财,确实有几分大侠的风骨。
“老大,我终于发现啸月比你强的地方了。”李宠对公子白说。
“他除了饭量之外,没什么地方比我强啊!”公子白不解地问。
“我也是刚刚才发现的,啸月老大比你舍得花钱,比你大方!”李宠非常肯定地对公子白说。
“你是说,我是小气鬼喽?你也不想想,你老大赚钱多不容易,人界的案子哪个不是让我想破头才弄出好结果的,遇上你们这些牛鬼蛇神就更不用说了,要得到一点儿好处先要丢掉半条命。他就不一样了,吃剩的骨头都可以拿出来卖钱!要是我啃完的鸡架也能拿到这里来换宝石,我比他还大方呢!”公子白在啸月和李宠面前大吐苦水。
“小李,不用难为你老大了。他可不像咱俩这样随便自在,作为一个小人物,他除了衣食住行,还肩负着光大门楣、娶妻生子传宗接代的重任,哪一样没钱也不成,用他的话讲他小气一点儿是因为生活所迫!而且他为朋友和家人还是舍得花钱的。”啸月在人界晃荡了一段时间,对人情世故多少有些了解,居然对公子白表示理解,让公子白好不感动。
说话间,骨如柴带着公子白他们穿过了大堂,来到一个较小的房间。这个房间四面无窗,只有一扇与走廊相联的大门,房间的四壁上挂满了用铁架支撑起来的各色皮革,房间正中是一张巨大的圆形石台,石台和墙壁之间井然有序地竖立着摆满瓶瓶罐罐的橱柜,一股刺鼻的药水味与石台上辐射出的莫名法力混合在一起充满了整个房间。
“这就是我的工作室。先让我诊断一下你的战衣还能不能修。”骨如柴从服务员手里拿过鲲鹏战衣后,让服务员离开,室内只剩下他们四个。“差点忘了,在这里应该穿工作服。”骨如柴一把将癞蛤蟆皮从身上揭下了,整理了一下后放到墙上的一个铁架上。随后在一个橱柜里拿出另一张皮革套在身上,一位身体略微佝偻秃顶戴眼睛的科学怪人出现在公子白他们面前。“我这套衣服穿上后,有没有爱因斯坦的气质?”骨如柴特意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摆了一个思考者的造型。
啸月头一次看到这样换衣服的,虽然自认胆子不小,头发丝也经不住竖了几竖,除了视觉上的震撼外,啸月还想到了一个典故。人界有一个地主叫周扒皮,以半夜学鸡叫催促长工干活出名,是个非常狠毒的剥削阶级,可他剥削得再狠也没真的扒别人的皮;而眼前这位可比周扒皮狠,绝对是扒皮的专家,没准他真会要出让人脱层皮的修理费,那自己今天的财岂不是为他发的了。
“你这个造型……,很别致……很别致!”因为事先没问好价钱就先应承了修理费由他出,啸月为他刚到手的宝石担起心来,可如果赖帐不给没准会被剥了皮做成衣服,胡思乱想下啸月对骨如柴的造型也是胡乱的评价。
“小朋友,你别胡思乱想,有你老爸的面子,我可不敢把你做成衣服,顶天打你几下屁股!我要开工了,你们乖乖看着,不要打扰我!”骨如柴跟啸月他们打了个招呼,拿着鲲鹏战衣往房间中央的圆形石台走去。
骨如柴将鲲鹏战衣放到石台上细心地平展开来,然后退后三步站定,伸出右手食指,一小团白色的光球在他的指尖上亮起来。“先做一个全方位的扫描吧,这是个免费检查。”骨如柴回头对公子白说了一句,挥手将指尖上的光球射进了石台。光球进入石台后,石台通体发出眩目的白光,令人眼花的白光持续了三秒后,转为淡青色柔和的光芒。再看石台上的鲲鹏战衣已经由原来的银色转为透明,战衣上那些裂痕和破洞在青光下发出血红的颜色。
骨如柴又装模作样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走到石台近前像个超级近视眼一样几乎把脸贴在桌面上仔细看了起来。半晌后,骨如柴直起了腰,转过身对公子白说:“鲲鹏破成这样,如果真是外力造成的,你当时穿着他,不是给打成肉酱了?看你现在没事的样子,这些洞不是你自己用小刀戳的吧?”
苦等结果的公子白听了骨如柴的话差点晕过去,扶了啸月一把才站稳:“骨老板,骨前辈,你的岁数是比我大多了,可我也不是刚上学的小破孩儿,没事拿刀去戳衣服我不是有病吗?就是你做的衣服不结实,我才成肉酱的,可不是跟你开玩笑,当时……”公子白把穿着鲲鹏大战石妖,鲲鹏如何破损,他自己如何受伤的事情跟骨如柴说了一遍。
听完公子白的叙述,骨如柴摇头晃脑地说:“原来如此,我不问清鲲鹏战衣破损的原因是没法修理的,我穿的可是‘爱因斯坦装’,你当我白痴呀!”
“骨老板,你这套鲲鹏战衣用来飞是很方便,可就是经不起打击,是不是设计思路有问题呀?”公子白对鲲鹏的抗击打能力表示怀疑。
“这衣服的主要用途就是提高天空和水下的活动能力的,只要你的法力够,自然会有足够的力量进行防守,如果想让它替你挨打,不如找个乌龟壳套上!你小子搞不清状况,就怨我的设计思路,这可挨不着!”骨如柴听到公子白质疑他的设计思路,立刻吹胡子瞪眼发起脾气。
“我老大不是那个意思。他现在能有多强的法力,穿上鲲鹏兜兜风、游游水是没问题的,可真的打起仗来,只能让人像鸟一样打。他现在的档次还停留在让衣服保护,而不是保护衣服的水平上。所以说,他应该有一件能保护他的战衣,而不是让他保护的战衣,从这点上讲,你这个科学家兼店主可没有为客户量体裁衣呀!”李宠把公子白的话换了一个说法。
“小鬼头,你和他一起唱双簧,不过是想让我改进一下鲲鹏战衣而已,当我不知道啊!反正今天有人为你花钱,我就连修理带改造一起做了。”骨如柴冲着啸月作了一个要你破财的表情,不理啸月关于到底花费几何的疑问,站在石台前面开始思考。
思考中的骨如柴十足的科学怪人形象,在石台前面时而低头,时而托腮,口里不停地喃喃自语:“修理鲲鹏战衣需要鲲鹏的血液,可这种血液没有存货了怎么办?嗯,用天龙和海龙的血液应该可以合成。”随着骨如柴的言语,两个玉瓶从角落的橱柜中飞出来,在他面前自动打开。打开的瓶子里流出深蓝和蔚蓝色的两股液体,这两股液体凌空相撞爆出一连串刺目的闪电后迅速混合在一起,闪电平息后一团银色的液体飘浮在石台的上方。
“加强战衣的强度,应该用和鲲鹏一样生在深海的玄龟甲,再加点金刚石就更完美了!既然加固了,索性再加几根尖刺上去,这样又气派又有攻击性,更重要的是艺术价值也高了不少。用什么呢?就用分水兽的角和龙牙好了!”随着骨如柴继续哼唧,他所说的原料从不同的橱柜里飞了出来,一件接一件投入到空中的银色液体中被融化。
“调配好了。鲲鹏吸收你的新鲜血液吧!”骨如柴双目放光,双手猛击在石台上,随着他双手下落,空中的银色液体往鲲鹏战衣上直泻而下,同时石台敛去青光燃起了五六尺高的紫色火苗。在熊熊火光中,鲲鹏战衣上的血红色裂痕和破洞被银色液体所弥补,整件衣服由透明逐渐转为银亮的颜色。“大公告成,验货吧!”骨如柴从石台上收回双手,火光熄灭,一件崭新的战衣向公子白飘过去。
公子白伸手接住战衣,清楚地感觉到战衣比以前重了少许,再往战衣上仔细看,果然与之前的原始版鲲鹏战衣有所不同。同样是银色,这次战衣上的银色宛如一泓流动的水银较之前的战衣透出一股鲜活的气息,让人想起微风下的海浪。战衣上原本只有羽毛和鱼鳍的花纹,如今在头、腰、胸腹等重要部位多了六角形的花纹,在头顶、肩膀、手肘、膝盖等处有了尖刺状的花纹。
“我把鲲鹏战衣加固了,而且还增加了它的攻击性,这回你穿上他就会头上长角,手足生刺,腹背披甲。单靠鲲鹏战衣自身的防御性,像上次把你打成肉酱的那种强度的流星雨可以撑上半个小时。不过你得记住,即使最好的缩头乌龟,它的壳也会被老虎一点点儿的啃破。鲲鹏战衣是辅助品,不是你的超级护身符,克制它的东西不在少数,胜利和生存主要的还是要靠自己的实力,如果你自己的实力不行,什么衣服也保护不了你。你可不是在玩网游,凭一件极品装备就可以天下无敌,灵异界中只有自强才能成为强者,靠法宝器物的终是下乘。”骨如柴郑重地告戒公子白。
“骨前辈,你的话小子记住了。”公子白改称骨如柴为骨前辈,完全是对他刚才这番教诲表示敬意。
“东西收了,话也记住了,是不是该付费了?”骨如柴把脸转向啸月。
“多少钱哪?”啸月有言在先只好出头认帐。
“刚才的修理,然后又改造,费了我不少的好材料,我仔细算一下……”骨如柴开始低头盘算,嘴里也没闲着:“一五得五,二五一十,五五二十五……”背了半天乘法口诀后,骨如柴抬起头对啸月温和地说:“帐目算清,优惠价——七颗大钻!”
