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狐现 第三十章调查
张屠夫忽然感觉到自己并不是懦弱,而是怕死,就像是从墙角往外拉准备杀的猪一样,那样挣扎,那样无助,那样绝望。
面对死亡又有谁能洒脱呢?
先是发现张屠夫的村民陈述经过,讲到救张屠夫从粪池出来后如何发现在粪池边的人头,经过知情人确认就是林家护院林虎,接下来又有人讲如何在荒郊发现一具无头肢解的尸体,怪在就像是杀猪一般,把人开膛破肚,并且把尸体分块肢解了,据说惨状目不忍睹。
接下来是提刑的现场调查,详细描述了现场的痕迹,尤其是杀人肢解的刀具,最重要的是凶犯竟然在案发现场留下了杀猪刀一把,说着把杀猪刀递给了县老爷,县老爷看了看放在了桌子上。
张屠夫抬头一看,脑袋嗡的一声,大脑一片空白,县老爷拿的就是自己的那把杀猪刀,只见杀猪刀发出幽幽的寒光。莫非是昨晚喝酒醉了把刀子丢了?不会啊,自己的杀猪刀从不离身,怎么会丢了呢?真是有些蹊跷啊,张屠夫觉得身上有些凉,不知是被村民用凉水泼得有些伤风,还是从心底发出一股凉气,一下遍布了全身,张屠夫感觉的很不妙,自己究竟得罪了谁?设下如此妙局陷害自己,这是存心要自己的老命啊!
只见县老爷把杀猪刀拿在鼻子跟前闻了闻,皱了皱眉头,放在桌子上,忽然一拍惊堂木,惊堂木在公堂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张屠夫身子不由哆嗦了一下。县老爷慢条斯理地问道:“下面何人哪?”张屠夫连忙应声道:“李家屯张财,终年杀猪为生。”
县老爷微微一笑:“现在改杀人了?”
张屠夫带着哭腔说:“县老爷明查,本人一贯本份,除了喜欢喝酒闹事,没有一点劣迹,怎么会杀人呢?”
县老爷脸色一变:“我看你也算是一条汉子,敢作敢当,既然敢杀人,而且敢提着人头到处走,就不要下软蛋,要敢于承认。”
张屠夫脸扭曲着说:“老爷,我确实没有杀人,我昨晚回来有人叫我去杀猪,我去连夜杀了一口猪,老爷派人可去邻村调查取证,以还我清白。”
县老爷咪着眼道:“有人半夜叫你去杀猪?不会吧,谁会半夜杀猪呢?你的理由很可笑啊。”
张屠夫有些着急:“老爷可去调查,昨夜邻村有人聘女,当时在场帮忙的有几十人,不会看不到我在杀猪的,而且后来斗酒喝多了,莫非是丢了杀猪刀,反而被贼人载赃陷害。”
县老爷点了点头说:“你说的似乎有些道理,来人,快去查看周边村落是否有张屠夫所说的情况。”
张屠夫长出了一口气。感觉得并不像想象的那样坏。
过了大约有半个时辰,派出去的差人没有回来,张屠夫的老婆却到了,风风火火到了大堂,先是狠狠给了张屠夫几个耳光,打得张屠夫眼冒金星。接着就到县老爷那里哭述:“张屠夫不要看是个屠夫,整天恶狠狠的,面露凶相,其实内心可是却天生胆小,杀猪也是生活所迫,实非所愿,更不敢去杀人了,尤其是张屠夫喜欢穿女子衣服,喜欢唱旦角,在家里还常常偷偷穿自己的衣服,走来走去,这样的人会杀人吗?”
