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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ar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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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2-18 14:49:00

  “不好!”宁远还在敲门,马杰听到外面人叫嚷,屋里又没有一点动静,顿觉不妙。再不思考,砰的一声撞开门,只见窗户大开,风哗啦啦直灌进来,里面空无一人。
  这是一个三人间,床单全都掀走了。其中一张床上,被窝有些凌乱,用手一摸,还是温的,看样子是刚睡起的,另一张床上,凌乱的放着一条浴巾,可能是刚洗澡出来,零钱散落了一地。
  宁远冲到窗口,只见有两个人影已经跑得很远,消失在了树林中,而窗底下,有个人正捧着脚痛苦的呻吟着,边上围了几个人。往下一看,窗棱上系着几条串起来的床单,最后一根滑脱了,看来这些人是沿着床单系成的绳索往下滑,没想到床单吃不住重力,竟然滑脱了,所以这个人才会受伤的吧?
  宁远经历了这许多事,脑袋有点木,竟然有点不知所措的站在窗口,这时,马杰已经快步跑下楼去,扬着手叫他下来,玲华也站在边上,跟马杰低声说着什么。
  宁远心里激动,腿反倒有些发软,跌跌撞撞走下楼去,站到那人跟前。“大哥,你来了!”躺在地下抱着腿的那个人满脸狼狈,看着宁远。
  “你是……”宁远觉得他有点面熟,口音尤其熟悉,但又不敢确认他的身份,迟疑着问道。
  “我是阿贵啊,你不认识我了?你和清姐结婚时,我给你们开的车……”阿贵忍着疼痛说道。此时他孤身在外,早把宁远当作救命稻草了。
  “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跳楼?多危险哪!”宁远终于有点印象了,但对阿贵的表现疑惑不解,问道:“刚才那两个人是谁?”
  “陈剑不知做了什么亏心事,非牵连上我们……”那人不满的嘀咕道:“我在家里,农忙完了,正愁没事说,原听陈剑说来贩海鲜的,谁知道陈剑他,陈剑……”阿贵疼得满脸汗水,说不下去了。
  “陈剑是谁?”马杰追问。
  “就是刚才开门那人……”阿贵费劲的说着,满头大汗。这时救护车来了,“请让一下”,几个医生把阿贵抬上了车,马杰说明身份,带着宁远和玲华跟了上去。
  医生检查之后,发现右腿骨折,给打上了石膏,让回家静养。宁远极其为难,阿贵在此地又没有亲属,自己不照顾谁照顾?可自己来此地是要找吴清,左思右想,没个两全之策。
  好在玲华极其懂事,说道:“这样吧,你先把阿贵送回我家住几天,让我父母照顾他,我们陪你找清姐,你不要担心。”
  宁远感激得说不出话来,如果不是遇到了两个热心人,自己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好在玲华的父母也极为开通,见到一行人带着个病人回家,愣了一下,又很热情的给他安排住下。这时,宁远才终于松了口气,试探着问阿贵道:“你说你们是什么时候来的,都做了些什么?”
  阿贵摇了摇头,叹惜道:“早知道出来这么受罪,我就在家好好呆着了,做什么非要听陈剑的话呢,唉!我们一起出来的有三个人,我,陈剑,和沈强。”
  “那为什么要用郑彬的名字登记?”宁远有些好奇。“唉,一言难尽哪!”阿贵闭上眼睛。
  而马杰还在拿着从窗户上解下的床单翻来复去的查看,服务员本来不让他们带走,马杰说是办案需要,作了登记,这才拿出来的。玲华见马杰拿着床单,眉头紧皱,忍不住好奇的问道:“这有什么好看的呀?你看出什么名堂来了吗?”
  “你看这个结……”马杰将床单递给玲华,一手忍不住去摸烟。
  “这个结怎么了?”玲华有点不解,这是最寻常的结了,身为渔民的后代,从小就学会了打这种结,很结实,并且越拉越紧,不容易滑脱,在打渔的时候,尤其用得上。等等……玲华似乎想到了什么。
  “对啊,这种结……”玲华似乎也大惑不解。宁远见他们俩这样,也凑过来问道:“怎么了,这有什么问题?”
  “这种结,是越抽越紧的……”玲华解释道:“如果说他们先把床单系成了一条索,再沿着窗户放下去,那么,床单不会因为人的重量而松脱,直到床单吃不住重力断裂也不会由结这儿滑脱,可是你看,这分明就是滑脱了的。”
  “是这样?”宁远也觉得有些蹊跷,而此时的阿贵,目光发直,浑身发抖,嘀咕着:“是白婶,是白婶在惩罚我们……”
  原来,陈剑确实是阿贵的远房表亲,但平时来往很少。只听说陈剑前些年因为什么犯过事,蹲过几年牢,为人有点怪癖,而且从牢里出来后,整天跟在一帮古怪的人混在一起。听说是在牢里结识了一群很有能耐的人。  
  平日里大家不甚往来,也是因为瞧不起他的为人,陈剑为人比较阴险狠毒,六亲不认,可以说是对自己有好处的事,削尖了脑袋也要钻进去,对自己没好处的事,打死了也不做。自从出狱以后,大家更是对他敬而远之。  
  可不知成天跟他一起混的那批人,究竟有些什么能耐,不出两三年,陈剑真的发了起来。家里的那间小破屋拆掉了,建了栋二层的小洋楼,又气派又漂亮。不过边上围了一圈厚厚的围墙,墙上还插满了碎玻璃,里面养了几条大狼狗,种满了花草。  
  虽然人搬进去住了,可工程好像一直没有停下来,经常看到里面推出来很多泥土,又运进去一车一车的建筑材料,村人都猜,说里头肯定建得跟皇宫似的了,但也没人进去看过,除了他那帮神秘的朋友。  
  没想到前几天,陈剑带着沈强突然跑到白村去了,沈强就是那群神秘人中的一个,不过看上去面善些。阿贵的父母见这个远房亲戚来,虽然心中有些不乐意,但本着农村人的朴实厚道,自然也是对他们热情招待。  
  陈剑和沈强住下后,也不说走,只是四处的看看,转转。阿贵曾见他去过几次白宁家里,有时半夜还见他们出去围着白宁住的小楼转来转去,但以为他只是好奇,也不以为意。  
  过了几天,他说要去x城贩一批海鲜回来,见阿贵在家闲着,就提出要阿贵一同前去,还声称自己就是从x城发家的。  
  阿贵家里穷,又哪有钱去做生意呢?一口回绝了。陈剑却提议,本钱他先垫着,赚了钱再还,赔了是他的。阿贵有些动心,陈剑见状,先拍出一叠钱来,要阿贵只管放心大胆的跟着他干。阿贵本来就腻烦了那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想做点小生意改善一下生活,想了想就答应了。而且心里觉得奇怪,这陈剑的为人,跟人们口中的评价,竟然是判若两人。  
  阿贵的父母拼命反对,觉得陈剑一向不是这种好人,怕里面有什么阴谋。但阿贵觉得自己身无长物,陈剑从他身上也骗不到什么好处,就不顾父母的阻拦,还是跟着他们来了。  
  临走前,陈剑却专门说要去拜访一下白宁,据他说,是白宁在方圆几百里都很有名气,他早有耳闻,既然来了,便一定要去一趟。阿贵还觉得奇怪呢,陈剑明明去过几次了,难道一直没有跟白宁照面吗?  
  三个人刚到白宁家里,阿贵就瞧见白宁脸色有些不对,陈剑用很奇怪的话跟白宁说了几句,阿贵眼瞧着白宁的脸上阴晴不定,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令人吃惊的消息。但陈剑用的语言他一句也听不懂,不知是哪里的方言。只见他越说,白宁就越难受,最后似乎要撑不住似的。  
  阿贵取了包香灰,瞧见白宁神色不过,刚想问什么,陈剑却拉着他急急的走了。三个人次第出门后,只听得背后“咚”的一声,似乎是有人倒地,怕是白宁晕倒,他想回去查看,却被陈剑拉住,急急走了。阿贵偷眼看去,陈剑的脸上有得意之色,心里便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白宁向来是以冷静,不动声色而著名的,家里头男人教训大呼小叫的妇人时,总会叫她:“你怎么不跟村头的白婶学学?”这许多年来,阿贵从未在她脸上见过如此难看的神色。  
  阿贵有些反悔,但求财心切,再加上陈剑的劝说,终于还是决定前去x城。当天,三人搭了一条船赶往x城,没想到,这一路上极不太平,又发生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令阿贵后悔莫名。  
  三人正听得入神,阿贵突然停住不说了,脸色惨白,身子也有些颤抖。  
  “什么稀奇古怪的?”玲华忍不住好奇,催问道。  
  “路上,我好像一直能听到白婶在船上活动……”,阿贵说着,脸色更加白得吓人。  
  “不会吧?”宁远说道:“我妈在家里晕了,我出门时她还在医院躺着呢!”  
  “你不知道……”阿贵依旧一脸惊惶之色,看来对白宁确实有着无比的恐惧。“白婶她可不是普通人哪!总之,我确信,船上发生的一切,都是白婶做的。还有,这次床单会滑脱,也是白婶做的。她是为了给我个教训哪!”阿贵痛哭流涕。
  “你能跟我们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吗?”宁远有点难堪,他不希望他的新朋友知道他的岳母是做神婆的,毕竟在相信科学的年代,这种行为很难为别人所接受。
  还好马杰和玲华倒是没有什么反感,只是极好奇的看着阿贵。
  “那天,陈剑带着我走时,我就一直觉得好像有人在我背后跟着。可是每次回过头去,却没有一个人影。我心里就有些害怕,陈剑却笑话我是胆小鬼。我想想可能是自己疑心病重,便算了。耳朵根子后,却总听见有人叫我,‘阿贵,阿贵’,一声声的叫着,叫得我心里难受。我想想这总是个不好的兆头,不想出来了,又怕错过了赚钱的机会,还是硬着头皮跟来了。”阿贵脸色不好看,“那声音,就像是白婶的声音。”
  宁远听着,神色也有点僵硬。因为他在玲华店里时,也好像听到了岳母的声音。难道岳母真有些……?要一个受过多年教育的人接受这种灵异现象,可是很不容易的。
  但这些天遇到的无法解释的事情太多,宁远已经被折磨得焦头烂额,也顾不得别的,追问到:“就这些吗?可能是你心里多虑了,我妈平时给你们的印象太深,后来我妈晕倒你没有回去看看,心里不安,才会担心她跟着你吧……”宁远语无伦次的解释着。
  阿贵却似乎一句话也没听见,眼睛空洞的望着前方:“你不知道,我看到你来时,我有多高兴……,可算是看到熟人了,这一路上,尽遇到邪乎事,我只想回家,可陈剑非不让,竟然愣要跳窗走也不愿意见你的面。”
  “你倒是说呀,遇到什么事了,陈剑又为什么怕我们?”玲华有点沉不住气了。
  “昨天,等我们到海边时,天还不晚。可是找了一两个小时,竟然没有一条船愿意出海,看到我们就跟见了鬼似的,价钱都没谈就先摇头了。直到天快黑了,依旧没有找到一条愿意带我们出海的船……”阿贵要求:“能给我根烟吗?”
  宁远瞧了眼玲华,玲华笑道:“马杰是个大烟枪,我早习惯了。”宁远又看了看马杰:“我不抽烟的,你那儿有烟没?”
  马杰摸了摸口袋,皱巴巴的烟盒里只有两根烟了,这会儿竟然忘了抽,便给了阿贵一根,点上,自己也抽了一只,一个人走到窗边,两耳支愣着,显见得是在侧耳细听。
  阿贵深吸了一口烟,觉得轻松多了,又说了起来:“后来,到了晚上八点多的时候,我们抱着试一试的心情,又找了最后一艘船,他倒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后来,我们就出海了。”
  “八点多?”宁远问了一声,这好像就是自己刚到家的时候,被小黄吓得够呛。
  “当时,我们三个人上了船,你知道,以前我也是船上长大的,对船是再熟悉不过了,可是那艘船,总让人觉得怪……”阿贵陷在回忆中,烟也顾不上抽了。
  “船老大始终是草帽压着头的,当时已经没太阳了,他的草帽却一直戴着,刚开始我们没想到,事后回忆起来才觉得奇怪,我们竟然始终没有看清他的脸,而且价格也没有谈他就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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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2-18 14:52:00

