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两个小时之后,我们在堆杂物的小阁楼上找到了它。那红色已经扩散到它脖子上了。它疼得混身发抖,连爬都不能爬了,只能像条死鱼般地躺在那里。
我将它抱出来,放在沙发上,它用那只小黑眼看着我,发出哀哀的叫声……
我的心如同被撕开了一样。我知道它想我救它。可是我没辙啊,真的没辙啊……我都不知道老妈的红色是怎么就好了的,更不知道它的红色是怎么出来的。
就算知道,我也不会治啊……
我所能做的只守在旁边,用湿手巾给它擦去头上的烂脓,再将冰块敷在它的红印子上(它那红印子和老妈的不同,烧得烫手)……
可是烂脓越擦越多,红印子越敷越大,连标都治不住,何谈治本啊……
随后的三天里,它的烂伤越来越重,整个头到脖子都烂了,那块天杀的红色已渐渐漫延到了尾部,整个身子除了一条三寸多长的尾巴尖子,就全是红的了……
它不停地哆嗦着,身上的肉皮也松驰了,皱成一团;叫声日夜不停,但声音却越来越小了……我给它喂食,它勉强吃下去又吐了出来,我给它吹气,它偏着脑袋躲着我……我的心在不断地下沉……
到了第四天上,它已经叫不出来了,只能张张嘴,但红色却似乎止住了,没有继续向尾巴上扩散。
第五天,它的小眼睛周围开始溃烂……第六天,它的小眼睛已经烂得鼓了起来,但尾巴上的红色却似乎有了一点退散的迹象。我不知道这样是吉是凶,但却也只能静观其变……
到了第七天,它那颗机灵的小眼睛终于完全烂掉了,但尾巴上的红色却并未像我想像的那样退去,反而又开始扩张……
我心里一阵刀绞……接下来的事,我不敢想,也不愿想……
第八天的晚上,我不顾爸妈的反对,执拗地将它放在床上和它一起睡。
半夜里,它突然在我身边低低地叫了一声,本就没睡踏实的我立刻惊醒,并扭开了床头那盏小灯……
昏暗的灯光下,它那条撑了四五天的尾巴,此刻已然全红了……
我如木头般坐在床边,傻傻地看着它的尾巴。脑子里一片空白,心里也一样……
但此刻怪怪却似乎有了精神,也不哆嗦了,居然还费力地爬动起来,想爬到我身上,但却找不到方向……
我默默地将它抱起,紧紧地偎在怀里……
我哭了。我知道,最后的时刻就快到了。我相信,它也知道。
没有丝毫的惊慌和恐惧。也没有痛苦的挣扎和仇恨的嘶鸣。它只是像往常一样,挺着肚子很得意地在我怀里翻了个身,然后习惯性地将大头藏在我的内衣里……
我轻轻地熄灭了台灯……
晚风吹过,如同母亲的爱抚滑过恬静的夜空……时间到了。它沉沉地睡了。睡得那么香,那么甜……梦中不再有狰狞的怪肉和疼痛的伤口,有的只是主人永恒的疼爱与拥抱……
柔和的月光下,一个傻子搂着一条熟睡的虫子,僵硬地摇晃着,沙哑的嗓音低声吟唱:“怪宝宝,睡觉觉,睡着了,猫不咬……”
黑暗中,我的摇篮曲如同鬼哭一般生涩嘶哑……
爸妈都被惊醒,他们使劲拍着房门叫我出来,问我怎么了。我没法回答他们。因为我的喉咙和鼻腔里已被哀伤灌满……
那味道,苦苦的,涩涩的,咸咸的……
咸咸的……
突然,一道闪电划过我的脑际……我想起了朱娟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一句看似平淡,但却足以改变我和怪怪未来命运的话……
她说:“你从来不喂血的吗?”
(现在想起来,这是一个多么疯狂而危险的主意啊,但在那时,我只想让怪怪活过来,别的事压根没往脑子里去……)
我一把扭开了台灯,从写字台上操起一把小刀,毫不犹豫地向手指上狠狠划去……那一刻,竟然不疼……
此时爸妈还在外面拍门,我极不耐烦地大吼了一声:“别拍了,都滚!让我静一静!!”同时将流血的手指直接捅进怪怪的嘴里……
我发疯似地挤着自己手指,就像一个瘦弱的母亲正在拚命地给自己饿昏的婴儿挤奶一样……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伤口凝固了,又被我挤开,挤开了又凝固……
我如同一个受虐狂般地重复着这些机械性的动作……
短短的几分钟,却像是过了几千年。伤口挤了半天,血也流了不少……但怪怪却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好像我的血都挤到河里去了一样。我再度绝望了……
也许这本就是天意,是老天不许它和我再在一起……我茫然地将手指抽了出来,在衣服上擦拭着……
这时,原本已经死透了的怪怪,却突然动了一下。
只是很轻微地动了一下,好像是摆了一下脑袋(其实当时连我都没太看清楚)……但我却异常清晰地感应到了那一线生机……
它还活着……
天可怜见,它还活着!!
我的血液一下子沸腾起来,眼睛也直了……
那一晚,我一共割了自己四刀……血如涌泉,刀痕交错……竟只为看它再动一下……
它并未令我失望……当爸妈他们踹开门冲进来的时候,它已经能像个小婴儿似地躺在我怀里,吱吱呜呜地自己吮手指了。唯一不同的是,婴儿吮的是奶,而它吸的是血……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7-28 10:58:22编辑过]
第十二章
老爸抽着烟,眉心紧锁,一言不发……
老妈一边给我包扎伤口,一边气急败坏地数落我,大意可能是说我很傻,怎么能为了个宠物作贱自己的身体呢?还说天知道那虫子口里有没有毒,细菌之类的,会不会感染什么的。
我心不在焉地听着,用那只没伤的手轻轻触摸着怪怪的大头……它还蜷在我腿上,已经流着口水睡着了(这次是正常睡眠)。
老妈说了些什么我全没在意,也不在意……我只要知道我的血能让怪怪活着,并且还能令它慢慢好转,这就足够了。
其实我的脑子里甚至还在盘算着要不要到医院里去,抽一袋血冻在冰柜里存起来,因为如果每天都要我割手指,天长日久,那个只怕还是会很痛的。
想着想着,我突然傻呵呵地大笑起来……突然眼前金光一闪,一个“烈焰掌”印在我脸上……老爸怒发冲冠的样子还是很可怕的。
“笑个屁啊!你想过没有,这虫子要是死了倒还罢了,要是活了,吸血吸上瘾了怎么办?!!你以为你是他妈的血库啊?!”老爸通常不说粗口,只打我,但不说粗口。他说粗口在我印象中只有两三次,但每次都是发生了很大的事。
我心中一阵恶寒……对啊,万一它吸上瘾了怎么办……要是这小王八蛋真的拿我当了粮食,那我也太冤了吧……
我脑海里隐隐浮现出怪怪撕咬拖鞋时的影像,只不过这次咬的好像是我脖子……
天哪,不会吧……我打了个冷颤。我突然想到是不是应该乘早把怪怪扔掉,免得日后变成祸患……但这个念头只在脑海中闪了一下,就立马消失无踪了……
这也由不得我,因为我只要一看到怪怪在我腿上睡得满口流涎,百无禁忌的样子……
我他妈的就什么都顾不得了。
我爱怪怪。它也爱我。是我从市场上把干得要死的它捡回来的……是我喂的蜈蚣……是我喂的饭,吹的气……是我见证了它的变身和力量……我是它的创造者,主人,父亲,老大……也是它唯一的依靠。
妈的,要靠就靠吧……
不就是血库吗,老子年青力壮有的是血!!老子一百八十多斤,还怕养不起你这个小王八蛋吗?老子豁出去了……
随后的几周里,我每天都乘爸妈外出的时候偷偷地给它喂血。
但我不敢再割手指了,因为如果被爸妈发现,他们会立刻把怪怪扔出去的。
在这点上,就连一向喜欢怪怪的老爸都没情讲。而且我也是保证了不再喂血,他们才勉强同意我继续喂养它的。
所以如果是寻常部位,一但经常性地出现伤口,那是很容易露馅的……于是我放血的部位不得不变得很隐密,也很尴尬……在此保密。
疼痛也是免不了的,我发现除了那一晚割手指时不觉得疼以外,现在是割一次疼一次,我甚至有点担心会得破伤风或坏血病……但为了怪怪,我得撑着……
就这样每天一刀(或把头天的伤口挤破,然后把血挤到酒杯里),持续了近一个月。其间的痛苦和委屈是常人无法理解和忍受的。
我觉得这简直就是他妈的变态凌迟……就算是对阶级敌人我都下不去这么狠的手,但对我自己却……唉,只能说我已经疯了。(不仅如此,为了应付老爸老妈的监视,我平时还得装出生龙活虎的样子,不能露出一点伤痛或头晕的症状)
但,这么做却是值得的。
我都不敢相信我的血居然会有如此高的药用价值。(早知如此,我小时候流鼻血,摔破皮之类的都存起来该多好……)怪怪竟然很快地恢复了。
只用了不到一周的时间,它那些一度“永不愈合”的烂疮就都结痂了,也不再流脓了。(但我的伤口却化脓了,又是那个部位,简直痛极了……)红色虽然没有退,但却在一点点地淡化。
它的精神也在渐渐地回复,已经能够开始吃一点米饭和鱼了。我天天抱着它睡,和它说话,用温水洗它的大头和身子。
它虽然没有了眼睛和须须,但却仍然可以清楚地感应出我是否在它身边,因为只要我一离开它,它就会探头探脑地到处找我。
