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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ar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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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hen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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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7-13 11:57:00

   一推开家里的门,就有一个男人清冷的声音传来:“陈开,你回来了?”
   一个穿了白衣的男人,正翘腿坐在沙发上,两只手交叠在一起,十指纤长的手指近乎
透明。他脸上挂着微笑,美丽的眼睛里泛着慈爱的目光看着陈开,好像在看一个自己的孩
子。
   陈开望着眼前的一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下午的阳光照在这个男人的身后,
似乎在他的身上镀了一层金边,使他的美丽看起来更加的虚幻。
   陈开的眼睛看着看着又濡湿了,张开嘴,颤声说:“绯、绯绡,是你吗,你终于回来
了!”
   “傻孩子!”绯绡笑着看着他,“我不是一直在你身边吗?”
   陈开听了破涕微笑,伸手抹了抹眼泪,“是啊,我怎么忘了,我还以为你真的离开我
,再也不会回来了!”
  “唉!”绯绡听了叹了口气,好像很失望,“看来和人沟通还是以人的姿态比较好!

  “不,不,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多想!”陈开听了急忙摆手,生怕他又冒出一堆
的歪理。
  “算了,算了,不和你计较了!”绯绡说着站了起来,“我们收拾一下准备出发吧!

  “去哪里?”陈开脸上泪痕未干,抬起头不知所以的看着他。
  “去有两个月亮的地方啊!”绯绡说完朝他眨巴了一下眼睛,“你前两天不是一直惦
记!”
  “对了!”陈开一下想起自己急忙回来是为了什么跑回来了,“那个老伯好像已经病
危了,我们要尽快!”
  “是吗?”绯绡听了皱了一下眉头,“可是我们需要时间!”
  “什么时间?”陈开纳闷的问他,绯绡说出门不是去那个地方吗?
  绯绡扭头看了一眼窗外湛蓝的天空:“我们要等第一个月亮升起!”
  陈开随着他的目光看着外面的蓝天,现在刚刚是下午,估计天完全黑还有四五个小时
,四五个小时以后,第一个月亮才会出现。
  
  “我们要去哪里?”陈开一脚深一脚浅的跟在绯绡后面,野外的荒草在春天里疯长,
绊得人走不好路。
  “你和我走吧!”绯绡在前面引路,此时已近黄昏,他的白色衣服已经被夕阳染成了
金黄的颜色。
  陈开望了望四周,一片野地,绯绡下午就带着他出发来到了这样人迹罕至的地方,也
不知要干什么。
  倒是周围的草也跟着被夕阳染成了黄色,带着一点凄凉的味道,与城里的热闹繁花完
全不同。
  绯绡拣了一个干净的地方,又去找了几块石头,在那小小空地的中央垒了一个空心的
圆,回头对陈开说:“我们要去的地方只有死人才能去!不然你等我?”
  “不,不,我和你一起去!”陈开连忙摇着头,好不容易又见了面,他可不想在这样
的荒郊野外再等绯绡回来。
  绯绡朝他笑了一下:“你和子进好像!”就盘膝坐下。从怀里衣服里拿了一只竹笛出
来,“现在离天黑还有一会儿,我吹个曲子给你听!”说完又朝陈开晃了晃手中的笛子,
“这个不如我以前的那个好,你将就着听吧!”
  难得他有这样的雅兴,陈开也坐下来陪他。
  绯绡纤手执笛,侧头吹了起来,一首古曲就随着绯绡的笛声缓缓的铺将开来,时而婉
约,时而哀怨,时而高昂,陈开只觉得时间就此停顿,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音乐,好像有
个人在透过这曲子在向他倾诉心事。
  过往的一幕幕,随着这曲子在他面前展开,与绯绡的初识,与绯绡经历的一切,遇到
的那些执着又可爱的人,对人世留恋的鬼,他的人生,因那日下午的邂逅而与众不同。
  “绯绡,你可是和我告别?”陈开听了这曲子突然觉得心酸。
  绯绡听了停止了吹奏,“这是《春江花月夜》,子进和我最喜欢的曲子之一!”
  “这个名字好像也是张若虚的诗?”陈开好奇的问。
  “不错!”绯绡听了看着手中的笛子笑了一下,“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总相似!”说完,长叹了一声,“人生,又何尝不是如此!

  两个人再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坐在杂草之中,静静的等待月亮的升起。陈开不敢再
问,也不想再问,绯绡什么时候要和他告别,生怕得到了一个他不想要的答复。
  一轮圆圆的月亮终于慢慢的升起来了,陈开和绯绡在月光的辉映下,变成了两张漆黑
的剪影。
  “我们走吧!”绯绡侧过脸对陈开说,皎洁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使他的面孔看起来
美得不真实。
  “怎么走?”陈开听了站起来望了望四周,一片荒郊野地,要往哪个方向去。
  
  绯绡并不答他,也站起来扑了扑身上的尘土,从兜里掏出一根蜡烛,弯腰放在刚才围
住的石头的圆圈中央,那石头垒得刚好可以挡住野外的风。
  他手一晃,蜡烛就点燃了,白色的蜡烛在夜色中绽放着青蓝的火焰。
  “你这是干什么?”陈开好奇的看着绯绡的举动。
  “搭建桥梁啊!”绯绡回答他,“搭建一个从人间到死地的通路!”
  “这个就是桥梁?”陈开指着那个烛光摇曳的蜡烛,这个好像是照明用的吧,不想是
该用来盖桥的。
  绯绡朝他笑了一下,手一晃,居然从身后拿出了一个白色的灯笼,“桥在这里!”说
完,一扬手,手上的灯笼发出清冷的光辉,照亮了前方的路。
  他回头对陈开说:“我们走吧!”
  “你的灯笼在哪里藏着的?”陈开跟在他后面,上下打量着绯绡,好像他的衣服没有
可以藏这么大东西的地方啊。
  还没等他想明白,就发现脚下的路在变了,从刚刚的杂草丛生,变成遍地瓦砾,石块
咯得人的脚生痛。
  “绯绡,我们换条路吧!”陈开抱怨着。
  “来不及了!”绯绡回头朝他笑了一下,“我们已经就在忘川了,你听,有河流的声
音!”
  陈开听了吓了一跳,四周看了一下,再抬头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呆住了,他的头上,
分明有两轮明晃晃的月亮。
  “我们要快一些,外面的蜡烛只能烧十几分钟,要是那个蜡烛灭了我们都会有危险!

  可是陈开已经听不进去了,伸手指着头上的漆黑的天幕,结结巴巴的说:“两,两个
月亮!”
  绯绡笑了一下,“不错,两个月亮!”说完,抬头看了一下天空,两个圆月照得地面
如白昼,清冷而美丽,“这两个月亮就是为了让那些到了这里的灵魂找不到回家的路!”

  “是吗!”陈开听了有些不高兴,月亮在他心中是美丽的事物,怎么现在却做了迷惑
人灵魂的工具。
  “不要走到灯光之外!”绯绡见了拉了一把正在发愣的陈开,“不然忘川的水会吸走
你的灵魂!”
  陈开听了吓了一跳,大气也不敢喘,乖乖的跟在绯绡身后,顺着那个灯笼的光辉往前
走着。
  
  
  大概走了几十米,他的背后突然多了人的脚步声,开始是一个人,后来好像就是两个
人,那细碎的脚步声不徐不慢,紧紧的跟在他身后,他快,脚步声也快;他慢,脚步声也
慢。
  陈开吓出一身冷汗,不敢回头,生怕一回头就会被后面的鬼魂吃了!
  “绯绡!”陈开小声说着拉了一下绯绡的衣袖,“后面有鬼!”
   绯绡回头笑了一下,“我早知道!”说着一举灯笼,“你看看后面是谁?”
   陈开这才敢回头看了一眼,后面慢慢的出现了两个人的影子,一个宽袍大袖,一个纤
细苗条。陈开见了这两个人,一下就高兴起来,“王子进!喜满!”
   又回头问绯绡:“怎么会这样??”他真的好高兴,他们三个交流了这么久,但是从
来没有如此面对面过。
   “这里是忘川啊!”喜满说,“所有的灵魂都会显形的!”说完四周看了一下,“小
狐狸,没有想到你有这样的本事啊!”
   “绯绡啊,可想死我了!”还没有等绯绡回答,王子进就一下冲了过去,抓着绯绡的
袖子一阵乱摇。
   “子进,你在干什么?”绯绡拿他没有办法。
   “你总是不让我出来啊,从上次见你到现在有半年了吧!”
   绯绡整了整衣服,“不说这些了,我们要快点找到那个老人的灵魂!”说完,提着灯
笼加快脚步走在前面。
   而后面的三个人,到像是在郊游,一直唧唧喳喳的说个不停,一会儿笑,一会闹,倒
真像是许久没有见的老朋友。绯绡摇了摇头,也拿他们没有办法,只好一个人闷闷的引路

  
   又走了几十米,前面的绯绡突然不走了,提着灯笼在看什么。
  “怎么了?”陈开跟在后面问他。
  “到了!”绯绡说着脸上的表情严肃起来。
  “到了什么地方啊!”陈开四周望了一下,依旧是一片布满石块的旷野。
  “忘川!”绯绡说着,把手上的灯笼往下放了放,陈开接着迷蒙的光看了一眼脚下,
这一看,吓得他的魂魄都丢了一半。
   脚下还没有半米的地方,凭空多了一道几十米宽的峡谷,下面深不见底,漆黑如墨,
仔细听起来好像有水声在下面奔流,不知这峡谷有多深,以至于水声听起来如此的遥远。

   那个峡谷倒不如是地面上一个宽阔的裂缝,平平的,硬生生的把这个平原分成了两半
,要是自己不仔细看,一定会直直的走进去了。
   陈开见了,吓得两腿虚软,急忙往后退了两步,生怕一不小心栽了下去。
  “这,这个就是忘川?”陈开指着脚下的峡谷。
   “不错啊!”绯绡说,“小心不要掉下去,不然你就要提前超生了!”
   “这个算是危险地段吧,怎么没有设警戒标志?”王子进在旁边问陈开。
   绯绡听了白了他一眼,看来自己变成狐狸的这段日子,他还学了不少东西。
   王子进白痴的问话当然没有人回答,喜满眼尖,突然指着旁边很远的地方一个小小的
人影,“有人在那里!”
   绯绡仔细的看了一下,“我们过去看看!”说完,提着灯笼沿着峡谷的边缘往人影的
方向去了,陈开远离那个峡谷,仔细的跟在他后面,后面跟着更胆小的王子进。
   快要走进那个人时,陈开可以看到那个人满头的白发和微驼的背,他心中一下大喜,
“是那个老爷爷,这么快就找到了,太好了!”
   绯绡看了一眼那个老人,脸上却现出一种忧郁之色。
  
  
   “老爷爷,快点和我一起走吧!”陈开快跑两步,去拉他的胳膊。
   那个老人缓缓的回过头来,一张脸上是灰死的颜色,只有双眼还很有神,和陈开在外
面见的人完全不同。
   “为什么要走?”那个老人看了一眼陈开,眼睛里全是悲伤。
   陈开见了他的脸吓了一跳,不过还是状着胆子和他说,“你回去了身体才会康复,外
面你的女儿还在等你!”
   “女儿?”那个老人听陈开提到他的女儿,好像是触到了他的心事,声音哽咽起来:
“我就是因为我的女儿才来这里的!”
   “那你再为她回去啊!”绯绡在一边插嘴说,没有掉进忘川的灵魂多是想逃避现世的
,估计这个老人也一定是在真实的世界里有很多的痛苦。
   老人听了绯绡的话,无助的蹲在地上哭了起来,“我,我怎么回去啊!如果,如果你
们和我一样,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对自己说‘你还不如死了好!’你们还会想回去吗?”