“多少?”啸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把耳朵凑到骨如柴的脸前又问了一遍。刚刚赚的宝石属这七颗大钻最珍贵了,骨如柴偏偏就要七颗,简直是算计好了连一颗都不想给他留。
“七颗大钻,有问题吗?”骨如柴回答的声音不像刚才一样温和,反而有些瓮声瓮气的感觉。
“能不能便宜一点儿?”啸月扭过脸,打算还一还价,结果看到骨如柴已经不是科学怪人的模样,眨眼的工夫他就变身成了一个四米来高浑身肌肉,头大如斗、臂粗如桶的巨人。人家唱戏的有个绝活儿叫变脸,骨如柴的绝活儿就是瞬间换装——变身!不用说他是怕啸月赖帐,为了增加威慑力,换上了巨人装。
骨如柴用棒槌一样的手指点着啸月的脑袋说:“小朋友,做生意之前先问价钱的道理都不懂,现在我修完了想要多少就是多少,你就老老实实地交费,当买个经验吧!下次可不要再犯这样的错误了,一定要坚持问清价格再交易呀!你要赖帐我就打你的屁股,然后把这些照片和影象发到妖狼族的各个空间去,你看怎么样?”
骨如柴这手分明是讹诈加威胁,可啸月确实没问清价格就乱打包票,而且被打屁股的图片传到妖狼族,更会影响他的光辉形象,无奈之下啸月只好答应:“骨老板,你果然是个奸商,真像小白说的一样,跟你做生意,不被你剥了皮就是成功!我服了,今天弄到的大钻都是你的了,我这就拿给你。”
啸月开了他的妖力空间,把装宝石的那个虎皮口袋拿了出来。“咦?不大对劲呀!”啸月一拿虎皮口袋就觉得口袋瘪瘪的分量非常轻,再仔细一看,手里只是一个空的虎皮口袋,不是装满宝石的那个。
“你拿错了吧?”公子白和李宠问道。
“没有啊!我就这一只口袋。”啸月把口袋打开,往里面看了看一颗宝石都没看到,十分奇怪。
“小朋友,你想赖帐也不至于搞这套吧。我的情报一向准确,你刚在下面一层搞了现场拍卖,七颗大钻还有其他的宝石装了一口袋,别不承认。”骨如柴搓着手做出要打屁股的样子。
“没错,我是赚了不少,这就是装宝石的口袋,可宝石不在里面呀!”啸月两手抻着口袋底面的两角使劲抖了几下,里面连一粒沙子都没掉出来。
“你到妖力空间里面找找,是不是掉到里面了?”公子白提醒啸月说。
“我进去看看,很有可能系口袋嘴的绳子开了,宝石全掉在里面了。放在自己的妖力空间里是不会丢的。”啸月安慰着自己跳进了他自己的妖力空间去找那些宝石。
过了五分钟,啸月从妖力空间跳了出来,脸上一副怒容。“真是见了鬼了,不光我赚的宝石失踪了,我空间里原来有的一些装饰品,凡是能放光发亮的全都没有了,看守的妖狼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难道说,我,我,我被盗了?!”说完啸月一屁股坐在地上,生起了闷气。
“真的?太离谱了吧?妖力空间里的东西也能被盗,难道北墟大盗盯上了你?”公子白有点儿不相信。
“你自己进去看看吧,我犯不上为这点儿事说谎。自己家被偷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啸月开了他妖力空间的入口。
处于好奇,公子白、李宠和骨如柴都进去了。过了一会儿他们也垂头丧气一脸同情地从里面出来。真如啸月所言,不单啸月专门藏物的那部分空间里的宝石和发光物被洗劫一空,连他的城堡各处的宝石灯具,各种小巧的闪亮装饰也未能幸免。
“小朋友,遗憾地通知你,你的空间确实被盗了,从作案手法上看,正是北墟大盗所为!”骨如柴因为没有了敲竹杠的心思,换了一副忠厚老成的“长者装”,拍着啸月的肩膀让他节哀顺变。
公子白在一边答腔说:“骨老板,在没进你的店之前,啸月刚把宝石放进空间,如今发现失窃,可以肯定,窃贼就是在我们进店到决定付费这段时间内作的案。在你店里购物或者接受服务居然连财务安全都保证不了,实在有点离谱吧?你对我们这些消费者可得有个交代呀!”
“你可真逗!居然到这里跟我讲《消费者权益保障法》来了?他的宝石可是放在自己的空间里,没有放在身上带进我的店里,这样的财物根本就不在我的店里,我连看都看不到,怎么有责任保护?”骨如柴可精明的很,不会上公子白的套,而且他说的有道理,宝石根本就在啸月自己的控制下,没在店里出现过,他对啸月的宝石只有收取的权利,没有看护的义务。
“既然如此,那啸月的宝石都丢了,我又不想给你宝石,你再想要修理费只好把啸月的厚脸皮剥下来抵债了。而且我们还要立即到上层去报案,并且在风流榜上发个通告,有可能的话再做个全墟的广播,内容就是我们在百变皮货庄购物期间发生大额财务被盗事件,而且店主拒绝为此负责,个人认为店主有偷窃动机云云。”公子白拉着啸月起身要走。
“你小子这是想威胁我呀!让你这么一搞,在这个心慌慌的时期谁还敢来我这里买货,而且这个贼一时半会儿的也逮不到,你是想逼我破产哪!”骨如柴被公子白这一招给整得很不爽。
“我也是没办法,啸月是我大哥,他丢了东西,我得给他找回来,他遇到贼我得帮他想办法呀。”公子白很正经地回答说。
“你小子打的算盘我还不清楚,无非是对那个贼起了心思,想把我也拖下水。”骨如柴一副你被我识破了的表情,随即又说:“修理费的事就算了。反正我也好多年没理会外面的事了,这次就遂了你的心。只要你确定北墟大盗是什么东西,就来告诉我,就是阎王、魔君把东西拿了去,我也能让他吐出来。别说我不给你们面子,如果找不到贼,你们就自认倒霉吧。”骨如柴心里对北墟大盗很是不爽,又没心思为此费神,所以把查贼的任务交给了公子白,如果公子白真找到贼踪,他倒可以就此重出一把江湖,过过手瘾。
第十一章 第六节 缉盗鬼使
因为宝石被盗,公子白和啸月没有了继续闲逛的兴致,带着抓贼的目的离开了百变皮货庄。来到外面,啸月郁闷地把装宝石的虎皮口袋扔在了路边,反正是个临时的口袋,像这种皮毛啸月从不珍惜。啸月是个粗线条,拿着虎皮口袋又看又抖,却没仔细摸索,此刻就在虎皮口袋的一条夹缝里还剩下一颗特别翠绿的翡翠,啸月扔了虎皮口袋后,这颗翡翠从夹缝里滚出来闪了一下就不见了。
公子白三位在北墟的上下转了两圈,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灵体,看看时间已经早上五点,北墟里的灵体和摊贩正在散去,他们也该离开了。从那个小胡同中的出口出来后,李宠突然升上高空,围着胡同转了几圈。
“小李,有什么发现吗?”啸月以为李宠发现贼了。
“没有发现。自从昨天白天老大说他有被人盯的感觉后,我一直留神感应,发现有一丝难以掌握的鬼气在我们周围。进了北墟后这股鬼气没有了,刚才我们出来的时候,鬼气又出现了,我查看了一圈却什么也没发现。”李宠回答道。
“我不是说了,你们老大昨天连着遇到两次贼,可能有点神经过敏吗?不过偷我这个贼,可是真的,你还是把心思用在这上边吧!为什么出糗的总是我?”啸月对自己最近的悲惨遭遇十分不悦。
“又一个通宵没睡,先回家睡两个小时再说,缺少睡眠会影响容貌的。”公子白提议。
“你那张脸已经没前途了,要说我还可以称得上容貌二字。”啸月的帅哥形象确实比公子白靓。
“哎呀!我捡到宝贝了!好大一颗呀!”公子白正想跟啸月讨论容貌问题,发现地下有一道宝光夺目,哈腰一看,原来是一颗大钻,急忙拾起来。
“估计是某个到北墟的客人出来的时候失落的。要是等他来认领不知道要几百年,干脆给啸月老大,安慰一下他受伤的心灵吧!”李宠看着大钻提议道。
公子白看了啸月一眼,把大钻递过去。“小李的话正合我意,要做拾金不昧的好榜样,估计以我的岁数是等不到失主送锦旗了,所以咱们就不搞那些虚的,这颗大钻就给你消费了。”
“你收着吧。我不是爱财如命的,丢那些宝石我不是心疼,就是憋气,居然进我的妖力空间去偷东西,简直是对妖的侮辱。我这个空间已经被盗一次,东西放在这里不保险,还是你先收着吧。在这里留一个标记,过三天没有找你认领的,你就直接处理了。”啸月没有接受那颗大钻。
“好吧,我先收着。按你的方法办,没人认的话,下次去北墟就拿它换些仙界的水果来吃。”公子白在胡同的砖墙上留下了特殊的标记和信息后,把大钻收进了自己的妖力空间。
“这里离住的地方可不近,怎么回去?”啸月问公子白。
“走着回去吧?就当是晨练了。”公子白回答说。
啸月作了一个仰天栽倒状,难以置信地看着公子白说:“我没听错吧?你就像《猪之歌》里面唱的那样,每天睡到日上三竿起,啥时候听你说要做晨练,今天的太阳不是出错了方位吧?”啸月说的并不夸张,公子白属于那种夜猫子型的人,白天处理一些日常的事务,主要的娱乐和社交活动都在晚上进行,再加上每天晚上都要拿出一段时间供养李宠和修炼法术,所以公子白没有特殊的原因是不会早起的,更谈不上什么晨练,而且以他的体质更不需要晨练这无关痛痒的举动。
“杂志上说,像咱们这种总吃大鱼大肉的人,必须要作足够的运动,不然很容易导致心脑血管病的。晨练既能防病又能健身,这么便宜简单的养生方法怎么不作呢?”公子白的话根本不是他的风格,在说完话的时候公子白对啸月使劲挤了挤眼睛。
见到公子白的眼色,啸月就知道这小子又耍花花肠子了,而李宠没吭气地在旁边跟着,显然也是得到了公子白暗中的指令。“说的也是,那就溜达回去吧,散步对心脏有好处。”啸月没有像平常一样和公子白抬杠,就是想看看公子白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
秋日的清晨,大街上秋风扫落叶,公子白和啸月天还没大亮走在行人稀少的大街上很有一点儿落魄江湖饥寒交迫的味道。李宠却发了兴致,乘了股秋风卷着一团黄叶围着公子白和啸月烘托气氛。
“小李,求你别搞了。我和你老大是逛街兼晨练,不是沿街乞讨,气氛不要这么悲凉不成吗?”啸月哀求道。
李宠把一大团树叶掷到他的脸上,非常有理地说:“长街无人,秋风萧瑟,你们俩在上面干晃,我制造出沿街乞讨的气氛是不想让别人以为你俩是精神病,你应该感谢我才对呀!”