  马杰听得眉头动了一下,却没有作声,玲华却撇了撇嘴,“也许人家是脸上有疤什么的,不愿意你们看见呢。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人家是个大男人,哪像你们女人家……”阿贵疼得满头是汗,嘀咕了一句:“男人是不怕被人看的。”宁远也赞同的点了点头。
  “那你说是为什么?”玲华不满,“除非……这个人存心想干坏事,才不想让你们看清他的长相。又或者,他干脆就是你们的熟人。”
  “都有可能。”阿贵点了点头,而此时,烟已快燃尽了,一个没注意,被烟头烫到了手,又拿起抽了最后一口,才恋恋不舍的把烟头扔了,又接着说下去:
  “后来,我们也累了,就都钻船舱里去睡觉。睡了不知多久,我突然醒了,不是自己睡醒,而是被一种奇怪的感觉惊醒的。你知道,船舱靠近马达,声音是很吵的。我们就是在那轰隆隆的机器声中睡着的。等我醒来时,这声音已经消失了。”
  玲华和马杰几乎是渔船上长大的,小时候常常随着父母乘船出行,在马达的轰鸣声中入睡,又在轰鸣声中醒来,如果突然发现这种声音消失,的确容易把人惊醒,故而赞同的点了点头,示意阿贵继续说下去。
  “声音消失了?”宁远却觉得不可思议。“船坏了,抛锚了?”
  “不是。船上,只有我们三人在,船老大,不见了。”阿贵苦着脸说道。
  “不会吧!”玲华惊叹。
  “当时是半夜,我们在海面上,周围是一片黑暗,只有海浪不停拍打的声音。一望无际,看不到岸在哪里……连星星,都很稀少,暗淡。”,阿贵出神的盯着前方,面无表情的叙述。宁远仿佛身临其境,也是一身冷汗。
  茫茫大海上,人并不比蝼蚁更容易生存。
  “我到上面转了一圈,没找到船老大,却看到了一个船舱,以为那就是我们睡的那个,想进去把陈剑和沈强叫醒,毕竟是多一个人多一点办法”,阿贵的手一直哆嗦着,“我进去之后,船舱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我小声叫着,陈剑,陈剑?却没人应答,突然,前面传来了一声悠悠的叹息,我还以为是陈剑,刚要问你为什么不说话,那声音又从我身后传来,这下我听真了,就是白婶的声音,吓得我连滚带爬的就跑了出去。”
  “不可能!”宁远插嘴:“我妈明明在医院躺着呢!”
  “真的,”阿贵也并不多作解释,接着说下去:“后来,我到了甲板上,看见前边有个人影,心里高兴,终于找到人了,可是不管我怎么走,那个人影始终离我那么远……,后来,我走到甲板尽头了,发现那个人影还离我那么远,我想跨过栏杆,被陈剑一把抓住了,才发现那个人影竟然是飘在半空中的……”
  玲华听得毛骨悚然,刚好马杰过来,玲华一把抓住马杰的手,再也不肯放开。
  “你没有看错?”马杰突然问道。
  “我不知道,可能是我看错了吧,除非,除非是白婶在惩罚我……”阿贵满头大汗,“海上很黑,可是我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那个人影啊……”阿贵嗫嚅着。
  “也许是你睡迷糊了”,宁远安慰道:“有的人会梦游,也许你平时就有梦游的毛病,所以有可能是你刚好在梦游时被吓醒了。”
  阿贵点了点头,又道:“可是我不像是在做梦啊,而且以前也没听谁说过我会梦游。”
  “后来呢?”玲华又是害怕,又是好奇:“后来你们是怎么到我们x城来的啊?船真的坏了吗,船老大找到没有?”
  “当时沈强还在睡觉,陈剑带着我去找船老大,想问问他为什么不走了,可是,我们找了一圈,船老大真的不在。”阿贵擦擦头上的汗,看着宁远。
  “船老大平空消失了?”宁远还是无法置信。在大海上,人能跑到哪里去?
  大家都听得倒抽一口冷气,沉默下来,谁也不接话茬,阿贵又自言自语似的说道:“后来,我们找了一圈,船舱好像少了一个,怎么找也没有发现刚才我听到叹息的那个船舱了,所以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在做梦,还是怎么回事。”
  “再后来,我们回到船舱,却发现沈强已经不在了。甲板上,却似听见有人走动的声音,我们都以为沈强在甲板上,便大喊了起来,没有回音。”阿贵的冷汗,潸潸而下,可见这确实是一段可怕的经历。
  “我们刚要上去,陈剑却拉住我,说是这船舱里有人。”阿贵又想抽烟,方想起烟头已经扔了,“我给吓得不知道说什么好,黑漆漆的,动也不敢动。陈剑胆大,拉着我要进去看看。我硬着头皮陪他搜了一遍,有时候明明看见黑暗中有个人影一闪而过,却始终连他的衣角也无法摸到……”
  “那后来呢?”玲华已经躲到了马杰的身后,却又忍不住探出头来追问道。而宁远与马杰两个大男人,也觉得手心湿湿的,摒住呼吸,深怕惊动了那黑暗中的人似的。
  “我们搜了半天,没有摸到任何东西,甲板上的脚步声却越来越重,好像有很多人在上面走来走去,隐约传来些其它声音,听上去像是还有人在唱歌,跳舞,好像非常热闹。我心里突然冒出一种奇怪的念头,忍不住想要上去,想要参加这个热闹的聚会,陈剑却一把抓住我,死活不放手。他轻轻的在我耳边说:‘你仔细听听……’,我真的仔细听去,却发现那根本不是在唱歌,而是在痛苦的呻吟,像是有无数冤魂,在上面厉声喊叫,哭诉,又有铁链拖动的声音,我吓得当时就不敢动了。我全身都是冷汗,陈剑也好不到哪里去。”阿贵快有点语无伦次了。
  “听了一会儿,那些哭叫声,又变成了音乐声,还有热闹的人群。我想上去看看,陈剑死死拉住我,他说:‘你听,你听……刚才没有一个人影的船,怎么会突然来这么多人,这么多快乐的人,你听……他们哪是在歌唱,他们是在哭泣……’”
  “为什么会这样,这是怎么了?”玲华脸色发白。三人谁也没想到,由阿贵口中叙述出来的话,还这么吓人,所以,可想而知,那天晚上,他们突然面临着多大的恐惧。
  而阿贵此时的声音,也与厉鬼无异,那声音,不是从口中发出,倒像是一种猛兽的啸叫,许是回忆起那晚的情节,把阿贵也吓坏了吧。玲华吓得把头紧紧埋在马杰的怀里。
  幸好,此时玲华的母亲探身进来,打破了这里压抑的气氛:“玲华,我给客人炖了点骨头汤,骨折的病人要补补,你来端过去。”
  宁远慌忙道谢,又端来骨头汤喂阿贵喝下。骨头汤炖得浓浓的,香香的,热气腾腾,上面还撒了几片碧绿的葱花,闻着香味,宁远顿时也觉得腹中饥了。
  阿贵喝了些暖的东西,慢慢躺下,擦了擦汗,很快就睡着了。宁远等人看他实在是筋疲力尽,也不忍再追问,但听了阿贵这翻话,特别是宁远,心里越来越不踏实,吴清,究竟是卷进了什么样的一个漩涡里呢?
  玲华此时已经帮母亲铺开桌子,招呼宁远吃饭。
  饭菜很是简单,无非就是几个炒茄子,炒青菜这样的素菜,唯一的荤腥,怕就是刚才端给阿贵喝的骨头汤了。此时再打量,玲华的家里甚为清贫,三间平房,东边一间里是厨房加饭店,中间的空着,放着几条凳子,最西边的一间则是卧室,一个大炕,上面叠着几床被子,还打着几个补丁,一张桌子上,放着一台已经很老的17寸黑白电视,宁远看得心中恻然。
  正吃着饭,突然隔壁房间的阿贵发出一阵呓语声:“白婶,白婶,不是我故意的,你别找我呀,都是陈剑,是陈剑偷拿了你的东西,你找他去吧……都是他不好……”
  偷拿东西?宁远心里一凛,这阿贵还有事情瞒着自己呢,此时马杰也已经吃完了,两人对视一眼,掀开帘子走了进去。玲华也想跟进,又看看摊了一桌子的碗筷,只好收拾了桌子去洗碗。
   “阿贵,阿贵,陈剑拿了我妈的什么东西?”宁远在阿贵耳边轻声问道。
  “东西,东西……”阿贵呻吟着又睡熟了。
  “只好等他睡醒了!”马杰摸摸口袋,已经没烟了,对宁远说道:“你在这待会儿,我去买包烟。”说完,就一打门帘出去了。
  宁远无聊的在房间里踱来踱去,突然听到阿贵又在挣扎:“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是陈剑,陈剑……”脸上全是黄豆大的汗珠,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似乎痛苦万分。
  宁远终于忍不住,冲过去想叫醒他,却见阿贵猛的坐了起来,双眼大大的睁着,眼睛望着虚空,却是无限恐惧的样子:“白婶,你饶了我吧,你饶了我吧……”说着,又顾不得腿上有伤,愣是挣扎着要起来,宁远担心阿贵是梦游,但瞧情形又不像,赶紧上去按住:“阿贵,你冷静点,你腿断了呢。”
  “报应,报应啊!”阿贵满头满身的大汗:“白婶,都是我的不好,都是我的错……”说着,头砰砰的直往墙上撞,“白婶,你饶了我吧!”撞得头上全是鲜血,宁远按他不住,也是满身是汗,玲华听到声音,见阿贵这满头鲜血,吓得叫出声来。
  “玲华,看阿贵这样子,只怕不适合继续留在你们家了,我们还是送他去医院吧。在这儿,我担心会给你父母添麻烦。“宁远苦笑着,看情况,阿贵是受了太大的刺激,精神有点不太正常了,如果继续留在这里,万一在玲华家里出了事,岂非是辜负了人家的一片好心,还给他们带来无穷的烦恼。  
  玲华眼瞧见阿贵这可怖的样子,早已吓得呆住,早没了主意,听见宁远这么说,也只好点了点头。父母都有活要做,叫他们照顾病人怕是也不合适,好在此时玲华的父母已出去劳作,否则见阿贵这样子岂不是要惊疑万分。此时马杰拿了块干净的毛巾,手忙脚乱的帮阿贵止血。三人一商议,此时阿贵的精神状态,实在是不适合继续留在这里了,决定叫辆车送阿贵去医院。  
  没想到,车还没来,此时阿贵却又清醒了,静静的半坐着,两眼呆呆的望着前方,宁远见状,心急的想要问清楚他们拿了白宁什么东西,此事是否与吴清有关,但又怕引得阿贵精神激动,正在左右为难之时,阿贵自己突然开口说话了。  
  “其实,我们刚到白婶家,陈剑不知道跟白婶说了句什么话,我听着嘀嘀咕咕的,跟念经一样。没想到,白婶刚听完那几句话,脸色就变了,好像摇摇欲坠的样子,我看了有点害怕,没想到,她真的就晕倒了。我想叫人,陈剑不让,沈强也紧绷着脸,把我吓住了。陈剑在里面转来转去,好像在找什么东西,等找到佛像跟前时,我看到他眼睛一亮,接着,好像从里面掏了什么东西出来,顺手便拿走了,不过我都没有看清那是什么……我想,白婶一直找我,就是因为我们偷拿了她的东西……“宁远听得目瞪口呆,原来这里头还有这么复杂的缘由。不过要说是白宁真的一直跟着阿贵他们,那事情,又太不可思议了。宁远拿询问的目光看向马杰,马杰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又问道:“昨晚在船上,后来又发生什么事了?”  
  阿贵好像在思索着什么,“我们一直在船舱里躲着……我快被陈剑压得透不过来气了,他死死不松手……好像过了很长很长时间,我快晕过去了,上面依旧那么嘈杂,我好像睡着了,再后来,又过了很长时间吧,我和陈剑同时被什么东西惊醒了,仔细一听,上面的声音消失了。开始,我们不敢动,可是,又过了一会儿,上面还没有动静,在船舱里实在闷得厉害,虽然心里还是害怕,可是又很好奇上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便想上去,可是还没走两步,又看到从船舱口有个人影下来,直直的,一蹦一蹦的就下来了……样子极像录像里的僵尸,我害怕极了,一直向后躲,陈剑在我身边,看样子他也吓得不轻,两个人都向后缩,可是,渐渐的,就没有地方可躲了……”阿贵喃喃的说着,宁远总觉得他的精神很不对,也许是船上受的刺激太大了。  
  “你们以为我疯了吗?”阿贵说了一半,突然停下,用一种极神秘,极诡异的眼光向三人看了一圈:“我没有疯,我很清醒,哈哈……”纵声大笑起来。笑声里却有刺骨的寒意。  
  “他怎么了?”玲华扶着马杰的肩,不敢再看阿贵。  
  阿贵笑毕,又说道:“等到无路可退了,那个人影突然直直的向着扑来,手就是这样,这样死死掐住我的喉咙……”阿贵比了个手势,又诡异的盯了玲华一直,怪怪一笑,才接下去说道:“我快喘不过来气了,这时,在陈剑操起一个扳手打了下去,那个人影不动了。陈剑费了半天劲,才拉开了他的手,你看,你看,这儿还有掐痕呢……”阿贵双手乱比划了一气,又接着说道:“后来,我们才发现他是沈强。”  
  三人听得都呆了,尤其是宁远的背上寒意更甚,怎么会这样呢?  
  三人的眼前,仿佛都出现了一个场景,黑夜中海上的一片孤帆,空寂无人,只有波涛,无边无际。却有着各种诡异的声音……朋友变成了索命的无常……,宁远突然有点明白阿贵为什么会成现在这样了。  
  “后来呢?”宁远还未理出头绪来,虽然被阿贵诡异的样子吓得有些害怕,但硬着头皮追问下去。  
  “后来,沈强醒了,我们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也说不清楚。再说着话,从船舱口,突然便涌进来了一股红色的烟雾,刚吸进那个烟雾,我们三个就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了,再醒来时,我们已经到了x城,谁也不知道这烟雾涌进船舱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又是怎么来的x城……我们的东西一样没丢,后来,陈剑说不着急,我们先找间宾馆住下,等他跟人先联系一下……我才知道,他并不是来贩海鲜的,他找我,只是为了方便从白婶那儿偷拿东西……后来,登记时,陈剑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非对服务员说他叫郑彬……服务员要他祟证件,他拿出了一包东西,对服务员晃了下,服务员就乖乖的给他登记了,我看,那包东西,好像就是从白婶家里偷拿的……我想,可能是白婶叫他这么登记的,好让你找到他……我累了,我要休息了……”阿贵精神越来越差,强撑着,有一句无一句的把话说完,又沉沉的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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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2-18 15:03:00

  “现在该怎么办呢?我们做些什么?”宁远把阿贵安排到医院,又花钱雇了个保姆照顾,拍拍钱包,已经剩得不多了,在这陌生的城市里,有点手足无措之感。
  马杰劝慰宁远:“旅馆我们都已经查过了,没有接待北京来的旅游团,我让同事帮我查了一下,最近也没有任何重大交通事故的报告……所以应该不会是出事了,这点你可以放心。阿贵提供的那条线索我们倒是可以查一查,看看陈剑他们倒底是干什么来了。”  
  “你相信他说的话吗?”宁远侧了侧头,向马杰发问。  
  “不相信也没有办法了,有的事情是宁信其有不信其无。至少我们可以肯定,你岳母出事,是跟陈剑他们有关的,陈剑一群人现在到了x城,而吴清又在x城失踪,这其中必有牵连,而且阿贵虽然说话颠三倒四,但其中有些话,还是不无道理的。我们可以考虑一下”马杰一想事就离不开烟,嘴里说着话,双手不自觉的又去摸烟盒,左摸右摸没有,玲华抿着嘴不吱声,马杰一把捉住玲华双手:“华华,你给我藏哪了,你快拿出来!”  
  玲华突然笑了起来:“我给你偷偷扔凳子底下了,你没发现。”  
  “这丫头”,马杰也忍不住笑了笑,打量了愁眉深锁的宁远一眼,旋即又神色一,“算了,再买一包吧。”宁远被逗得笑了一笑,忍不住也去摸身上:“糟糕!我的手机可能也拉你家里了!”  
  “回去一趟吧,还能怎么着!”三个人都笑了起来,“反正离家也不算太远。”  
  在离家还有一段路的时候,就见前面浓烟滚滚,宁远还没反应过来,玲华已经两眼泪汪汪的了,“那是我家!”  
  “你家?”糟糕!马杰和玲华已经快步跑去,宁远紧紧跟在身后。玲华的母亲已经瘫坐在院子里,身上脸上全是烟灰,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这是作了什么孽呀!叫我们可怎么活呀……”  
  还有几个救火的邻居,身上也全是灰,可家已经烧毁了,都垂头丧气的站在一边,玲华的父亲埋着头蹲在一边,不停的叹气。  
  宁远把马杰扯到一边,低声问道:“有保险吗?”马杰想了一下,又去问玲华:“有保险吗?”玲华皱着眉头想了想,也不确定,玲华的父亲听见了,说道:“上个月刚买,不知道能不能赔……”  
  宁远想了想,对玲华说道:“你快去联系理赔的事吧,马杰,我们帮玲华父母租个房子先住着。”  
  玲华父亲听了,赶紧来拉:“这哪里行,我们的事情,我们自己来。”
  宁远硬着头皮直说:“伯父,你们帮了我这么大的忙,你们有难,我出点力也是应该的。”又低声嘀咕了一句:“而且……”  
  马杰奇怪的瞥了宁远一眼,小声说:“你也想到了?”  
  宁远沉重的点了点头:“陈剑真是心狠手辣。只怕阿贵会有危险。”
  “那我们快去医院!”马杰当机立断。  
  “只怕已经来不及了。”宁远叹息一声,果然,两人赶往医院时,只看到那个保姆正乐滋滋的数着钱,跟边上的人炫耀:“今天啊,我可真是遇到财神了,有人花了五百块钱雇我去看病人,不一会儿,那病人的家属来了,说不要我看,又给了我五百块钱,让我走……”  
  宁远急了,上去一把揪住这老婆子:“快说,给你钱让你走的人长什么样?”  
  老婆子吓了一跳,见是宁远,赶紧笑道:“哎呀,病人的兄弟来了,他兄弟可是好气派啊,一出手就是几百!说是你把他兄弟撞了,他们也认了,不要你赔钱,他要把兄弟接回去好好养着……你呀,撞了人,人家不要你赔,可不是烧高香了……我跟你说啊,你给的那陪护费,我可是不还了……”嘴里絮絮叨叨,又赶紧把钱往裤腰里塞,生怕宁远要了回去。  
  宁远苦笑一下,追问:“你告诉我他那兄弟长什么样,我就不要你还钱了。“”
  老婆子极鄙视的看了宁远一眼:“难道你还想讹他们钱不成?我告诉你,这可别想,没那道理。”  
  马杰不耐其烦,出示证件:“我是警察,请你协助我们调查。”