张屠夫听到老婆对自己的私生活曝了光,而且听到了县老爷和众人奇怪的笑声,感觉到自己的脸红得像是一块红布。不由得低下了头。
县老爷原本想要制止,但是这个婆姨讲得太好笑了,自己又仔细看了看张屠夫,想象一下他穿女装时的形象,真是太好笑了,不由哈哈大笑。
第一章狐现 第三十一章证据
张屠夫的老婆看到县老爷笑得胡子乱翘,以为是说服了大家,自己也觉得很得意,越来越觉得事情并不是想的那么严重,也许是一场误会,过后就可同他身上散发恶臭的丈夫回家去,依然过那种打打闹闹的让人心醉的日子,在来的路上还一直想是否这样的日子一去不返了,而且还大哭了一场,现在看来还不错,一下情绪很高涨,又讲了张屠夫几件搞笑的事情,把大家乐得哈哈大笑。
大家正笑得前仰后合时,几个差人一脸的疑惑站在那里,他们刚从村外查看回来,感觉到莫名其妙,不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县老爷连忙收起一脸的笑容问到:“找到聘女的人家了吗?”张屠夫把耳朵伸的老长,人们的笑声一下停止了,关注差人说些什么;差人看了看大家,不知道这么多人对这个浑身散发臭味的家伙如此关心,高声说:“我们几个跑遍了四周所有的村落,也没有找到聘女的人家,更没有半夜杀猪的人家。”说完看了看张屠夫,张屠夫的脸一下变白了,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响,变得一片空白了,就觉得自己很累,脑袋里没有一点意识,仿佛空了。
围观的群众一阵唏嘘声,仿佛大出意料,张婶也楞在那里,县老爷一下变了脸色,一拍惊堂木:“大胆刁民,现在还有何话讲?”
张婶一声大哭,冲过去就是几掌,劈头盖脸打下来,张屠夫也不躲闪,任凭老婆的巴掌在自己头上脸上雨点般落下来。县老爷眉头一皱道:“来人啊,把这个婆姨给我拉出去。”过来两个公差扯住张婶像是拖死猪一般把她拖出去,扔在当街的马路上,张婶是又哭又叫,大骂张屠夫不是人,几次想要冲进去,但是被凶神恶煞般的差人挡了回去,只好坐在当街嚎啕痛苦起来。
张屠夫听着老婆撕心裂肺的哭声,又感觉到了一无止境的绝望,这时候又听到县老爷在高声问他:“现在证据确凿,物证齐全,你又有何话讲?”
张屠夫泪流满面,一再重申:“老爷,冤枉啊,林虎确实不是我杀的,我确实是在昨晚杀了一口猪。何况林虎与在下还是朋友,我为何要杀他呢?”
县老爷很明显是有些不耐烦了:“还在巧言辩解,看来不用重刑你是不会招供了,来人,给我打四十大板。”
由于张屠夫身上余臭未消,众差人也不去靠近,拿起板子把张屠夫捅趴下了,劈里啪啦一阵猛打,张屠夫痛的杀猪般的嚎叫,张婶在外面也是顿足捶胸,哭声惊天动地。
四十大板打过后,县老爷又问:“我再问你林虎是不是你杀的?”其实县老爷早已对此案失去了兴趣,开始张婶讲得有些意思,可以听一听找些乐趣,可是后面麻将三缺一,三位夫人早在那里等候,自己要忙着去救场,也就没了耐性。
张屠夫依然说:“大人,我真的没杀人,只是杀了一口猪。”
县老爷勃然大怒:“来人啊,接着打,再打四十大板。”
第一章狐现 第三十二章宣判
板子劈里啪啦打在张屠夫的屁股上,张屠夫是痛得扯着嗓子直喊,把挡在外面的张婶心痛坏了,不断咒骂那些该死的差人……直打得皮开肉绽,鲜血迸流,这时候县老爷又不耐烦地问:“林虎是不是你杀的?”张屠夫缓了半天,才吃力地说:“确实不是我杀的。”县老爷实在是没有了耐性,高声说“张财杀人案就此宣判:张财杀人案人证物证俱全,但该犯心存侥幸,俱不招供,负隅顽抗,实乃罪加一等,判张财死刑,报府衙批准后秋后问斩。”张屠夫的脑袋嗡的一下,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张屠夫被像是死狗般拖下去,张婶哭得差点背过气去,被人捶胸敲背救醒,坐在那里嚎啕痛哭,久久不愿离去。
林员外还算有良心,知道林虎死后,也觉得十分可惜,竟然派了家人给林虎买了一口薄皮棺材,收走七零八落的尸体,就地安葬。