“拜托!街上有几个人哪?用你来搞气氛。你要真有本事就搞一个皇帝出游的气氛来,这么搞法发给我一二胡,我就成瞎子阿炳了!”啸月对李宠的胡乱配合提出强烈抗议。
公子白没参与到李宠和啸月的混战中来,自从决定作所谓的晨练,他就很少说话,只是不时地赏玩他左手中指上佩带的昨天从老庄手里得到的心寒戒指。
“你总鼓捣那个戒指干什么?在人界根本用不到那玩意。”李宠跟公子白的日子不短了,别的没学会,辩论抬杠的水平绝对一流,啸月在嘴上占不到李宠的便宜,只好把谈话目标转移到别的地方去。
“这东西是我花钱买的,钱都花了,不仔细看看能行吗?”公子白回答完啸月的问话后,扬了扬手指着戒指说:“我看了这半天,可没白看,终于让我发现这戒指上有古怪。”
“什么古怪?该不是假货吧?人界最容易出盗版、赝品和假货了!那个老头子我看是靠不住的。”啸月撇着嘴说。
“古怪在哪里?敢骗我老大,他一定是活得不耐烦了!”李宠跟着啸月的话后面说。
公子白一脸神秘状,对啸月和李宠摆了摆手说:“这可是太古怪了。你俩凑过来仔细看看。”说完公子白把手臂和手指伸直,让中指上的戒指的水晶石光滑的表面冲着他的身后摆了一个特定的角度。
“我看看。”啸月和李宠表现出对戒指很好奇的样子,围拢到公子白伸开的手臂两边。
“仔细看看水晶的中间,你俩就知道古怪在哪里了!”公子白用右手指了一下戒指上的水晶,示意李宠和啸月留神观看。
李宠和啸月分别从公子白手臂的两边往戒指上看过去。戒指上的水晶光滑的表面如同一面微型的镜子反射着公子白身后的景物。戒指上的水晶虽然很小,可以啸月和李宠的眼力,还是可以清晰地看到上面反射的微小图象。在水晶的反射下,公子白后方斜上四十度的方位,距离三十米左右的空中飘着一只鬼魂。这只鬼魂身形瘦削,面貌精干,不像是游魂和厉鬼,倒有几分冥界官员的气质。鬼魂手里捏着一块符牌,估计是隐身用的,不然啸月和李宠数次回头早就看到他的踪迹了。那隐身的鬼魂对公子白的举动显然十分关注,水晶上清晰地反映着他急于窥探戒指上有何古怪的表情。
怪不得公子白和李宠总觉有被盯梢的感觉,果然有“尾巴”,啸月立刻明白了公子白突然说要晨练的用意。公子白提议晨练,目的就是要证实一下他和李宠的感觉是否有误。啸月略微转了一下头,用眼角的余光往身后鬼魂所处的方位瞥了一下。那里不见鬼影,更没有鬼气,而戒指的映照则表明确实有一只鬼在那里。看来这戒指上的水晶是鬼魂所使隐身术的克星。
“果然古怪的很哪!”啸月和李宠转头对公子白说,同时他们三个在瞬间交换了眼色。
“我第一个!”啸月一向喜欢先出手,这次更是如此。嘴里的话还没说完,啸月的手中忽然多了一只十字形的旋转镖,啸月手腕一动,旋转镖呼啸着化成银光闪闪的旋风朝着鬼魂所在的方位飞了过去。耳轮中只听得一声闷响,旋转镖在空中一顿,然后飞回啸月手中。空中隐身的鬼魂措不及防下被啸月的旋转镖击个正着,手中的符牌破裂,翻着跟头从空中跌落下来。因为不知道鬼魂的来路,啸月并没有痛下杀手,被打击的鬼魂跌落到一半就稳住了身形想逃逸而去。
正到鬼魂想施展法力遁去的时候,李宠已经等在他的后方了。“我是第二个!”李宠没打算搞纯正的暗算,又有公子白落下活口的意愿,所以在出手的时候打了声招呼。有了这声招呼,鬼魂对李宠接下来发动的打击有了心理准备,可还是没能躲过李宠发出的十二颗阴雷,在李宠的重炮连击下往公子白的方向滚过来。
“我是第三个!”公子白对着滚到脚边被啸月和李宠连续打击后干张着嘴喊不出话来的鬼魂掏出了一玉符牌,恶狠狠地塞进他的嘴里面去,那鬼魂立刻如遭电击一般全身一颤后僵直不动了。“你有权保持沉默,否则你所说的话将被作为呈堂证供!”公子白有模有样地对躺在地上的鬼魂交代起权利来了。
“老大,这好像是外国警察说的话,一点儿新意也没有啊!”李宠多少看过一些外国的警匪侦探片,知道公子白语出何典。
“你弄一张符塞到他嘴里,他想说也得说得出来才行啊!你分明就是不想让他出声,却故作姿态说风凉话,作律师的就是阴险!”公子白的玩笑话立刻成了啸月丑化他职业形象的话柄。
“我让他说话?谁知道他会不会在大街上发出什么异响,我可不想一大早就被人围观,接着上早报的头条新闻!小李,你带上他,老大我开妖力空间,咱们今天的节目就是——审鬼!”公子白说着开了妖力空间当先迈了进去。
“今天有搞头儿了!如果要刑讯逼供我就过瘾了,上次和冥界搞交流的时候学了不少治鬼的办法,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有实践的机会?”啸月听说要审鬼非常地兴奋。
李宠提起了被镇住的鬼魂对啸月说:“省省吧,你!我们老大讲究的是以德服鬼,实在不行就使阴谋诡计,用刑那么野蛮的行为,估计对这位看起来还算正派的他老兄是用不上的。”李宠仔细观察了这位被控制住的鬼魂,发现这鬼魂虽然被擒但还算镇定,应该不是一般的鬼魂,所以才有这一番话,若是对那些凶魂厉鬼用刑李宠是绝对没意见的。
“你们俩别闲扯了,赶快的,没看见街上的人见多吗?”公子白从妖力空间里探出头来催促他俩。于是,李宠和啸月把斗口的阵地从大街上转到妖力空间里面了。
在妖力空间里,公子白平息了李宠和啸月关于用刑的争论后,在他的小院子里摆了桌椅板凳,又召集了空间内的十几个管事的鬼卒和二十只值班的妖狼站在两侧充场面,私设了一个小型的公堂。
公子白坐在中间,李宠和啸月陪坐在左右,还没等公子白说话,啸月就拍着桌子大喊:“把嫌犯带上来!”
啸月派到公子白的空间里当保安的妖狼对他们王子的要求当然十分配合,两只狼人提着对他们来说比纸人还清的鬼魂扔到了桌案前面的空地上。那鬼魂刚挣扎着站起来,啸月就大喊:“看你这个样子就不像好鬼!兄弟们,给我大刑侍侯!先把油锅架起来,有鬼跟着一块儿炸的肉串更有风味。”说完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大把串好的肉串,准备拿这个当早餐了。
“停!”公子白叫住了准备架油锅的狼人,转而对啸月说:“大哥,放在过去,你就是一个满脑袋吃喝的狗官,连话都没问过,就想动刑,有这样审犯人的吗?”
“要不是他,我早吃完早餐了,这样干审讯和早餐一并解决不是很好吗?”啸月的解释实在是有够经典!
“想吃早餐的话,你到外面的小吃部、地摊上解决,不要在这里胡搞?虽然抓了这个偷偷跟踪咱们的鬼回来审是今天的主要节目,可你这么就没节目了。不出去吃饭就老实地坐在一边看我审案吧。”公子白臭了啸月一顿,板起脸孔开始审问。
“李宠,去把他嘴里的符掏出来,我要听他回话。”李宠是灵鬼,对公子白的强力镇鬼符没有顾忌,所以公子白让他去解除鬼魂的禁制,在自己的地盘上,公子白可不怕鬼魂跑了。
李宠应声飘到鬼魂的跟前,伸手把鬼魂嘴里的符牌掏了出来。符牌离口,鬼魂立刻恢复了活动能力,鬼气一发将进入妖力空间后鬼卒加在他身上的拘魂铁索抖落在地上。鬼卒见这个鬼魂轻易脱开拘魂铁索,一拥而上就要将他重新捆绑起来。
“不必紧张,他跑不了的!”公子白制止了鬼卒上前动手的举动,对着这个在桌案前面对鬼卒和妖狼的包围仍毫无惧色的鬼魂正色说:“看你神态自若,临危不惧,又不畏鬼界的拘魂铁索不像一般游弋人间的游魂戾魄,本来你我也可互不相犯,可你隐身暗处窥我隐私,实在是令我反感!今天你不把跟踪窥视我的理由说个一清二楚,休想完整地离开这里,难道还要我真的大刑侍侯吗?”