到了第三周以后,虽然头上的疮疤未落,但红色却已经完全消失了。
于是这小东西又开始大吃大喝了。虽然此时它的饭量比起受伤前的那种暴饮暴食要少了许多,但只要它能吃,那就好。
看着它像小猪似地在饭盆使劲拱着,我什么伤口,疼痛,委屈全他妈忘了。
至于喂血的事,其实只持续了三周多一点。
刚开始是天天喂,它喝得也多,有时一次要喝三酒杯,搞得我头晕眼花,胸闷气短的,但后来它的情况逐渐好转,吸血的量也相应地减少了,再后来,它就几乎不愿吸血了。
但我却总怕它伤势不稳定,还是想多给它喂一点,补补身子。可谁知好心没好报,等我咬牙忍痛地放了血,这小王八蛋竟逃走了,躲在床下的箱子后面不出来,气得我三尸暴跳,捉住它硬灌……狗日的暴殄天物……就这么搞了两次,反正它也不肯喝,我也怕疼,就干脆停止了。
※ ※ ※ ※ ※
回:不好意思,昨天冒了个泡,但工作实在紧,没空发上来,今天来补吧。我说的4000万是绝对光棍,也就是说把几个亿的恐龙MM,催命婆婆,河东母狮,国产贞子,怪胎女婴等所有雌性生物全嫁出去,也还有4000多近5000万雄性生物光棍没辙。你还想怎么着?俺们这些雄性生物已经够惨的了。
※ ※ ※ ※ ※
经历过这件事之后,我和怪怪都变了。
我不再像过去那样大大咧咧的了,在照顾怪怪的这段日子里,我变得心细了,谨慎了,体贴了,甚至于都有点女性化了……有时候我在想我是不是有一点变态……
而怪怪也不像过去那么天真烂漫了。它的脾气也变得暴躁,乖戾,会主动攻击家中除我们以外的一切活物,包括别人送给我妈的一对鹦鹉。
也不知它是怎么做到的,只是见它擦着那笼子爬了一圈,里面的鸟就全死了,并且臭得很快(这次倒是没有整出鸟肉干来)……
不仅如此,除了我以外,它现在不允许任何人亲近它(包括老爸),否则它会很愤怒地挣扎,并会发出一种极其尖利刺耳的怪叫,简直能扎到人心里去,令人完全无法忍受……
我听到过两次,一次是老爸踩了它的尾巴,一次是老妈给它喂鱼时摸了它的头,那种可怕的声音,幸好只叫了几声,要再多叫一会儿只怕我们就都要疯了。
但对于我,它又表现出一种不可理喻的依恋,而且十分聒躁……
只要我在家里,它就会像跟屁虫似地黏着我(就连上大号也跟着),一边爬一边兴冲冲地冲着我咿咿呀呀地叫,好像有很多事想要告诉我似的,但遗憾的是我什么都听不懂……
我出门的时候,它会躲在门后“抱怨”,通常要吱吱呜呜地嚷好半天(因为它知道不能跟着我一起出去)。
睡觉的时候就更麻烦了,它会像连体婴儿一般地七缠八扭地绕在我的手臂或腿上,就算用鲜鱼作诱饵也不肯松开。
我睡觉时最喜欢的就是洒洒脱脱,到处乱滚。早先它病的时候我要照顾它,那是没办法,一起睡可以。可现在它好了,不需要照顾了,却还想用它那死沉死沉的身子将我像犯人一样地捆着睡……这个实在太过分了。
怪不教,偶之过也。我知道它能听懂我的话,于是试着对它进行苦口婆心的开导和教诲。
“长大了的怪怪要学会自己睡觉哦,别粘着我了。”
“唧唧。”
“独立一点,好吗?”
“唧唧。”
“松开我好吗?”
“唧唧。”
“松开。”
“唧唧。”
“松开!!”
“唧唧唧!!”
“老子说松开你听见没有?!”
“吱~~唧唧”“小王八蛋你劲还挺大……”
“吱~~”
“滚!滚到床下去睡,现在就滚!!”
“吱吱!”
“别粘着我!!”
“吱~~”
“啪!啪!!扁不死你……”
……这也是无奈之事,你不发威它不知道谁是老大。现在的小王八蛋可不像过去那么老实了,它会不断发出怪声和我叫板,还会扭来扭去地和我玩赖……只有“啪啪”那两下,才能令它老老实实地回到自己的床底下去。
但即使是这样,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只要关上灯,不出五分钟,你就会发现它的大头又鬼鬼崇崇地从床沿边探了出来……
几乎每晚都要发生这种事。
尽管我自问也是个很倔强的人……尽管我每晚都会和它作“艰苦卓绝”的斗争……
但最后,还是它赢了。
由于怕压着它,我每晚都只能平躺着睡,且睡的时候还不敢乱动,简直就像他妈练铁板桥似的,那叫一个辛苦……等我好不容易习惯了,这小王八又玩出了新花样……
也不知是早先喂血产生的副作用还是怎么着,每到半夜一两点钟时,它就会开始怪叫。
叫声激昂,以唧声开头,吱声结尾,时断时继,时高时低,令人眩晕。
尤其是在月色充足的夜晚,那简直就像打了兴奋剂一样,能在月光下连续狂歌两三个钟头!
这可要我命了!
我是一千个加一万个不愿意,我还要睡觉!!再说就算不睡,我也不喜欢它那种“斗志昂扬”的音乐风格,就像随时要冲出去单挑似的……
但令人苦恼的是,它似乎是故意要唱给我听的。
因为这种活见鬼的歌声竟然只有我能听见,而老爸老妈他们却听不到!
我们做过很多次测试,还用录音机录过,但结果都一样,那声音只有我能听到,连录都录不下来!
这叫一晦气……
老爸说,它发出的可能是一种很特别的低频,只有饲主能听到,还说有的海豚对驯养员也有相似的行为,是表示亲昵的意思。
我呸!!还亲昵,有周公亲吗?!!
于是在月朗风清的夜晚,常能看见一个可怜的胖子鼓着两只布满血丝的熊猫眼,抱着一只引项高歌的虫子在那儿发呆……
该死的小王八蛋,伤也好了,血也喝了,还不放过老子……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7-28 10:59:25编辑过]
第十三章
日子依旧一天天地过着。
随后的几个月里,生活又重新宁静下来。怪怪的烂疮已经全部结痂并脱落了。我也逐渐适应了侧卧和夜半歌声。老妈补发了拖欠的工资,老爸也调了一级。其间我还中了一张奖券,得了3000多块钱……一切似乎都已恢复了正常,就连运气都好像转了过来……本来是应该皆大欢喜的……
但那烂肉却一直像块乌云一般沉沉地压在我们心上。谁也不知道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也不知道它究竟从何面来,为何而来。但我们都知道一件事。那东西还活着。
早在怪怪重伤的那些日子,我们就已经开始严密防范了,关窗关门,每日检查地板,以防被那东西再次乘虚而入。
但它在米缸下挖的那个洞,我们却并没有封。不是我们不想封,而是封不住。洞太深了,我们开着龙头放了近三个钟头的水都没能将那个洞灌满。天知道那洞通到什么地方……
如果换成水泥来灌,只怕家里的财政还支付不起。
而且老爸说,就算用水泥灌上也没多大意思。与其说让那烂肉另起炉灶再挖一条暗道,然后冷不丁地从某个死角里钻出来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还不如就留下这个洞让它钻,这样反倒还容易防守一些。
当然,我们也不会四敞八开地空着个洞口等它来,机关还是必要的。
老爸专门托他厂里的一个车工师傅赶制了一个装置。它大体上是由一只厚钢筒改装而成,上端用钢化玻璃封闭,下端覆在洞口上,并用厚钢片做了一个活动的盖子。
盖子是向上开口的,也就是说如果那烂肉从下面向上钻,那盖子只要费点劲儿就能被顶开,可一旦它进入筒中,再要想逃出去,就没那么容易了。
除非它能聪明到从里面把那盖子揭开……但我们估计那软体动物是不太可能会有这种智商的。更何况我们做的盖子和筒壁咬合得很紧,它就想从里面揭也找不到下手的缝。
老爸还特地在筒里放了一只充满水的气球。据他的构想:夫利于火者必不利于水,那烂肉既然喜火,那么多半会忌水。说不定用水泡一下,比刀砍火烧都管用……
这种陷阱虽然看起来有点儿戏,但我们那时也实在是默驴技穷了。谁也不知道这东西倒底管不管用,好在那烂肉一直都没来。
怪怪在这段时间里长势良好,几乎是以一天3厘米的速度疯长,到了年前,已经有近两米长了。虽然它的须须和眼睛仍然没有长出来,但饭量已经回复到受伤前的状态了。
巨型的怪怪比过去要“活泼”得多,就像是八九岁的毛孩子,一时不停地爬高上低,偷嘴,打翻各类碗碟,玩脏东西等等……做着各种“坏”事。
更令人头痛的是,它现在除了我以外,谁的帐都不买,谁敢管它,它就冲谁怪叫,吐粘涎(不是过去那种无害的口水,而是一种痰状白汁,如洋葱般极臭,连洗都洗不干净)逼急了,它还敢张着它的小咀巴装模作样地咬人,所以就连爸妈也管不了它。
于是对怪怪的“教育工作”就全落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本就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再说轻言细语对这小坏蛋也不起作用。于是我找了根干柳条当鞭子,一但发现它作奸犯科,我就抽!!