只可惜一条会打飞刀功夫很好的汉子,就这样窝窝囊囊死去,而且死的很惨,死的很蹊跷。人们到现在也不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在那一个月夜,林虎和张屠夫到底发生了什么?林虎不是张屠夫的朋友吗?以前人们不止一次地在小酒馆看到他们在一起喝酒,而且好像聊的很投机。而张屠夫为什么会杀人?大家倒觉得不是十分奇怪,因为那个瘟神每天喝了酒拔出雪亮的杀猪刀,今天杀这个,明天杀这个,到底杀了人也就不奇怪了。
张婶哭天喊地一番,然而物证人证俱全,也是没有办法,张屠夫被拖走带了脚镣,就等秋后问斩。张婶最后还是振作起来,回家筹备了少许铜钱,送进监狱,打点狱卒,不要再让可怜的张屠夫在剩下的这些天受罪,买些好酒好肉送了进去,也不管张屠夫是否能吃到嘴里,也算是了却了心中的一点遗憾。
村里大约议论了一个多月,作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有人讲的绘声绘色,讲张屠夫如何与林虎喝多了,如何发生了争执,如何林虎连发出十几把飞刀,就像是亲眼所见一般,奇怪之处是竟然没伤到张屠夫一根毫毛,最后被张屠夫按住大卸八块,当然这都是村民的想象,但是讲得人多了,好像就是这么会事,就这样谈了十几天,直到人们失去了兴趣。
张屠夫和林虎出事,转移了村民的注意力,让人们一下忘记了老马媳妇猝死的事,因为人们又找到了新的刺激。
村里只有王义从头到尾地在老马家里帮忙,因为老马的精神彻底崩溃了,直到把他的老婆放入土坑,人们往下扔土覆盖时,他才如梦初醒,哇的一声哭将出来,声音悲切,让在场的人不由潸然泪下,他的孩子也是嚎啕大哭,老马的父母也是老泪横流,使在场的人无不动容。
老马整个变了人,每天怔怔的,到了自己家里,就觉得自己的老婆还躺在那里,现在睹物思人,一下就想起自己老婆的千般好来,人就是这么奇怪,只有失去的东西是最好的,老马现在想不起老婆的一点坏处,只有千万般的好处,和千回万转的思念,只是阴阳两隔不能相见,又不觉泪流满面。
第一章狐现 第三十三章聚气
在老马答谢帮忙人们的宴席上,老马连干几杯,默默无语,众人也是举杯无语,老马又觉鼻子发酸,对大家谎称上茅房,一个人溜了出来,真是酒入愁肠愁更愁,看到月色暗淡,冷风萧瑟,如自己心情一般。
自己踉踉跄跄,跌跌撞撞,竟然不知不觉地向妻子坟地走去,也不知为何?是一种神秘的召唤,还是其他原因,老马在漆黑的夜里反而一点也不害怕,只见野外冷风习习,树影摇动,如魅影晃动,坟地鬼火四出窜动,如同互相追逐一般在老马面前一晃而过。
老马迷迷糊糊到了妻子的坟地,想起和妻子在一起的日子,坐在那里不觉潸然泪下,喃喃对妻子说了几句,竟然不知不觉睡去。
不知过去多少时间,老马忽然被说话声惊醒,当时老马纳闷自己大半夜的怎么跑到妻子的坟地,而且睡在了这里,这荒郊野外怎么会有人说话呢?更让人觉得阴森恐怖,老马浑身发冷,不觉哆嗦了几下,也许是在野地睡觉着凉了。
老马没有听错,就是有人在说话,老马连忙爬在草丛向外观看起来。
看不见人,却听到有两个孩童的声音在那里悄悄说话。一个说:“小玉姐该练成人形了吧。”
另一个说:“可能快了吧,她借七姨太的身体吸取阳气,聚气成形,采补阳气练形,可能很快就练成了。”
一个说:“那咱们的仇人收拾的差不多了,就再也不用咱俩去扔瓦片石头了。”
另一个说:“就是,光扔瓦片有什么用?那些人还不是执迷不悟,穷凶极恶!”
一个说:“张屠夫和林虎都处理了,十分畅快,就是那个老马便宜了他,让他妻子死了,反而让他活着。”
老马听到说他,连忙把自己的身子缩在草丛里,一动不敢动。
另一个说:“你不懂,一个死人是没有痛苦的,只有活人才会有,所以才会让他痛苦地活着。”
一个说:“似乎有些道理,可是林员外却是好好的活着啊。”
另一个说:“林员外要留下来,小玉姐说要亲自处理这件事。”
一个说:“可是张屠夫到现在也没死啊!”