“切!还不连哄带吓,老掉牙的招术,跟啸月的比不强多少!”李宠只是想看热闹而出来做陪审充数的,所以担任了风凉话这个重要的职位。
“别打岔!趁着刚才啸月说大刑侍侯时给他带来的冲击力,给他一条好一点儿的道走,这是典型的攻心战术,你个小孩懂什么!”公子白在啸月喊对鬼魂动刑时,发现鬼魂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想来鬼魂对啸月所说的油锅有所了解,所以顺水推舟地明里安慰实际威胁地放话给鬼魂听。
脱去禁制的鬼魂在鬼卒和妖狼的环视下毫无惧色,反面露笑意对公子白说:“公子白果然名不虚传,禁凭有所怀疑就设计破了我的隐身,看来冥界的传闻并非虚言。我是判官座下缉捕司的缉盗鬼使,名叫倩影。这是我的证件,烦请冥界的兄弟过来查看。”鬼魂说罢,手中现出一块巴掌大的青色玉石手牌来。
“果然有来头,怪不得冥界的拘魂铁索在你身上跟草绳似的。”听了自称倩影的鬼魂的自我介绍,加上他流露的气势和之前的行为,公子白信了三分,但为了保险他还是对旁边站着的鬼卒头目说:“对冥界的证件我不太了解,烦请青眼大哥过去看个究竟。”
被派到公子白的空间里负责传送点治安的鬼卒头目青眼是牛头和马面亲自选任的,在他的诸多能力中其中一个就是能够辨认出各色鬼魂以防止有捣乱分子在这里浑水摸鱼,对于辨别冥界的证件更是不在话下,接到公子白的命令后不敢怠慢走到倩影近前,小心地从他手中接过手牌仔细辨认。
倩影的手牌,是一块剔透的青玉雕成,正面是云水流纹缠绕下的冥界最高权力中心阎罗殿的浮雕;背面四周边缘镌刻铁索图案,正中以古篆刻着一个‘捕’字,捕字的下方刻着‘冥府鬼使,缉盗捕贼,令牌所指,各界通行’十六个小字,在下面则是倩影的名字。青眼仔细看过手牌的形制后,突然一挥手从公子白的屋子里摄出来一把硬木的椅子,随后将手牌往椅子上摔过去。公子白和啸月以为玉制手牌定然碎裂忍不住发出惊呼。
手牌瞬间击中椅面,一声脆响回荡在整个空间中。出乎公子白的意料,手牌虽然发出响声却没有碎裂。不但如此,就像一只鬼穿过一面厚重的墙壁一样,墙壁仍然是墙壁,鬼仍然是鬼,倩影的手牌在没有法力催动的情况下自行穿过了实木椅子。
这还不算完,青眼示意一个狼人走过来,让狼人用手去抓那块手牌。既然手牌可以穿过椅子,就表明手牌不是实体的物质,妖狼这种高强度身体是没法拿住手牌的,这是公子白和啸月的一直看法。可事情刚好相反,那块玉牌不但被狼人稳稳地抓在手里,而且还发出翠绿色的光芒。
从狼人的手上收回手牌,恭敬地交还给倩影后,青眼对公子白回报说:“凡冥界高级职司的鬼皆有冥界各司颁发的手牌以兹识别。冥界缉捕司手牌为万年鬼玉所制,此玉为冥界特有产量稀少,能如鬼体一样穿透无生命的物质,却不能像鬼一样穿过有生命的物质,而且遇到不同的灵体会发出不同的颜色,此玉经阎王加持后非缉捕司鬼使无法获赐。适才我已验过,倩影所持的鬼玉手牌确属珍品,其鬼使身份无误。”
第十一章 第七节 冥府奇案
“既然青眼哥说你是冥界的鬼使,大家也算是一伙的,刚才的梁子可以揭过去一半。不过,你不把为什么偷窥我解释清楚,别说是鬼使,就是鬼大便我也一样把你扔茅房里面去!”对倩影侵犯个人隐私的罪行,公子白不想轻易放过,否则岂不是每个鬼都敢来参观他的私生活,有一个李宠已经够戗了,要是开了这个惯例,以后的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倩影就势坐在鬼卒方才摄取过来的椅子上,清了清嗓子说:“你们刚从北墟出来,对北墟贼盗横行的事应该清楚吧?”
“何止清楚!本人还是盗贼的直接受害者。北墟闹贼跟你跟踪我们有什么联系?不要转移话题嘛。”啸月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以一个北墟盗贼受害者的身份出现。
“告诉你,不但北墟闹贼,冥界地府也闹了贼,而且比北墟闹得还早,只不过冥界封锁了消息,外界几乎不知道而已。在北墟可是闹贼的三天前,地府藏宝司的一库珍稀珠宝不翼而飞,我就是查这个案子才从冥界出来的。”倩影翘着二郎腿说。
“还是有点儿说不通。冥界闹贼你不在冥界里面查,跑出来查什么劲,是不是精力过盛啊?”公子白认为倩影没说到重点,讽刺了他一句。
“这事还必须从冥界闹贼说起,不然我真解释不了如何跟上你们的。事情说来话长,你们不想听前因,我就没法解释后果,你们要的解释我是无能为力了。”倩影摆出一副你不听我就不说,反正我是冥界的金牌捕快,量你们也不敢把我如何的架式。
这时候,公子白和啸月都不适合出言相询,他俩的目光一起落在李宠的脸上,李宠就知道打破尴尬局面的重任又落到他头上了,作了一个无奈的表情后,对倩影说:“冥界的牛头和马面是我的干爷爷,最近没跟他们碰面,这么大的事我竟然一点儿都不知道,看在同是鬼的面子上,说来听听嘛!我在人界混得久没准能帮上你的忙呢!”
其实倩影也是想对自己的唐突行为向公子白解释一下的,可公子白说他精力过盛,让他很不高兴,索性就使起了脾气。李宠先把牛头马面两位爷请出来,又摆出天真好奇的模样来感化他,倩影立刻被李宠的面子加情感的攻势给俘虏了。
“冥界出现贼盗,宝物失窃,是冥界的机密,让他们退下,并且严格保密。然后我们换个地方谈。”前有公子白的逼问,后有李宠的追问,倩影决定适当地透露一下,至少能在人界多出一条获知消息的渠道。
在北墟的时候公子白对盗贼就比较好奇,啸月的宝石也让那个贼洗劫一空,他俩对盗贼之事具有强烈的求知欲。冥府闹贼,专门抓贼的鬼使倩影又跟踪他们,整个事件透着古怪,所以倩影的解释非听不可。于是,公子白很没面子地解散了请来站脚助威的鬼卒和妖狼,好在鬼卒和妖狼的纪律性强得没话说,不然光是让他们保守秘密就要大费脑筋了。
鬼卒和妖狼领命退去后,公子白一众进到屋内。因为要谈机密的事件,所以倩影和啸月分别在屋子外围设下了防止外界侵扰和声音外泄的禁制。各自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坐下来后,倩影向公子白三个讲了冥界发生的贼盗事件。
大约十八天前,冥界藏宝司的一个管库小吏张诚奉命将一盒南海净尘珠放进珠玉库收藏。张诚入库不久,守库鬼卒就发觉库门的缝隙中有强光透出,未几库门突然大开,强光眩目,守库鬼卒皆目不视物。待强光敛去,守库鬼卒恢复视力后,发觉珠玉库内所有稀世珠宝荡然无存,鬼吏张诚也不知所踪。而就在强光起后不久,在藏宝司附近巡逻的鬼卒目击张诚挟一道金光腾空而去,转瞬失踪。
鬼吏张诚入冥界不过百年,平素谨言慎行、循规守矩,为此在三十年前被选任至藏宝司打理珠玉库,三十年来尽忠职守从未有失,曾得阎王的嘉奖。可珠玉库被盗后,他成了第一号嫌疑犯。珠玉库平时除了藏宝司的官员外其他鬼众若想进入必须得阎王的批示并在藏宝司官员陪同下方可,案发时藏宝司各官员均各司其职没有一位离岗,冥界也无其他鬼众获准进入珠玉库,能进入珠玉库的只有正在履行职责的张诚,而且案发时又有鬼卒看见他逃离现场。
整座宝库被盗一空的事件在冥界可说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珠宝冥界损失得起,颜面却过不去,为此冥界一面尽力封锁消息,一面将缉捕司的所有鬼使都派出来追查盗贼。在冥界搜索了数日不见头绪后,一众鬼使纷纷潜入各界查探消息。倩影十天前查探至北墟,期望盗贼会到北墟销赃,从而顺藤摸瓜擒获盗贼,可不但没在北墟内发现失窃的宝物,却发现北墟内也出现了盗贼,而且出现盗贼的时间与冥界失窃的时间接近,被盗目标也皆是珠玉宝石,倩影认为北墟内之盗贼很可能是冥界作案的那一个,所以一直在北墟附近明察暗访。
昨日清晨,在北墟出口的胡同中,倩影发现了从北墟里出来一个形迹可疑的老头儿(老庄),接着发现老头儿将一枚戒指卖给了一个带着妖逛街的人换了一堆没有用的人界钞票更加奇怪。在确定了带着妖怪逛街的人是公子白后,倩影想起了冥界中关于公子白的传闻,而且公子白能在北墟出口和一个从北墟出来的神秘人物进行无聊的交易就更加可疑,所以他就一直跟在公子白他们身后。本以为凭着隐身符牌可以逃过公子白的耳目,可还是栽在公子白刚得到的戒指上那块晶石的副作用上,不但被看破行迹,还让他们三个给生擒活捉了。
“公子白,这回你听懂了吧。你多少也和冥界有些渊源,该不会为这点儿事,跟本使犯小家子气吧?据我推断,北墟的盗贼和冥界的盗贼很可能是一个。因为要保密行事,所以本使无法向冥界其他的鬼众求援,而你们也想找回失物,不如大家合作。”倩影讲完了冥府失窃的事,向公子白他们提出了合作捉贼的请求。
公子白掐熄了手中的烟头,对着倩影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在倩影开始发毛的时候开口说:“我们捉你,只是因为你侵犯了我们的隐私,我这个人最不喜欢被人偷窥。另外我也不喜欢被人欺骗。你身为缉捕司的鬼使,不可能让我们仨人一下就捉住了,如果那样冥界的差官岂不都是饭桶!如果你不亮出你鬼使的身份,我还真想不到你被抓是假装的。你在遭遇了啸月的一击后就知道被我们识破了,所以就将计就计被我们捉住来这里确定我们到底是不是贼,我说的没错吧?而且,你现在这个样貌也是一种伪装,倩影这个名字,实在跟你瘦削男子的形象不配,没准你是一个漂亮的小妹妹!”