  老太婆也不识字:“警察吓唬谁啊,我又没犯法?”  
  “你遇到的那个有钱的’财神’,涉嫌跟一起纵火案有关,而且,这个病人,并不是他兄弟,反而是我这朋友的兄弟,现在你把他兄弟让别人带走,生死未卜,你说不关你事?”马杰不动声色的说道。  
  老太婆这下慌了:“我说,我说,那人个子不高,黑黑的,我听病人叫他陈剑,想是认识,所以才放心让他带走的……不然,收了你钱,我也不能这么大意呀……“老婆子话都说不清了:“我可不知道他是罪犯,要知道,给我俩胆我也不敢呀,我,我还是回家抱小孙子吧……可怜见的,我儿媳妇搞传销赔的血本无归,人也疯了,要不我这么大年纪,又何苦来做保姆呢……“正说着,后面一个小孩叫着:“妈妈,妈妈,你要上哪儿去?“老婆子已经哭出声来:“你瞧瞧,这不,又犯病了!非要听人家的,要上北京去做传销,这下可好……好好的家,全毁了……“边上有人在议论:“这也怪不得她呀!到北京做传销,赔光了也就认了,听说后来捡到一个玉佛,听说是古物,看上去很值点钱的,正准备变卖了再回家,结果好像被鬼迷了似的,在地铁上把那玉佛送给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年轻女人!你说这可不是撞鬼了嘛!”  
  宁远看去,一个清瘦的中年妇女,正嘻嘻的笑着,拿着一包东西,愣要塞给旁边的人,一忽儿见了警察,又叫道:“鬼啊,鬼啊,警察快去抓鬼啊……,好可怕的鬼……”  
  宁远摇头叹惜。马杰也深深的叹了口气,反而从口袋里掏出些钱来塞给那老婆子。
  玲华家房子烧掉了,倒是本来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损失不大,保险公司来看了之后,说是可以理赔。只是没个住处总不是问题,好在宁远还带了卡,取了笔钱出来,给他们租了套房子暂住。
  “你说陈剑他们会去哪里呢?”宁远皱紧了眉头。“阿贵腿伤了,他们带着一个病人又跑不远,而且他们为什么非要带走阿贵呢?”
  马杰沉着脸说道:“阿贵身上,肯定是有他们宁愿毁掉也不能落在我们手里的东西,他们搜了玲华的家,没有找到,所以才放火烧房子。这两人,可能一直跟在我们后面。”
  “那是什么东西呢?”宁远转了两圈,突然恍然大悟似的说道:“难道陈剑从我妈那里拿的东西,竟是放在阿贵身上的?”
  “有可能!因为如果事发,阿贵是最不被怀疑的一个,而且他本身对这件事情一无所知,放在他身上,是最安全的,阿贵摔断腿,完全是个意外。”马杰双手又开始在口袋里摸来摸去,烟瘾发作了。
  “我们现在上哪里去找阿贵?”宁远问道。
  “哪都不去,就在这儿等着。”马杰坐在了马路牙子上,宁远只好跟着坐下。
  “你说,他们为什么会以郑彬的名字登记?”宁远还是百思不得其解。“难道真的像阿贵说的那样?”
  “嗯?”马杰回过神来。“你再说一遍,刚才我在想一些事情。”
  “我在想,陈剑他们为什么要以郑彬的名字登记?一般的旅馆登记都要用身份证的,他们怎么能以别人的名字登记而不被发现?”宁远思索着,又重复了一遍。
  “嗯……这是个问题。”马杰说道:“宁远,阿贵说的话里,你相信多少?”
  “有些东西,我本来不打算相信的,可现在似乎真有些人力无法解释的事情……”宁远苦着脸,平时自己最看不惯岳母那一套,没想到,事到临头,自己还真不得不相信世间确实有很多事情是人力无法解释的,这让他有一种挫败感。
  “我相信。”马杰说道,终于摸到一根烟点着:“我也经历过许多让人无法理解的事情……”
  “能说来听听吗?”宁远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关于那段记忆……那段我已经失去的记忆……”马杰的脸,已经被烟雾包围,宁远看不太真,只是仔细听着。“我对你爱人,好像很熟悉……虽然我们从来没有见过面,可是总觉得无比亲切……像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似的,熟悉极了……我这些年,常常会梦到自己,还有三个小伙伴,一起去J岛上游玩,后来,我们遇到了很可怕的事情……每次梦里,只觉得莫名的恐惧,然后,是拼命的奔跑,每次,都是从梦中惊醒,一身的汗,什么也记不住,只记得有很可怕的事情,有三个小伙伴,我们跑到了一个洞里……如果没错,那就是J岛上的溶洞,梦里的伙伴年龄,人数,都与报纸上的报道相符合,只是,我父母说我从来没有去过那个地方,更别提在那儿过夜了……”马杰的烟忘了抽,周围的烟雾,渐渐散了,宁远望着马杰冷峻的脸,脑袋里电光一闪,瞬时又熄灭了。那种思绪像火花在他脑海里闪烁,只是没有合适的空气使它燃烧,宁远捉摸不着。
  究竟是什么呢?宁远咬着嘴唇在想。是什么……
  突然,火光亮了起来,80年,吴清是80年搬离x城去白村的,而整个白村的人,都对这件事讳莫如深,想必,在x城的这段经历,是有很大影响的,那段经历,却又与x城发现溶洞的时间吻合。宁远一直不知道白村的人,为什么被要求彻底遗忘白宁的这段经历,难道,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一个人?白宁?还是吴清?白宁被迫带着吴清远离x城,与这溶洞,是否有关系?至少,年代是一致的。
  “当年那四个小孩,都不知下落了。“马杰突然说道。“什么?“宁远被吓了一跳:“你查过?”
  “是的,我当警察就是为了方便查当年的事。有一段记忆被抹去,那种困惑,是你无法理解的……”马杰手里的烟,已经熄了,他低着头说道:“没有经历过的人,不可能理解那种感觉。”
  “来了!”马杰低着头说道,宁远想刚抬头看去,马杰在他耳边低声叮嘱:“咱们别抬头,自顾说话。”
  宁远用眼角余光瞥去,果然瞧见远处来了三个人,都经过了改装,穿的是当地农民的服装,趿拉着一双布鞋,戴着草帽,如果不仔细看,压根认不出来。
  三个人大摇大摆的过去了,宁远迫不及待的问道:“马杰,怎么回事,阿贵的腿刚摔断,怎么又能走路了?你怎么知道他们会打这儿走过?”
  马杰把早已熄灭的烟头扔在地上,狠狠的踩了一脚:“x城最大的秘密,就是J岛上的溶洞,如果陈剑他们来是有所图,必定是去那个溶洞。而这,是去J岛的必经之地。至于阿贵的腿为什么马上就好,我也说不清,但是直觉,这里面有个可怕的秘密。”
  宁远低着头想了一会儿,又道:“怕是跟从我岳母处取走的东西有关,他们取走的,可能是我岳母平时给人治病用的药物,或是别的什么。惭愧 ,我一直以为她只是糊弄村民,所以甚是不以为然……”
  马杰笑了笑,站了起来,对宁远说道:“走!我们也去J岛!”
  “那,我爱人……”宁远有点迟疑。
  “如果不出我所料,吴清也在J岛上。”马杰头也不回的说道。
  宁远琢磨了一下,自己也确实无从找起,说不定他们公司是在J岛上住宿的呢,便随马杰前去。
  J岛离x城还有很远路,马杰带着宁远乘轮渡过去。轮渡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大部分是旅行团,到处都是举着蓝色小旗招呼旅客的导游,嘴里叫着某某公司或者某某旅行社的名字,宁远有点失神,他似乎看见这来来往往的人群里,吴清正双肩背着包,回头冲他甜甜的笑。
  “吴清!”宁远失声叫了出来,再看去,又哪有吴清的影子。
  马杰见宁远神色,问道:“吴清在这儿?”
  宁远缓缓摇了摇头:“没有,看错了……”
  “你不必心急,”马杰安慰道:“x城总共就这么大,很容易找到的。只要他们来了,不在城里,就肯定在岛上,你不必担心。”
  宁远苦笑了一下,事已至此,担心也无用。这两日都没有吴清的消息,宁远已是欲哭无泪,忧心如焚。
  不一会儿,马杰买来了票,两人检票上船。
  渡船非常大,足可以容纳几百人,而船舱里也已经被挤得满满当当。海上风浪挺大,但船还算平稳。乘客们坐了会儿,纷纷走上甲板看风景。马杰见宁远忧心忡忡,便招呼道:“我们也上去看看吧,你怕是没怎么出过海吧?海上的风景可是不错的。”
  宁远随着马杰走上甲板,上面推着几根极粗的缆绳,船头上站了不少人,宁远见一块栏杆空了出来,过去站着。风极大,衣襟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极目四望,却看不到岸,也看不到任何东西,只有水,宽阔无边无际的水。
  突然有人惊喜的叫道:“水母,水母!”宁远低头望去,果见几只大小不一的水母在海中随波遂流,时浮时沉。
  人在陆地上,是万物之灵,若到了这水里,怕是远不如这几只小水母吧,宁远叹息着,又担忧起来。吴清对自己很依赖,来外面旅游,突然跟自己联系不上了,不知是否心里不安?最担心的……还是路上出现了什么意外,不然何以没有丝毫线索呢?
  岳母还在医院躺着,吴清若是知道了,只怕心里更急。
  烦躁不安的当口,船突然又似失去控制了似的,颤了几颤,整船的人都前仰后合,惊慌失措,马杰笑道:“遇上风浪了。海节快到了,风总是特别大。”
  “海节?”宁远不明所以的看着马杰。
  马杰笑道:“你不知道?吴清来之前没跟你说吗?x城每年都有三天是海节,又称海祭,会有很多活动。现在旅游团特别多,也就是来看海节的。”马杰看了下日期,又补充道:“明天,明天就是海节的第一天。海节的三天,潮水会涨上很多,各种海产品也会特别丰盛,海节,是人们狂欢的节日,也是海狂欢的节日……”马杰的声音低了下去。
  “海也会狂欢?”宁远若有所思的看着海面,问道。
  “这只是一个传说……很久以前,每年的海节,就是海里的族类们狂欢的节日,渔民们会有很好的收获,可是在海上的作业也会变得很危险。普通的渔人,这三天都会闭门不出,因为相传,海里的魔鬼,会在海节的时候,来攫取他们的血食,常常有大量的渔民在海节这三天里失踪,所以那个时候,人们称之为海祭,用人的血肉,来祭祀海里的魔鬼。魔鬼们经过三天的饕餮,会还渔民们一年的平静……而近年来,为了开发旅游,海祭,变成了海节,渔民们的血泪,早就被忘在了脑后……”马杰的声音渐渐低沉,不知怎的,宁远突然想起了完美风暴,那几面刻满了名字和生卒年代的墙……人和自然打交道的过程,总是残酷的,弱小的人类,是用双手,用血肉向大自然换取生存……
  “你相信这个传说吗?”宁远扬声问道。
  马杰笑了笑,“关于大海,我们知道的东西太少了。真实的故事经过演化,就有可能变成传奇。”
  宁远突然听见了一声低到几乎听不见的叹息,但却是那么清晰,如同就在耳边:“唉!”
  “你干嘛叹气?“宁远的心里极其惊恐,马杰却时惊疑的回过头来:“叹气?我没有啊,我也听到了,还以为是你呢。”
  宁远再不作声,因为那叹息声,似乎并无恶意,只是心底里暗暗的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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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杰怕玲华父母担心,让她先回去,自己和宁远回宿舍冲个热水澡,换件干爽的衣服再过去。回去又翻箱倒柜了一番,方才找了两件干爽的衣服,马杰扔了一件给宁远,叮嘱他先在外面坐会儿,自己进去冲澡。
  宁远坐着发呆,一会儿想想吴清,一会儿想想白宁,又想到这些天来发生的所有稀奇古怪的事,头疼欲裂,心底叫着:“吴清,你在哪里?为什么没有你的消息?”
  吴清会不会有事?宁远捶着脑袋想,很快又嘲笑自己自欺欺人,吴清已经失踪了,自己亲眼看到她丢下的衣物,还能没事吗?吴清虽然粗心,但也不至于把换洗衣物给忘掉啊,而且自己明明听到吴清的哭声……
  宁远心烦意乱,见桌上有一包烟,抓过来抽出一支,点上,一阵浓烟呛得宁远咳出了眼泪,他索性放任眼泪流下。两眼饱含着泪水,仰着头看着顶上的楼板。瞪得有些累了,眼睛又瞥到墙上那份旧报纸,犹豫了一下,隐约看到报纸上有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似乎……似乎是有个什么影子,笼罩在那四个少年的头上。
  怎么回事?宁远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擦了擦眼睛,又什么也没有了。又是自己看花眼了?宁远总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头,回想起刚才在疗养院的时候,如果不是那道红光,肯定看不见照片上的人像,莫非这报纸上的照片也有问题?
  什么问题呢?眼泪?宁远有些不好意思,用手指弄了点水沾湿眼睛,果然,报纸上那个黑影又出现了。而且这四个小孩的表情,好像都有变化。宁远刚想叫马杰过来看,又想起他正在洗澡,便观察起这张照片来。
  突然,浴室里的水声停了,屋子里突然寂静得让人有些心惊。“马杰?”宁远叫了一声,没有回答。
  “马杰?”宁远觉得事情有些不好,过去敲了敲门:“马杰?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事……”马杰吱吱唔唔的不肯说,又快快的把身体擦干净,穿上衣服,搬了架梯子对宁远道:“你帮我扶着梯子,我上去看看,水箱是不是出问题了。”
  宁远扶着梯子,见马杰快速爬了上去,脑子里还有思索刚才的发现,突然听见上面没动静了,便问道:“马杰,马杰?水箱没事吧?”
  马杰依旧没有回答。宁远觉得事情有些不妙,顾不得下面没人,顺着梯子爬了上去,只见马杰倒在一边,旁边是一块砖头,有一些碎屑掉在一边。“马杰?”宁远试探着叫道,一边扶起马杰,两个身材相近,而马杰又更为壮实一些,宁远颇觉吃力,嘴里一边叫着,眼睛却四处张望,不知马杰如何会晕倒在此地?应该是被这块砖头砸中了吧?四处远望,这一带却没什么高楼,就算有,也是在很远处,这么大一块砖头,要扔那么远谈何容易,如果说是从地下扔上来的,就更无稽,谁的臂力这么大,又刚好砸中马杰?这人肯定是早先就在楼顶的。只是自己在楼下这么大会儿,竟然没有发现有人上来……
  突然听到楼下有些响动,赶紧探头望去,却发现那架梯子不见了。确切的说,不是梯子不见了,而是梯子晃晃悠悠的向楼道深处走去,而此时,天色已越来越黑。
  “怎么回事?”宁远吃惊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幸好此时,马杰悠悠醒转,睁开了眼睛,瞧着宁远苦笑,用手摸摸额头,自嘲道:“这回真是栽了……”
  “怎么搞的?要不要紧,我送你上医院吧?”宁远关心的问道。
  马杰摇了摇头,说道:“下去再说!”
  “梯子不见了,还怎么下去?”宁远无奈的摇了摇头。
  马杰摸摸额头,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宁远很担心,搀住他问道:“你这样子,能下去吗?”
  马杰甩开宁远,说道:“没……问题……”语音却有点异常,宁远还没醒过神来,马杰又卟嗵一声,往地上一倒,无奈的惨笑:“看来,真不能下去了……”
  宁远顿时有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之感。两人被困在这屋顶,算怎么回事啊?
  “不……要紧!”马杰磕磕巴巴地说道:“一会儿……玲华……肯定会来找我们的……我们就可以……下去了”
  宁远担心着马杰的伤势,问道:“你是怎么受的伤?严重吗?”
  马杰摆了摆手:“别……提了!今儿个……撞鬼了!”顿了顿,算是缓过劲来,语速开始正常化:“刚才,我洗澡的时候,水开始好好的,突然,就有些咸腥气……睁开眼睛一看,里面流出的,竟然是鲜红的血水,我有些被吓着了,你想啊,我是干警察的,总不能被这些事吓坏吧,想了想,必定是有人在水箱里搞鬼了,便拿了梯子上楼来看。刚到楼顶时,什么也没有,我有些大意,想打开水箱看……哪知道,眼角的余光发现,有个人,竟然从地面上蹿了出来,拿了这块砖头就砸向我脑袋……”
  宁远怀疑的看了看马杰,马杰笑道:“放心!我脑袋没被砸坏!只是,那个人怎么会从地面上蹿出来,才是真的奇怪!难道,真有人像土行孙一样会土遁?而且这是钢筋水泥的楼,怎么可能呢?”马杰百思不得其解,宁远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急切的问道:“你真的亲眼看见那人从地面上钻了出来?”马杰被他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再瞧见他眼里近乎疯狂的光芒,有些不太确信,便道:“我是眼角的余光看到的……不过应该没错。”
  “这就对了!”宁远一拍大腿,兴奋的站了起来,来回踱步。“什么对了?”马杰被搞得莫名其妙。
  “我在家里的时候,也亲眼看到有一双手臂,从墙上伸了出来,将我砸晕的……如果我们俩都没看错的话,那,这件事必有蹊跷!”宁远兴奋的不能自已。“我家里被翻乱了,他们是想找什么东西……还有,等等!”宁远挥了一下手,又想起来了什么:“你在浴室见到的那些,真的是血吗?”
  马杰不解的看着宁远,“应该是血吧?红色的,粘稠的,还带点腥气……不过奇怪的是,那血,好像很快就消失了……我没留意,一会儿下去看看。”
  宁远双眼放光:“那个人是冲着我来的!也许,他绑架吴清,就是为了要挟我!不过我还不知道他要的是什么,但可以肯定,他迟早会来找我的!”
  马杰啼笑皆非的看着宁远:“你……确定吗?人,能够打地面上,打墙上钻出来吗?”
  “好吧……就算他不是人,他还是想从我这儿拿走什么……而不是简单的把我杀死,这么看来,吴清就没有危险。而只要他来找我,我们就有希望能够战胜他……在这儿等着他来找,总比我们去找他容易多了!”宁远自信的微笑着,委靡之气一扫而光。
  马杰不禁有些惊奇,但又想如果玲华出事,自己定然会跟他一样,这原是人之常情。
  正想到玲华,楼下传来一阵嘈杂声,原来是一群同事回来了,马杰有些惊异,这时候应该都已经下班了,而且平时很少有人来宿舍住,他们这当儿怎么过来了?先不管这么多,放声大喊起来:“喂!我在这里!快过来帮个忙!”
  同事小王先听见了马杰的叫声,过来一看,哑然失笑:“这天挺凉快的呀,你们怎么跑楼顶上去了?”
  马杰装作恼羞成怒的样子:“快帮我搬个梯子过来,迟一些我要你好看!”
  小王吐了吐舌头,嘀咕了一句:“没梯子你们是怎么上去的……”就跑过去找梯子了。
  梯子就斜斜的靠在马杰宿舍的门口,小王把梯子扛了过来,放好,对着马杰喊道:“下来吧!真奇怪,谁跟你们开玩笑,把梯子藏起来了?”
  宁远张了张嘴想说什么,马杰制止了他,没有搞清楚事情原委之前,越少人知道这件事情越好。
  宁远倒是很顺利的下去了,可怜马杰头被砸了一下,晕晕乎乎的,走在梯子上都摇摇晃晃的,小王扶着梯子,宁远搀着马杰,总算是平安落地。小王见了