这小王八蛋也就认这个。我刚开始抽它的时候,它还敢到处逃跑,可它越逃,我就越生气,抽得也就越狠,于是没过多久它就明白了,再不敢躲了。
我只要大吼一声:小王八蛋给我滚出来!!它就得老老实实地爬出来,蜷成一团等着挨抽。我他妈一鞭下去就是一条红棱。它连叫都不敢叫。
一条红棱能让它老实三到四天。然后又开始得意忘形……于是只好进行“再教育”。
我的教育方法还是卓有成效的。怪怪的智商明显地“提高”了。
它现在懂得将我的“家法”藏在灶台底下,还知道偷偷地把臭涎吐在老妈的鞋里(每次只要她向我告状,我都会打它),它甚至学会躲在厕所外面,用咀巴叼住灯绳一扯,让里面的人摸黑……如此“聪明”的小王八蛋,自然要好好地“教育”培养。
于是又少不了“小王八蛋给我滚出来!!”
其实多数时候我也舍不得下狠手打它,可有些时候这小王八蛋也实在太过分了。
它最离谱的一次是叼着一只不知从哪儿搞到的死耗子在家里到处扔着玩……(多半是从厕坑里弄出来的,那里它最熟)事后我们不得不用来苏对全家进行消毒,并将它按在水里,用药皂从头到尾地恶搓了一通,连皮都快搓破了。
唉,烦归烦,但所谓喜笑怒骂皆成文章,原本平淡的生活倒是被这只小活宝搞得五光十色……
但这五光十色却渐渐地透出了异样……
怪怪的第三次蜕变悄悄地开始了。
但最早发觉出状况的人却不是我,而是最爱和怪怪较劲的老妈。
那天,她正在厨房里“提心吊胆”地准备着饭菜……
不由得她不担心,因为在她的右上方,怪怪正悬挂在厨房的通水管上探头探脑……
菜板上是一条大鱼,一条极其肥大的黑鱼。这是我和怪怪的最爱,也是唯一一种怪怪连鱼头都要吃光的鱼类。
虽然它和老妈不对付,但却对她掌管下的食物极为热衷。
如果它认为灶台上有它喜欢吃的东东,它就会很积极地采取行动。
它通常的做法是将自己挂在某个高处,然后找准机会像黄继光一般奋不顾身地扑下来,一下子撞在菜板上或水池里,砸得菜水四溅,然后乘乱随便叼住个什么东西,扭头就跑。
如果发现咬到的是白菜萝卜或是锅铲之类的话那还好说,过一会儿就会扔掉,但如果被它咬到鱼,便会以难以想像的速度将其拖到我床底下去大嚼……
除非我手执“家法”站在床边痛骂,否则它是不会交出“赃物”的。
这种事通常也是它挨抽的主要原因。
虽然经过我“耐心”的“开导”和“教育”,它已经收敛了好多,但在毕竟是小动物,对食物的抵抗能力终究还是有限的,尤其是在遇见“珍品”的时候,故态复萌总是免不了的。
黑鱼自然是“珍品”中的珍品。
据老妈说,她当时一看见怪怪那种鬼鬼崇崇的样子就知道不对劲,但却还是没有料到它动作那么快。只见白练一闪,十多斤重的怪怪如同重磅炸弹一般,重重地砸在了菜板上,在老妈反应过来之前,它一口叼住剖了一半的黑鱼飞快地向灶台下滑去……
老妈下意识地伸手去抓它的光背……哧的一声,一大块外皮被撕了下来……
老妈吓了一跳,连忙松手……
金蝉脱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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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怪乘机拖着那条大鱼急冲冲地钻到我房里去了……
老妈没敢去撵,因为如果我不在的话,这小王八蛋什么恶心事都做得出来。
我是到了晚上才回家的,其时怪怪已经极其痛快地完成了“销赃”,正挺着肚子躺在沙发上消食。
看见我回来,它可能是有点心虚,没像往常那样欢快地迎出来,而是偷偷摸摸地溜到了床底下。
我一看见它那德行就知道今天它准没干好事,顺手抄起了家法……
但老妈却一反常态地从厨房里跑出来拦住了我。
她说:这虫子有点不对劲,今天抓它的时候,它有好大一块皮都被我撕掉了。
我心中一惊,赶紧拍着床板叫它:“怪怪快出来!”
叫了半天,它才“唧”了一声,从箱子后面露出个大头来晃了一下,然后又缩了回去。
我有点烦了,就大吼一声:“快给老子滚出来!!”
还是这句话管用。小王八蛋很快便老老实实地爬了出来,并蜷成了一堆。它可能以为今天又要挨打了,所以将头藏在身子下面。
直到这时,我才看清楚,它侧边身上有好大一块皮都没有了,露出了淡黄色的肉……
我心里一痛,一把将它抱了起来,一边摸着它的大头,一边埋怨老妈“怎么下手这么狠,想要它命啊”。
老妈却口忙嘴乱地解释说她并没用什么劲,只是轻轻一抓那皮就下来了,并且又开始心疼那条黑鱼……
我和老妈正在斗嘴,怪怪却兴奋起来。它从没在干完“坏事”之后受到过如此“恩遇”,显得十分得意,于是开始伸出大头冲着老妈底气十足地怪叫。
老妈气得跺脚,指着它的大头冲我嚷嚷:“你看,你看,这鬼虫子什么都知道,分明是故意的!!你还护着它!!下次它非把锅端了不可!!你这个小王八蛋为了个虫子……”
我听不进她的絮叨,一转身把房门关了,由着她在外面大骂我“不孝”。
灯光下,我仔细地检查它的伤口……老妈说的对,那块皮根本不是她的错。它那块皮本来就快掉了。
事实上,我摸着它的“伤口”,感觉那周围的一圈皮似乎都是松的,就像是穿了件薄料的衣裳。
我试着揭了一下,结果又撕下了一大片。但怪怪对掉皮的事却毫不在意,显然也不觉得疼,它只有些吃撑了(那条鱼有五斤多重,横在它肚子里就像怀了个大BB似的),歪歪倒倒地想要睡觉。我心里突然一震,似乎隐隐地感觉到了点什么,但却又捕捉不到,就像有个影子在心头一闪而逝了。
过了一会,我有点烦了。
我本就不是那种很有耐性,很无聊,可以死想一整天来找一个感觉的人。老子明天还要早起……算了吧,我想。反正爬行动物闲来无事蜕蜕皮也是很正常的事,大概就是个茁壮成长的意思……既然它不疼,那我也没必要多管……
现在老子是真的困了……来吧,小王八蛋……今天晚上不许唱歌,听见没有……唧唧……ZZZZZZ……
也许是天意,一个至关重要的征兆就在我的呵欠声中被掩灭掉了……
随后的几周里,怪怪的那身旧皮一天天地蜕去了。
蜕皮之后的它样子也没多大改变,只是颜色泛黄,头部变硬了一点而已。
但在它的脑门上却多出了一个肉包子状的东西,就像一座小山似的拱在那里。包子上都是挤成一团的死皮,皱皱巴巴的,甚是难看。
我几次都想给它揭了,但每次刚一碰到它就大叫,像要剜它肉似的,于是搞了几次也没揭成。反正它能吃能睡,且坏事也一样都不少干……丑就丑点吧,反正我也不嫌,所以也没太在意。而且这段时间里我也很忙,时常早出晚归,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照管它。
于是它的另一种怪异的能力便在不知不觉中悄悄地显露出来……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7-28 11:01:08编辑过]
第十三章 续
这章太长乐,一层楼放不下,就放在这里吧。
一种对我们来说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的能力。
最早的受益人,或称受害人便是我那兢兢业业一心想要提处的老爸。
他居然成功了。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居然能从那一大把小科长中脱颖而出,被破格提为正处,就连审计科的那个要资历有资历,要后台有后台的黄X都被刷了下来。
于是,举家欢庆,吃炖鸡,开香槟,嘭……怪怪得到了一整条黑鱼,虽然比它上次“舍生忘死”搞到的那条要小很多,但它却可以“光明正大”地趴在饭桌下和我们一起吃,而不用担心会受到“教育”。
可惜这种欢愉却并没持续多久……老爸的处长开始变味了……他渐渐发现他的处长并不完全是因为他的能力得到了上级的认可而获得的,更多成份却是来自于另一种诡异的因素。
不知从何时起,他上街的时候,人们看见他都会下意识地绕开,好像是生怕和他沾上边儿似的。