“公子白你说的很对,我没想到你能发现我,可被你发现后就决定到你这里来看看,所以才故意被你们捉住的。我这样貌确实是伪装,缉捕司的鬼使身份隐秘才能方便行事,所以只有在缉拿盗匪的时候才会现出真身,你不是盗贼我就不必现出真身来和你说话。”倩影见公子白识破了他的计策只有大方地承认了,不过脸还是不由自主地红了红,这个脸红的细节被公子白和啸月看到眼里,更加坚定了他们认为倩影是漂亮妹妹的决心。
“本以为是捉一个不开眼的回来娱乐,没想到带回来的却是一个间谍,没意思,没意思!”啸月的满腔热血立刻冷了下来。
“老大,他刚才说你跟一个神秘的老头儿买戒指,那个神秘老头儿是谁呀?”李宠没见过老庄,听倩影提及,不禁要问个究竟。
“那个老头儿,是北墟里一个地摊上的小贩,有一个怪癖就是溜出来和人做买卖,通常玩在一堆破烂里摆一个真货唬人的把戏,我见他有趣就过去占他个便宜,弄了这戒指过来。他给我这个戒指只是怕我到墟主那里揭发他,至于付钱,那都是为了掩人耳目,结果把鬼使大人的耳目给惹到了,真是不好意思!”公子白借由李宠的问话编排了一堆谎话,来为老庄掩饰,反正倩影已认定他不是贼,说些无关的谎话也无所谓了。
对付完了李宠的提问,公子白转向倩影说:“既然你不是想偷我的隐私拿去出书卖钱,而且被我及时发现尚未触及我的隐私,我们又都丢了东西,合作一下也未尝不可,不过你一定要真诚。表示一下你合作的诚意吧?”
“本鬼使一向言而有信,见你不是盗贼而且在冥界有点儿口碑才决定和你合作,你还要如何表示才算有诚意?”倩影对公子白罗罗嗦嗦不肯表态有些不满。
公子白对倩影的微怒视而不见,拿了一听可乐打开放到倩影面前的茶几上,慢悠悠地说:“鬼使不必着急,只要你再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就可以了。先喝口可乐润润喉,去去火。”
倩影的实力果然不是一般的鬼魂可比,伸手拿起了可乐罐,如同真人一样咕嘟咕嘟一口气把可乐都喝下去了。放下后用眼光瞟了公子白一下,意思是说,你看我的实力如何,不比你差吧。公子白给倩影可乐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一般的鬼魂不能直接享用物质形态的物品,只有相当高级的鬼魂才可以和人一样直接“食用”人界的食品,倩影直接喝光可乐足以表明他的实力与鬼使的名号非常相符。
公子白刚想称赞一下倩影的实力,突然听见倩影口中发出“哏嘎”的声音,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倩影一口气喝了整听的可乐,嘴里发出的声音应该是可乐里面的二氧化碳气体造成的打嗝声。随着倩影的两声响嗝,屋里的四位一下全都暴笑起来,尤其是公子白眼泪都流出来了。听到鬼打嗝的声音,说出去也算天下奇闻了!
一起笑过后,气氛缓和了不少。公子白正准备进行下面的话题,倩影就满脸喜悦地说:“这种茶可真是名符其实,可乐喝完后的效果真的很可笑,回冥界的时候向同僚推荐一下!”倩影的这句话又引来公子白、李宠和啸月的一阵暴笑。后来,倩影回到冥界将可乐的这种喝法发扬光大,许多高级鬼在一口气喝光整听可乐后,都会打出响嗝,可乐类的碳酸饮料一时成为冥界官员互相整蛊取乐的首选,而人界在某段时间内可乐类碳酸饮料的销量暴涨,据说就是冥界通过人界办事处集中采购的结果。
公子白捂着肚子好不容易才从土炕上爬起来,对倩影说:“我喜欢有幽默感的,无论人还是鬼。看在你的幽默感上,你只要把冥界关于我的评论告诉我,咱们就合作抓贼,这条件够宽松吧?要是不行,就各行各事,互不相干。”
倩影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自己单独查了许久都没有发现,在不能向散布于人界和北墟内的鬼众求援秘密行事的情况下,找眼前这个半人半妖、灵鬼和妖狼作帮手实在是有利无害,而给公子白说说冥界里是如何评价他这个人的也不算泄露冥界机密,决定答应公子白的要求。
“你想知道冥界关于你的传闻,那我可照实说了?”倩影故意把照实说三个字发了重音。
“要的就是你照实说,千万别净捡好听的说。”公子白也把好听的三个字说的很重。
“自从你为土地公办案之后冥界的鬼众对你的名字开始熟悉,后来你破坏魔帅卡德的大计、消灭僵尸之王、义助妖仙、化解太子丹与荆轲宿世恩怨、遭游魂劫持被魔界追杀这些事更是被众鬼交口称道,在鬼门关前上演了一场阴阳辩论后你鬼律师的名头在冥界众鬼中可是响当当、当当响,风头十足啊!”倩影一口气说出了公子白出道后的光辉历史。
“不光如此,我和啸月老大,刚刚还完成了一件消灭鬼堡力斗妖鬼的壮举。算算日子,正是冥界开始闹贼的那段我们在家养伤,若非如此冥界和北墟闹贼我们早就知道了。”公子白对自己的事迹能在冥界流传很有成就感,“不过你说的都是我的事迹,到底鬼兄鬼弟鬼大妈们对我的人品是如何评价的,你还没说呢。”公子白急于知道鬼们是如何看待他这个人的。
“想知道吗?再来一听可乐!”倩影说到关键的地方停了下来,向公子白提出了要求。
“给你,赶快说吧,别卖关子了,敲诈你也不敲点好东西,可乐这玩意可不是什么稀罕物。”啸月把一听可乐扔给倩影,对倩影如此敲诈有点不理解。
倩影没有把可乐打开喝掉,而是把可乐收到口袋里。“鬼使可不是自由职业,即使在办案的时候也不可以随便参与其他各界的日常活动,我不可以在人界买东西,跟你要这个是拿回去做样品,让负责采购的部门购买。”消除了啸月的疑问,倩影又对公子白说:“现在许多冥界大众都认为你有乐于助鬼、重感情、讲信用、聪明机敏、运气超级好的优点。”
听到倩影说他的优点,公子白不等倩影说完就一副自得的样子对啸月和李宠说:“你们看,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是金子总要发光的,鬼律师的名号是响当当的!”李宠和啸月立刻对沾沾自喜得语无伦次的公子白作极其鄙视状,异口同声地说:“人家话还没说完呢,你暂时打住成不成?”
如李宠和啸月所言,倩影继续说了下去:“不过……”公子白听了这两个字就知道要坏菜,凭经验不过、但是这种转折词语后面都不是什么好的形容。不管公子白多么不愿意,倩影的话还是继续说了下去。“不过,大家只是开始时这么说的,后来的说法就变了。虽然你有这样的优点,但缺点也有一大堆,比如说无利不起早事事想要报酬、吸烟口气不清新、热衷于收集一切可以代表财富的物体、诡计多端一不小心就会中你的计之类比比皆是。现在普遍的观点是不怕律师鬼,就怕鬼律师,如果你跟鬼律师在一起最不能和他去市场,因为他会将你卖掉,而你还要为他数钱。”
“哈哈……,有人自我感觉良好,其实……”倩影一说完,李宠和啸月就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这、这、这分明是人身攻击!我有那么变态吗?说这话的肯定是嫉妒我!鬼始终是鬼,怎么能理解我这个人呢?古来圣贤皆寂寞啊!”公子白先是壮怀激烈,后作仰天长叹状。
过了三秒钟,公子白发完了他的感慨,向倩影伸出手去。“虽然不知道你长什么样,但认识你很高兴鬼使大人,以后请多关照,特别是要替我在冥界公众面前澄清一下,我绝对不是他们说的那样,首先我只对贩卖人口这条罪名有研究,对倒卖鬼魂绝对没兴趣,请他们去市场的时候尽管放心!”