  们刚出现场回来。”
  “男尸?“宁远突然觉得有些不妙,“阿贵?“这时,马杰也叫出声来。
  “你们认识?”小王有些吃惊。
  马杰苦着脸,“不知道,也许是吧!那人长什么样?”
  “不知道!“小王摇摇头,马杰有些来气:“你不是才出现场回来吗,怎么不知道?”
  “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因为他的脸皮被剥掉了……”小王打了个寒战。
  “脸皮被剥掉了?”宁远也打了个哆嗦:“谁,怎么这么残忍?”
  “第二个了……”马杰皱着眉头:“为何不通知我?”
  “一直联系不上你……”这时有人从远处叫小王,他应了一声,又跑了开去:“马队,有事找我!别再让人给困在屋顶上了!”
  “怎么回事?”宁远有些好奇:“什么第二个了?已经有人给剥掉了脸皮吗?”话音未落,“哈啾!”打了个喷嚏。
  “嗯……”马杰沉思着,点了点头,又猛醒过来:“看看你都打喷嚏了,快进去洗个澡换一下衣服。”
  “哈哈,我可怕洗澡洗出血来……”说到这儿,两人同时拨腿向浴室跑去,浴室里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血呢?“宁远心中了然,这跟自己家里发生的情况一样,又转身看屋内,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尤为明显的是,墙上白了一大块。马杰还未看出什么来,宁远就笑了:“报纸,那份报纸……没了!”
  “真是……”马杰走到墙壁面前,摸了摸,那一大块白的,可不就是平时被报纸蒙住,不沾灰尘,才显得这么白的吗?
  “为什么要拿走这份报纸?”马杰坐下,看着墙壁发起呆来,又想起宁远还站着,赶紧招呼道:“你快去洗澡吧,不然等找到吴清你病了,那可就不好了。”
  宁远也确实累得够呛,拿起换洗的衣服就进了浴室。
  水温刚好合适,冲在身上,浑身舒畅,本来晕乎乎的大脑,也得到了彻底的放松,雾气蒸腾起来,不一会儿,浴室里便是一片水雾。
  洗发液是薄荷的,揉在头皮上,舒服无比,一会儿,泡沫就迷住了眼睛,宁远用莲蓬头冲干净,再抓起毛巾来一擦,不好,这水怎么这么怪?眯缝着眼睛一看,哗哗流下的,竟是血水!
  “天哪!”宁远惊呼出声。
  “又有血了吗?”马杰已经有点见惯不怪了。
  “对!”宁远沉住气说道:“要不你再上水箱看看?“
  马杰笑了笑:“我敢肯定,这回的问题,绝对不是出在水箱,只怕是出在莲蓬头或者水管上了!”
  “你肯定?”宁远有些半信半疑,但也沉住气,招呼到:“你去找扳手和螺丝刀来!我把它拆开看看。要快!”
  马杰从床下翻出工具箱,将螺丝刀递了进来,宁远三下两下拧开水管,哗,一股极大的水流冲了出来,直冲到宁远脸上,脸上一躲闪,眼睛不自觉的紧紧闭起,马杰在外面喝问:“好了吗?有没有找到什么?”
  宁远被水流冲得作声不得,赶紧移开,再看地上时,已经是干干爽爽,只好说道:“被水冲跑了!”
  马杰一急,冲了进来:“我看看!”
  宁远将拆下的水管递给马杰,马杰将水管举起,对着光线照了半日,因浴室里灯暗,拿到外面,细看里面似乎有些东西,拿根细铁丝捅了捅,却见一个细细的东西闪了一下,消失了。
  宁远在里边问道:“发现什么了吗?”
  马杰将水管递回来:“没事了,你把水管装上,继续洗澡吧,洗完我们再谈。”
  刚才的水一直哗哗流着,早已漫出浴室,马杰手忙脚乱的找来拖把,宁远赶紧将水管拧上,冲洗干净,穿好衣服出去,两人又将污水清理掉,一看时间,已经快到九点了,早已饥肠辘辘,两个寻了半天,方找出几包方便面来,烧上热水泡了充饥。
  肚里有了点粮食,精神也稳定了许多,马杰看了眼空荡荡的墙壁,问宁远:“你怎么一眼就看出来这报纸没了?”
  宁远不好意思说自己哭的时候发现了报纸上有秘密,只好说道:“我一直对这张报纸很好奇……所以它丢了,自然很容易就发现了。”
  “你说报上会有什么东西呢?为什么有人要偷报纸?”马杰习惯性的抽起烟来。
  “这个我也想不透。不过你还没说呢,什么时候有人被扒了脸皮?”宁远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焦虑,伸手也去拿烟。
  “就几天前吧……我们的一个法医,意外死了,后来,竟然被人发现脸上的皮不见了……很可怖的……更要命的是,几天后,有人说看到那个医生在别处出现,搞得很多人疑神疑鬼……”马杰把自己罩在烟雾里,一边想事,一边说着。
  “原来还真有这事……“宁远一边点烟,一边自语似的道:“我在街上就听说了……不过版本有点不同……”
  马杰苦笑了一声:“现在流言传得飞快,什么事一经添油加醋,就看不出来原来什么样子了。比较麻烦的是,如果今天下午出事的那个人确是阿贵,这里面就大有文章了……”
  “什么文章?”宁远一沉吟,想起来了:“对,我们上船前还看到阿贵跟陈剑他们走过的,前后不过几个小时的时间,阿贵如果出事,那我们看到的,应该已经是别人了。”
  “对!”马杰激动的站了起来,”我去看看尸体的情况,应该尽快确定下来他是不是阿贵,这条线索至关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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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2-18 15:26:00