他坐班车的时候,那车总是半空的。因为同事们宁可去挤公汽也不愿坐在他的旁边,就连开车的司机也开得特别快,好象生怕和再他多呆一会儿似的。
他们厂里的那票工人向来都是极其蛮横的,尤其是几个有技术的主儿,连厂长都不放在眼里。可当他下车间巡视时,就连最呛的那个八级工张XX都会自动地停下手里的活计,远远站在一旁陪笑……
他本来还很得意,以为这就是所谓的“官长威风现”,但后来他发现不对。
因为就连他们厂里最大的官,他的顶头上司——厂长,都会不自觉地和他保持一段相当的距离。
大家都有意无意地躲着他。
就连打饭的时候都没人和他一起排队……他就像是被一堵无形的围墙圈住了一样,彻底地和周围的人隔绝了。
不仅如此,他甚至觉得厂里的人们似乎都在用一种很古怪的眼神从各个角落里偷窥他……
而那种眼神却不像是在看一位勤勤恳恳,准备大展拳脚的新处长,反而更像是在看一只史前怪兽。这些莫名其妙的糙事对于刚刚上台,急需人缘支援的老爸来说无疑是一大打击。
老爸开始担心了。他起先是以为把家里的什么怪味蹭到身上来了,以引起了别人的憎恶。(因为怪怪身上的确有一种味道,但我们都闻不出来,只有家里来的几个客人和对门的邻居闻到过并且也和我们说过两次。)
但后来发觉不是,因为怪怪的味道虽然有点怪异,但据说却并不难闻,而且自他当上处长之后,由于要注重仪表,每天都有喷古龙水的。况且那些人也并不像是因为闻到了什么怪味才避开他的。所以多半不会是气味的问题……那究竟会是什么呢??他实在是想不通了。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7-28 11:02:14编辑过]
第十四章
他试着去问身边的人,可大家却都七磨八弯地回避他,没一个肯说真话。
他也没撤,只好揣着这个鸟闷葫芦过了一个多月(在这段时间里,我和怪怪都没少挨他骂)。最后,他实在忍不住了,就强行拖住了他们厂里的一个傻大胆的保卫干事,抵死了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怜那小伙子武警转业,190公分的大块儿,一个打四个的“豪杰”,站在老爸面前,却像只受惊的兔子,喁喁嚅嚅半天说不出一句整话来……
但他毕竟还是条好汉。在老爸的坚持下,最后他豁出去了。他说:“处长,我跟您实说了吧,其实过去也还好,可近来不知怎么搞的,我们都觉着您挺吓人的,真的,我们都很害怕,怕极了”……
吓……吓人??
老爸差点把眼镜摔了……
我爸其实长得蛮秀气的。
168公分的中等个儿,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我敢说所有没见过他挥着扫把疙瘩到处撵我的人都会认为他是个谦谦儒者,并且好像一辈子都不会发火似的。怎么可能会吓人呢??
老爸想也许是这小伙子怕他在工作上卡他,于是尽可能平静和蔼地对他说:“我有什么好吓人的呢?我不过是个负责技术的处长,一不管人事,二不管行政;既不会扣你们工资又不会要你们下岗。你们到底怕我什么呢?”
那小伙子却似有点支持不住了,他一边抽身一边说:“不是怕那个,不是的。其实我们也说不清是怕什么,但就是怕。好了,您让我走吧,别再问了……”
他不说还好,他这么一说,老爸憋了好几天的闷气一下子发作了(据他说他当时只是稍许提高了点声音,但我估计那很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咆哮”。),他大声“问”道:“你怕什么怕?!你倒底怕我什么?!说清楚再走!!难道我会吃了你吗?!”
接下来的事,老爸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位平日猛如狮虎,坚如金钢的热血男儿竟然“扑通”一声给他跪下了,还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哀求他:“处长,您别火啊……我可没得罪您啊,您放过我吧……我家里还有老婆……”
……不得已,老爸放过他了。但他自己却彻底地郁闷了。
我看见他一个人在房里转来转去,叼着根烟骂骂咧咧的。他嘴里反复念叨着一句话:“都他妈的神经病,疯子……妈的……老子有什么可怕的……难道说升了个处长就变成活鬼了吗?”
不光他骂,我们也愕然,再怎么着那小子也用不着跪地求饶吧,又没人要杀他,这也太离谱了。于是我和老妈一致认定是那个保卫干事出于某种目的故意装样耍我爸的,并且鼓动老爸好歹给他整只小鞋穿,以兹报复。
但老爸不肯。他说那干事是个好人,决不会骗他的,问题多半还是出在他自己身上。可到底是出在哪儿呢……他无奈……我和老妈也无奈。
可他那该死的“威望”却还在不断提升……
几个星期下来,原本在厂里人缘极好的老爸已经彻底变成了孤家寡人。没有一个人愿意接近他,包括他那几个平时最铁的哥们。他们找了各种理由避开老爸,但他们的眼神却说不了谎……
那干事没说错,他们都怕他。盲目地怕,没有任何理由地怕,无缘无故地怕……但就是怕。可怜的老爸成了一个位高权重的怪物。
每天生活在一种诡异的“高处不胜寒”的境地里……但好在我和老妈并不怕他,还可以在家里陪他,要不他说他就要发疯了。
这件事直到后来,遇见了研究中心里那个老头,我才弄明白。那小伙子的确没有骗人,他当时是真的吓傻了,但真正吓唬他的却并不是我老爸。而是远在几公里外,吃得脑满肠肥的怪怪。
从某种意义上说,我老爸算是一个间接缓冲体,作为主体的怪怪正是借由他为媒介而将波动范围扩大的。而那小伙子严格来讲,其实是被缓冲了。
但可惜在那时,我们非但不知道这一点,而且根本就没往怪怪身上想……
在老爸逐渐变成“哥斯拉”的同时,老妈也在承受着另一种更为荒唐的影响。
早年曾听老爸说过,老妈年轻时也曾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全校粉黛无颜色”的人物。
但坦白讲,作为儿子的我却从没有过这种感觉。
因为在我的眼中,她的容貌既不存在美,也不存在不美,反正就是一个妈的样子。除了爱和唠叨,我看不出别的东西来。
但老爸的看法却和我截然不同。他直到现在都执拗地认为老妈是他所见过最漂亮,最迷人的女人。
但很可惜,这只是他的看法。就算老妈早年真的如何如何,但现在也早已被无情的生活磨烂了。曾经的纤纤玉手在搓衣洗菜中变成了粗糙的棒槌,花容月貌也在劳碌奔波中爬满了皱折,就连老爸梦中那盈盈一握的小蛮腰,也因怀上了胖子,进而变成了水桶……
老妈感慨的时候常叹:没想到老娘一代台柱(早年在校文工团时)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你们两父子给黑了……
老妈发火的时候常骂:老娘这辈子都叫你们两个王八蛋给毁了!!骂归骂,叹归叹……但我知道,她其实从来都没后悔过。就算换了下辈子,她还是得被我和我爸毁……哈哈……闲暇之时,她也常常回味过去的那些“倾倒众生”好时光……可惜年华已逝,红颜不再……
于是在怪怪的“影响”下,她的生物钟虽然未能倒转,但她的“遐想”却还是以另一种方式实现了。
缓冲……
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老妈的“吸引能力”开始以几何倍数激增……
一时间,老妈身边开始莫名其妙的蝼聚蚁集,蜂飞蝶舞……
各式各样的搭讪和献殷勤……
暧昧的眼神和含蓄的表白……
以及直接塞到我家窗台下的匿名情书和玫瑰花……
坦白说,如果我妈还是个年方二八,深闺望月的怀春少女,这种情形多半会令她欣喜若狂的。
但很可惜,我妈都快五十岁了……
心跳的感觉早已随年华逝去,现在她不过是一个本本份份,普普通通,相夫教子的家庭主妇而已,即便是偶尔有些甜美的回忆,却也早已没有了再次承受刺激的兴趣和能力。