在李宠和啸月的笑声中,倩影伸出手和公子白的手握在一起。“你俩别笑了,不然把你们卖到动物园和玄学研究院去。赶快过来握手,现在我们正式合作!”公子白对啸月和李宠大喊。这两位强忍着笑伸出手来和倩影握了一握,然后转头看了看公子白又放声大笑起来。“有你俩这样的兄弟,真是失败!”公子白无奈地说。
“你刚听到好话陶醉的样子和听到坏话抓狂的表情实在反差巨大,事实表明冥界的大众是最有幽默感的,我们能不笑吗?”啸月喘着气对公子白说。
“懒得理你们!”公子白翻了个白眼,对倩影说:“不要理那两个没脑子的,有我们的智慧就足够了,他们最喜欢冲锋陷阵和捡笑话听了。”
倩影正想和公子白研究一下如何进行下一步,设在屋子外面的禁制突然有了反应。他俩走到窗前望出去,公子白空间里管事的鬼卒青眼正站在禁制的边缘,发出一阵阵有规律的鬼气敲击着禁制的边缘,因为禁制是阻挡外界灵体进入和隔音的,所以青眼嘴里说的什么他们听不到,瞧他的表情倒是一副有要事的样子。
第十一章 第八节 疑犯张诚
倩影仔细感觉了一下禁制上传过来的波动后指着青眼说:“他知道自己进不来,正用震动禁制边界的方法传递信息,说外面出了事情,捉到了一个窃贼,让你赶快出去看看。”
“他这个方法不是效仿人界的电报密码吗?幸亏有你在,不然我可感觉不出里面的意思。”公子白对鬼之间传递信息的法门有了新的认识。
“我解除了禁制,啸月设的禁制还没解呢。”倩影解除了他设下的禁制,青眼以为没了阻隔没走两步又撞到啸月的禁制上,被禁制上生出的透明触手给缠住了。
“啸月,你搞的禁制还真另类,连鬼也捉得住,一定得把这法术教我。不过,现在、马上、立刻给我解除他,外面闹贼了!”公子白踢了啸月一脚,啸月才止住傻笑。
“不会这么离谱吧?你这里也闹贼?听说有一部《天下无贼》正在拍摄中,难不成贼为了抗议这部电影串通好了出来闹事,不然怎么会这样?”受了公子白和李宠的影响,啸月非常关心影视动态,说到贼不知不觉就联系到电影了。说笑归说笑,啸月的动作可绝不含糊,一招手收了禁制,一团几乎透明的东西进了他的手里。“这不算什么禁制,不过是我养的一个透明水母,长了二百多年有了点智慧和法力,有时候我们露营我就拿他出来当透明帐篷用。这水母捉鬼的本领是它的天赋,你想学的法术我没有啊!”啸月把水母缩成小团后赶紧揣到口袋里,生怕公子白抢了去。
“啸月老大,你还有什么奇怪的动物,有时间让我参观一下,挺好玩的。”李宠发了童心,对啸月的“动物”非常好奇。
“不要急着去动物园,看看家里到底来了什么贼吧!”公子白打断了李宠对啸月的央求。
说话间,青眼已经走进屋内。青眼看了看公子白又看了看倩影,显然是不知道他俩间的关系如何,是否应该在倩影面前向公子白汇报情况。公子白看出了青眼的顾虑,对他说:“青眼大哥不必顾虑,我和鬼使不打不成交,有事但说无妨。”
得到了公子白的明示,青眼才开口道:“适才巡逻的鬼卒在您的私人储物空间附近发现了一个鬼魂。看样貌气息这鬼魂应是在冥府藏宝司任职的鬼吏,可他又没有冥府颁发的外出行文,显然是私离职守,而且出现在您放置物品的空间附近有偷盗的嫌疑,所以我们将他擒拿。请您验看是否丢失宝物,然后我就要将他解回地府治罪。”
“冥界藏宝司!这位被捉的大哥该不会是那个什么张诚吧?”李宠的脑子其实也不笨,刚听完倩影对冥界失窃的描述,就把这个刚刚被捕的鬼魂和失踪的嫌疑犯张诚联系起来。
“李宠说的很有可能。青眼,麻烦你先把他带进来让我认一认。”倩影是不会放过一丝破案的机会的。
青眼应了一声出去带被捕的鬼魂,公子白也跟了出去。公子白的妖力空间有一大部分借给了冥界作为传送站。一小部分是他的宅院,另有一个特殊开辟出来的隐蔽空间作为他收藏物品的地方,这样的设计可以使他在空间外面取空间里面的物品时不至于影响整个空间,避免了空间震动给这里的鬼带来麻烦。他的藏物空间在整个妖力空间里是隐形的,只有职守的鬼卒知道位置所在,其他路过的鬼魂对这个空间中的空间完全不知情。而这次这个鬼魂居然摸到他的藏宝室附近,要真的偷了他几件东西,他损失可大了。
来到隐蔽的藏宝室里,仔细查点了一下自己的收藏,确认没有物品丢失后,公子白重新挪动了藏宝室的位置后,才返回他的小屋。那个被捕的鬼魂正好也被带到了他们刚才议事的那个房间里。
被带进来的鬼魂面目端正,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生是老实人死为老实鬼,一身深蓝色的古时衙门小吏的装束,头上的帽子不见了,发髻也有些散乱,加上茫然的表情根本就是一个落难的孤魂形象,连一点儿独角大盗的气质都没有。
“我没丢东西,你不用多告他一条罪了,报告书可以省几个字了。”公子白对青眼说。
倩影看了被鬼卒押进来的鬼卒接着公子白的话头说:“青眼,你的报告书写的不用复杂,不过我告诉你,你中了大奖了。李宠刚才的话还真说对了,这位就是我们缉捕司正在寻找的管库鬼吏张诚。”
“真的吗?我看这位仁兄明显的不在状态,迷迷糊糊的连自己是谁好像都不清楚啊。”啸月围着张诚转了两圈,张诚愣是傻乎乎地连眼珠都没动一下,所以啸月才有这个结论。
倩影走到张诚近前,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果然是毫无反应。“他应该是受了较大的刺激,有点失神,这难不倒我。”倩影说完将他的鬼使手牌拿了出来放到张诚的头上,手牌上发出一篷如水的青光把张诚从头到脚冲洗了一遍,接着倩影猛然收回手牌,大喝一声:“张诚!醒来!”
随着倩影的喊声,张诚如被雷击一般全身颤抖,终于啊的一声回过神来。“有贼呀!守卫!守卫!”回过神来的张诚惊慌地叫喊着。
“肃静!不要乱动!”负责看守的鬼卒立刻上前按住了手足乱舞的张诚。
“抓我做什么?赶快抓贼!库房被窃了!”张诚对按住他的鬼卒高喊。
无论对付惊吓过度的人还是鬼,这时候只有一个正确的方法,显然青眼知道这个方法,他不由分说上前给了张诚两个耳光。挨了耳光的张诚立刻停止了叫喊,青眼心里也大爽,张诚的级别比青眼高,殴打上级的感觉真是没的说。
张诚的情绪稳定了一些,看到周围的景物后立刻迷茫起来。倩影把标志鬼使身份的手牌在他的眼前晃了一下,等他看清后又收了起来,然后正色对他说:“我是缉捕司的倩影。你现在涉嫌盗窃珠玉库的整库珠宝,我奉命来缉捕你。”
“我不是贼!贼跑掉了!我抓不住他,我失职啊!”张诚满面愧疚地说。
“只有你一个进了珠玉库,又有目击证人说看见你乘金光逃跑,而且你失踪了这么多天才出现,你不是贼谁是贼?你若不是贼就不用逃跑,发现贼后立刻到冥府说明情况帮助缉捕盗贼才是正理嘛。”公子白别有用心地火上浇油。
“这位就是响当当有名的鬼律师公子白,他说的很有道理,你要是解释不清为什么现在出现在这里,你真是难辞其疚。要是你交代清这些天的去向和指出真正的贼,我和他都可以帮你。”倩影知道公子白的说辞是为了激张诚说出失窃前后的情况,为了不让张诚受太大的刺激他又换了一个缓和的说法。
在公子白和倩影一张一弛的心理攻势下,张诚讲了案发当时的情况。当天张诚点收了那盒南海净尘珠后,捧着两尺见方的珠盒进了珠玉库。走到库房中央的时候,张诚就感觉手上的珠盒里有什么东西在动,而且从盒子的缝隙中透出一线金光。管库鬼吏的职责就是负责库房内的珠宝保管和安全,如果有什么损害是要受到严惩的。一向稳重的张诚担心珠盒里的宝贝受损,赶紧把珠盒在一张桌子上放好,腾出双手打开珠盒来查看。掀开珠盒后,张诚吓了一跳,装满宝珠的珠盒内只有一颗金色的珠子,原来那二百颗银白色的南海净尘珠全都消失不见了。张诚张大的嘴还没喊出声来,盒子里仅剩的那颗金色珠子突然放出刺目的光华,光华过处珠玉库内陈列的珠宝顷刻间消失殆尽。在逐渐增强的光华中,张诚的视力变得十分模糊达到几近失明的状态。
恍惚间张诚感觉似乎库房的大门被打开,而有一道五彩光华往库房外面掠去,情急之下无暇多想,他猛然向前一扑,居然让他抓到了一样东西,抓到后他当然不能放手,只觉浑身一震,耳边风声呼啸,自己被不名的东西带着冲天而起。飞了一阵后,被他抓住的东西突然一个急停将他甩离了身体,目不视物的他觉得有东西迎面扑至,没来得及反抗就被一种奇异的吸力带进了与外界隔绝的封闭空间之内。等他的视力恢复后,发现周围漂浮翻滚的是各种闪亮的稀世珍宝,他在藏宝司任职多年,所见的宝物也不过是这里的冰山一角。
空间里的各种宝物发出的宝光不但绚丽夺目,而且似乎在一种无形力量支配下做着有规律的运动和闪烁,迷离的光华使他一时忘记了珠玉库失窃和身处险境的事实,反而一心去观赏鉴定那些珠宝,时间一长他竟迷失了自我,只觉得自己也是一颗宝石,随着无数的宝石在一起闪烁运动。
张诚不知在那个空间里待了多长时间,也几乎忘记了所发生的事,就在方才他突然被一股力量从宝石堆里强行分离出来,一时间便失去了神智,直到被鬼卒发现带到公子白他们跟前,他才回想起自己的身份、职责和所发生过的事情。
“这么说,你还是舍身护宝,勇斗盗贼的英雄喽?”公子白对张诚说完,转身又问青眼:“青眼大哥,你们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从哪里进来的吗?”