  宁远刚想跟着过去,马杰制止了他:“你在宿舍等着吧,玲华见我们迟迟不过来,也许会来找我们。而且尸体的样子很难看,你不是干这一行的,看了无法接受,在这儿等我回来吧。”其实宁远也想起来了,这是他的工作,宁远作为外人,参与其中实在不太合适,于是坐下,翻看起桌上的几份旧杂志来。
  杂志翻完了,马杰还没有回来,便有些焦急起来,目光突又瞥到了那片已经空荡荡的墙,心中一动,细细回想起来,方才那报上的黑影,似乎是一双巨大无比的手,紧紧的抓住这几个少年,不由得心里一紧,没来由的担心起来。待会儿马杰回来,一定要请他去查查这四个少年现在的下落,白宁当年匆忙搬离x城,时间也与发现溶洞的时间相符,莫非吴清竟也是这四个少年当中的一个?这照片上的人太年少,长大后成什么样子,很难说,而且女大十八变,他实在是无法肯定这里面是否有吴清。宁远总觉得,白宁的一举一动,都透着神秘,吴清怕是也被卷入到某个是非里去了,吴清的失踪,白宁的晕倒,自己听见的莫名其妙的声音,还有那张古怪的照片,君茹,君仪……阿贵所说的话,又有几分真几分假?
  正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突然听到楼梯响动,想是马杰回来了吧?宁远并不起身,依旧盯着墙壁思索。哪知来的却不是马杰,而是玲华的父母,还没进门就喊:“玲华!玲华!”宁远听见不对,连忙站了起来,陪笑道:“玲华不是回家了吗?”
  “回家了?什么时候?”玲华父亲一听,急了:“她下午出门后就去办保险理赔,后来又说要去找你们,就再没见回来啊。“
  宁远一听,冷汗也下来了,失踪了个吴清,阿贵,玲华不会是第三个吧?连忙劝慰道:“先别着急,你们是什么时候出来的?说不定是走岔了道呢……”自己说着,声音也低沉了下去。玲华回家,至少也是两三个小时前的事了,这么长时间,足够绕x城走两圈了,怎么会走岔?难道……难道是她真的失踪了?宁远再说不下去,玲华的母亲见状,早急得哭了起来。
  玲华父亲握着老伴的手,安慰道:“别急,别急……说不准真是走岔了,一会儿就该回来了吧……”说着不急,自己的后背,也已经湿了一大片。
  “宁远,已经查出来了!那人真是阿贵!血型是一样的,腿也确实受过伤……”马杰刚到门口,就说开了,突然又停住,见玲华父母都在,吃了一惊,问道:“玲华呢?怎么没跟你们在一起?”
  玲华母亲见问,头一昏,往后便倒,幸好被扶住,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脸色发黄,宁远看了心中也觉得苦涩,劝道:“定是走岔了,我们这就出去找去。“
  马杰顿了顿脚,后悔之极,说道:“伯父,伯母,你们别急,我一定将玲华找回来!“
  玲华母亲站立不稳,脚下深一步,浅一步的,走了两步,突然哭出声来:“我的玲华呀!早叫你不要出去,躲过这几天再说,你为何不听……你要是也走了,可叫我怎么活?“老头一听,恼了:“你这张嘴,少说两句成不成?你真想把玲华给咒死?“
  宁远听了,心里顿时结了个疙瘩,见马杰的眉头也皱紧了,知他也有疑问,但既然不问,定是他了解有不方便说的地方,便沉默着走了出去,周围只有风声,和玲华母亲的抽噎声。宁远看着黑黑的夜,心里实在没底,x城虽然不大,但如果要这么黑的夜里要找个人,却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马杰走到门口,对宁远说道:“你在这儿等等,照顾一下老人家,我去借辆车来。”
  宁远点头答应,为了宽解两位老人的心,便开始跟他们闲聊,一聊便又聊到了玲华身上,宁远想起方才的事,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道:“你们就玲华一个女儿?”这话要平常说来没什么,此刻却显得分外刺心,老太太一下子痛哭起来。老头倒还算撑得住,哆哆嗦嗦的摸出根烟点上,手抖得厉害:“原来还有个女儿,叫君华……后来出事了……那时玲华才两岁……算命的说,玲华犯水,平时注意别近水,尤其是海节前后……过两天就是海节,原不想让她出门,她说我们迷信,今天又遇上这种坏天气……没想到,这就不见了……”说完,手也抹了一把老泪。
  宁远后悔不该提起老人的伤心事,心里又忧心玲华下落,这时,一道强光照过来,晃得人睁不开眼。宁远用手挡住光线,隐约看见正是马杰,忙搀扶两位老人上车,嘴里劝道:“老人家不必担心,我们开车出去找,应该很快就能找到的。”
  此时此刻,担心也没有用,三人上了车,马杰也不多话,一踩油门,就向外驶去。
  除了马杰专心驾驶,三人都极力的向外张望,希望能看见玲华的身影,只要看见人多的地方,便停下来问一问,x城不大,人彼此都有些脸熟,打听起来也方便,但一路下来,竟然没有一个说见过玲华。
  寻人心切,也顾不得许多,宁远说道:“我们都想想,玲华最有可能去什么地方?或者,x城还有什么地方是我们没有找过的?”
  “老房子!“老头突然叫了起来:“玲华会不会是忘了新家在哪儿,回老房子那里去了?”
  “不会吧?玲华又不是没去过租的房子……“宁远心中暗想,但这好歹也是一线希望,不便打击,附和道:“就算不是记错,一时念旧,回去看看老房子也有可能……”越说,心里越觉得有道理,有些兴奋起来,推了推马杰:“快,我们去老房子看看!”
  老头老太眼里也重新燃起了些希望,马杰暗地里叹了口气,也不便再说什么,重新发动车子,向老房子方向开去。
  X城的夜晚很寂静,汽车的声音,划破了平静,许多早已经歇下的灯,又重新亮了起来,有人好奇的从窗口望着外面。在车里的人,心却一点也不平静,突然,马杰一个急刹车,眼睛瞪得直直的望着前方。宁远顺着视线望过去,也呆住了。老太太刚嚷嚷着要下去,嘴长得老大,再也合不拢。原来,已经被烧毁了的家,又变得完整,灯火通明。门前的菜地,绿油油的种着青菜,棚子里养着鸡,屋子里,传来阵阵嬉笑声。
  “走错了吧?”宁远嘀咕。“错了,错了,肯定是错了……”老太太满脸泪水,坐在车里,痴痴呆呆的望着窗户。笑声不时传来,其中有一个,分明就是玲华的声音。
  “玲华,我的玲华在里面,我要下去,我要下去……”老太太突然又疯了似的挣扎起来。
  屋子里的笑声,嘎然而止。灯刷的一下暗了下来,老太太又呆住了,其实宁远,马杰,还有玲华的父亲,个个目瞪口呆。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像灰姑娘脱去了水晶鞋,又恢复原样。眼前的菜地,上面沾面了黑色的灰,被救火的人踩了个稀烂,屋子的墙已经倒了大半,屋顶也塌了。
  “玲华,玲华在里边!”老太太挂念女儿,最先醒过来,不顾一切的推开车门,跳了下去。三人也随后跟着下来,刚才的一切,太怪异了,还在震惊之中,一时没有醒过神来。
  “玲华!”老太太的话音里带着哭腔:“玲华,你出来啊,你可千万不能有事……你要出了事,我怎么活呀……”一边往里走,一边扒拉开挡在路上的垃圾。
  屋子里黑漆漆的一片,就算有人也看不见,马杰回到车上,打车灯打开了,一道光刷的照进屋子里,一下子就亮堂了。“等等……”宁远眼尖,叫道:“这里头真有人!”
  马杰也不多话,跟在老太太身后开始往外搬横七竖八堆在地上的垃圾,四个人一齐动手,很快就清出一条路来。
  “玲华,玲华,是你在里边吗?”老头终于也忍不住,叫了起来。
  “在那儿!”马杰一步冲了过去,扶起端坐在椅子上的人,果然是玲华!说也奇怪,屋子烧得如此狼狈,偏偏还有一张凳好好的留在原地,而另一边,则有个女人歪在地上,身上被刮破了好几个地方,眼睛紧闭,似乎也昏迷不醒。
  “快!送医院!”宁远见倒在地上那人血肉模糊,怕是有事,想要搀她起来。
  正折腾着,玲华突然睁开了眼,见周围黑漆漆的一片,只有车灯的光线,被刺得睁不开眼,好不容易适应了,又见父母都在这儿,便有些奇怪,问道:“这是在哪里,怎么这么黑?爸妈,你们怎么都在?”
  老太太见玲华问出话来,像个没事人,一把抱住,放声大哭。老头也忍不住回过头去擦泪。玲华有些莫明其妙,一边抱着母亲,一边问道:“妈,究竟怎么了,你哭什么呀?”
  “还问呢!“老头有些责怪的看了玲华一眼,“这么大一个姑娘,到处乱跑,也不跟家里打个招呼……”马杰忙劝道:“我们先出去再说吧,这儿实在不是能长呆的地方。”与宁远两人扶起倒在地上那人,小心翼翼的走了出去。
  原来坐不下,老太太却死活放心不下女儿,非要一起走,几个人都挤了进去,不一会儿,那受了伤的女人也醒了,迷迷瞪瞪的睁着两眼,只是不说话,忽而又瞧向宁远,“呵呵”一阵疯笑,马杰问道:“你认识她?“宁远给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摇了摇头。
  一忽儿,便到了住处,老太太见女儿无恙,高兴的忙里忙外,又是烧水,又是炒菜煮饭,还特意煮了两个鸡蛋。
  “呵呵……我认识你……”那个女人突然又笑了起来,指着宁远说:“你……是吴清的……老公!我说得对吧?”宁远几乎没跳起来,仔细端详,她的脸上被抹了许多灰以及不知名的东西,极脏,玲华给她用湿毛巾擦去,方才显出些庐山真面目来,原来也是个挺清秀的女孩。宁远脑子里电光火闪,“是你!”
  “呵呵……“女孩又是一阵傻笑:“我叫……程华!”
  “对!那天我给吴清送护身符,在她背后的女孩就是你!”宁远惊喜交加,喜的是没想到在这儿又遇见了吴清的同事,惊的是他们同时出来,为何纷纷失散?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程华的状态极不稳定,一会儿嘻笑,一会儿说胡话,一会儿又站起来东倒西歪的走几步。宁远还要追问吴清的下落,马杰叹了口气,拍拍宁远的肩膀:“你看她现在这样子能说出什么来吗?让她先睡一觉吧!”一边叮嘱玲华先照顾程华躺下,一边拉着宁远走到了院子里。
  不一会儿,玲华也出来了,两人方有空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玲华也有些迷糊,说道:“我跟你们分开后,就往回家的路走……走着走着,脑子里就像有了一层雾一样,有些糊里糊涂的……后来,不知怎么,我就走到一片大树林里了,我遇到了一个女孩,她说她是君华,是我的姐姐,我不知怎么,就相信了,后来……后来她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牵着我的手就走了。走了一会儿,我发现她是要带我回家……家已经被烧了,可是那个时候,我看着是好好的,就忘了被火烧过……后来,我们就在家里跑来跑去的玩……姐姐陪我玩游戏,还给我讲故事……再后来,我就不知道了。醒来时,你们都在我身边,我还以为我做了个梦呢。“玲华一边回忆着,一边自语:“君华,君华这名字好熟啊,难道我真有个姐姐叫君华?”
  “啪!”一阵轻脆的杯盘碎裂声传来,玲华抬起头来,母亲正目瞪口呆的站在门外,地下,是玻璃的碎片,显见得是端水进来,不小心打碎了。
  玲华瞧见母亲脚上全是水,心疼的跑了过去:“妈,烫不烫啊?赶快用凉水冲一冲吧,妈,你怎么了?”
  老太太眼睛直直的望着前方,依旧不说话,玲华被吓住了,晃了晃母亲的身子,叫着:“妈,妈,你怎么了?别吓我呀!”
  老太太嘴哆嗦了两下,终于叫了出来:“君华!妈好想你呀!”
  三人被吓呆了,老头刚好从门外进来,见状,扶起老伴,眼里也含了泪水,劝道:“你又想起君华了吗?老太婆,别吓着孩子们啊!”
  玲华听得张口结舌:“我真有个姐姐,叫君华?”
  “你知道了?”老头以奇怪的眼光看着玲华。
  “不是,是今天,今天我遇到了一个叫君华的人,她说她是我姐姐……”玲华有点说不清,急得直冒汗。
  “真的?“老头也开始冒汗,手直哆嗦:“这不可能啊,这不可能啊……”
  “怎么搞的?”宁远低声问道,“说是君华出事了,她怎么了?为什么听到君华的名字,这么吃惊?”
  马杰摇了摇头,不说话,眼睛望着夜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后来呢?她上哪去了?”老太太急切追问。老头也是满脸期盼的看着玲华。
  “后来,后来你们来了,她就不见了……我还看到了清姐公司的程华……可是你们来之前,我没有看到她,只看到了君华……你们说,那真是我姐吗?”玲华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附身?”老太太撑不住了,苦着脸说道:“难道,君华真的死了?附在那女娃子的身上,来看你来了?”
  难道君华一直活着?那为何几十年不见面呢?宁远心中琢磨,突然听到房门响动,程华走了出来,宁远惊喜交加,刚想上去发问,被马杰一把拉住。
  仔细一看,程华神情呆滞,两眼发直,头发乱蓬蓬的,脸色苍白,倒真有几分像鬼。正看着,程华突然跪了下来:“妈!”叫完,一把抱住老太太就哭。
  “君华?你是君华吗?”老太太又惊又喜,手摸着程华的头发:“可是我们家君华应该比你大呀……”
  “妈!我是,我是君华!你们让我和仪姐姐跟着大娘走,大娘怕两个人在一起容易被人找到,又把我托付给她的一个朋友,她的朋友姓夏,年过半百没有子女,便收养了我,给我改名为夏琪……可是,可是,妈,我被坏人害了,我再也不能来见你了……妈……”程华抱住老太太,哭个不止。
  “谁害了你?说出来,妈给你做主……“老太太也是老泪纵横,抱着程华,上气不接上气。
  “妈,你放心,我自己给自己报仇了!妈,害我的那人,现在比死了还惨,妈,你放宽心吧……呜呜呜……“字字血泪,宁远快听不下去了。
  大家都愣愣的看着这一幕,不可思议的事情,就发生在跟前,似乎无法不接受。程华又说话了:“妈,我得