另一个说:“秋后问斩,也活不了几天了。”
过了一会说话的声音消失了,老马躺在草从里,紧咬嘴唇,几乎咬破,一动不敢动,直到天亮,才头晕眼花地走回村庄。
老马回村后,呆呆坐在那里,久久无语,想起昨晚听到的话如梦如幻,但是却使他醍醐灌顶般毛塞顿开,眼前看到的所有一切如同幻影,好像一下就看破了红尘,想起以前的夫妻恩爱,原本想白头偕老,谁知早早分散,如同昨日梦境,只觉得浮生若梦,不觉长叹一声,花前月下,欢乐谈笑,如同昨日,真是水花泡影,昙花一现,过眼皆空,与其痛苦一生,不如暂且放下,就入空境,老马没想到自己在一夜间就参破了情关,洗空了情念,想到自己何不离开红尘,到处云游,过洒脱的隐士生活。
第一章狐现 第三十四章梦兆
老马把儿子放在父母那里,说自己有事要出去几日,拿出所有积蓄放下,黯然离去,老父亲看到了一丝异样,以为他心情不好,要出去散心,也就不去管他,老马失魂落魄地出来,有人说他拿自己的衣服换了一身僧衣,,邻人看到了也拉不住,老马踉跄离去,等到老马的父母哭天喊地赶到,老马已经消失在大路远处。
老马出家,又让村里人惊叹数日,他们站在墙角不觉啧啧感叹,都觉老马看破红尘不易,能够放下红尘的一切纷扰,甚是洒脱。但是由于老婆死去就出家好像有些不值,人们都觉得不可思议,因为对于某些人来说是好日子刚刚开始,是啊人们谁又能进入他人的内心世界,自己的痛苦只有自己最清楚,谁又能真正的理解呢?
村里又归于平静,人们依然日出而做,日落而息,依然白天在田地里挥汗如雨,晚上在自家火热的大炕上熨的舒舒展展的,也就去掉了一天的疲劳,更有甚者在大炕上翻云覆雨,倒也十分惬意。
村民的生活就是这样平静而又醉人。
卢秀才研究易学,越学越觉得自然之深奥,学问之无止境,大道之无形,后来索性把佛家道家的学说一概学来,竟然越来越觉得豁然开朗,有醍醐灌顶的感觉。
尤其读到老庄学说逍遥游,不禁拍案叫绝,感觉到天那么高那么大,好像原来一直没有注意到一般,自己不过如同蝼蚁一样渺小,不知春秋。小知不知道大知,小年不知到大年。卢秀才这些年想不通的事一下就想通了,突破了功名利禄权势尊位的束缚,精神达到了自由自在,无牵挂,无阻碍,虚无的逍遥状态,仿佛在大气中游泳,一下感觉到了大自在。
有时候王义也过来坐坐,虽然两人算是朋友,也没有多少共同语言,只是来看望一下,坐上一会儿,喝几口卢秀才又苦又涩的所谓好茶,谈论些庄稼收成,两人也就满足了。
王义每日在地里忙活,晒得皮肤黝黑发亮,倒是干农活干得身体十分健壮,本已到了成婚的年龄,只因家里太穷,好歹也没有媒婆上门,所幸老娘人缘好,热心人不断撮合,最终由于彩礼拿不出来,只好作罢,王义有时候躺在床上很郁闷,想一想自己也觉得悲惨。卢秀才的一番话仔细想来似乎有些道理,卢秀才说:“姻缘天定,可遇不可求。”再加上老娘是胸有成竹的样子,自己也就不去多想了。
王义的娘到现在也还是有一事不明,因为在生王义时她做了一个怪梦,一天晚上梦到天上星辰由天而降徐徐入口,当时王义的娘就被吓醒,另外在怀孕期间也曾梦游仙界,还在仙界吞吃天上仙果一枚,所有的征兆都应生的孩子非同一般,当时也曾大喜过望,以为是仙人投胎,必有大富贵,可是生下王义后,除了王义出生背心有一块奇形胎记外,与一般小孩无异,她就等王义长大些或许表现出点与众不同来,但是她越来越失望,王义与他爹并无差别,长得愚笨老实,不会读书,没有一点灵气,而且种庄稼也不是好手,再说王义三岁死了爹,八岁娘的眼睛也瞎了,更加说明王义不是一个大富贵之人,王义的娘也就忘了王义出生前的一切遐想。
第一章狐现 第三十五章形意
母子俩相依为命,就靠地里的粮食勉强度日,只因母亲心态好,日子虽过的紧巴巴的,倒也没有太多的烦恼。
王义看到村里的人都去野坟滩捕狐狸,也曾向母亲提起过去捕狐狸,但是被母亲一口否决了,老娘说:“狐狸好歹也是条性命,不要贪小利而忘大义。”王义又想起卢秀才的话:“大自然万物都是平等的,人只不过是其中一员而以,要对自然万物有敬畏之心。”当时卢秀才目光深远,望着远处,王义觉得卢秀才讲得很高深。自己似懂非懂。
看到张屠夫出了事,老娘曾去张婶家里劝过,怕张婶想不开。没想到老娘摸摸索索刚走进去没说几句:“事情已经出了,凡事要想开些,不要往心里去。”就被张婶骂了出来:“瞎老婆子,是不是看到我家出事了,幸灾乐祸,快滚出去。”老娘知道了张婶个性坚强,不会有事,也就慢慢退出来。