   他又想起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是的,他是一个不合格的父亲,在他年轻的时候无法
给他的孩子优裕的生活,让她不能去念更多的书。老了的时候又没有什么本事,还要靠自
己的女儿养活。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天下午,当他那十六岁的孙女不得不报考中专的时候,他那已经步
入中年的女儿对他说的话,她那尖刻的声音他还记忆犹新:“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爸爸啊
,如果不是你拖累我们,小洁又怎么回去念中专?她的成绩满可以念高中,如果没有你,
这么多年我早就给她攒出来大学的学费了!”
   “你,你怎么能这样说话?”三年以前的他还没有如此的苍老。
   “我怎么了?”他的女儿说着就哭了起来,“你无法给我什么我不抱怨,可是我的女
儿啊,我的女儿的幸福,我还想给她呢!”说完,凝视着他,狠狠的说:“爸爸,你还不
如死了的好!”
   爸爸,你还不如死了的好!
   他永远也忘不了他面前的一个中年的女人,略有些苍老的脸,略有些浮肿的脸,被岁
月刻上痕迹的脸,缓缓的张开嘴,说的这句话。
   从听到这句话开始,他的人生就结束了,他也再也体会不到快乐了,他曾想过自杀,
可是偏偏没有那个勇气。又想过找个地方去赚点钱,可是他年轻的时候就没有一技之长,
老了更没有什么人会雇他。
   就这样,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喜欢出门了,把自己关在房里,好像很讨厌看到
外面的世界。可是他越是这样,他的女儿越讨厌他,他们的关系开始越来越紧张。
   终于有一天,他躺在家里的床上望着天花板流泪,他真的开始觉得自己不如死了的好
,是的,死亡与这样的生存比起来可贵多了,起码不会被自己最宝贝的人伤害。
  
   “就是她再长大,有了自己的孩子,她还是那个拉着我的手,用小嘴叫着我‘爸爸’
的女孩,我怎么忍心连累她?”那个老人哭着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经常可以来
到这个地方,开始还能找到回家的路,可是来的次数多了我自己也不想回去了!”说完,
对陈开和绯绡说:“你们又来找这样的我干吗?”
   “不是这样的!” 陈开说,“黄姨现在很难,现在的你得了老年痴呆症,可是她还
是一直照顾你,她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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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7-13 11:58:00


   那个老人听了笑了一下,“小伙子,我从来没有觉得她坏过,父母怎么会觉得自己的
孩子不好?”说完望了一眼天上的月亮,“我只是,真的觉得很伤心,我这一生并没有做
出什么成就,就连自己的女儿都无法带给她幸福,我这样的一个人确实是不配做一个父亲
的!”
   绯绡听了一把拉了陈开,“我们走,让他继续加重他女儿的负担!”
   那个老人听了一愣,“什么负担?她现在不好吗?”
   绯绡看了他一眼:“都这么把年纪了还逃避现实,你得了病,生活不能自理,你的女
儿怎么能过得好?”
   “真的吗?”老人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自以为聪明的选择却是犯了一个更大的错误。
说完,拉住绯绡的袖子,“要是我能回去呢?我的病会好吗?”
   “如果你真的得了老年痴呆症那就没有办法了,但是你不是啊,应该会好的!”
   “是吗?”那个老人兴奋得只搓手,好像非常高兴,估计他在这儿是非常寂寞的,要
不是为了他女儿,估计早就忍受不了了。“你们,你们怎么不早点来,这些我都不知道!

   说完,对陈开和绯绡说,“快点带我回去,快点!我好想见她啊,有三年没有见了,
老伴去了以后我唯一挂念的就是她了!”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颤音。
   绯绡点了点头,举着灯笼在前面引路,陈开见事情如此简单的就解决了,心里也很高
兴。
   还没有走到外面,那个老人突然不走了,对陈开和绯绡深深的鞠了一躬,感动的说:
“谢谢你们,我回去了!”接着人“呼”的一下消失了,一团青蓝色的光团一下就冲上了
天空,往其中一个月亮的方向去了。
   “看来他找到回去的路了?”陈开望着那个魂魄消失的方向,有点惆怅。
   “是啊!”绯绡笑着说,“而且好像还很着急回去呢!”
   “事情都解决了吧,我们也回去吧!”陈开对绯绡说。
  
   “不,还没有完!”后面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是喜满的声音。
   “为什么?”陈开好奇的问,明明老人的魂魄已经走了,还在这个鬼地方干什么?
   喜满苦笑了一下,“我也该走了!”眼角好像还泛着泪光。
   “你不是想变成人吗?”绯绡急着对她说,“怎么在这里要走?”
   “我本来是游魂,不能进入三界之中,哪知你有这样的本事,可以进入忘川!”说完
又苦笑了一下,“我打算直接跳到忘川里,就可以重新投胎做人了!”跟着低头又说,“
而且用别人的身体滋味也不好受的,身体还是自己的好,我还是希望能够光光明明的活在
这个世界上!”说到这里,美丽的脸上似乎还多了一些不好意思的神情。
   陈开听了有些心酸,过去对喜满说:“既然这样,我们也不能留你,你觉得那样是幸
福的就好了!”说完,终于忍不住眼中的泪水,他哭着说,“喜满,我会一直想你的,你
要是真的转世了,记得想想我!”
   “傻孩子!”喜满朝他笑了一下,“转生以后怎么能记得现世的事情?”
   陈开听了更加伤心,那他们的快乐,他们的友谊,岂不是如朝露,转瞬即逝?
   “让我抱抱你!”喜满哭着说,“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陈开点了点头,喜满伸出手,轻轻的抱了他一下,她的怀抱非常的冰冷,可是他觉得
那是世界上最温暖的怀抱。
   “冷吗?”喜满眼中带泪,却笑着问他。
   陈开摇了摇头,“不冷!”
   “不要骗我!”喜满说,“你知道我多么向往人类的温度,那是如此的美好,在寒冷
的时候可以拥抱着取暖~”说着,她有些哽咽,顿了一顿对陈开说,“所以,祝福我吧!

   陈开听了,已经说不出话来,“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边哭边说:“我怎么这么不
争气,本来是件多好的事情啊?”
   “我们走吧!”喜满对绯绡巧笑了一下,她的心情似乎非常的好,“小狐狸,一直以
来,多谢你的照顾了!”
   绯绡也有些黯然神伤,“可是,我终究还是没有帮到你什么!”
   “你帮到我了!”喜满笑了一下,“你给了我生前都没有享受到的快乐的时光,我已
经很满足了!”
   绯绡听了好像很开心,一举灯笼,“我们送你一程吧!祝你幸福!”
   “你怎么忘了我了?”旁边王子进叫着,“今天才知道瓶子里的是个美女,可是怎么
这么快就要走了?”
   “你啊,一句正经的都没有!”喜满被他逗得破涕为笑,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说,“你
这只老鬼要是真的舍不得我,和我一起跳进去就行了!”
   王子进听了朝她眨巴了一下眼睛:“老鬼我还有事情没有做,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
帮我插一下队,我来了的时候去找你,也许我们来生还可以做一对兄妹呢!”
   “算了,算了!”喜满连忙摆手,“我可不敢有你这样迷糊的哥哥!”
   “搞不好我是妹妹呢!”王子进充满向往的说:“到时候我一定会是一个绝代佳人!

   正说笑间,前面的绯绡执了灯笼,长身而立,回头对喜满说:“到了!”
   “啊,怎么这么快!”喜满听了有些神伤,“我还以为能多走一会儿!”
  
   说完,她往前走了两步,站在那深深的沟壑边缘,风吹起来她长长的黑发,使她纤细
的身体似乎都要随风飘走。
   她望着脚下漆黑的一片,这一跳下去,不知要面对什么,她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快乐
都要随之而结束了。
   她站在崖边,风里都弥漫着自由的味道,她忘了一眼周围的平原,这样的自由她企盼
了几百年才终于得到了。
   泪水濡湿了她的脸,她不敢回头,生怕一回头就不会忍心跳下去,嘴里只是小声的说
:“小狐狸,陈开,老鬼!再见了!”说完,一张双臂,身体往前一倾,就像一直彩蝶一
样往不尽的深渊中飘落了,以最美丽的姿势。
   “喜满!喜满!”陈开见了又哭了起来,“我会每天每天,祝你幸福的,有流星来的
时候我也会替你祝福的~,你听到了没有啊?”他喊了两声,谷底依旧是无尽的黑暗,没
有半分的回音。
   “陈开,我们走吧!”绯绡拉他回来,“喜满一定会幸福的,有的时候黑暗那边就是
光明,她的痛苦已经够多了,幸福也该来了!”
  陈开点了点头,垂着头跟在绯绡和王子进后面往回走,没有想到来了一趟忘川,喜满
也离他们而去了,三个人的兴致都不太高。
   在这个有两个月亮的地方,希望喜满的灵魂不要迷路,最终能够得到她所渴望的温暖
吧。
  
  哪知三个人还没有走几步,突然从那沟壑里面吹出很大的风,不,应该说有很大的风
不停的往那忘川的方向吹过去。
  那风似乎平地起来,吹得他们站不住脚,飞沙走石眯得他们睁不开眼睛。
  “这是怎么了?”陈开和王子机渐渐都站不住脚了,后面的沟壑似乎张着大嘴,准备
吞噬他们。
   绯绡手中的灯笼并没有灭,甚至如此大的风,烛光都没有晃一下,他的白衣也被风吹
得飘摇不定,“不好,外面的蜡烛灭了!”
   “是时间到了吗?”陈开大声喊着,一张嘴,风似乎都要钻到他的肚子里去,他的声
音好像刚一出口就被吹散了。
   “不是!”绯绡也声嘶力竭的喊着,“我的这根还亮着,好像是有人弄灭了!”
   陈开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他和王子进拉着手,拼命的往前倾着身体,与这越来越猛
烈的风抗衡。
   “赶快拉住我!”绯绡说着一把拉住王子进的手,“要是被吸进忘川里就糟糕了!”

