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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ar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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琬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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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7-31 10:34:00

  “叮”——她的脑神经像被人拉了一下,痛得一激灵,但马上就清醒了。岳程为什么会在这里?她呆的地方很隐蔽,如果不是刻意寻找或跟踪,根本找不到她。如果是跟踪的话,他们应该早就来了,那么曾红梅……我跟曾红梅在一起,他们一定也看到了,不对,如果是找我,看见我跟曾红梅在一起,为什么不马上走出来,而要等到现在?难道他们是故意的?难道他们早就知道曾红梅会跟我在一起?会不会是……他们先找到了曾红梅,然后让曾红梅来找我的?
  坏了!中计了。
  曾红梅是警方的圈套。
  这么说来,他们,他们已经盯上我了……
  就像一不留神掉进了深渊,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在深不见底的通道里不断往下滑,他们知道我了,他们找到我了,他们什么都知道了,他们是来抓我的……一种从未有过的巨大的恐惧感朝她袭来,她觉得身子发冷,腿发软……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又在她脑子里响起,这声音空洞冷漠而响亮,“镇静!镇静!你还没死。你还活着!他们有什么证据?!有什么证据?毒饮料?谁看见你下毒了?曾红军?谁看见你杀了他?”是的,没有证据!我还没死!我还活着!这句话好像在一瞬间给她的身体注入了新的力量,她用力捏了一下自己的手,难以忍受的酸痛在这时就象兴奋剂一样管用。
  “是岳警官啊。”她慢悠悠站起身来。
  “容护士,请跟我们走一趟。”岳程表情严肃,他旁边的警察一个箭步上来,夺走了她手里的包。
  “为什么?怎么啦?”她故作惊慌,“为什么拿我的包?为什么要铐我?”
  岳程指了指曾红梅那个方向。
  “你说呢?”
  “怎么啦?”
  “那瓶饮料我们会拿去化验。”
  “饮料?拿去化验?为什么?”她装出一脸困惑。
  “别废话!进去就知道了!我们要是没掌握一定的证据也不会来找你。”岳程后面的一个小警察没好气地插了一句。
  “容丽,你干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没关系,进去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聊。”岳程的声音像摔在地上的冰块,又硬又冷。
  对了,警方找你问话,跟上法庭不一样,未必需要“充分”的证据。
  容丽朝曾红梅的方向望去,发现她一边在擦眼睛,一边跟着另一个男人(应该是便衣)走了过来,果然是圈套,如此说来,就算没有那瓶毒饮料,他们也会把她带回去的。他们能在这里埋伏,说明已经掌握了一些重要的筹码。接下来,就看怎么审问她了,假设他们只知道30%,他们就希望通过审讯,从她嘴里知道剩下的70%。
  可是,如果她不说呢?他们会怎么做?她瞄了一眼岳程那张冷酷无情的脸,不由地一阵心悸,她知道他们会怎么对付她!他们有的是办法对付她!可是,她是那种宁死不屈的刘胡兰式的人物吗?不是。她的身体状况允许她扛过通宵达旦的审问吗?恐怕不行。如果有警棍和拳头朝她袭来,她能抵挡得住吗?不能。所以现在,不是跟警察周旋的时候,她应该逃命了。问题是,怎么逃?
  “嫂子,这是怎么回事?”曾红梅走到她跟前时问她。
  她假装没听见,心里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办。绝对不能坐以待毙,绝不能!如果跟他们回去,那就必死无疑,她抗不住审问,最后只有老实交代,那样,就再也出不来了。她要逃!她要逃!她抬头仰望了下天空,今天的月亮有点发红,她用她的心深深吸了一口月亮释放出来的寒气,觉得脑子从未有过的清醒,这时,她想起了一个人。现在只有他能帮她了。他也不得不帮她,帮她就等于帮自己。
  “嫂子!这是怎么回事?他们说你给我喝的饮料有毒!”曾红梅瞪着她,提高嗓门叫道,好像一只拉开嗓门的鸭子,“你到底干了什么?嫂子!你说,你跟我哥……”
  容丽没理她,只是瞪着前方。她知道现在唯有保持沉默才是最明智的,辩解和撒谎都是在浪费时间,而且,她哪有功夫听这蠢女人的苛责!她现在需要的是要集中精神,集中精神!该怎么跟他联系?怎么摆脱这些臭警察?对了,她袖子的折角里有一个小小的回形针,回形针虽然小,但是它的小小尖端,足以制造惊人的效果,想到这里,她禁不住想笑了。
  “曾女士,你先回去休息吧,这些事我们稍后再谈。”岳程安慰曾红梅,但她还是不甘心,被另一个警察拉走时,还不断回头看容丽。
  “嫂子!你说你干了什么!我哥的事,我哥的事!……”
  吃你的瓜子去吧!蠢货!
  “容丽,我们走吧。”岳程道,他旁边的另一个警察拿着一副手铐走了上来,“喀嚓”一声铐在了她的双手上。
  “非得戴这个吗?”她笑着问道。
  “你说呢?歹徒?”岳程道。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你们是警察,我是个弱女子,你们代表权利机关,而我只是个普通老百姓,所以,只好你们怎么说,我怎么做了。”她表情轻松地说。
  小区的主干道上停着一辆警车。他们拉着她向那辆警车走去。她表现得极为顺从。
  时候差不多了。
Huar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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琬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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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7-31 10:35:00