后来娘对王义千叮咛万嘱咐说:“张屠夫太喜欢饮酒,才会出这种事,喝酒闹事是恶习,你可千万不要沾染。”王义点了点头。
有一天王义吱吱唔晤地对娘说这几天后村闹贼人,据说是被官府追踪的流寇,逃到此地,接连有几个村民被抢,如若反抗,还会被重伤,并且已经有受伤者死去,虽然官府屡次捉拿,也没有抓获。为了防身,自己想要学些拳脚功夫。
王义的娘听了长叹一声:“自古穷文富武,学武是富人家子弟的事,你学文不行,学武也许有些用处。只可惜咱家没钱,何况拜师需要不少礼金。”
王义说:“礼金好说,可以慢慢积攒,只要您同意就可以了。”王义长出一口气。
至此王义更加辛苦,自己为了攒钱,想尽了办法,不光打柴到集市卖,还抓些兔子等野物卖钱,终于攒够了钱拜邻村一位练形意拳的为师傅,那是一个干瘦鹰眼的老人,老人二目精光暴射,据说是功夫很厉害,二十几个棒小伙是近不了身的,他收了十几位徒弟,都是富家子弟,过时过节少不了富家人的礼品,收王义纯粹是为了自己的门面和名声,省的众乡邻说自己见钱眼开,收徒弟不收穷人。
谁知王义练习形意拳后,全无半点悟性,就像是他念书一样,把师傅气得够呛,气得师傅吹胡子瞪眼睛,好在也不把心放在他身上,练成什么样子也无所谓,对王义有些放任,他只挑那些有钱的子弟施教,也好谋些好处。
王义没有天分,但是却很努力,他没有想到凡事皆需聪慧,练武也一样,光有努力是不行的,鹰眼师傅说了:“需要在练习间自己领悟,甚至说武学是哲学。”王义没有一点内在的东西,只是在那里依葫芦画瓢,全靠一身蛮力,功夫是没有一点长进。
别的师弟也不屑于王义为伍,看着王义练习也是十分开心,因为王义的动作笨拙,太好笑了,没有一点拳样,不光打不出一点力气,而且打得没有一点生气,师傅也懒得点拨他,只好随他去吧。
第一章狐现 第三十六章夜寻
师傅把他当成了反面教材,有时候让王义在那里做动作,让大家看然后指出缺点让大家记住,王义至此还很得意,以为是自己练得好,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背后说些什么,师傅其实在说:“形意形意,有形无意,就是这样。”
王义却自己感觉练得差不多了,于是他常常在夜里拿着一根木棒,像是一位侠士般,在村后出强人的地方溜达,觉得做为一个练武之人,就要维护一方平安为己任。
也有人碰到王义在那里巡视,都以为他疯了,因为逃犯太凶残,前几天还在这里伤人性命,在这里是很危险的,可是怎么劝也劝不回来,也就没有人再去管他,有好心人还是告诉了他的母亲,他的母亲也很担心,可是觉得自己的儿子是在做好事,也不好去管他,就是在王义每晚再出去时,拿出一条自己摸索着缝制的牛皮坎肩让王义穿在衣服里。王义开始好歹也不要,看到娘急了,才不情愿地穿在身上,后来竟是这条皮坎肩救了自己的命,王义才觉的母亲的眼睛其实是很亮的。
就在这一天晚上,王义就像是往日一样,提着木棒出了家门,也奇怪自从王义每天来回在村外溜达,这里竟然安然了许多,王义觉得是自己的武功威慑了逃犯,也就更加有了动力,他没想到就在今天晚上自己差点就再也见不上自己的瞎眼老娘了。
根据王义回忆终生难忘的一夜。那天晚上没有月亮,天空只有几颗忽明忽暗的星星,天有些阴沉,村外漆黑一片。
王义依然拎着那条木棒,走在村外的小道上,王义一边走,一边警觉地听着周围的动静,只有不知名的鸟叫在夜晚的田野上空飘荡,还有幽灵般的蝙蝠盘旋往复,王义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说不害怕是有些假的,如若不是有功夫在身,王义也是不会大晚上出来的,何况这些贼人凶狠毒辣,也不知道自己遇上了能否对付,王义不由握紧了手里的木棒。
起风了,刚才还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但是现在就被哗哗的树叶声掩盖了,风摇动田野里的树木和庄稼,不断发出哗哗声,就像是有人在地上走。