   王子进和陈开都已经被风吹得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这个世界瞬间变了天地,已经完完
全全的变成了风的世界。
   那风越刮越大,王子进抓着绯绡,陈开拽着王子进,他只觉得胸口连气也喘不过来,
过了一会儿,渐渐双脚离地,整个人已经飘了起来。
   “啊啊啊啊!”前面的王子进也发出了哀嚎的声音,他与陈开一样也随着风飞了起来

   只有绯绡,牢牢的站在地上,用尽全力拉着这两个人,他的白衣黑发,已经跟着风势
将他包裹了,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怎么办啊?”陈开回头一看,自己离地的脚尖已经离忘川不到一米远了。
   “我不行了!”前面的王子进突然惨叫了一声,接着一声布帛撕裂的声音随之传来,
还没等陈开反映过来,他的身体就像离弦的箭一样,一下就冲了出去,在空中转了几个圈
,直往忘川的方向飞去了。
  完了,完了,他眼前的王子进,抓着一截白色的袖子也跟着掉了下来。
  
   千万不要掉倒忘川里啊,不然你就可以直接投胎了!
  
  陈开只觉得身体冰冷,谷底传来的风似乎带走了他身上所有的温度,怎么会这样?怎
么会这样?他还没有活够啊,世界上有那么多有趣的事情他还不知道呢,难道就要死了?

  眼前突然白光一闪,有一个绳子一样的白色的发亮的东西突然从上面悬崖的边缘窜了
出来,“抓住啊!陈开!”绯绡的声音顺着风传了过来。
  陈开见了在空中手忙脚乱,伸手去抓,哪知下坠的速度太快,这一抓就差那么一点,
他五指一合,居然抓了个空。
  眼看着那根绳子一转弯,旁边的王子进一把就抓住了。
  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他只觉得自己已经失重了,就像飘在空中一样,“绯绡,救我
啊!”
  可是绯绡似乎已经自顾不暇,因为王子进抓着那根绳子,像是放风筝一样整个身体随
着风摆来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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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7-13 11:58:00


  也好,也好,王子进活了也是好事。喜满,没有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要再见了,过去的
种种开始在他眼前不断浮现出来,这深渊好深,好像永远没有尽头,黑暗和冰冷渐渐将他
包围,他连崖顶都看不见了,只能看见一条狭小的细线。
  死亡原来就是这样啊!生命在死亡面前真的如柳絮,如浮萍,如此的脆弱。陈开想着
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正在绝望之时,突然一股冰冷的寒气渐渐的包围了他,这种感觉让他想起一个人。
   “喜满?”他疑惑的问,还没有得到回答,一只寒彻入骨的手已经一把拽住了他,阻
住了他下坠的速度。
   风还是不断的向忘川吹去,陈开的身体停止了下坠,急忙抬头往上看。上面是一个穿
了红色衣服的长发女人,她的黑发被风吹得凌乱,在黑暗中闪着缎子般的光泽,美丽的脸
庞上一双眼睛灵动如秋水。
  “这么快就再见了啊?”那个女人笑着看着陈开,却不是喜满是谁?
  陈开一高兴,已经忘了自己处在的危险境地,“你怎么没有跳下去?太好了!”
  喜满一只手攀住岩缝,一只手拽着陈开,“我还没有掉倒忘川里就发现风的方向变了
,就想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说完又自嘲了一下,“嘻嘻,看来想直接投胎也不
是很容易的!”
  “喜满,我们想办法上去吧!”陈开往下一看,脚下是万丈深渊,心中一阵恐慌,万
一喜满抓脱了,他们都不可能再回到人世了。
  
   “等一下!”喜满说着一张嘴,往空中吐了一口气,一股青色的寒气顶着风呼啸着出
去了,像是箭一样,直直的顺着峭壁往崖顶的方向飞了过去。
   “你这是干什么?”
   “给小狐狸发个信号,让他来救我们!”喜满回头朝陈开眨巴了一下眼睛。话音未落
,一根白色的绳子就如灵蛇一般从崖顶窜了下来。
  “来了!”喜满高兴的说,一把抓住绳子,回头对陈开说,“你也抓住了!”
  “哦!”陈开慌忙应了一声,手脚并用,顺着绳子往上面爬去,可是风太大,爬起来
谈何容易?
  “怎么办啊?”陈开声嘶力竭的喊着,眼看时间就不多了,不知道绯绡要怎么带他们
回去?不会四个人都葬生在这里吧?
  说来也巧,陈开刚刚说完,风就渐渐由强转弱,过了一会儿整个峡谷都恢复了初来时
的平静。
  “这是怎么回事?”陈开四处望了一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老天显灵也太快
了吧?
  “快走!”上面的喜满回头一把把陈开拽到自己的背上,“你太慢了,我背你上去!

  “怎么能让女人背我?”陈开直嚷嚷,可是不得不承认喜满确实比自己厉害!一会儿
功夫,两个人已经能看见崖顶了。
  “我不是女人啊!”喜满看了他一眼,“我是女鬼!”
  “你们快点!”绯绡和王子进在上面朝他们嚷着,“蜡烛就要烧完了!”
  “到了!”喜满一只涂着红色蔻丹的手一把抓住崖顶的岩石,绯绡见状忙去拉她,两
个人脚刚刚着地,绯绡就连忙回头就跑,“快点,没有时间了!”
  “我,我还活着啊?”陈开接触到了实地才发现自己已经吓得两腿虚软,根本就抬不
起来。
  “还不快跑?”喜满说着拽着他往前飞奔,陈开的脑中已经一片空白,只觉得眼前一
片黑暗,那两个月亮照耀下的大地看起来分外的不真实,他脚下虚软,被一只冰冷的手拖
着,机械的往前不停的跑去,也不知跑了多久,那只一直拽着他的手突然不见了,他一握
手,掌心是一片空,只有湿湿的冷汗。
  
  陈开这才回过意识,才发现自己的脚下杂草丛生,天空中一轮圆月散发着淡淡的光辉

  “绯绡,我们回来了吗?”陈开一下坐在地上,他好像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来支撑双
腿。
  “是啊!”前面绯绡回过头来,宽慰的笑了一下,“千钧一发啊!”说完,也长长的
松了一口气。
  “刚刚吓死我了!还以为自己真的会死。”陈开望着那轮圆月,活着真好,起码这里
的月亮不是让人迷路的。
  “陈开!”绯绡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陈开只觉得他的手上是前所未见的冰冷,接着
听绯绡说,“你活着太好了,要是你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他低着头,话语中带着颤音,陈开还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害怕,月光下看不到他的脸
,不过可以感觉出他的激动。
  “绯绡,绯绡!”陈开探头问他,“你在哭吗?”
  可是绯绡没有回答。
  “我刚刚也在想,要是我死了,谁给你做饭啊!”陈开见状和他开玩笑。
   绯绡听了抬起头来,陈开隐约中似乎看见两行泪水顺着他白玉般的面庞流了下来,“
陈开,我对不起你,要是我的本事足够大,就不会一次救不了两个人了。我一开始就不该
让你跟着我去那种危险的地方!”
  “绯绡,你不要说了,我这不是好好的活着回来了吗?”陈开说着一下坐了起来,以
示他很健康,他也不想看到绯绡的眼泪,在他心目中绯绡是神仙一样的人,他不愿意看到
一直快乐的绯绡脆弱的样子。
  绯绡见了笑了一下,也站了起来,往前走了几步去查看刚刚垒起的石块。
  “奇怪?”绯绡仔细的看了一下那燃尽了的蜡烛说。
  “怎么了?”陈开也跟着过来。
  绯绡很严肃的看着陈开,“蜡烛是被人吹灭了,有人知道我们去了忘川!”
  陈开听了只觉得脊背发冷,是什么人要害他们,没有理由啊?
  绯绡说着回过头,“而且更有趣的是,还有人又把蜡烛点上了!”
  陈开听了倒抽了一口凉气,只觉得周围的杂草中似乎鬼影重重,随时都会有什么东西
跳了出来把他们吃了,到底是谁?埋伏在暗处?
  
  “有人在那边!”黑暗中突然传出了喜满的声音。
  陈开听她这样一说,吓了一跳,连忙四处打量,“什么人?在哪里?”
  可是周围哪有半个人影,只有杂草随风乱舞,圆圆的月亮挂在墨色的天际,世界是如
此的安静,就连虫鸣的声音都没有。
  