  就在快要接近那辆车的时候,她整个人软了下来。她见过那些昏厥的病人,知道该怎么表现才最逼真。现在,她幻想自己正在扮演一个进入濒死状态的女病人,呼吸急促,双手颤抖,眼睛微闭,双腿乱蹬,她对自己说,“我快死了,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不知道,耳朵嗡嗡响。”其实,她能听到旁边的小警察在说话,
  “喂,你怎么回事,别装啊!你警告你别装啊!”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和厌恶。
  假装昏厥的首要条件是,不能对自己听到的任何话作出反应。所以,她现在应该继续张大嘴呼吸,腿乱蹬,然后倒下,好像被拆了骨头的鱼,软绵绵的,怎么都站不住……
  她感到自己的头撞在了冰冷的地板上,很痛,她闭着眼睛默默等待这种痛楚过去,只要过去就好,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
  “头儿,你看她是不是在耍花招?”那个小警察问,她感觉他朝她的腿踢了一脚,年轻男人的腿劲是不一样,她觉得自己的腿迎来一阵断裂般的剧痛,混蛋!如果我有机会,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哼,肯定在耍花招!喂,别装了,快起来!就算这样你也是逃不过去的。”另一个警察在她头顶嚷开了。
  他们的上司就是岳程,她听到他说:
  “别管她装没装,先把她抬上车再说。”
  “哼,真够麻烦的。”其中一个警察抱怨道。
  她感到两个男人强有力的手臂把她抬了起来,接着,她被扔到了那辆车的后座。不久,汽车开动了。她听到最初踢她的那个警察问道:“头儿,我们去哪儿?直接回局里吗?”
  “她现在怎么样?”
  她的身子被猛烈地晃了一阵,随后身上又挨了重重几拳。
  “没反应。”那个警察道。
  “那就……先送医院吧。”岳程的声音从前座飘过来,好像有些无奈。
  太好了。哈哈,她心里在狂笑,但仍然紧闭双眼,纹丝不动,要保持这种状态,对她来说并不难。
  这辈子,她并不是第一次装死,小时候,为了躲避婶婶的责打,她曾经多次假装自己昏迷不醒。有一次,婶婶用衣架打她的头,她就像今天一样,先是抽搐,然后倒在地上假装晕倒。她记得当时耳边传来她婶婶惊慌失措的声音,“哎呀,我才打了两下,她就这样了,她一定是装的。”但是,婶婶还是停止了惩罚,她被抬到了床上,一小时后才慢慢“苏醒”过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怕把她打死,自那之后,她挨打的频率就渐渐低了。
  她现在一想到婶婶就想笑,其实说起来,她漫长的犯罪史,应该是从报复她婶婶开始的。从12岁到16岁,她几乎日日夜夜都在想,该怎么收拾这个对她肆意虐待的臭女人。首先,不能杀她,因为还需要她的那份收入,叔叔一个人的工资不够养家,而且如果这个女人骤然消失,她所承担的家务就会全落在她身上,她可不想当傻瓜;其次,也不能让她变成残废,因为她残废了,谁照料她?怎么办?真是左右为难。不过,她最后终于还是想出了一个大胆又绝妙的计划。
  事情发生在她16岁那年,有一天深夜,她埋伏在一条小巷子里等着婶婶下夜班回家,婶婶出现后,她从背后将其一棍子打昏,然后脱光了婶婶的衣服,用一个啤酒瓶塞进了她的下体,最后又摇醒婶婶,假装自己是第一个发现婶婶遭遇“强暴”的人。当时看着坐在地上一边低头穿衣服,一边嘤嘤哭泣的婶婶,她简直快笑破肚皮了,这件事让她初次品尝了掌握别人秘密的甜头,从那以后,婶婶再也不敢把她怎么样了,因为只有她知道这件“丑事”,叔叔可是个传统的人。哈哈哈,有些往事总是让人回味无穷。
  车子开得很平稳,很快就到了医院,不知道是哪家医院,但以时间判断,应该是最近的一家。她的手已经趁刚刚倒下来的时候,抓到了那根回形针,她把它握在左手的手心里。如果你不是左撇子,他们总会认为只有你的右手才管用。
  她感觉她被两个男人抬出了车。
  “是急诊!急诊。”其中一个小警察在叫,不一会儿,她就被抬上了一辆滑轮车,滑轮车推得很快,接着,她被送到了一间明亮的病房。她被抬上病床,一只手铐在床栏上。她忽然想到,她初次看见陆劲,他就是这样,只有一只手的自由,他很消瘦,愤怒时,那条手臂上的青筋常会鼓出来,这种状况常会让人误会他动弹不得,但其实,对于一个好的杀手来说,一只手的自由就已经够了。如她所料,他们铐住的是她的右手。失去常用的右手,难道就可以控制她了吗?哈哈哈。
  她慢慢睁开眼睛,看见岳程和另外几个警察围在她床边。
  “她醒了。”一个警察说。
  “喂,容丽,你感觉怎么样?”岳程问道。
  “我……我好像……”她露出烦恼又羞愧的表情,并把握有回形针的左手放在两腿之间,她现在要做的是,戳破指尖,让指尖的血滴在床单上。
  岳程和几个男警察注视着她的举动,都紧张起来。
  “你想干吗?容丽?”岳程注视着她,神情有些尴尬,又有些恼火。
  “我……我……你们能不能出去?”她哭起来,“我那个来了。”
  