雄性生物们的狂热举动对于她来说,就像是要给一只南瓜穿上水晶鞋一样的荒唐和不可思议……
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一下子从“被遗望的角落”变成“被围攻的焦点”……
但这种“魅力”实在是太可怕了……
随着她的波动强化,雄性生物们的动作也逐渐由开始的“腼腆”变得疯狂起来……
最初是一伙混混公然在商场里对她动手动脚,并与随后赶到的保安发生了激烈的火并,差点弄出了人命;接着是她班上的一个杂种企图在她的盒饭中下药,结果被老妈和另两个巡视的保安当场抓住,并扭送去了派出所(结果是逐狼得虎,那两保安又自恃“功高”,“理直气壮”地缠了我妈好久。);
最后,居然还出现了一个自称“伤心人”的变态,见天地打骚扰电话恐吓老妈,说如果她不立即和胖子及“哥斯拉”分开的话,他就要“和心目中的女神相邀于泉下”等等……
如此种种,数不尽言……就算真的是个“铁娘子”也受不了这样的明枪暗箭……
天性脆弱的老妈不可避免地被吓坏了……
她几乎是得上了恐惧症,既不敢上班,也不敢出门,成天缩在家里疑神疑鬼,就连病假都是老爸去给她请的。(可其实就算躲在家里也不安全,因为就连代收水费的物业工人都会借找钱之机捏她的手。)
有时候我在想,如果不是老爸的驱散效果,她可能已经被疯子们分着吃了。
至于她身边的雌性生物有多麻烦,就更别提了。所有的雌性生物都是善妒的。而嫉妒中的长舌妇则比蝮蛇的毒牙还毒……
这种混乱状态持续了近一个多月。其间,老爸发了我有始以来所见过的最大的脾气,并且差点儿领着我和那两个“壮着胆子”找上门来的追求者拼了……(当时他有一把菜刀,我也有一把起子;要不是听见怪怪在厕所里杀气腾腾地撞门,让我俩心中一惊,冷静下来的话,没准咱爷俩就真杀上去了。)
老妈倒在老爸的怀里嚎啕大哭……她说外面的那些人都疯了,都是神经病,都变态,都不是人……
老爸也哭了……不论外面的流言蜚语如何不堪,他心里都明白,这决不是老妈的错……二十一年相濡以沫,患难相随,其中的感情远不是他妈的一句什么“海枯石烂”所能形容的。(就连胖子都长这么大了呢。)要说到疯子和神经病,他们厂里的那票人又何尝不是……唉,要怪,只能怪老天爷这几天疯了。
鉴于他们都哭了,我只好也跟着哭……
可恶的是,该死的小王八蛋居然也从床底下爬出来“嘤嘤呜呜”的怪叫……(讽刺的是,我们都不知道它在其中扮演的角色,还把它抱着一起哭。)
前人有句话说得好,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能说得出这种话的人,不用看,也必定是个资深的倒霉蛋。
只是不知道,他是否能够霉得过我……
就在我们被这帮疯子耗得精疲力尽,天旋地转的时候,一个久违的祸害不失时机地出现了……
※ ※ ※ ※ ※
回:偶是死胖子,黑鱼,偶回来乐……第一次出差,没想到是这样,言语又不通,又跟着“大姐大”跑腿,累了个臭死。大伙凑合着看吧,偶不行了,要晒肚肚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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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那是一个明媚的夜晚。
月朗风清,星稀云淡。
好风景……
却不是他妈的好时候。
写字台上,怪怪极为得意地昂起了它的大头……
我“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完了,又来了。
我最恨的就是这样的夜晚,因为依照惯例,这种情况下的“音乐会”是要开通宵的……
在短暂的“唧唧”声之后……
它的演唱正式开始了……
“吱~~叽叽~~呜~~哇~~……”
兴奋的大头在皎洁的月色中上下翻飞……
胖子半死不活地倒在一旁,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耳朵……
这种狗娘养的月色已经持续了七八个晚上了……白天还要上那又臭又长又难的培训课……就算是施瓦辛格也扛不住这种折磨,何况是我……
老子已经快要被这小王八蛋逼疯了……
“喂,差不多行了啊……”
“吱~~叽叽~~呜~~”
“这他妈的都快3点了!老子明天还有课!!”
“~~哇哇哇~~叽~~”
“小爹啊,让我睡会行不……”
“吱~~呜呜呜~~”“小王八蛋!!你敢藐视老子?!!”
“叽叽!!吱~~吱~~”(开始发出“撕心裂腑”的尖叫以示抗议)
“好好好……唱吧,唱吧……算你狠,算你狠……”我恨恨地捂着耳朵,背过身去,把屁股对着它……
谁想这该死的虫子竟像示威似地冲着月亮狂吼起来……“呜哇哇~~吱~~叽叽叽~~”
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无奈之下,我只好乘它喊得最起劲的时候,偷偷地下床,然后蹑手蹑脚地向厕所走去(我可不想让它撵到大号里去折腾我)……只有在那里我才能清静会儿。
拉开灯,关上门,我安详地坐在马桶上,身心愉悦地捧起了一本<<三国演义>>……世界终于太平了(虽然还是能听见一点,但至少是没那么吵了)……再没有“叽叽”和“呜呜”了……消停的感觉真是好啊……
只是由于睡眠不足,我都有点便秘了……我一边使着劲儿,一边看着书中“大耳贼”像兔子似地被“阿瞒”撵得到处跑……
同病相怜,我心中一阵悲凉……刘兄,你知足吧,撵你的好歹还是一代奸雄;老子倒好,被亲手养大的虫子逼到厕所里……我操,世风日下啊……
正当我摇着头大发感慨的时候,一个娇柔的女声却从厕墙外透了进来……“小三子,情况怎么样啊?小三子?”
小三子??我听得一愣。唔,很有点“慈宁宫”的味道哦……这是哪个傻妞啊……让我来听听……我连忙把耳朵竖起来,贴在墙上……(附:我们家是旧住宅楼,卫生间板薄,低矮且沉闷无窗,唯一一个气孔是开在走廊内侧的,正可谓是偷听天堂,隐蔽圣地。但遗憾的是别人在外面也能很方便地听见我们,所以其实也很麻烦……)
一个粗重而低沉的男声响了起来。“小三子也是你叫的吗?骚货!!”
呵呵,要吵架啊……也行,也行,总比没有强……请继续……(偷笑ING)
那女的嗲声嗲气地说:“怎么啦,上次在老头子面前的时候,我不也是这么叫你的吗?”咦,还有“老头子”,看来有点深奥哦……继续偷听……
那男的哼了一声,道:“你也说了,那是在老头子面前,我好歹给他点面子……但你别以为他真能保得住你!在我这儿可不吃他那一套!你要叫,就得老老实实地叫三先生!否则可别怪我翻脸!我可不怕你们何家的人!”
何家的人??三先生??我一头雾水,这都是些什么东东啊??怎么搞得跟帮会似的……
味道开始有点不对了。果然那女的开始上火了:“呸!!我用得着他来保?!我就叫你小三子,怎么样?!……想翻脸啊?……谁怕谁……你可别忘了,我的阿梨可是双态缓冲体,你有种就动一下试试?”
缓冲体?!!
我的天哪……又是这个字眼……我的心脏一下子凉了下来,连头皮都麻了……
这些祸害怎么又找上门来了?不会又是朱娟他们那伙吧……他们倒底想把我和怪怪怎么样啊……这可怎么好……我立刻慌乱起来,不知道是要继续听下去,还是马上报警……(但报警又能说些什么呢)
我这儿正乱,那男的却大笑起来:“哈哈哈……就你那”烂水果“也配叫双态??……别傻了,那是老东西逗你玩的……就你那烂酸梨,显性峰值不到一个当量,隐性波动就只能帮着你叫春……要在我看来,那玩艺也就是个当饲料的命,亏得你还敢拿出来显摆??别招人笑话了……哈哈……”
烂水果“双态……哈哈”
那女的大怒:“狗日的屠老三!!你说谁养的是烂水果?谁是饲料?要不是我的阿梨,你那只死王八能活到现在?你他妈的忘恩负义,那天要不是我拚死缠住小胡子,你他妈的早就玩完了!你个死王八!”