  绯绡听了面朝着一边说,“既然在这里没有走,干吗不出来啊?”
  杂草中一个人影慢慢的站了起来,那个人也不说话,背有些微驼,身量不矮,慢慢的
走到他们的面前。
  月光照在那个人的脸上,可以看见他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白白的一张脸,有着沉
静的神色。
  这张脸,是如此的熟悉。这种沉静的气息,陈开一辈子也忘不了。
  他看了这个人,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脸惊讶,懵懵懂懂的往后退了几步,“
章、章夜!为什么?”难道是章夜吹灭的蜡烛,他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们,他已经害了绯绡
了,难道非要将他们至于死地?
  “难道是你吹灭的蜡烛?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绯绡见了他,怒火一下就上来了,已
经完全没有了平时淡然冷静的模样。
  “呵呵!”章夜依旧不紧不慢的笑了一下,“不是我吹灭的,不过是我点上的!”
  绯绡和陈开听了又是一惊,两个人相视看了一眼,对方的眼神中都全是疑惑。
  “好像有人要害你们,我不能坐视不理!”章夜说着笑了一下。
  “难,难道,你一直在跟踪我们?”陈开惊讶的说。
  章夜也不回答,又笑了一下,“平白的拿别人东西,这样的事我做不来!”
  “是什么样的人?”绯绡急忙问他。
  章夜随手从兜里掏了一条三寸来长的小蛇,那蛇身上沾满了灰色的粉末,“是个小喽
啰,我用香灰撒了它,它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这个不是蛇吗?”陈开见了问他,旁边的绯绡一见到这条蛇,脸色忽而一变,身体
似乎被电击了轻颤一下,但是陈开并没有发现。
  “而且是水蛇!”章夜随手把那条死蛇扔在了草丛中,对绯绡说,“我和常春一定会
尽力帮你们的,你们最近也不要再涉足危险的事情了,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
  “我知道了,用不着你来说教!”绯绡还是对章夜没有什么好印象。
  “呵呵!”章夜依旧不徐不慢,对他们说,“那我先走了,你们平安回来就好!”
  说完,转身就走,刚刚走了一半,像是想起什么,朝陈开招招手,“常春有话要我代
问你!”
  “什么话?”陈开纳闷的走了过去,他和常春并没有什么交情啊?
  走到章夜面前,他突然往他的手里塞了一个圆圆的东西,小声对他说,“这是常春让
我交给你的!”
  “是什么?”陈开刚刚要拿出来,章夜就伸手制止了他,“不要让你的那位朋友知道
!”又看了一眼绯绡,确定他没有往他们这边看,才继续说,“是常春的礼物,是她所能
找到的,最大的诅咒!”
  “我要这个干什么?”陈开一听诅咒,根本就不敢收。
  “陈开!”章夜说,“你们这次的敌人非同小可,不知道这个能不能帮上忙!”
  “那怎么用呢?”陈开问他。
  章夜笑了一下,“很简单,把它日日放在你的怀里,当你想为一个人付出生命的时候
,就能看到奇迹发生了!”
  “是怎样的奇迹?”
  “秘密!”章夜神秘兮兮的笑着说,“其实我也没有见到过,只知道奇迹发生时,天
空都会被点燃!”
  陈开望着他的脸,知道章夜是觉得自己亏欠他和绯绡的人情,过来帮他们的,他突然
觉得很感动。
  “常春还好吗?你们幸福吗?”陈开问他。
  章夜听了,脸上像是扶过一阵春风,表情一下就变得柔和了许多,“她很好,在慢慢
的复员!”
  说完笑了笑,摆了摆手,转身走了,“我们很幸福,谢谢你们!”
  陈开站在草丛中,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突然也觉得很宽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幸福,
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守护的人,希望所有渴望幸福的人都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吧!
  春风淡淡的拂过,带来了初夏的气息,花的甜香,吹散了人与人之间的憎恨。
  
  过了两天,陈开拎着水果去医院看那个老爷爷。
  一推开房门,就看见黄姨拖着肥胖的身躯,趴在病床边睡着了。
  他见了也不好意思打扰她,放下水果刚刚转身要走,突然背后响起一个问询的声音,
“是陈开吗?”到底还是把黄姨吵醒了。
  “是我啊!” 陈开又折了回来,眼前的中年女人似乎比他的记忆中更苍老了一些,连
脸都是浮肿的了。“老爷爷恢复得怎么样?”他小心的问。
  “很好啊!”黄姨说着脸上现出一丝喜色,“医生说他再过三个月神志可能就会完全
清醒了!”
  “那太好了!”陈开听了非常高兴,看来他们的努力见了成效了。
  黄姨的喜悦却稍纵即逝,望着自己昏迷的父亲,眼里有泪光闪烁,“不知爸爸醒过来
还会不会记得我犯的错?”
  “不会的!”陈开连忙说,“哪里有父母会记恨儿女的?”
  可是黄姨听了这话,头又低了下去,深深的叹了口气,“陈开,你太小了,还不懂~

  陈开侧脸望着她,不明白她要说什么。
  “有些事,不是得到了原谅就可以的!”黄姨苦笑了一下,“就算父亲原谅了我又怎
么样?做错了事的孩子还是没有颜面面对自己的父母!”
  她的侧影,似乎因着愧疚的心更加憔悴,陈开见了也不好说什么,也许他是太年轻,
从来就不知道,并不是所有故事的结局都是完满的,也并不是所有完满的结局都是喜人的
,人生本来就是由无奈组成。
  
  在家里,绯绡窝在沙发里看电视,电视里播放的东西他很多都看不明白,可是他最爱
的是那种活生生的生存的氛围。
  “小狐狸,你的视力是不是还没有恢复?不然那天怎么没有看到那个男人?”喜满问
他。
  绯绡不答,电视的声音依旧热热闹闹的噼里啪啦的响着,彩色的影像在不停的跳跃着

  “你啊,大对头都要来了,也不知道着急!”喜满急着对他说。
  “着急有什么用?”绯绡问了她一句。
  一句话问得喜满语塞,是啊,着急没有用,他的视力并不是一天半天就可以恢复的。

  喜满只好长长的叹了口气。
  外面的春色依旧,万物复苏,春意盎然的日子里,并不是所有人的心里都是春天。
  因为有一种动物已经结束冬眠爬了出来,将顺着春潮来到他想去的地方,这年的春风
,带来了不好的讯息。
  
  忘川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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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7-13 11:59:00

  第十三章 追踪
  
   “陈开,我要走了!”绯绡坐在暗处对陈开说,那是可怕的黑暗,没有任何的光线,
唯有绯绡白色的衣服,白色的脸,刺映着人的双目。
   “为什么?”陈开一听着急的问他,周围的黑暗似乎要吞噬了绯绡。
   “我的能力没有复员,可能会借助喜满的力量找一个不会渗透出妖气的地方去休息!

   “在这里不行吗?”陈开问他,“我可以帮你做饭,为你煮你爱喝的汤,而且你不是
不会打扫卫生吗,我都可以帮你!”
   绯绡淡淡的笑了一下,“我要去的地方不用这些!”说完,舍不得的看着陈开,“你
看见的能力我会收回去,不会留下任何的妖气在你旁边!”
  陈开听了一阵心酸,“那就是我发生什么事你也不会知道了?”
  绯绡轻轻的摇了摇头,“我会知道的,子进会告诉我,你有危险我会随时回来帮你!

  “不走不行吗?”陈开突然觉得自己无足轻重,绯绡似乎随时在做着与自己分别的准
备。
  “我也不想!”绯绡面见难色,“有人在追踪我,要是我不走,不但会增加麻烦而且也
不能好好的积蓄力量。”
  陈开听了叹了口气,“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看来自己是无法
阻止他了。
  “我的能力恢复就会回来,也许几个月,也许几周!”绯绡笑着对他说。
  陈开听了扁扁嘴,忍住了要留下的眼泪,“那说好了!我等你到秋天,要是你还不回
来,我就会搬走!”
  绯绡听了笑了一下,“我依旧会去找你的!”说完,转身走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陈开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他对着绯绡的背影喊道:“我改变主意了,我会一直等着
你的!”,只希望他再回头看他一眼。
  “陈开,你要好自为之啊,尤其是不要靠近水,小心蛇!”绯绡的声音自黑暗中传来
,白色的身影一扭身,已经遁入了黑暗。
  “什么意思啊?绯绡?”陈开朝着面前无边的黑暗中喊去,可是并没有人应声。
  
  “绯绡!”陈开跟着又喊了一声,却一下惊醒,是个梦。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好像是个阴天,厚重的窗帘阻住了阳光,屋子里和夜晚没什么
两样。
  “绯绡!”他突然想起了刚刚的梦,打着赤脚就往绯绡的房间跑去,小小心翼翼的推
开门,只希望那真的是一个梦吧,里面依旧睡着一个慵懒的少年。
  可是,房间里并没有人,就像昨夜一样的摆设,被子都没有人动一下,床头还放着一
袋自己前两天刚刚给他买的盐酥鸡翅,同样没有人动过。
  陈开愣愣的拉着门把手,望着这空落落的房间,突然眼泪一下就流了下来。可是他自
己却并不自知,打着赤脚,站在门外。
  可是陈开知道,自己的内心,再也没有人可以依托,他以后就要一个人了。
  春末夏初的温暖天气里,绯绡随着夏日的微风走了。
  
  转眼间就到了六月,此时离陈开最后一次见绯绡已经有两个月了,这两个月里,他渐
渐的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屋子里有着过去没有的整洁,可是他却无法习惯。
  绯绡还带走了喜满,以前一屋子唧唧喳喳的活跃气氛,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形影相吊
,有的时候王子进也会出来,可是他似乎也感觉到了危险,丝毫没有以前那样乐天了。
  这个六月,对陈开来说是冰封的六月。
  
  天气渐渐的热了起来,丁香花的香气在夏夜里随着微风流动。
  学校的林荫路上,昏黄的路灯下,一个长头发的女孩和一个瘦高的男孩不知道在说些
什么。
  两个人好像起了争执,声音渐渐的提高。
  “我说了多少次?我要和你分手!”那个女孩不耐烦的说。
  “怎么也要有个理由吧?你突然这样,到底我做错什么了?”
  “你没有做错什么!”
  “那是为什么啊?”男孩的声音已经近乎于祈求。
  “我喜欢上了别人!”
  那个瘦高的男孩睁大了一双眼睛,不可思异的望着自己的女朋友,“我,我们在一起
2年了,你怎么能这样?那个人是谁?”
  女学生抬起头,路灯下是一张明媚的青春容颜,她眼睛里闪着异常狂热的光,“是一
个叫陈开的人!”
  
  “喂,那个女的在看你啊!”梁栋捅了一下身边的陈开。
  陈开的心本来就已经像死水一样,丝毫不起波澜,可是这个时候还是忍不住偷瞄了一
下。
  果然,旁边有一个卷发的女孩坐在旁边的座位上,粉嫩的嘴里咬着一枝笔在往这边看
,眼神像是在看什么有趣的东西。
  “不可能是看我吧!”陈开看了一下那个女孩,骄傲而美丽,怎么也不可能看上自己

  他在那样目光的逼视下坐着实在是不舒服,“梁栋,我们走吧,去别的自习室上自习
!”
  “我不走!”梁栋动也不动,“好不容易找了个座位,到处跑什么啊?”
  陈开只好收拾了东西,自己背上书包走了。
  刚刚出了自习室的门,就迎面撞上一个女生。
  “哎呀,对不起!”陈开忙不迭的道歉,他最近神经有些恍惚,总是出差错。
  “没有什么!”那个女生抬起头,望着陈开,一张圆鼓鼓的脸上全是狂热,“我们做
个朋友吧!”
  