王义停下来,把木棒举起来,静静等了一会儿,连个鬼影也没有,王义无声地笑了笑,只是风声就把自己吓成这样,王义长出一口气,说实在话,王义的心在剧烈地跳动,他盼望遇到贼人,又怕遇到这伙贼人,王义忐忑不安地向前走去。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还是没有事情发生,看来今天又向昨日一样平安无事,可以回家睡觉了。
王义刚要往回走,忽然听到前面有人喊:“来人哪!救命啊!”充满恐惧的叫声传了很远,王义一路小跑赶过去,现在竟然不知道了害怕。
第一章狐现 三十七章遇险
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到三个黑衣人围着两个人,只见三个黑衣人三把雪亮的长刀发出冷冷的寒光,王义的心不由一紧,为了壮胆,也为了让其他人听到,大喝一声:“大胆贼人,我来了!”三个黑衣人戴着兽形面罩,眼睛部位露出两只窟窿,显得更加可怕。他们看到王义也是一愣神,被包围的两个人以飞快的速度向王义跑来,等到了王义跟前,王义依稀辩得是一个老人和一个女人,判断是女人,全靠自己的嗅觉,因为那个人影跑过来,是带着一股甜甜的胭脂香气,王义往他们前面一挡,那三个人雪亮的长刀挥动,追杀过来,老者一把拉住王义说:“壮士,他们人多,咱们快逃吧。”王义一把推老者到自己身后说:“你们先跑吧,我来断后。”老者刚要拉着那个女人逃跑,但是已经迟了,一个贼人举刀断了他们的去路。
三个贼人扇形围了上来,有一个嘿嘿冷笑,笑声难听之极,不知是哭是笑,在这荒郊野外听了分外恐怖,三把刀发出幽幽寒光,王义的心剧烈跳动,王义觉得自己的心跳声贼人都能听到。又没有别的好办法,只好硬着头皮拿起木棒,把老者和那个女人护在身后。
三个贼人挥动长刀就砍了下来,老人和那个女人左躲右闪,甚是狼狈,也甚是危险,王义舞动木棒,因为着急,全无半点章法,王义这时候明白了一个道理,但是明白的太迟了,就是他的功夫差得很远,大侠不是好当的,尤其比起贼人的功夫来,自己是差的远啊!只见贼人刀法奇快,而且招法凶狠毒辣,招招致命,坏人怎么会比好人的功夫好呢?这样好的功夫还去做贼?王义是有些想不通,出了一身的冷汗,他的木棒挥舞起来笨拙可笑,一不留神,“咔嚓”一声王义的木棒被砍作两段,尤其是那个老者和女人在自己左右来回躲闪,王义感觉到一丝绝望,这样下去大家都会完蛋。
紧接着王义听到老者不断的惨叫,显然老者是不止一次地中刀了,那个女人急得哭出声来,王义也是急在心里,手里木棒是发疯般挥舞,倒把贼人的刀法压下去,还是奈何不了贼人,接着又听到老者的惨叫,王义回头一看,是那个老者为了救那个女人,趴在女人的背后,替女人挡了一刀,王义赶过去又是一通木棒,等到贼人的刀稍慢了一下,拉住老人和那个女人就跑,就在这时王义感觉到自己的后背被贼人的刀连刺几刀,王义想完了,但是自己却没有感觉到疼痛,王义心里一喜,一下想起了老娘的牛皮坎肩,是老娘的坎肩救了自己的命,贼人刺中了王义看到王义安然无恙,也是吃了一惊,一下楞在那里,王义拉着两人转身就跑。
那三个贼人在后面穷追不舍,不时挥刀砍在王义的后背上,王义跑的太着急了。没想到自己脚下一滑,一条腿伸到了那个女人脚下,那个女的扑通一声一头栽倒,王义让她一绊,也是跌了一个嘴啃泥,由于老者的手被王义拉扯着,所以也是一头栽倒,三个跌在一处,这时候贼人赶到了,就听得趴在王义身上的老者被噗嗤噗嗤一顿猛砍,王义趴在下面感觉今天就要完蛋了,只好扯着嗓子叫喊:“来人啊!救命啊!”王义绝望的声音传了很远,正在王义绝望时忽然听到有人喊:“是谁在那里?有事吗?”王义听到有人应声,看到了希望,又喊道:“这里有强盗,快救命啊!远远就听到了杂乱的脚步声,听起来好像是一群人,贼人侧耳一听慌忙逃去。
第一章狐现 第三十八章止血
王义看到贼人逃去,想从地上爬起来,因为感觉到有热乎乎的液体流到了自己的脖子上,肯定是老人受伤流的鲜血,王义连忙把老人从身上掀起来,一骨碌爬起来,这时候远处的那群人也到了,他们点亮了火把,灯火通明的,一下亮如白昼,他们看到王义如同血人一般,都以为王义受了重伤,关切地过来问询,王义感动得热泪盈眶,心想好险啊!真是从阎王那里走了一遭,王义只顾得讲述刚才发生的事,手舞足蹈的,就像是英雄般,显得有些亢奋,也就忘了他刚才救下来的两人,摸了一把脸上流下来血水,藕鋈幌肫鹄词苌说睦险撸褂心歉霾恢阑畹呐恕?