Huar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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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7-31 10:36:00

  “你的手不要放在那里。”她身边的护士想拉开她的手,但没成功,她强硬地坚持着个看上去像在自慰的姿势。想看吗?那就看个够吧!蠢货!
  “什么来了?你不要耍花招!容丽,我们马上带你回去!”岳程威胁道,他的神情严肃中又带点无奈。
  她够到了!一针戳破了她的指尖,血正好滴在床单上,指尖的血不多,但已经足够了。
  “我,我月经来了!”她嚎哭起来,用左手在床上狂乱地拍着,这是为了让他们看不清她手上拿的东西,“你们出去!就算是犯人,也有人权的,何况还没有确定我是犯人!你们看!你们就那么想看女人来月经吗?叫你们看!叫你们看!下流!下流!”她的手向上一甩,一滴血溅在岳程脸上。
  “妈的!”岳程赶紧退后一步,从口袋里摸出手绢擦掉脸上的血迹,“这是血吗?”他把手绢展现给那个护士看。
  “不是血是什么?”护士白了她一眼,然后探头在容丽的两腿之间匆忙地瞄了一眼,“她是来月经了,”护士又问她,“你一般量多不多?”
  “多的,第一天总是很多。”她委屈地回答,眼泪滴滴答答地掉了下来。
  “要不你们给她去买点卫生巾吧?我们这里没有”
  “你说什么?!”其中一个警察大叫起来。
  容丽快笑破肚皮了。哈哈哈,哈哈哈,去吧,去吧,去给我买卫生巾吧,一群蠢猪!
  “应该找个女警察来。”另一个警察嘀咕道。
  “难道找人家来就为让人家买这个?”
  “如果真的需要,我们也必须得买,不然审讯的时候……对了,这位小姐,你可不可以帮个忙?”岳程好像在恳求那个护士。
  “对不起,我们不能擅离职守的。再说,这里还是急诊病房,我们人手本来就不够。”护士小姐有些不高兴,“其实对面的便利店就有,买起来很方便。”
  岳程的计划落空了,他双手叉腰,满脸懊恼地望了下病房的四周:“这里为什么没有帘子?医院病房不都有帘子吗?”
  “隔壁病房有,这间没有。”
  “那屏风呢?”
  “屏风有,请等一下……”
  容丽再次使自己陷入假昏迷。她软绵绵地倒在床上,开始说胡话,她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估计没人能知道。她听见那个小护士拿来一个屏风放在她的床边。
  “她怎么啦?”岳程问道。
  “不清楚,先量下血压,再验一下血,对了,你们知道她的病史吗?有没有癫痫之类的病?”小护士问。
  “病史?”岳程停顿了一下道,“她……应该很健康吧。”
  小护士没说话,隔了一会儿,岳程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还是等检查完毕再看吧。小兵,你就在这里呆着,有什么动静立刻通知我,我们就在外面。”接着是一阵小声嘀咕,最后是……关门声。
  哈,听声音他们走了。
  现在只有一个警察在屏风的后面。好吧,只要你们分开,对付起来就容易了。她怀疑“我们就在外面”这句话并不可靠,岳程有可能是故意说给她听的,他怀疑她在装昏,其实,他有可能会离开,不然他们为什么不呆在屏风后面?月经的事得到了护士小姐的证实,这两个混蛋会不会是去买卫生巾了?真好笑。
  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病房里恢复了安静,大约过了三、四分钟,她感觉自己的右臂上被绑上了一根抽血用的橡皮管子,一根针扎进了她的血管,小护士的技术不怎么样,她觉得痛……不过,现在挨点痛反而能让她保持清醒。
  针头离开了她的血管,小护士在她的手臂上用胶带贴了一个酒精棉球。她睁开眼睛看见小护士正好背过身去不知在忙什么,她立刻把左手上的那根回形针戳进了右手手铐的锁孔。她跟陆劲当初交流过开锁的经验。她是这方面的老手了,以前,她经常偷偷撬锁,偷那个老头钟明辉的钱,其实除了他,她还偷过叔叔、同学、医院同事、邻居的钱。她从来就是个意志薄弱的人,她无法抗拒钱的诱惑。她觉得钱对人的一生来说,就象一个不被承认的美丽小老婆一样,你鄙视她,忽视她,看不起她,甚至还说她的坏话,但是你无法否认,你需要她,你离不开她,因为她给你自尊,快乐、希望和无穷无尽的刺激和享乐……之所以有那么多人鄙视她,是因为虚伪可以带来清高的美名。
  我虽然不是个好人,但我从不虚伪,我也从来不会欺骗自己,也不会为自己的感觉而感到羞耻,爱就是爱,要就是要。我爱钱,我就要得到。我爱一个男人,我就要得到。哈哈,到目前为止,我的成功率是90%。
  
Huar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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琬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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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7-31 10:39:00