   陈开听了一愣,好像贝多芬的命运在耳边奏响,自己的心都被交响曲的音符震的一颤
一颤。
  这是绯绡走了以后他唯一心跳加速的一次,这个世界怎么了?
  “不,不用了!”陈开窘迫的摇了摇手,撒腿就跑。
  这到底怎么了?怎么了?最近他就发现了,校园里好像有很多的女生在看他,她们的
眼神都像生了钩子要钩掉他一块肉,难道自己真的一夜之间变得如此的受欢迎?
  他跑着跑着,不知不觉间跑到了主楼走廊的镜子前面。
  昏暗的走廊中,明亮的镜影里有一个瘦高的少年,不,他长大了!他的肩膀变宽了,
脸也比刚刚来这个城市的时候变得更加棱角分明,是的,他长大了!如果绯绡现在和他并
肩站在一起,那人们一定会说自己是他的哥哥,可是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长大的呢?
  时间如流水般冲刷,还没有等人发觉,它已经流过了,只在人们的身上留下岁月的痕
迹,是不偏不倚的它对每个人的赠礼。
  可是,可是绯绡不会长大,他依旧是那个当初自己遇见的,眼带桃花,黑发如漆的少
年,就是再过多少年,他依旧不会变!
  陈开愣愣的望着镜子里的自己,那个如此陌生又如此真实的自己,那里面的身影渐渐
的模糊,渐渐的有什么水雾般的东西迷蒙了他的双眼。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长大,如果自己不会长大该有多好?可是那是不可能的,他眼
睁睁的看着自己,一步一步又踏上了当初王子进的脚印,可是又无能为力。
  陈开第一次如此的绝望,他今天才发现,自己与绯绡之间,最大的敌人并不是什么蛇
或者其他怪物,而是时间!对每个人都公平的,不可逆转的,无法停止的时间。
  陈开想到这里,一下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感觉周身是前所未有的疲惫。
  
   下了自习,陈开往回家的路上走去,夏夜的微风吹拂在脸旁,使他感觉无比惬意,路
上纳凉的人很多,他也跟着不知不觉的在外面转了很久。
   等到真的想回家的时候,路上已经行人稀少,只有昏黄的路灯和飘摇的树影在他面前
晃来晃去。
   怎么会转到这么晚?陈开摇头笑了一下,看来自己真的很不喜欢回到那个没有人气的
家啊。
   可是没走两步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后面好像有什么东西跟着他,一种轻柔的脚步声
和喘气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陈开小心的回头看了一眼,可是后面只有树木在柏油路上投下的阴影,什么都没有。

  他突然觉得害怕起来,赶快拣明亮的地方往家里走去。可是还没有走一会儿功夫,那
种脚步声又出现了,那是一种跳跃的,轻快的脚步声,好像是某种动物发出来的。
  还伴随着喘气的声音,陈开似乎可以看见那似乎是一条很大的狗,在随着步伐吐着血
红的舌头,还有口涎不停的顺着它的嘴角留出来。
  可是他不敢回头,生怕一回头,后面的狗就会扑上来把自己吃了,他只好加快脚步,
忙不迭的往家走,可能是谁家的狗没有看好吧,不会有事的,城里的狗都性情温和。
  他一边宽慰着自己一边赶路,眼看公寓的大门就在眼前了,他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打
开电子门锁,他急忙钻了进去,一回手就带上了门。
  这才敢透过雕花的铁门往外看,门外依旧是昏黄的路灯,根本就没有什么狗在外面,
夏夜的风里飘着花的香气,一切是那样的平静。
  也许是自己吓唬自己,他松了口气,按了电梯,往家里去了。
  而在外面的灌木丛中,一个庞大的黑影慢慢的走了出来,望着陈开消失的方向吐着血
红的舌头。
  
  
 
  今夜似乎黑得可怕,简直是伸手不见五指,只有一条灰白的小路不知延伸到哪里?
  陈开莫名其妙的走在路上,他明明已经是到家了啊,怎么会跑到这个鬼地方?
  路越走越黑,陈开走了一会儿,开始觉得害怕起来,因为身后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跟着
他。
  那是什么东西呢?好像在踮着脚走路,好像脚步声很细碎,声音很轻,又很快,就是
不徐不慢的跟着他。
  会是什么?陈开好想回头看一下,可是又不敢,是狗还是狼?或者是别的什么,他想
起小的时候老人讲的故事,据说深山的夜晚,有狼会跟在人的身后,当旅行者回头看时,
它就会一口咬住人的颈动脉,如果不回头它就找不到下嘴的机会。
  对,只要不看,只要不看就不会有事!陈开想着加快脚步往前走,可是后面的危险跟
着他,让他无法放心的赶路,前面的路似乎没有尽头,而后面动物的喘息声越来越大,好
像就在他耳边。
  这路要走到什么时候?还是必须要看看后面是什么这样的旅途才会结束?
  陈开想着屏住呼吸,既然要非看不可的话,就回头看一眼吧,一眼就行。
  他用双手护住自己的脖子,小心的回头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后面依旧是一条灰白
的小路,根本就没有什么动物。
  他长长的松了口气,看来都是自己太过于紧张了。
  可是刚刚一回过头来,就有一个庞大的黑影窜了上来,血红的舌头几乎要帖到他的脸
,几颗青色的獠牙在他闪烁。
  陈开一下就被那个东西扑到在地上,这是什么?是狗吗?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狗?
  “救命啊!”陈开伸手挣扎着,可是那个狗太大了,身上泛着腥臭的气息,根本就推
不开。
  
  “哇!”陈开叫了一声坐了起来,只觉得身上都被汗透了,他那厚重的被子被他踢在
一边,又是一个噩梦!
  他松了口气,身上冰冷冰冷,是粘腻的汗在挥发。他看了一眼身边的被子,现在的天
气盖这个是有些热了,也难怪自己会做噩梦。
  他想着往后一倒,又陷入了沉沉的梦乡。
   第二天,他耷拉着脑袋去上课了,昨天没有睡好,他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的锁了门就
走,根本就没有发现,防盗门的把手上沾了几根棕色的动物的毛发。
  
  到了学校,陈开的桃花运还是滚滚而来。路上总是会有女生对他指指点点,陈开一路
埋着头,羞得脸通红,几乎是用跑的走到教室。
  “杜鹃,镜子借我!”他见了杜鹃就抢了镜子对着自己的脸左照右照。
  里面是张斯文而消瘦的脸,头发还有些乱,实在是不像一个帅哥。
  “你说,我长得很帅吗?”陈开拿着镜子问杜鹃。
  杜鹃被他抢了镜子,本来就诧异,听他这么一问,一口水差点没有喷出来。
  她打量了一下陈开,虽然他好像努力在做潇洒状,可是确实是很一般,“陈开,你,
你长得很帅啊!”她实在是不忍心打击他。
  “真的啊!”陈开还了镜子给她,真的吗?连他自己都没有自信,难道大家的审美观
真的在一夜之间改变了?
  
  刚刚下课,就有一个穿着短裙的女生站在门外,好像就是前两天看到的那个卷发的女
孩。
  上帝保佑,不要发生什么吧!陈开低着头假装没有看见就要溜过去。
  可是上帝这个外国的神似乎根本就不想保佑这个无神论者,那个女生一见到陈开就像
见了多年的老朋友一样冲了过来。
  “你去哪儿?我和你一起去吧!”女生眨巴着她美丽的大眼睛,陈开被她那忽闪忽闪
的睫毛搞得头中一阵眩晕。
  “不,不用了,我要回家!”总算还尚存一些理智。
  “你家在哪儿?我和你一起回去!”那个女生依旧跟在他身后,根本就没有离开的意
思。
  陈开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他也不知道如何去和女生沟通,只好默默的走在前面。
  他故意不停的拐着弯,希望能把她甩开,可是她还是不离不弃的跟在他身后,就像,
就像昨晚梦到的狗。
  他这样想着突然觉得一种恐怖的感觉从心底升了起来,绯绡的话又在他耳边响了起来
:  “有人在追踪我!”
  难道?难道那条可怕的大狗就是追踪的魔物?可是它追踪自己又能得到什么?绯绡已
经躲到了安全的地方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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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7-13 11:59:00

   他正想着,突然身后的女生“扑通”一下坐在地上。
  “你怎么了?”陈开这次不能不理了。
  那个女生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指着路旁的灌木丛,颤抖的说“狗,好大的狗
!”
  陈开听了心中一紧,一把拉起那个女生,“是什么样的狗?”
  “它,它刚刚还在那里啊!”那个女生指着灌木的一角,“好大啊,舌头好长啊!”
说完,一下从地上爬了起来,拎起书包就跑了,头都没有回一下,看来真的是吓到了。
  陈开愣愣的看着那丛灌木,午后的阳光格外的灿烂,照在饱满的叶片上面,反射出如
翡翠般美丽的绿色光芒,根本就没有什么狗。
   陈开盯了一会儿,突然觉得背后发冷,急急忙忙的就跑回了家里。
   他一回家就把门上所有的能锁的锁都锁上了,像是虚脱了一样,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那个女生也看到了,看来真的有狗在跟着他,而且似乎是一只很可怕
的巨型犬。
  这并不是福尔摩斯的侦探小说,也不是在沼泽地里,更没有雾,这是活生生的生活,
那只狗是从哪里来的?它为什么要跟着自己?
  他的脑海中倒是升起了一团雾一样的东西,让他看不清事情的真相。
  
  接下来的日子里,陈开尽量早早的回家,总算是没有看到那只狗的影子,可是另一个
问题又出现了,周围冒出了一个个的倾慕他的女生,陈开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如此获得过异
性的青睐,如果说前两天是一个一个的话,现在已经是有几十个女生来找他搭话了。
  陈开被这飞来的艳福和可怕的狗折磨得憔悴不堪,已经完全把绯绡的事情忘到了脑后

  “兄弟,我给你出个主意!”旁边的梁栋看到他半死不活的样子,在一边给他参谋。

  陈开听了从桌子上爬起来,“什么主意?快点说!”
  “这还不简单?”梁栋笑着和他说,“找个漂亮点的谈一下,让别的人死心不就行了
?”
  “可是我不会应付女生啊?怎么谈啊?”陈开听了面现难色,对女生也不是不敢兴趣
的,她们像花一样的美丽,像花一样的盛放着,可是自己只敢远远的看着,要是让他谈女
朋友,估计他会紧张死。
  “应付一个总比应付一堆强吧?”梁栋看他郁闷的样子只好叹了口气,这样的桃花运
也会带来烦恼?
  陈开听了一下恍然大悟,这话太有道理了,他终于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如果自己有点喜欢的话,应该是那天跟着自己的卷发女生吧?陈开想了一下她圆圆的
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睫毛,心居然“突”的跳了一下。
  也没有什么戏剧性的表白,陈开就多了一个女朋友,他甚至连这个女生叫什么名字都
不知道,他只是和她下课一起回家,有的时候也会送她回宿舍,这就是腼腆的陈开对人好
的方式。
  他几次想和她说话,可是就是不敢张嘴,也找不到话题,干脆就这样算了,也许真的
是飞来的艳福吧,他也不敢再多想些什么,只觉得和这样漂亮的女孩一起走一段路也很幸
福。
  那个女生也不说什么,似乎很满意这样的状态,只要她能跟在陈开身边就够了。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还是有人来和陈开表白,不过看了一眼他身边的人,就都放弃了
。看来梁栋的主意真的不错。
  可是,可是这个女生怎么办?陈开斜眼看了一下旁边走的人,在月光的照耀下她的脸
真的很美,要是再这样下去,估计沦陷的就是他自己了。
  
  等等,月光?陈开突然心中一紧,今天下课怎么这么晚,月亮什么时候都升了起来?