对公子白的评价,张诚支吾着不敢回答,青眼的回答却快速而肯定:“他从哪里进来的我们不知道,就在你进屋后不久,巡逻的兄弟经过储物空间时发现的他,依我们的巡逻班次推断不会超过十五分钟。”
“除了公子白的东西外,有没有其他物品失窃?”倩影问道。
“没带他进来之前我们已经查过,没有物品被盗。”青眼明确地回答。
“张诚之前所处的空间应该是那贼收藏宝物的地方,他出现在这里肯定是被故意丢进来的。如果他是被那个贼弄进来的,那个贼很可能就在这个空间里,而这里又没丢东西,实在是奇怪!”倩影做着没有结论的推断。
“这可是妖力空间,哪像自由市场那样随便得手的,一定是找不到下手的机会,扔下这个累赘做纪念后就走人了。”啸月对妖力空间的安全性非常自信,在外人面前把自己的空间刚刚被盗的事都忘一边去了。
“告诉兄弟们多留神,小心一点儿总是好的。没确定贼真的不在这里前不要放松警惕。”公子白可没忘啸月的空间刚被洗劫的教训吩咐完了鬼卒后又对啸月说:“大哥,麻烦对你的兄弟关照一下,那间屋子给我看牢一点儿。里面可是李宠老爹的内丹和元神!”
“小心一点儿没错,到现在我们连窃贼是什么样的都不清楚,如何防范是个问题呀?”李宠附和着说。
“照我看,贼不一定在这里,北墟的贼闹得挺凶,不如我们今晚结伴到那里去查探,没准能捉到现行。”尽管有自己的前车之鉴啸月还是对妖力空间的保密性充满自信。
“啸月老大,我觉得你这个意见很有建设性,只有主动出击才能打破僵局,等着被贼偷可不是好办法。”李宠对啸月的提议非常赞成。
“据目前的情况看这个贼的主要活动场所是北墟,是否在这里还不能确定,先在北墟范围内查找是个可行的办法。而且你的高级权限卡片可以为我们的行动提供好多方便。”倩影也同意啸月的看法。
“啸月,你在被偷后脑子居然变灵光了,你的主意居然同时有两个鬼投赞成票,这可是创了记录了。既然大家都同意这头狼的意见,就这么定了,倩影在这里继续和张诚谈心,看能不能找出有价值的线索。我和他们俩出去,该上班的上班,该睡觉的睡觉。”在讨论下去也没有建设性,公子白结束了谈话,安顿好了倩影、张诚后,和李宠、啸月一起离开了空间。
第十一章 第九节 后院起火
折腾了一宿加一个早晨,啸月睡性大起,回到卧室就爬上床蒙头大睡。公子白则不行,他约了人到所里谈事情,虽然是下午才会面,可事先到所里看看资料做一下事前的准备是公子白的老习惯,所以他只吃了简单的早餐就从家里出来了。
天气只能用秋高气爽来形容,往日弥漫在城市上空的一层灰蒙蒙的废气和尘埃在秋风和艳阳之下不见了踪影,清冷的晨风也停了,阳光照在身上既干爽又舒适。公子白深吸了一口气,摆脱了睡意,走出了小区的门口。
因为时间来得及,公子白没有打出租车去单位,他认为那样太浪费,反正出了小区不到一百米就有直达单位的公共汽车站,出了小区门口,公子白就直奔车站而去。离车站只有几步远的时候,公子白发现马路对面有一个秃顶独腿的老人架着双拐正在人行横道上横穿马路,这段路不是十字路口,没有红绿灯,行人过路都要仔细观察左右来车后小心通过,这个老人不但腿脚不灵便,而且眼神好像也不大好,按他的速度继续下去,五十米外的一辆轿车肯定会和他在路中间来个亲密接触。
跟公子白计算的一样,老人走到路中间的时候,疏于留神暸望的轿车司机也发现了险情,猛按喇叭急踩刹车,但还是无法改变车子前冲的惯性,眼看老人就会倒在车轮之下。公子白要是没看到就算了,既然看到就不能坐视不理,当即发挥他的妖狼体质,脚下生风硬是赶在汽车的前面把老人拉到了路对面。
小轿车在刺耳的刹车声中驶过了老人适才经过的位置,车上的司机知道必定会撞上人,干脆闭上了眼睛,免得看到血肉横飞的惨状。等司机睁开眼睛,赫然发现明明要撞到的老人却还站在他出发时的马路边上,好像根本没过马路一样,只是身边多了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真是见鬼了!”司机嘟囔了一句,重新发动汽车上路了。
“现在这司机,都是买的驾照,全都是马路杀手,横道上有人穿行都不知道减速避让,眼睛都长脑瓜顶上去了,脑子都是豆腐脑儿根本不会思考和反应!”公子白对那个傻司机的行为非常不满,骂完了司机又对拄拐的老人说:“老人家,您没事吧?哪里不舒服,用不用上医院?”
拄拐的老人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拉着公子白的手说:“这真是出门遇贵人了,多谢你呀,要不是你,我不但找不到儿子,连老命都保不住了!谢谢!谢谢!”
“老人家,你不必客气。听你的话,是出来找儿子的,你儿子家住在哪里,我送你过去得了。”看到老人有残疾,又记挂着儿子,公子白打算把好事做到底,送老人到他儿子身边去。
“小伙子,我是出来找儿子的,不是来投靠儿子的,我儿子不见了,我正在找他,这回你懂了吧?”老人对公子白解释说。
老人这一解释倒把公子白给弄糊涂了,他不解地问道:“老人家,你的年龄至少有六七十,您的儿子至少也该三十岁左右,这么大的人只要精神正常就不能丢,倒是你老这么大年纪在外面活动,才容易丢呢!而且你这么找法,人海茫茫你上哪找去呀?”
听了公子白的话,老人有点儿恼火地说:“年轻人你想得不对,我是老来得子,我儿子今年才六岁。自从我儿子生下来,我的对头就一直盘算着把我儿子给弄到他的手下使唤,而且我儿子对自己的长相都不赞同,梦想着把缺少的肢体给补回来,总不肯老老实实地在家里呆着。这次一定是我的对头把我儿子给偷走了。”
老人说完后,公子白仔细看了老者的气色,确定老人不是精神病后,对老人说:“老人家,那你也不能这样找法呀!你可以到报纸和电台上去登寻人启事,或者到派出所去报案让警察提前介入一下,不然在这么大的城市里找一个小孩,实在是海底捞针,跑断腿也找不到的!”
“谁说不是呢?我找了快二十天了,身上的钱都花光了,正愁着呢,还差点儿让那死车给撞到,真是命苦啊!到现在我哪还有钱登报纸呀?真是不想活了!”老人坐在路边放声大哭。
公子白威逼利诱枪林弹雨都不怕,就怕别人流眼泪,说明白一点儿,他是性格坚强心地善良。看老人哭得真心实意,不像是靠博取别人同情换钱的乞丐,公子白发了善心:“老人家,你把你儿子的长相和穿着跟我说清楚,最好能有他的照片,再留下你的姓名和地址,我帮你到报纸上登一则寻人启事。你这么大岁数还是回家修养,在外面跑实在太危险。”
“小伙子,我知道你是好心,可我家太穷连登报的钱都没有,实在拿不出钱来还给你,你我素不相识,你犯不着为我费心的。”老人推辞道。
“老人家,实不相瞒,我也喜欢钱,还变着法的挣钱,而且还舍不得花。可有些钱还是要花的,如果我为帮你而花的钱可以让你父子团圆,我认为比用来吃喝玩乐有意义。如果你实在过意不去,我也不反对你在有钱的时候还给我,我就住在这个小区里,你能找到我的。”公子白实在是有感老人年老失子的伤痛,决定无偿帮老人一个忙,登报的钱对他来说是很小的数目,说让老人还,不过是让老人的心里好受些。
“那实在太感谢了!你真是大好人哪!这年头像你这样的人实在太少了。老汉先给你磕头了!”老人说着扔下双拐就要给公子白磕头。
公子白哪能受一个岁数有自己爷爷大的老人的大礼,赶紧阻止了老人的举动,并且扶他在路边的花坛边沿上坐下来。坐下来后,老人拉着公子白的手说:“小伙子,我看得出来,你是真的想帮我。那我就不客气了。不过怎么登报你可得听我的。我和我的儿子不是本地人,有些习惯和做法比较特别,可不这么刊登是找不到我儿子的,希望你不要介意。”
公子白自从遇到李宠后,遇到的怪事层出不穷,对老人的这种要求根本不当回事。“老人家,你不必顾虑,有什么特殊要求说出来,我尽量给你办到。有道是,杀人要杀死,救人要救活,既然要帮你,我会尽力而为的。”
老人再次谢过公子白,说出了他的要求,公子白虽然觉得有点怪,可还是答应了他的要求,老人眼中流露的寻子真情实在让他无法拒绝。最后,公子白把老人送上出租车,给够了司机车钱后,又偷偷在老人的口袋里塞了三百元钱。
公子白不是天天在街上找善事做,但遇到善事还是要做的。丢了一个钱包还要着急上火心疼一阵子,把儿子丢了更不是一般的着急上火和心疼啊,有了头天遇贼的经验,公子白对丢失东西的人的心情非常理解,心有所感才特别想帮这个素昧平生的老人。
公子白将自己的行程改动了一下,选了一路开往日报社的公共汽车往日报社去了。到了日报社,直接找到发广告的部门,把他草拟好的启事交给负责的编辑。编辑看了他这则启事(或者说是公告)直喊奇怪,但在公子白的担保和高于正常广告费两倍的价钱下还是决定在第二天的报纸上刊登这条奇怪的启事。启事全文如下:寻子启事吾儿金小娃,年纪幼小,于二十日前离家,疑为刘氏对头拐带,若有知其下落者,请与蛤蟆塘金老残联系。
若吾儿见此声明,须立即返家,不得在外多生事端,为父甚念!