  “嘿,你醒啦!”护士忽然转过身来,把她吓了一跳,手铐的锁还没打开,她还需要点时间,她只好把左手盖在右手的手腕上。
  “小姐,我想写张条子请你交给外面的警察。”她用很轻的声音说话。
  “你不用写条子,那后面就有警察,你告诉他就行了。”那个护士冷淡地说。
  “不行,我想说的事很机密,不能告诉别人。”她露出万分紧张的神色,悄声说。
  “喂!你要耍什么花招!”屏风那边闪出小警察的脸来,她记得那张脸,他踢过她。
  她没理他,低声对小护士说:“我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要跟外面的警察说。性命攸关哪,给我纸和笔好吗?”
  小护士显得挺为难。
  “我求你了,这很重要,不瞒你说,我的血液里有病,可能活不了多久……”
  可能是她的表情很逼真吧,那个护士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拿来了纸和笔。
  她快速写下了一行字:“我知道一号歹徒是谁。”她把纸折成小方块交给了这个护士,“请一定亲手交给外面那个警察,谢谢。”
  小护士收起笔,点点头,拿着纸条面色紧张地走出了病房。
  她这么做,一是为了支开这个小护士,她需要时间打开手铐,二是为了试验一下,岳程他们到底在不在外面。她看见病房门口的垃圾桶里有一个丢弃的盐水瓶。
  “你写了什么!容丽!”那个小警察狠狠瞪了她一眼,她不响,他拉开门,朝外看了一眼,随后又冷笑了一声回过头来,道“我告诉你,容丽,你这样没用的。你还是最好老实点。”她假装没听见,手飞速地动了起来,快,快一点,再快一点,终于,她听到了“格搭”一声,手铐开了。很好,声音够轻,正好淹没在这个警察的大嗓门里。
  小护士还没进来,这说明岳程他们不在,她一定是走到走廊尽头去找他们了。所以,现在正是对付这小混蛋的最佳时机。
  “小同志,请你过来一下好吗?我有话跟你说。”她平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说。
  小警察走到了她身边。
  “有话快说!”他道。
  “我……我,觉得腿痛……刚刚不知道谁踢了我一脚,我的腿可能断了,你……你能帮我看一下吗?”她用左手指了指她的右腿,“我刚刚没感觉,现在突然痛了起来……好痛,……痛死了……”
  那个小警察朝她指的地方望了一眼,露出了担心的表情。
  “不可能断。”
  “真的很痛,很痛,小腿都肿了,好痛啊,痛死了,痛死了……我要投诉,你们警察打人!我要投诉!”她咬住她的左手,哭起来。
  “哪哟肿啊?”小警察不耐烦地顶了一句。
  可能是知道那是自己所为,小警察厌烦地皱了下眉头,最终还是无可奈何地低下头朝她所指的小腿看去。正当他低下头的一刹那,她慢慢抬起了左腿,
  “是右腿,你别搞错了。”她抽抽噎噎地提醒道。
  “我知道。”
   对方完全没搞明白她为什么要抬起左腿,真的探头去检查她的伤口了,这时,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抬起的左腿敲在他的后颈,同时右腿抬起,一下子夹住了他的脖子,这一招打得对方措手不及,他好像准备反抗,但她的速度更快,她直起身子,毫不犹豫地用手上的回形针朝他的左眼戳去。
  “啊!”小警察发出一声惨叫,双手捂住了他的眼睛,这时候,他感受到的可能不仅仅是剧痛吧,应该还有恐惧。哈哈,我好疼啊,我好疼啊。我完全理解你,小同志。她松开他,跳下床,飞快地跑到垃圾桶边,抓起里面的那个空盐水瓶,就向他的后脑勺砸去,他应声倒了下去。她知道他身上有枪,她可以用枪打死他,但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弃之不用,她对枪声不熟悉,不知道有多大的音量,也不知道那样的音量会带来什么后果,而且,现在时间紧迫,还有另一个人需要制服。希望她是一个人。
  门把手动了。小护士来了。
  果然是一个人。运气!
  她连忙躲到了门背后。
  “嘿!他们马上就来……”小护士一边说,一边走进了病房,可话说了一半就停住了,她看见那个小警察倒在病床上挣扎,“你怎么啦?”她惊慌失措地冲了上去。
  小警察没回答,剧痛和失去眼睛的担心使他无力回答任何问题。而且,她也没办法再问第二个问题了。容丽不允许。
  她已经潜到了小护士的身后,手里还拿着刚刚那个用过的盐水瓶。她想象自己是在砸一个海南西瓜,期待听到头骨碎裂的声音,“啪嗒”“啪嗒”,但是也许是她的力量不够,她只看见小护士倒下去,却没有听见她想听的声音。她低头检查了一下小护士的脑袋,令人遗憾,她发现目标中的头骨并没有因重物袭击而变成开放式。好吧,也许我毕竟不是一个暴力型的罪犯,我的爆发力还有待提高。我应该好好练习,但我今天没有时间了。
  她开始脱小护士的护士服。小护士身材圆胖,她想,这身衣服她应该还能套得上。
  当她走出病房时,她回头看了一眼地上那个完好无损的盐水瓶,心想,盐水瓶的质地还真硬,不知道要砸多少个脑袋才能弄碎它。
  这时候,她隐隐听到了罗小兵的说话声,她明白他在打电话求援。
  
Huar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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琬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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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7-31 10:40:00