  “我送你回去吧!”陈开对旁边的人说。
  那个女生点了点头,表示默许。
  “我们要赶快了,我好害怕那只狗又出现!”陈开今天比平时的话多,好像恐怖刺激
了他的神经。
  “狗?”那个女生似乎想起什么,“是什么样的狗?”
  “我没有完全看到过!”陈开说,“好像是一只像狗一样的动物,最近总是跟着我!

  “是那次在你家门外看到的那个吗?”女生说着声音都带着颤抖。
  陈开听了她的话里似乎有着恐惧,小心的问她,“是不是很可怕?”
  那个女生听了急忙的低下头,像是不愿面对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只是低低的说了一
句,“要是那个是狗的话,也真的太可怕了~”
  陈开本来还想问,可是看了她的样子实在是不忍心,只好低着头继续往前走。
  还好,今晚的月亮很亮,路灯也很亮,似乎在这样明亮的夜晚里没有什么可以遁行。

  
  “陈开~”刚刚走到中心花园,旁边的女生就拉了他一把。
  “怎么了?”陈开回头问她,却看见她面色吓得苍白,嘴唇都在发抖。
  “狗,那个狗在、在我们后面!”
  陈开听了吃了一惊,忙回头一看,路灯下水泥板的路面发出灰白的光,地面上只有婆
娑的树影,什么都没有。
  又和以前一样!陈开忙回过头,牵了那个女生的手,“不要回头,我们快走!”
  这是他第一次牵女生的手,可是两个人的手心都是汗涔涔的,根本没有任何浪漫可言

  过了一会儿,果然背后又传来动物喘息的声音和细碎的脚步声,那样的脚步声,像是
有个怪物蹑手蹑脚的跟在他们后面,随时准备把他们吃了。
  “不要回头!”陈开小声的,不断的叮嘱旁边的人。今天晚上校园的路上怎么如此安
静,一个路人都没有?
  那个女生点了点头,两个人好像每走一步都要付出很大的勇气,这一路,如履薄冰!

  
  好不容易看到了女生宿舍楼的灯光,那个女生再也忍不住了,忽然一把甩脱陈开的手
,向着灯光的方向跑去。她的卷发,长长的,染成黄色的卷发在路灯下飞扬,像是一只扑
火的飞蛾。
  “不要跑!”陈开伸手就去抓她,可是她好像害怕极了,拼命的往有光的地方冲去。

  陈开的话音还未落,后面就有一个庞大的黑影突然从陈开的身后窜了出来,一下就越
过陈开的头顶,往那个女生的方向去了。
  陈开见了一下就吓傻了,那是什么啊?好像狮子一样庞大的东西,腥气扑鼻,好像是
狗,但是比狗要大得多。
  那个东西一下就把在前面跑的女生给扑倒了!她发出“啊”的一声尖叫,拼命的抵抗
着。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陈开不知哪里来的勇气,随手抓起一根树枝就冲了过去。

  他不想连累任何人的,他不想害任何人的,可是自己的软弱到底还是害了人,要是自
己一直坚持独来独往,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
  想起来,自己究竟有几分喜欢这个女孩呢?还是自己更怕的是孤独?还是脆弱的自己
无法承受这样的痛苦,急于找一个人分担。
  “你放开她!”明明知道那个怪兽听不懂,陈开大喝了一声,抡起手上的木棒就往那
个布满了棕色皮毛的庞大的头上砸去。
  木棒砸在它的头上,震得陈开虎口生痛,可是它居然没有反映,张着血红的大嘴,往
那个女孩的脸上凑过去。
  “不要啊!”她尖叫起来,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接下来更让陈开吃惊的事情出现了,他眼看着一条蛇一样的黑线,从那个女孩张大的
狂呼的嘴里一下窜了出去,往草丛里爬去了。
  
  小心蛇!
  绯绡临走的话又在陈开的耳边响了起来,怎么,怎么蛇会在人的身体里?
  那条蛇爬出来以后,女生随之晕倒了。那个像狮子又像棕熊一样的怪物回过身来瞪着
一双发着蓝光的眼睛看着陈开。
  陈开拿着木棒,也看着它,他知道,只要自己一松懈,它就会趁虚而入,怎么会有这
样的东西?它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来?
  陈开盯着它青色的獠牙,它健壮而尖利的爪子,它庞大的头颅和凶狠的目光,像是盯
着一个噩梦。
  突然,那个怪物一下就窜了起来,往陈开身上扑了过去,陈开没有想到它行动如此迅
速,举起棒子就往它的头上挥去。
  那血红的嘴就在他面前,眼看凶多吉少,绯绡的脸又在他面前浮现出来,绯绡,绯绡
,希望还能见到你吧,他想着突然大喊一声,“绯绡,借我力量吧!”
  手中的木棍随着就挥了过去!
  
  可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他这一喊,那个怪物突然停止了动作,在空中硬生生的打了
个滚,一下落在地面上,陈开这一下,挥了个空。
  接着一团白色的影子“呼”的一下自那张大嘴里窜了出来,像是一道闪电。
  陈开被这样的白色晃花了眼睛,加之刚才的力气使得太足,他一下趴在了地上。
  “快起来吧!”正在诧异间,一只白色的纤长的手伸到他的面前,声音的主人好像有
掩不住的笑意。
  陈开抬头一看,一下就愣住了,面前的人穿了一身白衣,长发束在脑后,眼带桃花,
不是绯绡是谁?
  “你,你怎么在这里?”陈开指着他愣住了,惊讶已经完全压倒了再见绯绡的喜悦。

  “那,那个怪物呢?”陈开接着就去找那个庞大的狗。
  “你是说小黄啊?它在那里!”绯绡说着指着草丛那边,陈开才发现那里蹲了一只棕
色的庞大的狗,在悠闲的摇着尾巴。
  “为,为什么会这样?”陈开的下巴都惊讶得要脱臼了。
  绯绡见到陈开也很高兴,“我们快回去吧,做鸡给我吃吧,我最近躲在了狗的肚子里
,什么都没有吃到!”口水都要滴落在地面上了。
  陈开忙把那个晕倒的女孩送回宿舍,和绯绡回家了。
  “他啊!开始想找个安静又不寂寞得地方修炼,我就想倒了生物的身体!一边修炼一
边可以到处走动!”夜色中,喜满的声音娓娓道来,“我们就找到了小黄,和它签订了三
个月的契约!”
  陈开看了一眼跟在他们身边的大狗,简直就像是棕熊,居然叫它小黄。
  “可是他的力量恢复的太快了,才两个多月就复员了,我们就想办法出来,狗的肚子
就是布置了结界也终究是狗的肚子!”
  “那就出来呗!”陈开埋怨着,“我一个人也很无聊啊!”
  “哪里有那么好出来?”绯绡白了他一眼,“契约还没有满,要外面有人叫我的名字
才能出来!”
  “就是,就是!”喜满跟着说,“小黄又不会说话!我们决定吓唬你一下,不然你怎
么也不能当着小黄叫出他的名字!”
  “你、你们怎么能这样!”陈开想起最近噩梦一样的生活,居然都是拜他们所赐。
  绯绡瞪了他一眼,“也不是没有收获!你居然中了别人的道道,被追踪了!”
  “是谁?”陈开一听背后又是一阵发冷。
  “还能是谁?”绯绡掩嘴偷笑,“那条蛇好像也懂了点人情事故,居然找了漂亮的女
孩做傀儡来接近你!”
  陈开听了又是一愣,“你说,你说那个女孩才是追踪我的人?”他的心中一阵失落,
原来她接近自己居然是为了找绯绡的踪迹。
  “是啊,不过那个傀儡已经被我赶跑了,她现在应该又恢复到以前的状态了!”绯绡
还是一脸坏笑。
  陈开却没有觉得有什么好笑,他只是觉得夏夜的风冷了,原来,原来不过是一场误会
,一个阴谋。那个一直走在自己身边的,明媚得如月亮的少女,不过是一个夏夜的美丽的
梦而已。
  
  
  第二天,绯绡在陈开的身上涂了一点蛇最讨厌的雄黄,陈开那有着汹涌来势的桃花运
就此结束了。
  倒是有不少的女孩开始躲着他走,他照了一下镜子,自己还是那个普通的消瘦的少年
,这一切,真的如仲夏夜的梦,结束得如此之快。
  而那个有着庞大身躯的小黄,也打回了原型,变成了一只瘦弱的小黄狗。
  “小黄就是拿这个条件和我们交换的!”喜满和他解释,“它总是被同类欺负,渴望
变大,变得有力量,我们就让它做了三个月的大狗!”
  “那个可怕的外型是谁弄得?”陈开问喜满,那个外形更接近与恐怖片里异型的造型
,真是太有创意了,别说是狗,就是人都会被吓倒。
  “还能是谁?”喜满笑着说。
  陈开望着趴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绯绡,看来他真的从电视里得到了很多的灵感啊!还找
了个机会发挥得不错。
  地上的小黄用明亮的眼睛望着陈开,摇着它那要变秃的小尾巴,陈开看着它,突然觉
得伤心,伸手把它抱在怀里,抚摸着它柔软的毛:“我们都是青蛙,就是变成王子,也终
究都会被打回原型的!”
  夏天结束了,秋天的风开始吹过,冷冷的风,吹醒了夏夜的梦。
  