本市联系人:公子白电话:138××××3656整个启事寥寥数语,没有被寻人的年龄样貌衣着的描述,也没有寻人者的联系方法,与其说是给广大热心群众看的,不如说是给发启事者自己看的,可这是金老残磕头作揖让公子白这样发的,公子白既然发了善心答应了下来,只好按照金老残的意思发了这则启事。思来想去,为那个走失的儿童着想,公子白还是忍不住在后面加了自己的联系方法。
办完了刊登寻人启事的手续后,公子白从编辑奇怪的眼光中解放出来,在日报社的门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中有一种助人为乐的快感。真希望那个可怜的金老残能通过这个奇怪的启事找到他的儿子,公子白点了根烟思绪随着喷出的烟雾飞腾到自己在农村的父母那里,有两个月没回去看看了。虽然时常和父母通电话,可不回去看一下,心里总不踏实,公子白开始想爸爸和妈妈了。
公子白的第三口烟刚吸进去,夹烟的右手忽然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香烟立刻掉落在地面上,接着食指上一声脆响冒出一串火花,跟着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他立刻抱着右手呻吟起来。过了好半晌,手指上的痛感才消失,公子白从疼痛中缓过神来,立刻判断出他的妖力空间出事了。
公子白的妖力空间是从妖狼之王裂风那里要来的,开启这个空间的钥匙就在他右手的食指上,平时从妖力空间里特定的储物室中取物也是靠右手上的钥匙来完成。刚才右手剧震,食指疼痛,明显是他的妖力空间里发生变故,接着被强行突破,右手内置的钥匙受到空间波动的影响发出警报导致的结果。
公子白在回过神后,立刻想到了啸月的妖力空间被盗的先例,赶紧唤醒了在法像里修养的李宠。“小李,精神点儿,咱们的后院着火了,必须赶快回去看看。”公子白一边说一边从大街上拐进一条僻静的小巷,见左右无人开启了妖力空间。他和李宠一前一后,跳了进去。
一进妖力空间,公子白就全神戒备仔细观察。首先入目的是空间里众多的鬼魂乱作一团,有的捂着眼睛倒在地上喊叫,有的伸着双手相互扶持着四处摸索,有的像没头苍蝇一样飞在半空四处乱撞。在公子白的农家小院里外守护的妖狼没有特别混乱,全都一个挨一个地排成严密地铁桶阵形,将小院和院里面的三间屋舍分内外两层围起来,可他们全都是竖直了耳朵,紧闭着双眼,显然是视力受到了影响。
从外表看公子白的农家小院没受什么破坏,公子白再一转头,脸色立刻就白了。在他刚刚改动过隐藏这储物室的空间位置上,凌乱地堆放着各种杂物,显然他的储物室已经被破坏,单独的空间隔断被破坏,储物室里的物品全都散落在公共空间里了。所有的一切都表明一个结果——公子白的空间也被盗了。
“小李,你先到院子里去看看,进去的时候别忘了先报名,看那些妖狼的双眼看不见,你要是不出声的话,一定会把你当外敌发起攻击的。我先把我的东西收拾一下,随后就到!”这就是公子白,平时懒散,遇到大事件的时候就分外的冷静,不放过任何可能导致错误的细节。
李宠应了一声,躲避着漫天乱飞乱撞的的鬼魂,往院子的方向飞去。公子白也急忙赶到破掉的储物室那里,去盘点他的宝贝。真是不看不知道,公子白面对散落一地的东西,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攒了这么多东西。平时不整理,这时候就要倒霉了,公子白弯下腰开始盘点。符纸若干一件不少,木制符牌若干一样不少,玉制符牌一件不剩,啸月鲜血化成的血药一颗不少,游戏光碟若干一片不少,黄色光盘若干一张不缺,看到自己私藏的黄色光盘给暴光了,公子白对这个贼的行径更加气氛,好在空间里的鬼魂和妖狼的视力都有问题,自己进来得也算上及时,否则这些东东被群鬼看见了,自己在冥界鬼律师的名号前面就要加一个“色”字了。
转移了黄色光盘后,公子白继续盘点,盘点的结果是,他辛苦积攒的宝石、黄金、白金、玉符以及包括小时侯玩过的玻璃球在内的一切可以发出闪光的物品全被一扫而空,而一些高级的符咒和血药这类难得一见的极品却没有被盗,可见这个贼有只偷金玉珠宝发光体的怪癖。正在考虑是否重新建立储物室的时候,李宠的尖叫声从小院里传来,公子白从认识李宠到现在,还没听过李宠这样带着哭腔的尖叫,知道事情一定不小,赶紧弄了个临时的储物室把地上的东西一股脑儿扔进去,然后急匆匆地往他的农家小院赶去。
“我是公子白,让路!”事态紧急,公子白连客气话都不说了。
闭着眼睛的妖狼,听到公子白的声音让出了一条道,公子白长驱直入。进了屋后,公子白发现被他安顿在这里的倩影和张诚不见踪影,李宠还在房间各处疯狂的翻找,嘴上还嘟囔着:“哪去了?不见了!”
“小李,出什么事了?急成这个样子!”公子白挡在李宠面前问道。
“我爹爹不见了!我爹爹不见了!”李宠绕过公子白继续发疯似的在屋子里翻箱倒柜。
公子白心中一惊,听李宠的话,一定是绝尘的内丹丢了,这可是大事呀!公子白赶忙跑到放绝尘内丹的房间门口看进去,果然放置绝尘内丹的玉鼎中空空如野,绝尘的内丹真的丢了。
“小李,你冷静点儿!想办法要紧,你这么急也解决不了问题。”公子白在手上施了一个定鬼术,硬是把李宠给拉住了。
身形一住,李宠实在忍不住,抱着公子白的胳膊放声大哭起来,如果他有眼泪,地上肯定要发河了。
“青眼大哥在哪里?”这个空间里出了事当然要找青眼这个负责人了。
公子白的话音一落,青眼和这里的妖狼头目牙风从外面摸索着走进来。“到底出了什么事?”丢其他的东西公子白虽然心疼但那些损失他是绝对可以承受的,可绝尘的内丹丢了公子白的火可就大了,这句话就是吼出来的。
“我正在外面维持秩序,您的储物室突然爆裂,一阵刺目的强光把所有鬼魂的眼睛全都晃花了,我的视力到现在还模糊不清,发生什么事我也不清楚。”青眼面露愧色地说。
“得到了啸月王子和您的吩咐,我们守在院子里外,强光袭来时视力同样受了伤害,但我们没有散乱立刻排成严密防守阵形以防有变。就在我们阵形完成前几秒钟,屋子里传出倩影和张诚的呼喝之声,随即感觉屋内发生一次空间震动,之后便无声息。再后来,就是李宠和您进来发现绝尘道长的内丹不见了。”牙风眯着眼睛沉着地应答,久经战阵的妖狼战士对突发事件的处理能力不是一般的鬼卒可以媲美的。
“倩影和张诚到哪里去了,青眼大哥可否知道?”公子白一进来就没看见倩影和张诚的踪影,听了牙风提及他俩的名字,马上追问他们的下落。
青眼脸上的愧色更重了,低着头说:“自异变发生后至今,在空间内并未发现他们的踪迹。”
“据我的感应,他们应该是发现盗贼的踪迹后,跟在后面突破空间追出去了。”牙风说道。
“小李,你别哭了。倩影和张诚大概是跟上那个贼了,只要有迹可寻就能找到你老爸内丹的下落,有了下落说什么我也会帮你拿回来的。现在最要紧的是确定他们走的是哪条路,那样我们才能接应他们,如果他们也赔进去,就彻底玩完了!”公子白安慰了李宠一下,带着李宠、青眼和牙风来到房子正中放置空间接点的房间里。
房子正中的房间里布满空间接点的光球上,原本固定不动的密密麻麻的光点正在杂乱无章的流动着,显然是被外力打乱了秩序。看着光球,公子白对牙风说:“他们一定是从这里强行通过的,你知道他们走的是那条路吗?”
牙风摇了摇头说:“他们想离开空间,只有从这里选择一个接点强行突破,但这上面的接点排列已经被打乱了,我的能力分辨不出来他们走的是那条路,只有啸月王子才有这个能力。”
“那好,你们下去帮助一下受伤的兄弟,维持一下秩序,剩下的事就让我来处理。”公子白让青眼和牙风离去,然后用食指上的空间钥匙,费力地从无数的空间接点中找到了通往他自己家的那个,打开后迈了进去。
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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