  岳程接到罗小兵电话的时候,他已经走到急诊部门口了。他没想到,他仅仅离开了那么几分钟,一只手被铐在床栏上的容丽能击伤两个人得以脱逃。要不是上司来电话,他也不会离开,他想趁这空跟另一个下属一起把那东西买来,而且他还安排了小陈在门口的,他人呢?!上哪儿去了?
   “头儿,她用东西扎了我的眼睛,跑了……”小兵刚刚在电话里断断续续地说。妈的,他当时就想骂人,小兵,你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一个受过训练的刑警会斗不过一个中年妇女?是不是又太大意了?肯定又中了她的圈套!我临走时是怎么说的,不管那女人说什么,都不要理,可是你做到了吗?!让你跟我一起走,你不肯,非要守在病房里!买个卫生巾就这么丢脸?……现在,我希望你的眼睛没事,希望你没事!
  “你怎么样?”岳程控制住自己的脾气问道。
  “我……我还可以。”
  “坚持住,我马上到。她走了多久?”岳程一边说,一边快步朝前走,这时他看见小陈大摇大摆地朝通往那间病房的走廊踱去。混蛋!
  “刚走。”罗小兵低声。
  “多久。时间,给我时间!”岳程吼道,小陈似乎听见了他的声音,转过身来,一脸尴尬。
  “几秒钟,也许3、4秒。”
  “好,我们马上到。”
  他看了下表,现在是夜里9点45分,医院急诊部人不多,但他知道容丽是穿着护士服走的,在医院里要找一个护士,可没那么容易!有你的!容丽。不过,如果你才离开10秒钟,恐怕你还没能走出急诊部,因为从那间病房走到外面至少要三分钟。所以,你现在应该还在医院,也许,还在病房附近。
  “头儿,我去上了下厕所。”他走近时,小陈讪讪地说,随后又问,“出什么事了?”
  他狠狠盯了小陈一眼,没说话,直接拨通了总部的电话,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
  “是……越快越好,现在需要封锁医院的所有出口。我们的人手不够。”岳程打完电话,对小陈说,“容丽跑了。”
  “什么?”小陈大惊失色,“可是她被铐着……”
  “你立刻给我去急诊部大门口守着!一步也不许离开!”岳程吼道,小陈吓得赶紧朝外跑去。
  岳程说完便心急如焚地快步向容丽那个病房走去,就在他跨进那间病房门的时候,他忽然感觉身后有个白影一晃,对了,刚刚好像有个护士背对着他们在打电话,不,他没看清,也许是在打电话,也许只是在做打电话的姿势。
  病房的另一头是封闭的,如果容丽要逃,必须走这条路,他抬头朝那个女护士的背影望去,他跟容丽还不太熟,而且他也不像陆劲那样擅长记住别人的身体特征,所以他无法确定这个女人是不是容丽,不过最好还是跟上去看看,他发现她已经走到走廊尽头的拐角处了。
  “小王,立刻找医生给小兵他们急诊,我先离开一下,保持联络。”他下完命令,便快步跟了上去,可是当他追出这条走廊,发现她已经没了人影。这里就是急诊大厅,但是他没看见容丽。
  容丽!刚刚的一定是容丽!
  她上哪儿去了?!是不是跑了?
  他急速冲到医院急诊部的大门口,小陈站在那里。
  “她有没有……”他问。
  小陈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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琬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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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8-01 07:39:00

 容丽始终觉得女厕所是最好的藏身之处,尤其是夜里9点以后医院里的公共女厕所。在那里,你总能找到你需要的东西。那里有镜子,你可以趁机修饰一下你的外貌,她刚刚发现在那件抢来的护身服的口袋里有一把剪刀,这真是意外的收获。剪刀,派用场的地方可太多了,她现在要用它来剪短自己的头发。幸好她对自己的容貌从来没有太多的执著,她相信,无论怎么打扮,她都差不多,既不算好看,也不算丑,所以剪掉几根头发对她来说,无关紧要。
  另外,在厕所里,你也总能找到一些牺牲者,因为他们不设防,而且都是女性。
  一个穿着黑色上衣,手上戴着金手链的中年妇女从其中一扇木门里走了出来,她迅速打量了一下这个女人,身材跟她差不多,也许比她还胖一些,那身衣服可能会嫌大,不过不要紧,有的穿就不错了,再说,黑色可以掩盖血迹,哈哈,我真幸运,这女人居然还戴着眼镜。她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一拳打了过去,然后用剪刀刺穿了对方的脸颊。她不想让太多的血喷溅在衣服上,所以,她选择了脸颊。受到攻击后,那女人立刻像海蜇一样卷了起来。接着便不省人事了。她脱下这个女人的衣服,发现她的口袋里有一个一块硬币。
  