那男的可能最听不得别人骂他“王八”二字,当即也暴跳起来,一叠声地骂道:“臭婊子!!你说谁是王八??你敢再说一遍试试?!!……我都奇了怪了,那老鬼精得跟他妈猴似的,怎么养出你这么个吃货来……发骚把脑子发傻了……你真以为咱们能逃出来是你那烂水果的功劳吗?我呸!别他妈抓屎糊脸了!那小胡子的玩艺最不济也在2级以上!别说你那烂酸梨,就连我的王八……呸!呸!……是‘龟王’(其实听起来也还是王八那一类的东西)都只能勉强扛住它一击……要不是因为它事先受了重伤,力量所剩无几的话,咱们两个就全给它当了补品了了……那小胡子最后放我们走,不是因为你把他迷住了,而是他自己的链态反噬发作了,撑不住了而已……唉……其实那会儿本来是偷袭他的最好时机,却被你个贪生怕死的小淫妇拖着我飞跑……妈的好机会全让你给糟蹋了……”
(我的天,果然是高手如云啊,什么“龟王”“阿梨”“2级体”的,我这儿只有一只对着月亮发神经的“猫王”,怎么斗啊……)
那女的也不知是说不过他还是怎么的,半晌没言语。那男的也没说话。我以为他们要走了,便乘机从厕所出来,猫在堂屋的窗口下候着,想伺机看一看这两家伙的长相。谁料那女的却突然“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至此我才知道人上有人,天外有天。
原来怪怪的歌声并不是最具震憾效果的,那女子的动静才真个算得上是穿云透谷,开碑裂石……
一时间电光交错,骂声四起……
两栋楼的灯一下子全他妈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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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那儿的民风还是很剽悍的,尤其是在被吵了觉的时候。瞬息之间,便有无数垃圾疾射而下,并伴随着各色的本地粗口。
那男的见势不妙,叫了一声,扭头就跑……
那女的愣了一下,也哭哭啼啼地跟在他后面跑。这两个撤退的路线正好经过我守候的窗口……
虽然隔着四五米的距离,但好在还有个路灯照着,所以勉强也能看个七七八八。那男的就不多说了,留个平头,长得跟孙行者似的。
倒是那女子长得珠圆玉润极具风情,跑起步来花枝乱颤的,但手里却拖着一条极不相称的大麻绳,也不知是干什么使的。
他们走后,我赶紧跑到里屋叫醒了爸妈,把这事儿一五一十地跟他们说了。
老妈首先吵吵起来,她说这地方是是非之地,不能着再呆了,必须马上搬家。老爸却说这一大家子又不是老鼠,说搬就能搬的,况且现在局势不明,吉凶难辨,也不宜轻举妄动,不如先稳住阵角,看看情况再说。
而“少壮派”的胖子则极力建议购买大量的“管制刀具”以备必要时进行“本土决战”……
就连怪怪也趴在桌下呜哇乱叫,但没人明白它的意思。
于是,就这么吵吵嚷嚷地折腾了一夜。最后是什么方案都没拿出来。结果是天也亮了,人也困了,就都回去睡觉了。
随后的半个多月里,我们家自然是关门落锁,高度戒备,而那两个人也一直都没走,就在小区里晃悠。
他们特别喜欢我们家窗台下的那块墙角,时常挂着一脸的馋相死盯着那个地方,就好像那地方的水泥是用金砂拌的一样,有一次甚至还拿着个相机对着那里拍照,也不知是发的什么疯。
除此之外,他们还喜欢站在我家门口对表,一对就是十几分钟,腕子抬得老高,看得津津有味,似乎是在嘲笑我家没有表似的。
我后来烦了,就把我们家的两个座钟都抱到了窗口,每次他们来看表时,老子就看钟,和他们对着看。这种做法在事后证明是很傻的。
因为这两个很快便发现了我的对抗行为,并且“主动”将行动的时间调整到了晚上……
于是,在怪怪对月高歌的深夜,常能看见两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直挺挺地站在胖子的窗前对表,其情形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但是,除了对表和看墙角之外,这两个似乎也没有什么进一步的举动,甚至于都没什么敌意,有时候在路上碰到了,那女的还会冲我抿嘴一笑,笑得我浑身发麻……
天知道他们在搞什么鬼。
古人云:不怕贼偷,就怕贼掂记。这句话是至理名言。
本来,我们还抱有幻想,以为他们时间久了,发觉没搞头,就会自动离开的……
可没想到那女的居然在一天下午,拎着一大篮子的萝卜,鸡蛋和带鱼,踏着双拖鞋很休闲地从我家门前走过……那意思分明就是要在这儿长住!!
我的上帝啊……这世上怎么会有耐性这么好的贼人……真是造孽啊……
这种对峙是极其郁闷的,因为除了那天在厕所里听到的一点东西之外,我们几乎是什么都不知道,手里更是连一点主动权都没有,完全被他们牵着鼻子走,我们只能见招拆招而已。这种被动的局面对我们相当不利。形势必须扭转。
于是,我们也开始研究他们了。经过我们的不懈观察,发现这两个家伙的行为模式还是有规律可循的。
他们通常都是早上9点左右来我家看墙,中午1点(或晚上12点)以后过来对表,其余的时间就在小区里闲逛,或是坐在我家对面的花坛边上说话(尤其是在晚上,那是非坐一会儿不可的)。
我们急需情报,自然是迫切地想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但却又没法傻呵呵地跑过去旁听……
怎么办?
天才的胖子很快想到了方法。原来这世上还有一种宝物叫作“录音笔”的……我们咬着牙,拚着花了1300多元,买了支三星的录音笔(据说可以连续录音34个小时,还有外置的MIC)。
我们将它藏在花坛里头,然后静静地等待着那两家伙前来“试音”。
一天过去了……两天……三天……四天……
每天晚上我们都把它取回来查验,但可惜那两家伙一直都没在花坛那儿落脚,所以都没能成功(倒是把那几个老鬼搓麻的声音录得清清楚楚)。老爸说,这不行,白天机率太低,要在晚上录才好。
于是,我们豁出去了……
从第五天开始起,我们冒着损失1300多元的风险,将录音笔埋藏在花坛里过夜……(万一被别人捡走,或是被猫狗之类的挖走,我们可就全赔了)
倒底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在计划实施后的第七天,一段极其关键的对话终于被我们成功地捕捉下来了……
这段话的录制时间大约是在头天凌晨的1点多钟,声音相当清晰,全长约为50分钟左右,其含金量绝对是24K.我们全家人围坐在一起,打开音箱,带着极其兴奋且复杂的心情倾听了这段得之不易的会话:
(开始部分是一阵嘀嘀嘟嘟的声音,像是在调试什么仪器,持续了近4分钟。)然后,那男的说话了。
“啊……该死,怎么又是这样?!……我快发疯了……”
女的说:“怎么啦,还是不行吗?……我看看……”
男的说:“你看吧……就这儿……看见没有……0.232……你说就算是个苍蝇也不会就这么点波动吧……难怪屠勇说这家人邪门,还真是邪了……”(“屠勇”?莫非就是先前跟着李时英来捣蛋的那个川人?胖子“花容失色”)……
女的说:“会不会是仪器出故障了,低温下有时候是测不准的。”
男的说:“怎么会,我昨天才校验过的……再说了,就算是不准也不至于这么离谱吧?……那好歹是个大活人呐……”
女的说:“我这边也测得不好,数据忽高忽低的,好象是受到干扰了……”
男的说:“我看那东西多半是个隐态体……要不你今晚再把阿梨带过去冲它一下试试……”
女的说:“算了吧……你还是饶了我吧……那天晚上你还没受够啊……整得我们两个疯疯颠颠,胡言乱语的……要不是我机灵,发现不妙就使劲一哭,把阿梨的共振打乱的话……那天还不定怎么着呢……”
男的说:“是啊……呃……那个……其实我那天说的那些话,并不是有意的……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懂吧……我是受了那东西的影响,胡乱说的……”(明显的吞吞吐吐)
那女子倒是很大气:“咳,算了,过去的事还说它做什么……那天我不也胡说八道呢吗……是吧,小三子?”
那男的也就势打诨,说道:“是啊,是啊……呃……小骚货。”
接着男女一起开怀大笑,并互相打趣约1分钟。(胖子最怕的就是他们“尽释前嫌”了,当下极其郁闷。)
过了一会儿,那男的又开腔了。“要说也真是撞上了……一般情况下,隐态缓冲体是不会轻易发生共鸣的,就算有,也至少需要3只以上的4级体聚集才有可能出现……但那天是怎么了,怎么一下子就开始了……”
女的说:“我也奇怪呢……我们那边十多只隐态体,养这么些年也就只共鸣过三次……最后一次还是在去年,老爷子的那只‘苍龙’开瞳时才发生的……”
男惊叫一声,问道:“呃……那个……我听说,‘苍龙’不是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开过瞳了吗?”(语气中明显有点惊恐)
那女的轻轻笑了一声,说道:“开双瞳,傻瓜!”(其实直到后来在中心见到那老头,我才知道他们说的是这个“瞳”,而不是那个“筒”)那男的半晌不语……
那女的又问:“这几天怎么没见到屠勇,他上哪儿去了?”
那男的没说话(可能是还没缓过神来),于是那女的又问了两遍。那男的支吾了半天,但最后还是照实说了。“他已经走了……呃……其实上个星期五就走了。”
女的大怒:“走了?!!……你们什么意思?!……不是说好了一起合作的吗?!……中途抽板……这算什么?!”(终于开始呛火了,胖子大喜)
男的连忙赔礼:“对不起,对不起……你别生气……其实他要走也是迫不得已……唉……你知道吗,9处的人已经到了……”
“9处?!!”那女人和胖子同时惊叫起来。
男的说:“是真的。有两个E组的人被他认出来了,而且那两人也认识他。所以他才要走,不然容易暴露……”
女的问:“9处来了多少人?”(语气开始有点紧张了)
男的说:“来的不少……据屠勇说,这个小区周围至少有4个较大的波动群……看样子,E组的人恐怕是全到了。”
女的说:“我的天哪……他的感觉准吗?”
男的说:“准,他养的那只”鬼耳“,最大的特长就是测这个。”
(二人半响不语,约半分钟)女的问:“他们是要抓我们吗……”
男的说:“恐怕不是。如果是的话,他们犯不着这么兴师动众……顶多一个波动群就够了……”(说到这儿,那男的好像有点黯然)
女的问:“那咱们怎么办?撤吗?”(胖子大喜,继而又大悲……就算他们走了,也还有个半路杀出来的E组……)
男的说:“现在不能撤……因为,呃……你的阿梨显性波动较小,不易察觉,或许还能蒙混过去……可我的龟王只要一醒过来就是7,8个当量的显性峰值……这要冲出去还不跟照明弹似的,会被他们当靶子打的……”
那女的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你放心吧,要走我俩一起走,我不会自己先走的。”(听到这里,我还以为是那女的够义气……)那男的没言语(我估计可能是在感动ING……)
过了一会儿,那女的又问:“你那只龟王还能睡多久?”