  *************************************************************************
  
  过来几天,陈开开始酝酿起他平生的第一封情书,对象是一个比他高两届的有着长长
卷发的女孩。
  “那个,那个什么同学呢?”陈开还不知道她的名字,无从下笔。
  “笨!她叫沈如星!”旁边的杜鹃提醒他,这个呆子追个女孩怎么居然只会用这样老
土的方式?
  “如星?如星?”陈开只觉得好像听过这个名字,好像很久以前,也有一个星星一样
明亮而美丽的少女在他的生命里划过。
  “如星同学,好像前世就见过你……”他想着就写了下去。
  “哎呀!”旁边的杜鹃实在是受不了了,“你要把我的牙酸倒啊!重写!”
  “如星同学,我好像这一世一直期待和你的重逢!”这次是心里话了,从刚刚听了这
个名字,他的眼前就开始浮现出一个穿了红色衣服,载歌载舞的少女。
  “你是不是看琼瑶阿姨看多了?”杜鹃实在是受不了了,一把推开他,“我来帮你写
!”
  陈开傻呼呼的站在她身后,随着她的笔挥洒出的文字,好像自己离那个有着明媚眼睛
和长长卷发的少女又近了一步。
  梦,毕竟是要自己营造的,他要努力的,去为自己造一个秋天的美梦。
  
  追踪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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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hen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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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7-13 12:00:00

这个是原作者 重写的第二章, 不过我觉得原来的第二章也挺好的hehe

  第二章 礼物
   小时候的陈开是个淘气的小孩,那个时候物质的供给很匮乏,小孩子在过年的时候也
只能得到几个糖果而已,可是就是那样几颗简单的糖果,却不知令多少孩子的童年甜蜜起
来。
   “妈妈,要过年了,我能得到什么礼物呢?”他稚气的声音在妈妈的耳边响起。
   陈开的妈妈那个时候还是个妙龄的主妇,衣服也只是黑色和蓝色,让她的美丽都埋葬
在那一片深沉的颜色中。
   “小开乖!妈妈到时候一定会给你买很多的糖果!”陈开的妈妈对他说,现在刚刚进
入一月份,小孩就开始企盼过年了,真是可爱的天性。
   陈开听到了许诺,就开开心心的跑到院子里和别的孩子一起玩雪去了,他很喜欢冬天
,因为只要一下雪,就意味着糖果要随着这瑞雪到来了。
   孩子们在无聊的时候也喜欢爬到树上去掏鸟巢,冬天的树干没有了叶子的遮掩,鸟巢
也赤裸裸的展现在这些顽童面前,那些鸟巢,有的和脸盆一样大,异军突起的挂在干枯的
虬枝上,像是树上的一面旗帜。
   “不要去掏鸟巢啊!”陈开的妈妈经常这样嘱咐他。
   “为什么?”在陈开眼里那只是一个有趣的游戏,什么也代表不了。
   “因为很危险!你万一从树干上摔下来怎么办?”
   陈开瞪着圆圆的眼睛问着他的妈妈,“什么是危险?”
   “就是会从树上掉下来!”陈开的妈妈说。
   “从树上掉下来会怎么样?”
   陈开的妈妈知道她要陷入一个危险的死循环了,只好换一种方式,“要是你拿走鸟蛋
的话,鸟爸爸和鸟妈妈会很伤心的!”
   “哦!”这次陈开总算明白了,“我不会去拿走鸟蛋的!”
   “真是乖小孩!”他的妈妈赶快趁机表扬他。
   “那能不能把鸟巢一起拿走呢?这样它们一家都能过来了吗!”
   陈开的妈妈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以前自己刚刚生了这个儿子的时候,她觉得是
老天对她的恩赐,可是现在看起来好像是相反的。
  
   不过陈开确实是再也没有到树上去掏过鸟巢。
  放学的路上,有的时候会看到树上有大大的黑黑的鸟巢,在他看来那是巨大的诱惑,
可是他都只是看看就走了过去。如果真的不能拿走鸟蛋的话,掏鸟巢真的是太愚蠢了,没
有战利品的游戏玩起来总是索味。

  转眼间,春节就要到了,天气也越来越冷,然而陈开盼望的糖果却始终没有看到。
  爸爸倒是经常进城,但是不像以前会带回来很多好玩的东西,倒总是忧心忡忡。
  “妈妈!我的糖果呢?”陈开终于再也忍不住了,拉着他妈妈的衣角。
  “陈开!”他妈妈说着就哭了起来,“今年可能不会有糖果了!”
  “为什么?”陈开一听只觉得未来的一切都变得黑暗了,只因为他企盼了一年的糖果
不见了。
  “和你说了也不懂!爷爷出事了!”他妈妈说着又开始哭了起来。
  这个时候的陈开并不知道,他那做林木工人的爷爷,前两天被一棵伐倒的木头砸断了
肋骨,骨头的碎片刺到内脏里,现在正在医院抢救。
  “爷爷出事了就没有我的糖果吗?”陈开突然就扯着脖子哭了起来,在他这个年纪,
根本就不明白什么叫出事了,在他眼里,那些五颜六色的,像玻璃珠子一样的糖果比天还
大。
  “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陈开的妈妈终于发作了,近来她的压力太大了,已
经完全考虑不了那么多了,顺手就拍了陈开的屁股两下。
  陈开挨了打,愣了一下,心里更难过了,没有糖果已经很委屈了,为什么还要打他?

  他“哇!”的一下就哭了出来,捂着脸跑到院子里,外面全是雪,是个白皑皑的世界

  陈开望着面前苍茫的,单调的白色,突然不想再回到身后的房子里,他不知道哪里来
的胆量,踮起脚打开自家的门闩走了出去。
  
  妈妈会不会发现我不见了呢?会不会来找我呢?他边走边回头,可是后面依旧没有妈
妈的影子,他的妈妈,并没有追出来。
  他不知走了多久,有点累了,一抬眼,面前是一棵很大的树,树冠上的树枝伸展开来
能有两米远了,树上有一个大大的,非常显眼的鸟巢。
  他低下头,装作没有看到那个巨大的诱惑,然而,他这一低头,才发现地上有一个圆
圆的东西在月光下闪着光泽,和雪不同的,暗哑的光。
  他蹲下来,捡起地上的东西,那是一枚鸟蛋。
  小鸟是不是也被父母赶出家门呢?他突然觉得自己和这枚鸟蛋的境遇如此的相似。
  也许,该把这只未来的小鸟送回去,他想着就把鸟蛋放在兜里,往树上爬去。
  树很高,可是陈开平时爬得多了,倒也驾轻就熟,爬了一会儿,眼看那个鸟巢就在他
的眼前了,他回手就从口袋里把鸟蛋拿出来,要放到鸟巢里。
  可是他的胳膊太短,根本够不着,他又使劲往上伸了一下自己得身体,这次总算够到
了,那枚圆圆的鸟蛋,顺着他的手,平稳的滑到了鸟巢中,里面似乎还有鸟,发出了细微
的羽毛摩擦的声音。
  陈开做了好事,光顾得高兴,根本就没有发现自己脚下踩的树枝,已经摇摇欲坠。
  
  “小朋友!小朋友和我走吧!”
  “是我吗?”陈开回头看了一下身后,他什么时候从树上爬下来了?
  “是啊!”面前是一个很美丽的女人,穿着黑色的衣服,上面绣满了金色的花,袖子
很宽大,这身衣服让他想起了插图上的仙女。那个女人的头发也高高的挽起来,上面插满
了亮晶晶的首饰,非常的华丽,陈开一时间看的呆了。
  “阿姨,你找我干吗?”陈开愣愣的望着这个女人。
  “阿姨来带你回家!”她说着拉着陈开的手,陈开这才发现她的手一点温度都没有,
甚至比冰雪还冷。
  “是我妈妈让你来的?”陈开发挥出刨根问底的本色。
  女人没有回答,只是笑了一下,拉着陈开往前走了。
  后面的雪地上,一个穿了白色衣服的身影显现出来,他的衣服好白,也和瑞雪一样发
着淡淡的光辉,身影很消瘦,似乎体不胜衣,这个雪夜里的旅人小心的放慢了脚步,跟着
前面一大一小的两个人。
  可是,明明是三个人走过,素白的雪地上却只留下一个人的,轻浅的足迹。
  

Huar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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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hen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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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7-13 12:01:00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陈开虽然小,也发现这不是回家的路。
  “有糖果的地方!”女人回头朝陈开笑了一下。
  陈开听了一下就来劲了,“你怎么知道我惦记着糖果?”
  “所有的孩子都惦记着糖果,我怎么会不知道?”她笑了一下,很妩媚的笑容。
  两个人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一个院落出现在陈开眼前,女人推开院子的大门,里面灯
火通明,与陈开自己家里的院子完全不同。
  陈开傻傻的跟在她的身后,走到了屋子里,这场面更像是妈妈给他讲过的神话。
  “来!给你糖果!”女人伸手从桌子上的果盘里拿起一颗美丽的,红色玛瑙一样的糖
果,递给陈开。
  那是小小的陈开企盼了一年的糖果啊!
  他伸手就去拿,可是这个时候突然外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等一下!”
  那个声音急切,陈开听了愣了一下,去拿糖果的手停了下来。
  门外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男人,一个穿着白色衣服,黑色长发的男人,他的脸非常
的俊美,在夜色中似乎也泛着淡淡的光泽。
  “你来干什么?”那个黑衣的女人看了一下来的人,好像很惊讶。
  那个美丽的男人很有礼貌的行了一个礼,“我有上好的黑玛瑙,夫人不想要吗?”
  “你们这些狐狸果然很有风度啊,可是黑玛瑙是很好得到的东西,我要那么多干什么
?”她的眼睛转了一下,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你平白无故的给我黑玛瑙,一定有所求吧
!”
  “夫人!”那个男人陪笑,他一笑起来,好像春风拂面而过,“我的可是‘上好’的
,很少见的,纯正的黑玛瑙啊!”
  他说着挥了一下手,后面有一个很小的男孩,端了一个盘子出来,上面放着几颗黑色
的泛着光泽的圆球,那些圆球黑得像是没有任何光的夜,简直要把人的心灵也染黑。
  “这个是谁?”那个黑色衣服的女人指着那个男孩,她居然看不出来这个随从是什么
东西。
  “是我的仆人,您不必担心!”那个男人依旧谦和的笑着。
  “玛瑙确实不错!”女人掂起指尖,拿起一颗看了一下,“不过你大费周章,赶快说
你的要求吧!”
  白色衣服的漂亮男人伸出手指了一下陈开,“我要这个孩子和我回去!”
  那个女人笑了一下,“你倒真是会想!不过回去可是看他的选择了!”
  