  
  10分钟后,岳程封锁了医院的各个出口,开始盘查所有穿护士服的女人。但是找遍了一楼二楼和三楼,仍不见容丽的踪影。
  她上哪儿去了?她会去哪儿?
  岳程坐在一楼急诊部的候诊长椅上,看着下属们忙忙碌碌,他决定让自己先静一静
  好吧,现在想一想,假如我是容丽我会怎么做。我知道我已经被控制了,我知道我必须得逃,于是我冒充月经把大部分男警察支走,接着打开了手铐,——对了,她是怎么打开手铐的?算了,这点先不考虑,继续扮演容丽——我用计让小护士离开病房,接着出其不意地袭击了罗小兵,但我没有杀他,因为想杀人的时候,小护士突然回来了,好,于是又攻击了小护士,现在我可以离开了。其实我可以杀死罗小兵和那个女护士的,但为什么不杀呢?因为时间来不及,所以我留下了活口。但是,我心里很清楚,罗小兵虽然受了重伤,但他还能说话,他还能告诉他的弟兄们,我,容丽是穿着护士服离开的,即便他不说,岳程他们一旦赶到,看见小护士没穿护士制服也马上就能猜到这一点。
  所以警方接下去会在医院查一个穿护身服的女人。哈,那我接下去该怎么做呢?对了!我应该脱掉那身制服,但如果只穿毛衣,在医院行走会很显眼,所以,我现在得去找身衣服。找身女人的外套。上哪儿找?在医院大堂抢衣服也太明目张胆了吧。去病房抢?病房里可不止一个人,那太冒险,所以只有一个地方可以办到这事——女厕所!
  岳程腾地一下从位子上站了起来。他揪住两个下属,急匆匆地说:
  “快,找人去搜女厕所,一楼、二楼、三楼!快,快,快!”
  不出5分钟,他就得到了一条消息,在一楼门诊大厅的女厕所发现一名受到攻击的中年妇女。该妇女脸部有明显的戳伤痕迹,被发现时,她处于昏迷状态,身上的外套不见了。
  奇怪,她为什么不从门诊大厅离开?按照时间算,她应该可以从那里逃走的,她为什么放弃了?等岳程来到门诊大厅后,才明白,原来门诊大厅门口站着好几个穿制服的警察,他们显然不是他的人,也许是为别的案子来的,但容丽肯定是误会了。
  “她身边没包,很可能是陪家人来医院的,快去找她的家人,问一下她今天来的时候穿的是什么样子的外套。”女被害人被抬走时,岳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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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8-01 07:40:00

 电话通了,她简短地说明了自己的处境。
  “你在哪儿?”他问。
  “我在G医院。”容丽答。
  “你自己不能出来吗?”
  “门诊和急诊部的门口都有警察,我出不去。”她顿了顿,解释道,“我本来是想走门诊大厅的,但看见那里有好几个警察。”
  “我明白了。”
  “你开车来。我在一楼通往停车场的楼梯里等你。B号门,你可以从地上停车场上来找我,我现在身边没有电话。”
  “明白了。”他说。
  电话挂了。她知道他肯定会来的。
  现在,她穿着这个女人的外套站在门诊大厅的投币电话前,她感觉一个便衣在他身后匆匆走过,她吓出一身冷汗,不过还好,他们并没有注意到她,她相信是那头短头发救了她,他们要找的应该是个穿护士服,有着波浪卷发的女人。
  冷静,冷静。
  她低下头,慢慢转过身,看见B号出口就在挂号收费处的后面,这是整个急诊部人最多的地方,那里站着两个便衣,也许是,也许不是,他们东张西望的样子很像便衣,不过,他们未必认识她,因为她的容貌很普通,戴着眼镜,又剪短了头发……
  走过去要多长?3分钟?不需要,1分钟足够了。
  但是,要保持快而不乱的速度。快而不乱。
 
  
  
  “那女人醒了吗?”岳程问电话里的下属。
  “醒了。”
  “她怎么说?”
  “她没法说话,只能用手比划,好像是说凶手用剪刀戳了她的脸。医生说,戳得挺深,大概需要整容。”
  “她穿的是什么颜色的外套?”岳程急急地问道。
  “黑色。这是她家人说的。”
  岳程想了想又问道:“她还有什么特征?比如……有没有戴帽子或眼镜之类的东西?”
  岳程觉得眼镜是可以轻易改变一个人容貌的重要道具。
  “我问一下。”下属道,过了一会儿,他答道,“她家里人说,她戴了眼镜。”
  “明白了。”岳程挂了电话。
  等一等,剪刀!现场没有剪刀。
  她还能用剪刀干什么?如果改变容貌的话。
  妈的!头发!她还能剪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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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ar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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琬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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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8-01 07:40:00