那男的苦笑一声,说:“要醒早就醒了。是我用代控源一直压着它呢……不过可能也压不了太久了,前天晚上它就醒过来一次,可能是饿了,一下子放出了三四个6当量的波动,吓得我手都凉了……不过还好,后来又睡过去了……”
女的说:“这么说,它是随时都会醒,而我们也是随时都会被暴露罗?”
男的有点尴尬,说:“呃……也不至于……我估计它应该还能再睡个七八天的……但就是不能惊动……前几天楼下的那家又准备放音响,要不是我抢先把他们给灭了,那一下子非把它吵醒了不可。”
我的天哪,灭了……胖子的一家开始惊惶起来。那女的也火了,吼道:“灭了?!!……你是不是疯了?!!……为什么事先不告诉我??……你还嫌动静不大是不是?!!……你想把雷子也招来吗?!!”
这时,那男的却说了一句“暴强”的话:“放心吧,没事的……呃……那个……我都搬到你床底下去了,楼下那家留个空壳子,不会有人注意的。”
那女的“啊”的一声尖叫起来,同时大骂:“王八蛋!!……你……你他妈的怎么不搬到你自己床底下去?!!……你他妈的什么意思?!……我的天哪……你个狗东西……”
那男的连忙赔礼:“对不起,对不起……我也是没办法啊,龟王是吃血食的……那个……要是叫它闻见了,那还不如放音响呢……”
那女的暴跳:“我不管,我要和你换房!!……我就说这几天气味怎么不对……你也太恶心了!!……怎么可以……妈的,难怪屠勇怕你怕成那个样子,原来你他妈的是个变态!!”
那男的自知理亏,只是一个劲地赔小心。
过了好一会儿,那女子的气才算是平了一点。这两个安静了几分钟。
然后那女的又问:“你觉E组这次全体出动,也是冲着那东西来的吗?”
那男的说:“这个可说不准,反正不太可能是冲着咱们来的……”
那女的说:“那东西有那么强吗?虽然测的时候是邪门了一点,可也犯不着4个波动群一起上吧……”
那男的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小敏,你还记得那个差点灭了咱们的小胡子吗?……其实我一直都没敢跟上面说……那小子的波动模式就是和那死胖子一样的……”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7-28 11:04:35编辑过]
第十七章
那女的说:“那小胡子的波动不是有3000多吗?……那胖子的才零点几呢!!这两个差着十万八千里,能有什么相似的呢?”
那男的有点不耐烦了,说:“我是指的波动模式,不是波动值!!……我问你,你有听说过主控源在驱动时不仅不下降,反而还往上升的吗?……我告诉你,那小胡子就是这样的……那死胖子看钟时也是!虽然他的波动只有零点几……”
那女的不信,说:“瞎扯!!亏你还是吃这碗饭的!……主控源在驱动时是要承受控体反馈的!波动值只会下降,决不可能上升,这是基本常识……要是主控源可以不断升值的话,那缓冲过程岂不是可以无限制地进行下去了?!!……我的天,要是那样还了得?!……这决不可能!!”
那男的说:“就你懂得多!!控体反馈的事还用得着你来教我?干我们这行的谁不知道啊……要不是我亲手测的,就打死我都不会信……唉,我之所以不敢上报,也就是怕上面的人不信啊……搞不好还以为是我在找借口,推责任呢……”
那女的还是不太相信,那男的就又在那儿嘀嘀咕咕说了好一阵子(这段话说得很罗嗦,且带点口音,所以没太听清,大意是说他出道20多年了,不会出错什么的。)
过了一会,那女的又问:“真要是这样的话……那你觉得我们还能拿下那死胖子吗?”
那男的说:“别提了……自打屠勇说了E组的事之后,我就没敢再往那儿想了……明摆着,谁能抢得过E组啊……搞不好咱们俩还得饶进去……我现在只想乘9处的人反应过来之前,尽可能地抢些数据出来,这样好歹也算和上面有个交待……”
那女的还是有点不甘心,说:“真的没办法了吗?这只个体可是很稀罕的……”
那男的说:“我也知道那东西好啊,要不9处也不会下这么大的本钱……4个波动群啊,多少年没这种阵势了……想想都心寒……我看这次能全身而退就不错了……对了……屠勇还说,小区左面的波动群相对来说是最弱的。他当时就是从那里混出去的……我都想好了,过两天我们也从那里冲出去……到时候我把两个代控源都打开,争取能压住龟王一会儿……然后,嗯……麻烦你帮我一把,让阿梨尽可能地把隐性波动都放出去……只要能让9处的那伙人晕个三五分钟就足够了……”
那女的没说话,不置可否。那男的只好不厌其烦地又把他的撤退计划说了一遍。那女的轻轻地“嗯”了一声,但怎么听怎么像敷衍。然后这两个就都静了下来。
过了约3多分钟,那女的又问了一句:“阿军,你觉得那小胡子会不会是9处的人呢?”
那男的“啊”了一声,但很快就镇定下来,说:“不会的,那小胡子的各项参数都乱得很,决不是9处那种一板一眼的标准化规格。”
这句话是他们在录音中说的最后一句,其后就是一大串的盲音了。(其实他们说的还远不止上面这些话,其中还掺杂了很多无关紧要的内容,像什么“天气冷啊”,“手撞疼了”什么的。我都省略了)
听完了这段录音,家里的三个人都沉默了。就连最爱吵吵的老妈都说不出话来了。胖子也迷糊了。两个人都傻拉巴唧地望着老爸。
作为主心骨,老爸虽然也很乱,但好在还没有全傻。他说:“没撤了,报警吧!这事是瞒不下去了。”胖子傻乎乎地坐着,没有说话。
为了避免怪怪闹事,报警之前我们先让它结结实实地打了顿牙祭。兴奋的怪怪叼着鱼肉满屋子乱窜,末了是一阵呜哇乱叫的大嚼。等它撑得“要死不活”,“奄奄一息”的时候,我们将它关进了床下的柳条箱里。
然后,我们拨通了110的电话。(老爸在电话里只说了那两个人和录音笔的事,但却总算没有把怪怪抖出来。)
警方的办事效率果然还是很“高”的,半小时之后就来人了。
一共来了三个人。一个穿制服的是本地的户藉警(常在我们小区查户口),另两个穿便衣,提小箱子的,据介绍是市局刑侦处的人。那个户藉警本身属于那种典型的,在基层派出所里泡烂了的老警油子,一进门就大呼小叫,一惊一乍的,还毫不“见外”地把我家桌面上的一盘水果拿着大吃。
倒是那两个市局刑侦处的便衣素质较高,风纪也好,对我们都客气,还叫那个“户藉”把水果放下,注意点影响什么的。他们几个想先听听我们在报警时提到的那份“录音证据”。
于是我赶紧打开电脑,将那段对话的备份文件调了出来……
才听了不多一会儿,那户藉就开始无聊起来,二郎腿也开始晃了,并且开始说些不咸不淡的鸟话。
但那两个便衣却听得极其认真,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还时不时地把那户藉拍几巴掌,意思是叫他闭嘴,搞得他极没面子。
末了,他们很谨重地将那段谈话保存在了一只U盘里,并且提出要求,说是想在我们家里设一个守候点,以便布控抓捕那两个人。
这个要求并不过分,但落在我们头上可就犯难了。
关键是怪怪不好糊弄。这东西的敌我观念极强,性情又暴戾,再加上它那“生人勿近”的秒杀技……老妈的两只鹦鹉就是前车之鉴。万一哪天被它偷跑出来,把这两位都给“烩”了……我们就算再多几个头也不够杀的。
想到这一层,我们协助警方的“热情”自然而然地冷却下来,态度也含糊了。
本来,那两个刑侦处的都还没说什么,倒是那油子户藉先发起飙来了。
这家伙自打刚才吃水果时就已经不痛快了,听录音时又憋出了一肚子鸟气,正是没地儿发泄,一见我们不肯合作,当即便吼叫起来:“喂!你们几个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们知不知道什么叫警民合作?!懂不懂什么叫警民鱼水情??没了我们,你们这些鱼还蹦个屁!!(靠,原来‘鱼水情’是这个意思)报警电话是你们打的,事儿也是你们招的,现在市局的同志好心好意地要帮你们办案,你们反倒推三阻四的……是不是不识抬举?!是不是想到所里去蹲两天,想想明白?!”