王义连忙要过了火把,把老人扶起来,一看老人后背的几处刀伤就像是嘴一样张开,鲜血不断流出来,在地上流了一大摊,再看那个女人,倒是受了老人保护,并没有受伤,只是受了惊吓,身上竟然是一身男人打扮,呆呆坐在那里,久久回不过神来,那群人看到老者受伤很重,七手八脚替老者简单做了包扎,看到老者气息微弱,对王义说:“这个人需要救治,我们只是路过此地,你这里熟,赶快背他找人救治,不然会有生命危险。”
王义一听连忙把老者背在背上,一手拖过那个女人,在村外小道上飞奔跑去,以至于跑的着急,深一脚浅一脚的,一个跟头出去,王义又跌了个嘴啃泥,把女人扔了个大马趴,老者被扔出去老远,只听得跌的老者嗓子咕咕噜噜响,王义刚爬起来,把老者重新背在身上,只听得那个女人好像是笑了几声,王义也顾不了细想,一把抓过来,接着奔跑,一口气跑进村里,引得全村的狗汪汪狂叫,一直跑到一针刘的家门前,王义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王义来到一针刘的门前,也不管是深更半夜,啪啪敲门,过了片刻,才听到里面的脚步声,王义急得在门外团团转,王义知道一针刘向来是这样的慢吞吞的,仿佛房子着火也不会紧跑几步,那时候卢秀才说过一针刘已接近大道的境界了,完全符合中医的养身学问,何况如果毛手毛脚的治病会出人命的。
只听得门吱呀一声开了,一针刘睡眼朦胧地探出脑袋,显然是已经入睡了,刚刚被王义的敲门声惊醒,王义乍乍呼呼刚要讲话,一针刘“嘘”了一声说:“进屋再说,不要打扰邻居睡觉。”一针刘仿佛已经见怪不怪了,可是王义觉得一针刘的态度不是很热心,莫非是因为自己打扰了他的好梦?王义只好把一肚子的话咽了下去。
只见一针刘把王义领到偏屋,把灯点亮了,在一张大床上铺了一块干净的单子,头也没回说:“把他放在那里吧。”王义慢慢把老者放在床上,老者气息微弱,王义看到老者的血还在不断流,急地在地上团团转,一针刘也没有过来看,只是在那里慢吞吞地准备些银针,药粉之类的东西。
只见一针刘拿着东西过来,递给王义两块湿布说:“先给他擦一擦,王义看到老者的伤口在后背,把老者慢慢翻过去,王义从湿布子里闻到了浓郁的药香,王义给老者擦干净了血迹,这时候一针刘看了看后背的伤口,王义连忙把灯举过来,只见老者背后有四处刀伤,后背的肉都翻了出来,鲜血还在不断从伤口冒出来,王义倒吸一口凉气,王义一直在看一针刘的表情,但是很失望,因为一针刘根本就没有表情,王义心里一下没了底。
正在王义忐忑不安时,一针刘突然出手,手里的五根银针以飞快的速度刺在五个不同的穴位,王义惊异地看到老者的血一下就止住了,又飞快地把药粉洒在伤口里,接着包扎好了,没想到慢吞吞的一针刘处理伤口是如此迅速,接着一手抓住了老者的脉门,又示意王义把灯举到老者头前,他看到老者面色苍白,王义看到一针刘的眉头微微一皱,王义马上感觉的不妙。
第一章狐现 第三十九章回家
确实问题有些严重,一针刘满吞吞地说:“脉细肢冷,呼吸浅快,面色苍白,伤口虽未伤及内脏,但是失血过多,恐怕有危险。”后面的女人开始低声哭泣,王义这才想起她来,因为她一直在灯光的暗处,看不清楚。
王义一边懊悔自己的功夫不济,一边后悔来的晚了,王义正在自责时,一针刘一把拉住他的手说:“过来,我替你包扎一下。”没想到一针刘的手劲是如此的大,自己可是练过的啊!不容王义分辩,一把拉过来,王义心里不由一惊,难道自己也受伤了?确实如此,王义的手臂正在滴滴嗒嗒地往下淌血,原来以为是老者流下来的,现在一针刘一说,确实感觉到自己的胳膊疼痛难忍,也奇怪,刚才怎么就顾不上痛呢?