 容丽已经顺利通过了那两个便衣的视线走进了B号门,从这里可以通往地下室的停车场。她估计警方已经封锁了停车场的出口,到时候,看他怎么安排了,也许,她可以藏在他的后盖箱里,或者后座的底部。警方不知道她还有个帮手,她还有车。他们一定会把大部分警力集中在急诊部和门诊部。
  楼道里一片黑暗,她知道这里很少有人走,因为大部分人都会走电梯,开车的人尤其不愿意走楼梯,所以这里,对她而言,眼下是最安全的。
  只要离开这家医院,她就有办法藏起来,活下去,并且最终获得她想要的一切。可是,关键是得离开这里,离开这家医院。
  一个人影从门口闪过,她的心跟着一跳,结果是虚惊一场,那人没进来。
  但是,砰砰砰,砰砰砰,她的心跳地好厉害。
  她禁不住又用右手压住了左手腕,安静,安静,别急,别急……
  想点高兴的事吧。
  每当她陷入沮丧、失望和极度不安时,只有一件事能让她安静下来,那就是,梦想。以前,这是她经常跟陆劲讨论的话题。
  “你的梦想是什么?”陆劲在信里问她。
  “我的梦想是带着一大笔钱到美丽的欧洲小镇定居,每天看太阳初升和降落,养一条斗牛犬,再找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情人,一个或者两个,我向来都赞成一夫多妻或者一妻多夫。性关系的多元化是社会和谐发展的基础。”她回信这么说,有时候她喜欢以男性的笔调写信,因为那样能让她感觉自己神秘且极富力量。
  “你的梦想是什么?不会只想当个画家吧?”她回信反问陆劲。
  “这是我以前的梦想。我现在的梦想是,能拥有一家自己的咖啡馆,我要自己学做起司蛋糕和布朗尼,自己现磨咖啡,在招待客人之余,我画画消遣,或者也写点文章,突然发现自己很有写文章的耐心。我写的信好看吗?”说话时大概是1998年的年初,他已经去S市了,在那里经常享用浓郁的咖啡和香甜的起司蛋糕,还经常在露天咖啡馆和公园里画画。
  说起写信……
  “你的信我经常要连看数遍。常常觉得信纸就是你的脸,又薄又软又遥远。原谅我,我的视力不好,常常得把信拿得很远。”她回信道。
  现在心跳是多少?刚刚是每分钟120跳,好了,好了,现在已经慢下来了,每分钟100跳。已经慢下来了。
  不知道他到哪里了。
  这时,她忽然听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碰碰,碰碰……
  是一个人的脚步。是他来了吗?
  她不敢出声,只是把头探到楼梯口向下张望,但是,下面太黑了,她什么都看不见。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消了她的顾虑。
  “嘿,是你吗?”他的声音从楼梯下面传来。
  他来了!他真的来了!她心头一阵兴奋。
  “是我!”她急促地答应了一声。
  “快点下来,我们马上走。”他道。
  她没说话,赶紧“咚咚咚”走了下来,她的脚步声很轻,又很重,她的心情很急,她急于要离开这里,急于要见到他,急于要在危难中握住他的手,所以她的速度很快,快啊,快啊,离开这里!她心里在嚷,可是,当她快要走到下面这层楼梯时,忽然她的脚碰到了一件东西,软软的,不知道是什么,接着,她整个人失去重心摔了下去。
  下落的速度之快超出了她的想象,她也来不及思考,来不及煞住脚步,来不及感觉恐惧,来不及喊救命,也来不及抓他,就一头栽到了地上。在落地的一瞬间,她听到自己的脑袋撞击在地上的声音。
  “啊……”她发出一声闷响,一个声音在她脑袋里说话,“你完了,他背叛了你,这是圈套,这是谋杀。他不是来救你的,他是来杀你的。”她想叫,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她看见那个人走向她,他没说一句话,抓住她的头发就朝地上撞去。一下,两下,三下……她好像听到头骨碎裂的声音,“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你是不是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你一直想杀我吗?你得逞了,可是,你也会来的……这条路你走不远……陆劲不会放过杀死她母亲的凶手,虽然你只是把她吊上去,可你也是帮凶,他会查到你的,他很聪明,也很爱他的母亲,我知道……”
  她想说话,但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她的喉咙,她无法开口,接着,她觉得自己好像慢慢地飘了起来,她看见那个人还在撞击她的脑袋,那声音好闷好重,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已经不痛了,而且,很奇怪,她好像已经不在意他的行为了,好像有人在叫她,在叫她,她看见一条发亮的通道,她得走了……
  我的梦想,理想中欧洲小镇,金发碧眼的情人,很多情人……
  
  15分钟后,岳程在通往地下停车场的楼梯里发现了容丽的尸体。
  
Huar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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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8-01 07:41:00

 25.相聚与离别
  
  “是岳程的电话吧?他怎么说?”陆劲回到床上时,元元问他。
  陆劲没有马上回答,他看上去有些心事重重。
  “你怎么啦?”她摸了摸他的手,心里有些不安。
  “容丽死了。”
  元元一惊。
  “是吗?”她的嘴不听使唤地冒出这两个字,
  陆劲回头看了她一眼道:“这是真的,就是刚才,她在医院的楼道里摔死了。”
  “摔死了?”元元的脑海里浮现出容丽那张面带微笑的脸,“你知道吗?他有反应了。”耳边又传来她得意洋洋的声音,“岳程他们在追捕她吗?这么说来,她真的是一号歹徒?”她问道。
  “应该就是她。”
  “那你为什么……好像不太高兴?”她看出他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多少兴奋。
  “她花了那么多心思逃离警方的视线,结果却在楼梯口摔死了,我觉得真是莫大的讽刺。”他摇头叹息,随后又道,“只是我不明白,她躲在楼梯口想干什么?如果仅仅只是躲在那里想等危险过去,那她就应该按兵不动,可是她却摔死了,这说明当时她跑得很急,她要去哪里?”他的口气像在问她,又像在问自己。
  “她一定想找另一个出口,她想离开医院。”元元说。
  “说的对。但她怎么会摔倒?她应该是很冷静的人,再慌张,也不至于会从楼梯上摔下来,除非有东西绊倒她了,而当时太黑,她没看见,但是楼梯上却什么都没有……”
  “也许她当时听到了什么声音,所以慌不择路了呢?”
  他没答话,陷入了沉思。
  哦,这可是他们的夜晚,为什么要谈容丽啊,元元心道。
  “嘿!”她推了他一把。
  他别过头来看着她,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被追捕的罪犯,再怎么说都会很慌张的,你又不是她,你怎么知道当时她是什么心情和状态?”她把脸贴在他的脖子上,轻声说,“别想她了,既然你说她就是一号歹徒,既然她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好想的?剩下的就交给岳程去办吧。你不是说他是个好警察吗?”
  “他是个好警察,但他下面的人不行。”陆劲笑了笑,“还记得上次打我的那个警察吗?他的眼睛受伤了,我希望他没事。”
  元元想起了那个抡起警棍把陆劲打得直不起腰来的年轻警察,“还啰嗦!你别忘了你他妈的是个杀人犯!是个杀了8个人的杀人犯,你不配活着!不配跟女人说话!连吃饭你都不配!快给我进去!”他当时将警棍捅在陆劲的肚子上叫嚣着,元元现在想起那一幕仍然恨得牙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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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8-01 07:41:00