不愧是老警油子,不管肚子里装着多少草料,但此刻的一声虎啸倒的确是“内力”精纯,份量十足……
胖子和老妈都被他唬住了,就连老爸都傻了一会儿……那两个刑侦处的人也乘势站了起来,并随手拎起了他们的小箱子……
得罪了“条子”可不是闹着玩的,老爸赶紧站起身来递烟续水,打着圆场……老妈也赔着笑脸,把冰箱里的一瓶没开封的辽河大曲拿了出来……胖子则笨手笨脚地去端桌上的那盘水果……
正当我们“忙”得团团转的时候……
一只愤怒的大头悄悄地从柳条箱里伸了出来。
怪怪醒了。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7-28 11:05:35编辑过]
第十八章
正在端着果盘的胖子突然全身一震,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在心里漫延开来……与此同时,那两个便衣也抬起了头……我自知不妙,连忙放下果盘,便转身向小房中跑去……
还好来得及时,当我踏进房门的时候,怪怪正杀气腾腾地从床底下冲出来。
它没有眼睛,一头撞在了我腿上。我乘机捉住它,并将其没头没脑地往床头柜里塞。
这小王八蛋不服,一边呜哇怪叫,一边在柜子里七拱八翘地闹腾。(怪叫时用的是唱歌时的那种低频,相当刺耳)
我大怒,一把揪住它的大头,对着那皱巴巴的肉包子就是两巴掌,打得它呲牙裂嘴的。
我低声骂道:“小王八蛋!你他妈要再敢动,老子就把你的肉包子摘下来!!”
怪怪虽然听不懂我说什么,但却能明白我正在火头上。它倒底还是怕我的。咕唧几声之后,它总算老老实实地缩回柜子里去了。
我心中略松,随手抄起一支钢笔插在锁孔里,然后便赶回客厅里去了。离开这么久,我可不想让“警察叔叔”们对我的小房产生兴趣。
然而,当我再次回到客厅的时候,却发现气氛有点不对了。
那位威风凛凛的户藉此刻正一脸苦相地坐在椅子上,骄横之态一扫而光,反倒像是要哭出来了一样。
而那两个便衣则靠墙而立,脸色铁青,就连手里的小箱子也扔到了一边。他们见到我之后神色不定,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
爸妈的表情也很古怪,他们都盯着这几个条子(尤其是那个户藉),一脸的诧异和疑惑。
我却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还以为是爸妈又和他们闹僵了,于是赶忙学着老爸的样子来打圆场。但我既不会派烟也不会倒酒,只好傻乎乎地依旧把果盘端给他们,并且一脸“谄媚”地说:“大家都别客气啊!这梨好嫩的,对肠胃消化可好了。”
我还没说完,老妈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紧接着老爸也绷不住了,跟着笑了起来。
那户藉的两只眼睛都快喷出了火,而那两个便衣则将脸别在一边,用手捂着嘴,好像我劝他们吃的不是酥梨,而是一堆屎似的。
我正想接着劝,那个户藉却突然嚷嚷起来,他说他所里还有急事,要开周会,不能耽搁什么的,然后便讪笑着站起身来,遮遮掩掩地溜出去了。
可惜他穿的那件制服太短了,再怎么遮掩,也盖不住屁股。于是,那一大块略带酱色的湿迹立刻被我发现了。
就算是个傻子,也该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我当即大笑起来,差点连果盘都摔了。活该!谁叫你发飙的?!拉死你个死王八蛋!
接着,那两个便衣也拎着他们的小箱子走了。他们走时并没说什么多的话,只是走得极慢,一步一晃,就像一下子老了几十岁似的。
我们都觉得不对劲,于是便好心问他们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再坐下来歇会儿,可他们却闭着嘴什么都不说,脚下也不停,只是木然地摇了摇头。我们见状也没敢多问。
等他们走后,爸妈才告诉我,原来刚才我去捉怪怪的时候,那三个人曾同时像被电击似地原地跳了一下。
接着,那户藉就拉稀了。而那两个便衣则靠在墙上使劲地点头(不是正常的那种,而是类似于神经的那种),点了好半天才停住。
老爸说:“这几个家伙有古怪,尤其是那两个便衣,处处透着邪性。要不他们怎么一点都不怕我呢?”老妈说:“不知道这次是不是把他们给得罪了……万一他们撂了挑子,不肯再来保护我们了,那怎么办?”
胖子却急匆匆地向小房跑去。我的怪怪还在床头柜里闷着呢,我要把它放出来。
这是个蠢主意。
两分钟之后,愤怒的小王八蛋开始在堂屋里大发雷霆,四处喷涎。
整洁的墙壁上立刻挂满了恶心的白汁和消化了一半的鱼糜。老妈气得大叫起来,我自知理亏,赶忙将这只抓狂的“喷壶”连拖带拉地弄回到自己房里,并锁上了房门。
怪怪大叫着在我怀里上下翻腾,执意要冲出去继续“战斗”……
我心里一烦,本想再K它一顿的,但却不知怎么着,手举起来了,却又舍不得了。无奈之下,我只好耐着性子抱住它,像哄孩子似地摇来摇去,还破天荒地唱了一支<<我不做大哥好多年>>作为它的催眠曲。
平心而论,胖子虽胖,但嗓子却好,几首歪歌唱得还是蛮不错的。这小王八蛋居然识货,听着听着,竟真的安静下来。
夜幕下,一辆溅满泥点的警车在公路上一掠而过……驾车之人,满腚的稀屎,一脸的惊惶。
他的两位“刑侦处”的同事,此刻正四肢僵硬地靠在后座上。随着车厢的颠簸,两道鲜红的液体顺着他们的脸颊涓涓而下……
他们死了。死得莫名其妙,死得措手不及。
但,他们却不辱使命。
关于怪怪和胖子的最后一份“评估报告”已经被那户藉牢牢地印在了脑海里。
这份报告只有一句话。“E组待援。”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7-28 11:06:12编辑过]
第十九章
自打那几个条子走后,那一男一女就再没敢接近过我们家。但他们却也并未走远,我偶尔还是可以看见他们手牵手地在小区东北角上晃悠。
此外,我们日夜期盼的便衣警察也没有派下来,小区里溜达的还是那些老头老太太,连一个像条子的人也没有。我们都很沮丧,因为如果连警方都撂了挑子的话,那我们可就真没指望了。
老爸说:这样坐在家里死等不是办法,早晚会吃大亏的,不如趁他们还没有动手,咱们先找个地方避一阵子吧!胖子和老妈都使劲点头。
三天以后,老爸在距离小区三站路的地方租到了一间平房。平房很简陋,只有一个单间,跟号子差不多,也没有热水,但是便宜,作为临时避难所也就勉强凑合了。
当晚,爸妈先叫了辆的士将家里的几件值钱的家电带了过去,(本来是打算请搬家公司的,但又怕引人注意,就干脆用的士了。)而胖子则负责留守,并打点细软什物(包括将怪怪装箱),以便呆会儿老爸返回时我们可以一顺溜地带走。
我们家的细软不多,很快便打点停当了。关键是怪怪相当的麻烦。它可能是意识到要挪窝了,死活不走,还像蟒蛇似地缠住我的腿,也不许我走……
我和它在地上纠缠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将它捉住,并关进了箱子里。
我看了看表,觉得离老爸回家的时间还早,便打算先洗个澡舒服一下。
可谁知刚脱了一半,就听见窗外有人大喊起来:“你们是干什么的?!!……啊……来人哪……”就这一声喊,把胖子的血管都惊炸了……这叫声竟分明是老爸的声音!!狗日的!有人动我老爸了!!
胖子光着身子便冲了出去……可当我跑到门外的时候却什么都没看到,只是2幢那边隐隐有人声传出来……于是我想也不想便往2幢的方向追去,结果是我刚刚撵过拐角,就迎面撞上了一个人。我连他是公是母就没看楚,就被他“呼”地一拳打在了太阳穴上……我最后见到的东西应该是一群“小星星”
……黑暗……死寂……有时候我觉得相比灵魂可以到处游荡的死亡来说,昏厥才是最可怕的。
因为昏厥才是真正意识上的停顿这一觉远比我睡过的任何一觉都长都沉。
原本我以为能看见上帝或是阎罗王什么的。可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却是一个怪模怪样的小老头……干瘦的老脸,光头,亮眼睛,一根胡子都没有,活像个老太监。
很遗憾,这就是我对他的第一印象。这老东西拚命推搡着我,大声地嚎叫着我的名字……
可我根本不想搭理他,因为我的头还像撞钟一般地疼,精神也困顿,如果可能,我还想再睡一会儿……
但那老东西却在关键时刻扯足了气力在我的耳边大吼了一声,让我为之一震……他吼道:“快醒醒!死胖子!!你养的那东西已经开始玩命了!!”
※ ※ ※ ※ ※
托您吉言。不过升职就别想了。那帮人不把偶整死就算不错了。现在我们一个科室8个人,所的有活计全都压着我和另一个新分来的大学生身上,还不许抱怨,我他妈过的不是人的日子啊……
我知道这阵子更新得又少又慢,但我也是迫不得已啊,我总得工作吧,总糊口吃饭吧,万一丢了饭撤,谁养我啊,我吃得又多……这阵子我实在是连跳河的心都有……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7-28 11:07:01编辑过]
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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