  老太太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眼睛一翻,终于昏了过去,玲华赶紧扶住,喂了些糖水,老太太才悠悠睁开眼来。“君华!我可怜的孩子!”老太太叫出声来,玲华在边上陪着掉眼泪,马杰也背过身去擦了擦眼睛,宁远觉得眼睛有点酸涩,赶紧忍住。
  “妈,仪姐姐又是谁?”玲华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宁远也突然插嘴:“是叫吴君仪吗?”
  老太太一哆嗦:“你认识君仪?”
  宁远小心翼翼的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钱包,又抽出一张照片,递给老太太,老太太一瞥,又慌忙推开:“你怎么会有这张照片?你到底是谁?”
  宁远苦笑了一下:“如果非要问我是谁,那,我可能就是君华口中仪姐姐的丈夫……”
  “君仪结婚了?为什么没跟你一起来?”一直沉默的老头问道。
  “我来x城,就是找她来了。”宁远苦着脸,“她跟公司同事一起出来旅游,可是一出北京就没消息了。妈又突然晕倒,我只好找她来了。”
  “她为什么要来x城旅游呢?难道大嫂没有告诉她,叫她不要来这儿?“老头皱起了眉头,“大嫂不是这么糊涂的人啊……”
  宁远替白宁辩解道:“吴清要来旅游的事情,我们事前没有跟妈说……后来一说,她就急了,可能就是为了这事给急出病来了。”
  “吴清?”老太太有点傻眼,玲华赶紧小声解释:“仪姐姐改名为吴清了。”
  老头赞许的点了点头:“好!留着咱吴家的姓,好!”
  “能说说,我妈为什么要带着吴清搬离x城吗?我怀疑,吴清的失踪,跟这件事有关。”宁远在考虑着该怎么措词:“还有,这照片上,吴清分明还有个双胞胎姐妹,为什么,谁也没提起过?”
  老头突然吱吱唔唔的不肯说了,老太太也站了起来,说道:“天太晚了,大家早些休息吧!有事明天再说。”
  三人被闷了一肚子的话无从问起,都有些恼火,可是对老人,却又不能勉强。谁也没有注意到,刚才还在昏迷中的程华,突然又浑身一阵抽动,眼睛闪过一道绿光,嘴角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马杰要回宿舍,老太太不让走,但借来的车必须还,而且家里两个女孩,自己呆着不方便,叫上宁远走了。租来的房子不大,尤其是一些日常生活用品都被烧了,没有添置齐全,所以玲华安排程华睡床上,自己拿了一床草席铺在地上,又拿了一条毯子来,裹着便入睡了。
  累了一整天,睡得分外香,等到再醒来时,扑鼻就是一股血腥气,玲华几乎呕了出来,一看地板上,全是浓稠的血浆,血是从父母的房间流出来的。玲华顾不上其它,几步扑过去打开房门,父亲躺在地上,头朝外,母亲头从床上垂下来,玲华一声“爸,妈“还没叫出口,又给吓得呆住,扑倒在地,大哭起来。
  马杰与宁远刚到院外,听见哭声知道不对,冲进门来一看,景象惨不忍睹,玲华的父母脸上,一片血肉模糊,仔细一看,竟也是被人剥去了脸皮,马杰心里难受,抱住玲华就拖了出去,同时打电话报警,此时宁远早已蹲在地上,吐了出来。
  “华……华……”马杰听见声音,转身冲了进去,玲华也跟了上来,只见玲华的父亲从喉咙口发出一些声音,脸上的皮肤已经没有了,说话的时候只见肌肉动作,极其可怕,声音也含糊不清:“华……找……找仪……和白……”话没说完,头一歪,气息全无了。
  宁远站在门口,把对话听了个正着,仪必定是指吴清了,白,应该是白宁吧?又想起,问道:“程华现在哪里?”
  马杰冲进房去,床上空荡荡的,哪还有程华的人影在?“程华!肯定是她干的!”玲华咬牙切齿,瞪住宁远,扑上去又撕又咬:“说,是不是你们安排的!“
  马杰连忙去拉:“玲华,冷静点!昨晚宁远一直跟我在一起!”
  “那程华为什么会认识他?”玲华恨恨的盯着宁远,眼睛里盯得出血来,宁远毛发倒竖,却也无从辩解,只好任由玲华发泄。
  “我想,这件事一定跟吴清有关系……”马杰见玲华父母死得惨,心里也难受之极,又不得不劝慰玲华道:“我一定会把杀害你父母的凶手找出来的!”
  “找出来又有什么用!能让我爸妈活过来吗?”玲华双目赤红,早已经失去理智了,一口冲着宁远的手咬下去,宁远再也忍耐不住,痛呼出声,一看,一圈牙印,个个渗血。
  马杰一使劲,把玲华拉了开来,喊道:“你冷静点!我们肯定会把这事查个水落石出的!你现在这样什么用都没有!”
  倒是宁远忍着痛劝道:“玲华也是心痛,急怒攻心,你让她发泄出来吧,不然憋在心里,可能会憋疯的……”一边想起玲华父母的话,不知吴清是否就是凶手的下一个目标,胸口一阵闷痛,弯下腰去,手握拳,顶住胸口,疼痛依然一阵阵的传来,脸色发白,豆大的汗珠滴了下来。
  马杰见宁远如此,放开玲华,急急问道:“你怎么了?”宁远一声不吭,闭着眼睛蹲在那儿,过了十几分钟,终于有点缓了过来,摆摆手道:“没什么……有点不舒服,一会儿就好了……”玲华兀自站在原地,竟似完全呆了,眼中泪光点点,脸涨得通红,不说也不动,马杰看得心疼不已,一把将玲华揽到怀里,手轻轻的抚着玲华的头,嘴里轻声劝慰。
  外面警笛长鸣,小王来了,见到马杰,愣了一愣,马杰一手抱住玲华出去,一手与小王一握:“交给你了!”宁远回过头去看了最后一眼,这两个老人,唉!长叹一声,握紧拳头,也是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上班是没法去了,马杰带着玲华回到宿舍,玲华眼睛依旧直愣愣的看着前方,也不眨眼,看得马杰心里直发怵,抱着她直呼:玲华,你心里痛你就哭……宁远也没有经验,怕玲华是吓傻了,但愿她只是一时痛极发痴,睡一觉醒来后会好一点。
  马杰扶玲华躺下,坐在床边发起呆来,宁远六神无主,又担忧吴清的安危,悄悄掩上门退了出去,走在大街上,台风依旧肆虐,风刮得呼呼响,人站在街上,都站立不稳的样子,风中的树枝,被绷得直直的,发出如琴弦样的声音,地上的小草被吹得抖个不停,回头去看他们住的房子,似乎连房子都在跟着抖动,长叹了口气,信步走去,裤子被吹得紧紧裹在腿上,硬是迈不开步,却又不愿回去。
  “宁远!”有人叫道,宁远回头一看,是马杰追了出来。“你怎么不陪着玲华?万一她醒了看不到你怎么办?”宁远发问,不待说话,就迎着马杰走了过去。
  “玲华睡着了,我找了个同事陪她,我知道你担心吴清,玲华跟吴清是堂姐妹,我看伯父临终前说的话,像是知道吴清有危险,叫我们去找她呢!我陪你再去那个疗养院一趟吧。说实话,回来后,我也是越想越不放心……那个地方发生火灾,还出过人命,死了好几个人,是谁把吴清弄那儿去的呢?后来她又上哪儿了?这次,我多带几个兄弟去。”马杰一夜没睡好,胡子也没刮,看上去苍老了许多,脸色发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宁远也好不到哪里去,头发长得都快像枯草了,双眼深陷,手也苍白无力,揉了揉太阳穴,看了看跟在马杰身后的几个小伙子,都穿着警服,一个也不认识,勉强笑了笑,伸出手去握了一下,道:“辛苦大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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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2-18 15:55:00

  马杰一边走,一边跟宁远介绍,局里已经派人去追查程华下落,据留在现场的脚印和指纹,是一个男性所为,基本可以排除程华的嫌疑的,至于她为什么失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与嫌疑人合作犯案,另一个则是被凶手挟持。宁远却想起昨天晚上的奇事,怀疑事情是否与吴清的身世之迷有关,但看了眼身后的几个小伙,又把话咽了下去,只问道:“你有什么想法?“马杰苦笑了一下:“你看到的,我也看到了。”宁远心领神会,再不言语。
  风大,路也难走,一车里装了六个大小伙子,竟然还被风吹得有点晃动,宁远苦笑道:“我觉得很奇怪,吴清他们公司少说也来了三四十个人,怎么能够一个也找不着?”马杰眼睛望着窗外,点了点头:“也不算一个找不着吧,你看,吴清已经有消息了,程华出现了,不过他们的遭遇都不太妙,不知道其它人怎么样?“一提到吴清,宁远就心乱如麻,直盼着能快点到干部疗养院,好去查个水落石出。
  “到了……怎么会这样?”驾车的小李先叫出声来。
  大家定睛一看,傻了。眼前原该是空无一个的x城干部疗养院,现在竟然是车水马龙,尽管风大得人都站不住,来来往往的人群,依然是多得不可计数。进进出出的人,似乎都有着天大的喜事,眉开眼笑,忙着布置一个舞台。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宁远沉不住气,上去拖住一人问道。马杰等人也同样好奇,并且惊讶。
  “你不知道吗?后天就是海节了!我们在搭海神台呀!你们警察是来帮着维持秩序的吧?辛苦了!”那人很是热情,这时,一个干部模样的人从人群在钻了出来,看了一眼,把手伸向马杰:“警察同志,辛苦你们了!我是这次海节的筹办人,爱地亚文化有限公司经理,姓王。”“王经理,你好!“马杰只好伸出手去与他相握,只觉得触手冰冷,有些讶异,这手的温度,远远低于常人。经理忙笑道:“不好意思!我还在忙,你们到处看看,我就不招呼你们了!”
  马杰笑道:“你派个人陪我们转转就行了!”王经理喊了声:“老张!你来陪警察同志转转。“刚才跟马杰他们说话的人就过来了,笑得皱纹跟朵菊花一样:“这次海节,可热闹了,来的人怕是要成千上万哟!你们想先上哪儿看看?”
  “这么多人?”大家都吃惊不小。
  “是啊,包括上面来的领导,各个旅游团,还有兄弟市,赞助商,文娱演出……怎么,x城都翻天了,你们不知道?”老张似乎觉得这几个人有点脱离生活。
  马杰忙应付似的笑笑,又问道:“为什么选这儿搭海神台呢?你看看这么大的浪……”
  话音未落,老张偷偷的对马杰说道:“你不知道啊!我们经理说,昨晚他做了个梦,梦见海神指明要在这儿办海节!我们经理可迷信着呢,这不,立马就把海神台给搬到这儿来了。”
  “海节以前不都是在J岛上过的吗?今年怎么……”小李凑过来问道。“往年的海节啊,是都在J岛上过的,可今年不是这么大台风吗?连渡船都停了,怎么过去啊?昨天下午临时决定到城里来过海节,地址还没想好呢,我们经理这一梦啊,可帮了大忙了,你瞧,那J岛在那里……疗养院在这里,两个地方刚好隔海相望,多有气氛哪!海节的晚上,经理还会派人想办法到J岛上去,到时候,两边的烟花同时燃放,你说那多壮观哪!”老张说得兴奋,唾沫横飞,宁远不禁皱了皱眉头,心里又惦着吴清,直想早些结束废话,上五楼去瞧瞧。
  “老张啊,我听说上次疗养院失火,大家都说是因为疗养院这儿像个月亮弯,J岛像把箭,直冲着疗养院,风水很不吉利,所以才会起火,还搭上好多条人命,这次怎么又想到上这儿来办海节?不怕惹怒了海神?”马杰笑嘻嘻的问道。
  老张哈哈大笑:“我说你这警察同志可真有意思,怎么比我这个老古董还迷信呢?什么风水呀,海神呀,还不都是为了旅游事业吸引游客嘛!你以为这海里头真有海神哪?你也不看看,每年游客最多的是什么时候?”“海节前后。”小李抢着回答。“对喽!”老张点了点头:“在这个时候举办海节,就是为了吸引游客多花钱!要不,海节都几十年没过了,怎么又开始兴办呢?文革那会儿,什么海节啊,谁都不信,不也大家都过得好好的?现在没办法啊,没点特色吸引不了游客!”老张长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你们这些小年轻啊,还没我这个老头子看得开。”“那是,那是。”马杰赶紧陪笑:“张师傅,能带我们进疗养院里头看看吗?上次起火的原因一直没排查出来,万一海节期间再出事,可就麻烦了。”
  “我也担心这个呢!”老张斜了马杰一眼,“可经理说了,海节期间,疗养院封闭起来,谁也不许进!”“为什么?”宁远急了,吴清留下的线索就在院内,要不让进,还怎么找吴清啊?
  “经理说是怕有人捣乱!其实啊,我看他是多虑了,这么多人,谁敢捣乱哪?再说还有你们警察在呢!“老张吐了口唾沫,兴奋的直搓手:“我要叫老太婆多批点贝壳,珍珠啥的来卖,到时候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对,对”马杰与宁远早转身去了别处,剩下小李四人与老张敷衍了事。
  两人围着疗养院转了一圈,果然已经被封锁起来了,一至三层的窗户都用铁栅栏围上,进出的大门紧锁。“你看那儿!”马杰悄悄捅捅宁远,又低声道:“别盯着他们看!”宁远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望过去,有两个人正鬼鬼祟祟的抬着一个什么东西,趁四周无人,从树林里蹿了过来。而疗养院还有一扇小门虚掩着,两人抬着东西就进去了,东西虽然很大,装了一麻袋,但看样子不是很沉。
  “跟他们进去吧!”宁远推了推马杰,他已经认出来了,这其中就是陈剑,另一个没打过照面,但极有可能是沈强。一想到他们跟白宁的昏迷有关,宁远就迫不及待,手心里开始冒汗。
  “别急。”马杰扔掉了手中的烟头,一拉宁远,悄悄跟在他们身后进了楼。楼里面没有灯,加上门窗紧闭,光线不是很好。
  小门进去,就是一条走道,有点像学生宿舍的样子,两边都是房间,但借助微弱的光线,依然可以看到每扇门上,都贴着一张绿色闪光的纸,上面写着一个血红的“福”字。
  “怎么搞的?”宁远有点沉不住气。“嘘!你等等!”马杰低声说道,开始从口袋里掏东西。“你找什么?”宁远凑了过去,小声问道。马杰听着陈剑两个的脚步声还在上楼,从口袋里拿出来一个打火机,点着,用手护住光,往那福字上一照,一个阴森森的女人头像显了出来。宁远已经在福字上见过吴清的照片,但依然被这景象吓了一跳:“这是……“
    这时,脚步声开始下来,马杰熄灭打火机,拉着宁远往边上一闪,看着陈剑两人出去,方才出来,“你说得对,这是一个极大的阴谋。”马杰深吸了一口气,“如果不出我所料,这每一个房间里,都有一个人,而且都是女人。“
  “何以见得?”宁远问道,不等回答,又快快说道:“我们先去找吴清吧!我实在很担心她!”
  马杰叹了口气,“只怕我们进去,也找不到她人在哪儿。”
  为什么?“宁远的满腔希望,被冷水浇了个透。
  “我想,上次你是对的,吴清的确就在房间里,可是某种东西,蒙蔽了你的眼睛,你看不到她,当然,我也一样看不到。”马杰见门口有人影晃动,压低了声音说话,又拉着宁远闪进了刚才躲藏的暗处。
  “人都有盲点,心理上的,生理上的,我想那个人是很好的利用了光线与生理,心理的结合,使得我们都忽略了吴清的存在。”马杰郁闷的一拳敲在拳上:“我想在楼顶上使我中招的那个人,就是一个这方面的专家。”
  “有点道理。”宁远点了点头,“可是,他们想要什么呢?”
  “他们想要你,和吴清……或者,还有我,也许是你们身上有什么他们特别需要的东西,否则一切麻烦不会追着你俩而来。”马杰苦笑道:“我并不知道全部的事情,否则,我早把那个人给揪出来了,还等到现在吗?”
  “我还是想上去看看。”宁远咬了咬牙:“明明知道吴清就在里面,可是找不到她,我不甘心。”
  马杰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很震动了起来,马杰有些吃惊,一看门口没人进来,又看一看显示,应该是在家里陪玲华的那个同事,便按下了接听键。“喂,什么?”马杰大吃一惊,宁远一看到马杰如此失态,也吓了一跳,因为在他印象里,马杰一向是个沉着冷静的人,如此失色,宁远还是第一次见到。
  一见马杰挂断电话,宁远赶紧问道:“出什么事了?”马杰二话不说,拉着宁远就冲出门去。宁远不知事情到底如何,给吓了一跳,还好门边上正好没人。这时小李他们还在跟老张瞎聊,马杰叫他们在这儿盯着,也顾不上跟宁远解释,先跑了起来。穿过人群时,王经理以怪异的目光瞧了宁远一眼,宁远被盯得心里发毛,但还来不及反应那是什么意思,见马杰跑远,赶紧快步跟上。
  马杰终于站住了,在街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宁远终于赶上,气喘吁吁的追问:“怎么了?为什么这么急跑出来?”
  “先回去再说吧!”马杰先钻进了车里,宁远一看,只好跟着进去,路不远,车子很快就停到了马杰宿舍门口,两人下了车,只见宿舍门口围了一大圈人,马杰分开人群,挤了进去,只见那同事抱着玲华,缩在床上,而人群都围在外边,并不进去,宁远正在奇怪,一看,马杰的裤腿上,已经沾满了血,不禁惊叫起来:“马杰!你看!”马杰头也不回,直向玲华走去,低声问道:“小燕,玲华不要紧吧?”小燕满含着泪水,抬起头来:“她一直在睡觉……可是我害怕极了!”
  宁远咬了咬牙,走了进去,这一地的鲜血,看得宁远心里直发冷。外面的人大叫:“又开始流了,又开始流了!“
  又开始流了?宁远顺着他们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原来,血是打浴室方向流出来的,走过去一看,水龙头哗哗的,鲜血混着水,不停的往外流着……宁远看了看,想过去关上水龙头,又有点发怵。马杰皱紧眉头,过去想把水龙头拧上,紧了两下发现不动,原来是水龙头早已爆裂,水是喷出来的。马杰看着宁远苦笑,两人异口同声:“上楼顶!“
  楼顶却也早已有人在,有两人抬了具尸体下来,宁远一看衣着,脸色一变:“是程华?“马杰深吸一口气:“看衣服像……“话还没说完,脸色一变,原来,那竟是也是一具被剥去了脸皮的尸体!而且已经被水泡得发白,样子极是可怕。宁远看了一眼,恶心欲呕,突然觉得那女尸似乎睁开眼睛冷冷的瞧了自己一眼,毛发直竖,心道:“定是太累了,眼睛也花了……”
  小王下来了,冲着马杰苦笑:“医院的整个血库,就打你浴室的水龙头里流出去了……”
  “是血库的血?”宁远倒抽了一口冷气。
  “是啊……”小王叹息道:“那具女尸的身份,等待确认……倒是这个,我想你应该看一看。”
  “什么?”马杰接过小王手里的东西,那是一片白布,看上去有点眼熟,上面写着几个字,似乎是一个初学写字的小孩写的,歪歪扭扭:“欲救吴清,先上J岛“,上J岛?这么大的风浪,渡船也不出海了啊?马杰皱起了眉头。
  “这东西在哪儿发现的?”宁远看见吴清两字,早已把一切事情放在脑后了。“那具尸体拿在手里的。”小王如实回答道。
  “尸体?”马杰沉吟:“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不会就是为了引起我们的注意吧?”
  “法医推断,她的死亡时间为至少四个小时前……凶手给她体内注射了抗凝素,所以鲜血直到流干也没凝固,凶手这么做,也许是想转移大家的视线……”小王分析着。
  “这几个字是用什么血写的?”宁远突然问道。他突然觉得,这有可能是白宁在给他们指引方向,但白宁平时又吃素念佛,应该不至于做出这种害人性命的事来。
  “检查过了,这几个字写上去的时间,应该在死者被杀之前。而且它的颜色虽然像血,但却是一种植物的汁液,这种植物叫血树,它是菩提树的伴生植物,而菩提树只在J岛发现过,所以怀疑它来自J岛。血树刚砍开时,流出的汁液跟血一样,但很快就会彻底蒸发,这布不知是经过什么特殊处理,竟然可以长久保持颜色……”话没说完,那几个字就消失了,小王惊奇的擦了擦眼睛,宁远则听到耳边有一个赞许的叹息,复又归于平静。“一定是岳母了!这种行事的作风,确凿无疑了!”宁远的心里一喜,有岳母的指引,要救出吴清应该容易得多了。
  这时,大群的人已经散去,剩下几个同事在维持秩序,小燕看着满地的血,咬着嘴唇,似乎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小燕,你先回去吧!“马杰有些不忍,对脸色苍白的小燕说道。小燕这才醒过神来,哇的一声大吐起来,吐出的污物落在地板上,又溅起一些血来,小燕一边捧着胸口,一边吐,直吐得眼泪出来了,才直起腰,刚要说话,一阵酸水冒到喉咙口,又是啊呜一口,再吐出来的,就全是清水。
  “对不起对不起……”马杰连忙道歉,只是屋子里乱成这样,连杯水都不能倒,忙叫人搀扶小燕出去。宁远也吃不住,几乎吐了出来,赶紧到外面大口喘气。
  “怎么办呢?”宁远忍住一阵阵的反胃,向马杰问道。
  马杰也有些恶心,拿出一根烟来点上:“我想把玲华送回我老家去。”
  “你老家?在哪?”宁远要了一根烟抽上,压压恶心的感觉。
  “我家离这儿不远,两三百里路吧,我感觉x城这段日子不会太平,我肯定会忙得没时间照顾玲华,让她单独呆着我也不放心。父母离奇惨死,我怕玲华撑不住,不如把她送回老家,让我父母照顾一阵子。”马杰一口气说话,猛吸一口,又觉得有些头晕,太阳穴胀胀的,
  宁远叹了口气,问道:“下面我们该怎么办?”马杰转过头来看了宁远一眼反问:“你对那八个字怎么看?“宁远苦笑着摇了摇头:“我觉得,那几个字……提供了一条线索……我原只觉得,那些人找吴清,不是无缘无故的,但现在,海神台由J岛搬到了疗养院这儿,又有人提醒我们上J岛……我感觉,吴清与及其它被关在疗养院的人,都与这次海节有关。不知道说的对不对,你看呢?”马杰笑了笑:“我也是这么觉得。那疗养院委实太过诡异,而且,不知你发现没有,参与海神台搭建的人,有一大半人体温超低!”宁远想了一下,没想起来,说道:“这个我倒真没注意。那现在,我们真上J岛看看去?“马杰苦笑一下:“我们别无选择!整件案子的关键,我看就在J岛上。可惜上次放弃了,不过现在渡船都停了,应该不会有那么多游客了吧?你等我去借条快艇来。”
  风很大,海浪汹涌,租借快艇的工作人员怀疑的看了宁远一眼半开玩笑道:“你们不会是贩毒的吧?不要命了?”这时马杰走了过来,一看是个警察,赶紧陪笑:“哦,开个玩笑,开个玩笑的,可是这风大浪大,你们要注意安全啊!”两人把救生衣牢牢系好,开着快艇就出海了。宁远牢牢抓着舷,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给掉海里去了,浪啪啪的打在身上,生疼,幸亏戴着防水眼镜,不然,连方向都辩不清了。
  马杰绕着岛转了一圈,总算找了一个比较避风的港湾,把快艇系好,抱着病人就上了岸。宁远看了看这快艇随浪起伏不定,有些惊心,但见马杰上了岸,一皱眉,一闭眼,只听得脚踏实地的声音,方睁开眼来。见马杰正冲着自己笑,有些不好意思,马杰说道:“陆上长大的人,遇见这么大海浪不晕船就已经算是不错了,不必觉得不好意思,我是这海上泡大的,你不用跟我比。
  走上岸来时才发现,昨天还人头济济的J岛,现在人迹全无,原有的几户居民,也门窗洞开,但屋里极是凌乱,显然是早已人去楼空了。“你看这是怎么回事?”宁远觉得有些不妙,刚想退出去,却又瞧见厨房里的锅里还盛着东西,几副碗筷还摆在桌子上,菜也只吃了几口,有一个碗被打碎,米饭撒了一地,虽然早已凉了,宁远的眼前突然浮现出这样一副景象:一家人正在吃饭,和和美美,主妇还在锅里煮着美味的食物,突然,外面来了一群人,有人吃惊的把碗打了,一时间小孩的哭声,争吵声,都清晰可闻。后来,这家人都被抓走了,但是看不清来人是何模样,宁远还未从幻觉中回过神来,马杰说道:“这些人不是自己搬走的,只怕是被人给抓走了!”
  “看来还是得到了洞里才能发现真实的情况。”宁远说道,但心里又实在不太愿意去那个洞,他总对那个洞有一种不祥的感觉,尤其是在发现报纸上的黑影,而报纸又离奇失踪之后,也许那个洞里,隐藏了太多的秘密吧。
  “别迟疑了!走吧!”马杰跺了跺脚,突然又叫:“糟糕!我把工具箱忘在快艇上了。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取一下。”宁远来回踱了几步,打量这岛上的地形,突然瞥见溶洞边的树林里,似乎有人影晃了一下,便追了过去。眼见着晃到溶洞口时,突然消失了。宁远顿了一顿,见里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不知是否该追进去,这一迟疑,听见马杰在下面叫:“宁远?宁远,你在哪里?”宁远招了招手,马杰却像根本没看见,一边四处张望,一边向远处寻去。宁远赶紧叫:“马杰!”马杰没听见,越走越远。此时洞里又发出了些响动,宁远迟疑了一下,还是钻进洞去。
  洞里很黑,但走了一段之后,眼睛渐渐便有些适应,也许是石缝中有些微光透出吧,宁远看着脚底下,平时游人多,踩得光溜溜的,两边的岩壁也被人扶得很光滑,看样子并不是很可怕呀,宁远有点怀疑起自己的直觉来了。
  走了几步,感觉脚踩上了什么东西,光线不够亮,看不太清,低下头去,闻到一股烟糊味,摸了摸,有些灰烬,便明白了,昨晚上,王立宏等人便是在此处阌辏饩褪悄歉龌鸲焉帐O碌幕遥绻档氖羰档幕啊D杜牧伺氖郑旨绦髯磐白呷ァT阶撸吩秸庀咭裁挥辛耍翟诳床磺迩懊媸鞘裁囱樱毒陀行┏僖桑欠窀玫嚷斫芾丛僖黄鸾ツ兀空饫锩婢烤故怯惺裁疵孛埽?br />     刚想退出,又听到有说话的声音传来,宁远吃了一惊,这洞里,怎么会有说话的声音?仔细听去,却又一点声音也没有了。宁远好奇心被激起,又往前走去。走了一会儿,前面的路,已经窄得仅能侧身而过了,刚侧过身过,突然感觉有一个脸色苍白的人影,向自己扑来,再细看,又什么也没有,恍惚觉得,那个人影,像极了那像片上的四个少年之一,一个女孩。宁远似乎又听见了什么声音,仔细分辨,说的好像是“阿仪,你把手给我……”宁远顿了一顿,又听到惊叫的声音,似乎恐惧从四面八方袭来,深深的钻进骨髓深处。宁远头一晕,已经挤过了那个最狭窄的地方,再睁开眼时,马杰正呆呆的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盏照明用的灯。正四处照着这个洞里的大厅。
  宁远忙问道:“你怎么进来的?刚才的声音,你听到了吗……”还没问完,就觉得马杰的脸色不对,马杰的声音也带着点颤抖,“嘘”了一声:“你听,你仔细去听……”
  宁远突然失神,各种陈年的声音便灌进耳朵:“仪姐姐”,“天哥哥”,“敏哥哥”,叫声此起彼伏,“君华,你先过去吧!”“阿仪,把手给我……”伴随着“啊!”的一声惨叫,各种声音消失了。
  “这是什么声音?马杰?”宁远听得毛发根根竖了起来,带着颤音问道。
  “这是记忆的声音……”马杰梦呓般说道:“这是溶洞的记忆……也是我们,丢失在这儿的记忆……”
    “你说什么?溶洞会有记忆?”宁远被马杰的神情弄得更加糊涂:“你没事吧?”
    马杰突然收起了那种迷惘的表情,笑道:“我想,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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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2-18 16:03:00