  “活该!”她咬牙切齿地说。
  “别这么说,元元。”他拍拍她的头,好像她是个小娃娃。
  “哈,你真宽容。他打了你,你不恨他吗?”
  “我对他没什么感觉。”陆劲笑道。
  “可是我恨他!他打了你,他当着我的面打你!我恨他!”元元翻了个身,趴在他身边,说,“我管他是你什么名义打人,反正打我爱的人,我就把他当敌人!”
  “其实,他只是本能地痛恨犯罪的人而已,站在他的立场,他这么做无可厚非,有正义感不是什么坏事。我小时候,一直希望能找他这样的人做朋友,因为我相信,当别人欺负我时,他这样的人会很仗义地跳出来帮我,不管是帮我骂人,还是帮我打架,他们会义不容辞,不会考虑太多,但是我没找到,大概像我这样的人,本质上就不会吸引他这类人吧。想不到现在,他这样的人竟成了我的敌人。”
  他小时候一定受过不少欺负,元元心酸地想。
  “这就是你上次没有伤害他的原因吗?”她问道。
  “那只是原因之一。最重要的原因是……”他的眼波朝她流过来,“我看见你了,看见你后,我就下不了手了。小姑娘,你拉了我的后腿。”他点了下她的鼻子。
  她笑起来,“小姑娘”这三个字,听得她心里暖洋洋的。
  他摸着她光滑的肩头说,嘴角也慢慢浮起微笑道:“算了,元元,别提他了,我们说我们的。”
  元元笑着凑到他脸旁边,轻轻咬了下他的耳朵,说:
  “亲亲我。”
  陆劲轻轻吻了下她的嘴唇。
  “你想说什么?”她问道。
  “明天我陪你去吃香辣蟹好吗?可惜这里没厨房,不然我就给你做了。”他道。
  啊!香辣蟹!元元觉得自己都要流口水了。以前,他曾经在家里给她做过好几次香辣蟹,纵然她当时的脾气像个炮筒子,每次看见他都恨不得把他撕成碎片,但是看到那一大碗令人垂涎欲滴的香辣蟹,她还是决定暂时化干戈为玉帛,对他好一些。
  “奶奶的!你改行当厨师算了,手艺真他妈了不得!”她当时一边大口嚼着蟹腿,一边粗鲁地对他说。
  他用杂志“啪”地一下打到她头上。
  “干什么!!”她想骂他,但又怕他没收她面前的美味,所以硬生生把后面那一连串话咽了下去。
  “不许说粗话!”
  “吓,我在表扬你啊!这都听不出来?”她忍着气说道。
  “听出来了,倍受感动哪。”他挨着她坐下,笑嘻嘻地望着她沾满蟹酱的脸说道,“来,让老师也吃点。”
  “你敢?!哼!”她回头瞪了他一眼,心里不免有些紧张。
  “我连人都敢杀,我有什么不敢的?”他的脸忽然板了下来,她感觉他热乎乎的手搂住了她的腰,接着,他的脸就朝她脸上凑过来。
  “滚开!当心我戳你!”她摇摇手里的一个蟹钳威胁道。
  “戳吧,戳哪儿都行。”他凑近她的脸,鼻子几乎要靠近她的鼻子了。
  “滚开!杀人犯!讨厌!”她不敢正视他的眼睛,因为她总觉得他眼睛里有种特别的东西会让她失去骂人的锐气和打人的勇气。
  他对她的话充耳不闻,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你想干吗?滚远点!”她嚷道,心里还是禁不住害怕起来,要不是她两只手活动开,她真想戳瞎他的眼睛,干吗这么看着我?!我有什么好看!神经病!靠近看,她觉得他的眼睛很黑,他的眼睛里有自己的影子。可恶,凑我这么近,是不是近视眼?!眼神不好,就戴副眼镜去!他没理她,脸上慢慢露出笑容,接着完全出其不意地,他忽然伸出舌头卷起一口她脸上的蟹酱,吃了起来。
  “流氓!”她狠狠瞪了一眼已经缩回到自己位置的他。
  他哈哈大笑,说道:“别把蟹吃到衣服里哦。”
  “放心,我是个淑女。”她没好气地说,不知道为什么,她并不是很生气气。
  香辣蟹,那是记忆中的美味,自从离开他后,她就没去吃过,不敢吃,怕吃着吃着就发了疯。即使是现在跟他在一起,她也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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