可能是刚才太紧张,就顾得救人逃命,没有感觉到吧,一针刘同样用飞快的速度给王义包扎好了,对王义说:“你先把他背回去,我给你抓几副汤药,需要赶快服下去,是否有救,就看他的造化了。”一针刘在药柜的小抽屉中抓了十几味中药包了递给王义说:“回去赶紧熬好服下,不要耽搁。”王义有些迟疑说:“刘叔,等秋后我把药钱一并送来。”一针刘摇摇手说:“不要记在心上,有就拿来,没有就算了。”王义知道自己欠一针刘不少药钱,都是给娘看病欠下的,一针刘也从不计较,虽然欠着药钱,多会娘有病叫一针刘去,还是随叫随到,从不延误。
王义背起老者,那个女人上前一步提起药包,两人向王义家里走去,一路上黑咕隆咚的,两人也不言语,各自想着心事,只是默默地行走。
当两人回来时,王义在门前叫娘开门,忽然在柴房的乞丐猛然醒来,两只眼睛发出两道光,脸上露出异样的表情,接着又在柴草中睡去,却是翻来覆去,好像是再也睡不着了。
王义的娘眼睛瞎了,但是其他的器官却是异常发达,忽然问正在走进来的王义:“义儿,你把谁带回来了?为何还有个女人?”王义顾不上回答,先把老者放平了,刚从那个女人手里拿过药包,王义的娘又过来问到:“义儿,告诉为娘,你受伤了吗?”
一边摸索着过来,王义说:“没事了,我刚从一针刘那里回来.”娘一听也就彻底放心了。一针刘有起死回生的医术,从哪里回来,再大的问题也就不怕了。
娘摸摸索索过去,两手直冲着那个女人过去,那个女人一躲,站在了墙角,娘摸了个空,王义喊了声:“娘,你在干什么?这里还有一个病人,需要生火熬药。”这时娘才摸到炕上还躺着一个人,连忙摸索着生火,但是耳朵还是向着那个女人的方向雷达般扫描。
王义看到那个女人还在哪里傻站着,过去一把夺过药包,感觉到这个女人就是有些木讷,把药倒在沙锅里,开始熬药,不一会儿一股浓郁的药香在家里弥漫。
那个站在黑影里的女人开始过来帮忙,可能是她以为娘会手忙脚乱,没想到娘这些年放的东西都有地方,一伸手就会准确地取到,不差分毫,那个女人看呆了,刚在娘的身旁蹲下,娘一把就抓住了那女人的手说:“姑娘,你是从哪里来的啊?”那个女人刚要躲闪,可是手在娘的手里,怎么拉也拉不出来。
那个女人看到挣脱不了说:“我是荆州人氏,您儿子背的是我的父亲,我的母亲早丧,我父女两人相依为命,依靠父亲作些小生意糊口,这次出门是为了来这里催债,不远千里来到这里,谁知道债主不光不还债,欺我父女人单势孤,我两人被骂将出来,父亲一气之下放弃债务,我俩准备回家,但是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强盗,如若不是您的儿子,我和父亲早就死在贼人手里。”这时候王义的娘嘴角微微一翘,觉得自己的儿子总算是有了一点出息了。
王义把熬好的药倒出来,和那个女人一起把她的父亲扶起来,一起喂下,可是那老者气息奄奄,他们两人强行给老者喂下,只见娘的耳朵在哪里听着,忽然说:“我听你父亲的呼吸不对,看来情况不好。”
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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