  “怎么回事?”宁远的好奇心,已经按捺不住了。
  “我全记起来了!”马杰带着点兴奋,掉过头来对宁远说道:“我记起来了,那个溶洞,就是我们几个发现的!当时在场的,有君仪和君华俩姐妹,还有我和阿敏。阿敏是我的弟弟,那天,我们趁乱溜上岛来玩,结果船开走了还没回去,后来,便在岛上生了堆火,又钓了些鱼作食物。可是君仪有病,我们走开的那一小会儿,君仪便犯起病来,把君华吓得够呛,后来,我们便跑进了这个溶洞里。”马杰一口气说完,犹自兴奋不已。
  “君仪犯了什么病?”宁远一听,事关吴清,便急急追问。“这个,我也记不清了……我还是只有一点模糊的印象……”马杰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其实我也记不太清是不是真有这么回事了。你知道,时间长了,人往往分不清是在梦里见到的,还是真有其事。对了,我们当时,好像是被什么东西追着跑进了洞里的……可是我忘了是什么在追我们了。”
  “怎么会这样?”宁远沉吟着,又问道:“那你是怎么突然想起来的?刚才你明明在外面,怎么又出现在洞里?”
  马杰抓了抓头发:“我从快艇上取了工具箱回来,便看不到你了,后来,好像看到你在远处走,就跟了过去……没想到,跟了半天,又找不着了,我以为是看错了……转了转,看到了溶洞的出口,想着你也许是自己进洞了,便钻了进来。”宁远叫道:“这不可能!我明明看见你在下边东张西望,我冲你招手,你没看到,叫你,你也听不见,我才先进洞来的。”马杰苦笑了一下:“这事的确有点邪门,我看着我前面那个人影,也看不清是什么样的,只觉得那是你……所以就跟上去了,你又为什么会不在原地等着呢?”宁远有点尴尬的笑了笑:“我原是在下面等你回来的,可后来,看见这树林附近有个人影晃动……我跟着他,然后就进这洞了。”“也许是这两天天气不好,太阴,都产生幻觉了吧!”马杰对宁远说道:“为什么说要救吴清,先上J岛呢?他们会不会是调虎离山之计?我看这洞里也没什么异样啊……不知道先前为什么会觉得那么害怕。”“我也是……开始一直不想进洞的。”宁远也讲起自己的感受:“总觉得这个洞怪怪的,而且这里面好像是有什么问题,感觉很不祥。”
  宁远拿过马杰手里的灯四下照了一圈,溶洞里只有一些石头,没什么奇特的地方,便叹了口气:“秘密究竟在哪里呢?”马杰也跟着仔细寻了一遍,除了石头,还是石头,什么也没有。宁远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道:“海神台平时搭在哪儿?”马杰一愣,顿时也醒悟过来,“很多年前,大家过海节都是到J岛上来献祭,具体也没有一个地方,后来,为了开发旅游,就在山顶上建了一座海神庙,里面既有南海观音,也有妈祖,什么都有了,也不按规矩来,反正是什么能吸引人就弄什么。”马杰想笑一下,却又笑不起来:“连那个菩提树什么的,也是一块很吸引人的蛋糕啊,光往树上系的那个红布条,一年就能带来不少收益呢。”
  “我们去那儿看看吧!”宁远提议。刚要走,有些什么东西唏唏嗦嗦的从上面掉下来,两人惊奇的抬头一看,洞顶竟然有一点很微弱的光在闪动,像是黑暗天空中的一颗星星,“这上面是哪个位置?”宁远问道。
  马杰想了一想,不太肯定的说:“怕就是那个海神庙的位置了!”此时,往下落的东西越来越多,“快上去!”马杰叫了一声,拉着宁远就往外冲。只听轰的一声,似乎有东西在身后倒塌,两人被气浪一冲,趴倒在地上,溅了一身的土。回头一看,整个洞顶,已经倒了下来,两头的走道都是岩石,还比较坚固,没有受什么影响。宁远还在吃惊中,马杰已经站了起来,把手递给宁远,一拉,两个人快速的跑了出去。到了洞外,才发现整个山顶都开始崩溃。
  “有人想毁灭证据!”马杰先反应过来,宁远叹道:“唉!可惜迟了一步!““没关系,咱们上去看看再说。”宁远一马当先,拉着树枝就攀上去了。宁远从小在山里长大,爬山轻松如走平地,马杰就有点自叹弗如,但多年的训练也不是白受的,两人紧跟着来到了山腰,山顶被炸平之后才发现,原来那个溶洞,是两半的“山”,紧紧合在一起中间留下的空洞。又或者说,这倒像是一个桃子,被人从上到下劈开,取走了桃核,而由于多年的风雨侵蚀,泥土沉积,那条缝隙,只有在现在山顶被平空削去之后才显现出来。
  真是奇观!宁远不禁感慨。又猛醒过来:自己来这儿可不是看景色的,重要的,是要找出救吴清的方法。山顶已经毁了,原来的海神庙荡然无存,只有一些碎石,瓦砾,两个人翻捡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突然,宁远的眼前一亮,从泥土堆里捡出来一个东西:一块黑色的石头,触手冰凉,黑得发亮的,倒有点像是玉的材质,上面的一些花瓣也断掉了,但还可以辩出是一朵莲花的样子,底下依稀能辩出两个阴文的字“圣莲”。马杰脸色一变,将石头拿到跟前细细辩认,看了半天,也不敢确认,小心翼翼的收到工具箱里,又找了一会儿,岛上再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拎起工具箱,再到方才安置王立宏的房子,却发现王立宏已不知跑哪去了,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甚至连枕头还维持着宁远刚动过的样子。马杰打量了一下,觉得,皱着眉头说了句快走,便回去寻那快艇。
  宁远觉得奇怪,问道:“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这么紧张?”马杰紧闭着嘴,一声不吭,宁远只好把话装回肚子里,跟马杰回去。
  快艇还在原处,但缆绳有点松动,马杰检查了一下,没发现什么异样,估计是海浪冲涮的缘故,待宁远上船,解开缆绳远远望着x城的方向驶去。
  回到X城,马杰让宁远等着,一会儿,就抱回来一大堆资料,冲宁远笑笑:“你来看这个东西。”说完,埋头开始查阅。
  时间飞快过去,宁远翻着手里发着霉味,显得黄旧而脆弱的纸张,不明所以。突然,一条消息引起了他的注意,传说中,x城这一带,以前曾经有过一个繁荣的城市,后来,地理变迁,城市沉入海底……宁远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海底下,分开的海水显现出的大道……莫非,传说是真的?又继续读下去,海水淹没的城市里,“幽灵”活着,如同生时,每年的七月二十,他们便会到地面上来,向这些依然享受着阳光和空气的人,索取他们的生命……宁远看着看着,身上越来越冷。
  幽灵有时以人类的形态出现,与人类通婚,生下子女,身体接近透明……随环境而变色……这类透明人,自成一个组织,以黑莲为圣物,为害甚烈。以女子为教主,教主亦有“转世“之说,上任教主死后,将在民间寻找同时出生的女童,女童有异常天赋,将被立为新教主,与人类通婚日久,生下的子女,愈接近常人……”
  宁远不自觉的念出声来,马杰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接下去念道:“如被选为教主女童未成年便不幸夭折,未能担起替族群传递力量的重任,不能在民间寻找到其转世。但因其未成年,魂魄未定,可将魂魄收入教中圣物黑莲,找到替身,用法术进行’移魂’,教主即可借其体再生。“
  “这个?”宁远全身发汗,与马杰对视了一眼,冷汗潸潸而下。“吴清的姐姐,也就是君茹,被选为教主?”马杰喃喃自语:“君茹不幸早夭,于是,吴清便成为下一个牺牲品?”
  “不对!你说跟你们一起玩的那个女孩叫君仪,你们印象里却没有君茹这个人,说不定,说不定她早就死了呢!要’移魂’,也不必等到现在啊!”宁远有些气急败坏,他可无论如何也不希望自己的妻子跟邪教扯上什么关系,更不希望她成为牺牲品。
  “这儿还有!”马杰接下去念道:“进行‘移魂’,必须选一块凶煞之地,先用十三条人命生祭,再在海节之时,用八十一条生魂作引,敲起由人脸皮做的鼓,当生魂在烈焰上舞蹈时,教主就在万众瞩目下复活。”
  “这个又是什么意思?有什么牵连?”宁远心乱如麻。
  “你是外地人,或者不知道,x城干部疗养院在不久前发生过火灾,死亡13人。”马杰快速回答。
  “现在呢?”宁远一屁股坐下:“还有什么?”
  “海神台就搭在疗养院前面,而疗养院的每个房间里,都关了一个我们找不到的人。”马杰直盯着宁远,眼光一动不动。
  “你看着我干什么?”宁远没好气的道:“除了这些,还有什么?”
  “还缺一样东西。”马杰看了看资料,“还需要一个玉雕成的佛像。你想想你见没见过这东西。”
  “为什么要是我见过的?“宁远跳了起来:“你真相信这鬼话?”
  “你好好想想。”马杰不动声色:“资料上记载,那个玉佛,会在教主没有复活前,保护教主的魂魄。”
  “见鬼!”宁远跳了起来,又一屁股坐下:“我……我好像真的见过一个玉佛……我以为是吴清在路边买的……看上去像一块钱一个的那种便宜货……吴清有些信佛……我便给它塞到吴清的包里了……”宁远冷汗潸潸,说不下去了。“现在该怎么办?”宁远抬起头来,满眼哀切之色,看得马杰把头一低,装作在查资料,良久,才抬起头来道:“吉人自有天相,有人指引我们找出了事情的真相,他可能会保佑吴清平安无事……”马杰也极不自信,“你放心,离海节还有两天,我们可以赶在海节之前,找到救出吴清以及其它人的方法!我一定要摧毁这个阴谋,为玲华的父母报仇!”
  一想到玲华父母惨死的样子,还有程华,宁远就不寒而栗。忍不住气愤的道:“这帮人也太狠心了!可是为什么要害玲华的父母?”马杰恨恨的道:“这个邪恶的组织,要的是由女童亲人脸上的皮来做成鼓……”一想到自己的亲人成了牺牲品,马杰就怒火中烧。
  “怎么会这样?”宁远已经没有了主意:“下面我们该怎么办?”突然,又听到耳边一声轻轻的叹息,余音久久不去,听得宁远热泪盈眶,叫了出来:“妈,是你吗?”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是白强打来的电话:“找到清姐了吗?白婶,白婶她过世了!”宁远黯然挂断电话,握紧双拳:“妈,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救出吴清!”
  “要快!他们的计划,应该是在海神节这一天,完成移魂仪式!我们现在就去疗养院!”马杰也咬紧牙关。那段文字的最后一节记载:当山崩,海啸的异相同时出现时,移魂仪式结束,复生的教主将拥有无比的能量。她能使沉入海下的幽灵城市浮出水面。陆地上的苍生,将会被海水吞没。黑莲,将灿烂开放,迎接那久被淹没在海底的祖先。这一段文字,宁远没有看到,马杰也不想多说。但一种沉重的使命感,却压得他不能呼吸。
  马杰与宁远匆忙赶到疗养院,海神台已经搭建完毕,几米高的台子,铺着大红的地毯,台上挂着几条大红幅:“热烈欢迎各位领导、来宾到x城来!”“预祝海节圆满成功!”等等。
  小李见到马杰,从人群中闪了出来:“马队!”马杰问道:“什么情况?”小李低声附耳过来:“汽油……疗养院一楼储备了很多汽油。我们见有两个人鬼鬼祟祟的抬了很多东西进去,一检查,全是汽油。你说这马上要举办海节,弄这么多汽油来干什么?万一不小心引起火灾,这也太危险了。”“他们发现了吗?”马杰一边轻轻点头,一边四处打量,王经理站得远远的,正盯着他们,马杰冲他微笑点头示意,王经理见状似乎松了一口气,转身离开。马杰正与小李说话,远远看见王经理似乎在打电话,赶紧说了句:“你继续观察。“便向王经理走去,王经理见马杰过来,赶紧挂掉电话,伸出手来道:“马队长,这两天要辛苦你了!我刚听说了,你对象家里发生了很大的不幸,在这种条件下坚持工作,难为你了!”马杰不动声色的用力一握,依然发现王经理的手依然冰凉,脸上的表情很木,寒喧了几句,就离开了。
  “有什么情况啊?”宁远一直站在边上看着,也听不清他们说什么,着急的问道。“等会儿再告诉你。”马杰脸色有些阴,离开疗养院,才松了口气:“我想我终于知道他们的大概计划了。”
  “什么计划?”宁远争得五内如焚。“明天你就知道了。“马杰却深藏不露,直把宁远急得五内如焚,马杰见状,安慰道:“你放心,明天我一定能把他们救出来!”摊开双手,对宁远道:“现在,我要把这个东西送去化验!”
  “什么东西?“宁远看了一下,两手空空,不禁有些不满。“你再仔细看看!”马杰把两手送到宁远跟前,又拿出一张纸,仔细擦了擦手,弄下来一些粉末状的东西。“这是什么呀?”宁远给搞得莫明其妙。“等我化验出来了这成分是什么,我再告诉你。”
  “马队!化验结果出来了,这是一种繁殖速度极快的真菌,这是我们四小时恒温培养的结果……”小燕端了一大盆东西出来,宁远见状,吓了一大跳,盆里,分明就是一只人手……
  “你别害怕,我们将马队带回来的东西在营养基上培养,它的增长速度很惊人……它虽然像一双人手,但其实只是一种菌,跟你平常吃的蘑菇是属于同一种类的……”小燕解释道。宁远听到此处,只恨不得把以前吃过的蘑菇也全部吐出来。
  “明白了……我终于全明白了……”马杰一边自语,一边站起来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又问道:“你在里面加了血树的汁液了吗?“小燕点点头:“加了!我们作了下对比,没加血树汁液的,它的增长速度很慢,加了血树汁液的,就是你眼前这一盆。”
  “好!明天,我们就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小燕,你去把所有同志都叫进来!”说完,歉疚的对宁远一笑:“你在这坐会儿,我要安排一下工作。”一会儿,局里的同事,纷纷赶来,大家走进一个会议室,把门紧紧关上,宁远不知他们在说些什么,又惦记吴清的安危,坐在椅子上直揪头发。直到日头变得昏黄,宁远才见马杰等人次第从会议室中走出,个个都兴奋的摩拳擦掌,待要去问,又觉得不合适,只好把话全部吃下去。
  海节还是顺顺当当的开幕了,先是领导讲话,文娱表演,武术,折腾了一整天,天终于黑了,最后,报幕员说:“下面,请我们这次海节的主办方,爱地亚文化有限公司经理,王总经理讲话!“
  突然,头上一阵隆隆声,好像是一架直升机飞过,接着,劈哩啪啦,一阵雨飘了下来,宁远觉得一阵眼晕,这雨,怎么是红色的?但等它落在身上时,又变成了透明的雨点子,宁远想,自己真是眼花了,黑夜中,又哪能看得清雨点是什么颜色?其实,不仅仅是宁远,所有的人,都觉得自己眼花了。很快,台上台下的人,都被淋了个透,王经理极郁闷的抬起头来看了看天,又继续往下念讲稿,小李在远处,冲马杰做了个OK的手势,马杰满意的点点头。暗处,有人的脸色变了,又偷偷的溜了出去,树丛深处一阵挣扎,好像有人被制服了。
  王经理念了半天讲稿,也没几个人听他的,只盼着早点结束,可以品尝美味的海鲜。王经理突然提高了声音:“那么,让我们迎接滔天的巨浪,和冲天的火光……在水与火的舞蹈中,获得新生!”说完,手臂高高举起,使劲一挥,台下,却并没有如想象中那样,开始燃放烟花,又转眼望J岛,也是一片沉寂,没有如想像中那样,由崩裂而激起滔天巨浪。王经理的脸色顿时变了,声嘶力竭的喊道:“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点火,快点火!”
  “王经理,你该下台了!”马杰几步蹿上台去,对着台下喊道:“动手!”大部分人还搞不清发生了什么事,有些人开始惨叫连连,淋过雨的地方,开始慢慢膨大。而有些人,急于逃蹿,很快便被抓住。宁远的眼前,突然闪过那些粉末被培养长长成人手的样子,恍然大悟。
  “啊!”一个女孩见身边的人脸突然肿了起来,手,脚,全身都像吹气似的肿了起来,夺路而逃。而马杰的同事,已经将疗养院的门一脚踢开,冲了进去。有几个消防队员拿着喷桶进来,将各个房间的门踢开,拿着喷桶一阵狂喷,如奇迹般,屋子里的东西慢慢的变了样,一个个昏迷不醒的人出现在大家眼前,昏迷的人被抱了起来,接力似的递出门去,接着又送上救护车。宁远早已经看呆了,站在门口,直到看到熟悉的衣服颜色,扑上去一看,正是吴清,扑嗵一声,坐在地上,腿也软了,手脚没劲。马杰正在边上指挥,一见这样,赶紧扶他起来:你还不快去看看吴清!她虽然救出来了,但被困在里面这么久,身体一定很虚弱。
  这时,“啪”,一个东西从吴清怀里掉了下来,宁远捡起一看,颤抖着说道:“是它……就是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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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2006-12-18 16:05:00

  几天后,吴清在海边散步,海浪打来,声音沉闷。宁远在身边陪着,两人小声说话。她公司的同事都回去了,李彤对发生过的事情一无所知。哦,不,除了莫总,莫总,也就是那个躲在暗处的人,他安排了这一趟x城之旅,八十一个同事,被当作八十一条生魂,安置在了已经废弃的疗养院内。见计划失败,不知所踪。陈剑等人都被抓了起来。马杰捧着一束鲜花进来,身边跟着玲华,:“吴清,我们终于见面了!”吴清打量着马杰,又看看玲华,不解。宁远小声介绍,吴清与玲华相见,脸上都有些黯然。马杰长吁了一口气:“别怕,好在,都过去了。”
  “你是怎么发现那个秘密的?”宁远事到今日,依然摸不着头脑。
  “这个嘛……”马杰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说来话长了,我们边吃边谈吧。”
  
  
  (全文完)
  
  拉锯大战终于结束。嗯,中间可能是漏了几段,有字数限制,还有因为太累,自己都快忘了全后是否能链接上。
  
  其实我都开过两回整理贴了,可是每次都是贴着贴着就贴错只好删了。十几万字的东东,贴起来太累。将就着看吧~下回绝对不写这么长的了:(

作者:赛赛401 回复日期:2004-8-31 15:43:00

  楼主还是交待一下吧
  最后看不大懂
  中间也是有些隔
  马杰和宁远怎么发现吴清在医院那的?
  还有什么王立宏?
  那个什么经理逃走?
  程华是好是坏?不是有两个夏琪吗?结果呢?说什么不要靠窗不要靠门的那个夏琪?还有传销的那个老一点夏琪?那四个小孩子(吴清,马杰,马杰女朋友)到底还有一个是谁?是宁远?
  陈剑他们到底有什么阴谋,死了没有?
  都不清楚啊?请求楼主交待一下


作者:苏京 回复日期:2004-8-31 15:54:00

  晕倒……难道,这些我都贴漏了?
  
  晕死啊。一贴只让贴4000个字。
  年轻夏琪是四个小孩中的君华~老的只是被“鬼附身”控制了。
  马杰是一个,还有一个是郑彬……其它的不用说了吧,我回头再贴整理版,可能就清楚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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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羊羊

只看他

2006-12-18 23:25:00

看标题我还以为是那个著名的四爷党穿越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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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45hu

只看他

2011-03-03 13:43:00

以下是引用羊羊羊在12/18/2006 11:25:00 PM的发言:
看标题我还以为是那个著名的四爷党穿越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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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