  陈开只觉得自己到了一个童话的世界,与自己平日接触的东西完全不同,他到底是怎
么了?难道真的有另一个世界存在吗?
  女人说着从头上拿出两颗宝石,放在铺了红色绒锻的桌子上,和蔼的对他笑。
  “小朋友,一颗大的,一颗小的,你要哪一个?”
  陈开望着桌子上的石头,一个晶莹透亮,有硬币大大小;一个有些淡淡的污迹,只有
指甲大小。
  “我要糖果!”陈开说出了心里话,这些石头和他有什么关系?
  后面白色衣服的男人听了他的话,无奈的摇了一下头,他怎么过了一千年还是这样没
有长进?
  “选大的!”一个细小的声音飘进了他的耳朵里,好像就是刚刚那个男人的声音。
  他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小心的朝自己点了一下头。
  选大的吗?选了大的会怎么样?为什么要选大的?
  他朝着那颗大的,透着美丽光泽的宝石就伸出手去,那个女人的脸一下就阴郁下来。

  可是,可是那颗小小的,有着黄色污迹的宝石好眼熟啊,好像自己很小的时候就和它
在一起过,不知为什么,那淡淡的,和蔼的光让他有一种依恋的感觉。
  他的手拐了一个弯,一把就抓住了那个小的宝石。
  那个女人看了非常的开心,“看吧!这个是他自己的选择!你拿着这颗小的宝石走吧
!”
  白色衣服的男人很不高兴,招手把陈开叫了过来,“宝石给我!你站在我旁边!”
  又指点了一下那个男孩,“把玛瑙给夫人,我们要言出必行!”
  他接着伸手把陈开手中的宝石拿了过来,“你是个好孩子!还是像以前一样重情谊,
哥哥一定会帮助你的!”
  不是自己选错了吗?为什么还会受到表扬?这个大哥哥拉着自己的手的感觉好熟悉,
好像很久以前,也有人这样拉过自己。
  
 作者:可爱多的粉丝  回复日期:2004-12-17 16:12:00 
  那个男孩端了盛着玛瑙的盘子走到女人面前,她欢快的拿起玛瑙看了起来,很美丽啊
,要怎样黑的心才能有这样至黑的灵魂?
  她正欣赏着,全然没有注意旁边的拿着盘子的男孩手上已经长了羽毛出来。
  而那个男孩突然间如闪电一样一下就从她那高高的发髻上一把就抢了刚刚那颗大的宝
石下来。
  “快走!”那个白衣的男人喝道,男孩一个轻灵的转身,在空中划了一个弧线,变成
一只五颜六色的鸟,如闪电般飞出了房间。
  “啊!”黑衣服的女人吓了一跳,一下就跳了起来,“你这是干什么?怎么言而无信
?”
  “我的下人不懂事,我这就追他回来!”那个男人笑了一下,拉起陈开就跑。
  “跑得了一个,还能跑三个?你也太小瞧我了!”那个女人说着就要追出来。
  哪知刚迈了一步,就发现不对劲,刚刚还拿在手里的那些黑色的玛瑙,现在突然蠕动
起来,一眨眼间,就变成了一条条的蛇,牢牢的缠住了她的双脚。
  “死狐狸,你怎么敢对我用‘缚妖咒’!”可是她喊了一句就不喊了,忙着应付身上
的蛇去了。
  “呵呵呵!”拉着陈开的男人见了回头又笑了一下,“狐狸怎么会讲信用?你不要想
得太好了!”
  “啊啊啊啊~”女人的声音凄厉起来,“我、我饶不了你!”
  
  陈开根本没有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被那个男人拽着,一路狂奔。
  “叔叔!我们这要去哪里?”陈开害怕的问他。
  “我是哥哥,永远不会变老的哥哥,不要叫我叔叔!”回头朝他挤了一下眼睛,“我
们这就回家!”
  “家?家在哪里?”陈开只觉得眼前全是黑暗。
  “就在那里了!”男人指了一下前面的一个光点。
  陈开只觉得那个光点不断的扩大,过了一会儿简直要把他吞噬了,他本能的闭了一下
眼睛,光好刺眼啊,这是什么光?比太阳的光还明亮?
  
  “陈开,陈开!”有人在他的耳边呼唤他的名字。
  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自己居然躺在了雪地上,此时依旧是漆黑的夜晚,面前是那个
漂亮男人素白的脸。
  “叔叔!我怎么了?”他费力的说话,后脑好痛啊。
  “是哥哥!”那个男人听了很不高兴。
  “哥哥,我怎么了?”
  这回他好像很开心,“你从树上掉下来了,就有掌管着死亡的人来拿你的生命!”
  “可是我还活着啊!”陈开想起刚才的梦,如此的真实,他虽然小可是还是有点后怕

  “还不快感谢大哥哥!”
  陈开连忙感谢他,他把陈开从雪地上扶了起来,帮他掸了掸身上的雪,“我们回家吧
,不然你妈妈会着急的!”
  他拉着他走了一会儿,像是想起什么,对陈开说,“对了,还要谢谢它!”
  “谁啊!”
  “就是它啊!”那个奇怪的哥哥指着身后的大树的顶端,上面有一只鸟,立在干枯的
虬枝上。
  他说着就朝那只鸟招了一下手,奇怪的是鸟好像真的能理解他的意思,发出了“吒”
的一声尖叫,扑了一下翅膀。
  “小鸟就是那个男孩吗?”陈开好奇的问这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哥哥,他想起了那个变
成鸟逃走的男孩。
  “是啊,最后是它救了你,我去找你的时候它非要跟在我后面帮忙!”
  “那我是不是该拿谷子谢它?”陈开越来越觉得今晚的经历像是神话。
  “不用了!”那个大哥哥笑了一下,“你的礼物,它已经收到了,是你,把它生命中
最重要的东西还给了它。”
  这次陈开没有说话,他有点不太理解这样的词汇,只是拽着那只温暖的手,往家里走
去。
  
  到了家门口,陈开却不太想进去。
  “怎么了?”白色衣服的大哥哥问他。
  “我不想回家!”陈开又想起他没有得到的糖果。
  “因为今年没有礼物?”这个哥哥好像什么都知道啊?
   他跟着点了点头。
  “拿着这个!”他说着在陈开的手里放了一颗宝石,就是那颗小小的,有着黄色污迹
的宝石,“礼物会有的!”
  陈开抹了抹眼泪,伸手接过宝石,可是他一碰,那颗宝石居然就消失在他手中,一下
就不见了。
  这次他更不开心了,“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谁都骗他,他的妈妈,还有这个哥
哥都骗他。
  “你不要哭了!”那个哥哥哄着他,“怎么过了这么久你又多了个贪吃的毛病!”
  “我,我的礼物又没有了!”陈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那个人摇了摇头,摸了摸他的头,“大哥哥的礼物,已经在一千年以前就给了你了!
”说完,眼睛里好像有些东西一闪一闪,“就是你这一世的平安!”
  陈开听了愣了一下,正在这个时候,身后的门开了,是妈妈的声音,“小开!你跑到
哪里去了?急死妈妈了!”
  陈开回头看了一下,他的妈妈正满脸泪痕,站在门口看着他。他见到妈妈很高兴,想
和那个大哥哥说再见,可是再一回头,身后是白茫茫的雪地,哪里有人的影子?
  可是身后,明明有两个人的足迹啊!
  陈开又愣住了,那只手的温暖他还记得,那样的笑脸他还记得,那样温和的语气他还
记得,可是那个人却不见了,就像凭空消失在这白色的雪里。
  
  我的礼物,在一千年以前就给了你了,就是你这一世的平安!
  
  亲切语气,听起来却又像是叹息般的声音。
  
 作者:可爱多的粉丝  回复日期:2004-12-17 16:13:00 
  陈开爷爷的病,居然奇迹般的好转了,而病情开始好转的时间,就是那个雪夜的晚上
。等到了过年的时候,爷爷已经出院了,躺在床上逗弄着小小的陈开。
  爷爷像是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掏了一把五颜六色的糖果给他,陈开终于得到新年的礼
物了,急忙剥了糖纸,把糖果放在嘴里,糖纸也是不能浪费的,要好好的积攒起来,去和
同学炫耀。
  他的爷爷看着他高兴的样子,慈祥的笑了,老天厚待他,才让他能够挺过这一劫,能
够继续给他的小孙子带来幸福。
  
  可是没有人知道,那颗小小的宝石就是陈开爷爷的生命,而那个大的,闪着耀眼光泽
的那颗就是陈开的生命。
  黑色衣服的女人,是索命的无常,但是陈开那孩子特有的,纯真的眼里,根本看不到
丑陋的东西,鬼怪在他的眼里也变成了美丽的仙女,虽然这个仙女穿的是黑色的衣服,可
是并不妨碍她的美丽。
  但是那个穿着白色衣服的男人呢?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也许就是落雪幻化出的精灵
吧!
  
  过了若干年后,陈开午睡醒来,他刚刚好像做了一个有关童年的梦,是真的发生过?
还是只是一个梦呢?他有些分不清,过了这许多年,童年的事他都有些记不清楚,也许以
前他真的在很久以前的雪夜里去过那个奇怪的地方吧,见过一个穿着华丽黑衣的女人。
  
  眼前有白影晃动,是绯绡端着吃的在他面前走来走去,那样的白色,陈开好像真的在
很久以前见过,他望着绯绡消瘦的,体不胜衣的身影,突然愣住了。
  落雪中消失的精灵又回来了吗?午后的阳光照射进来,晃花了他的眼睛,让他分不清
梦境和现实。
  我的礼物,在一千年以前就给了你了,就是你这一世的平安!
  
   那叹息一般的声音,陈开一生也忘不了,他并不知道,他的礼物,从他一出生就得到
了。
  
  
  礼物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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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7-13 12:01:00

第十四章 清水
  
   绯绡回来以后就忙着做一些奇怪的事情,到处洒着清水,又在门口忙活些什么。
   “你这是干什么啊?”陈开被他上窜下跳的身影搞得头晕眼花。
   “我在布结界!”绯绡回过头,神秘兮兮的和他说。
   “什么?”陈开一下就跳了起来,“你布那个东西干什么?”在他的印象中,所谓
的结界就是另一个空间,他总是进去了就出不来,要是真的布了那个鬼东西,他怎么能找
回家?
   “不要紧的,这个只是一个障眼法,让别人看不到我们的门而已!”绯绡说着又忙
活去了。
   “绯绡!”陈开看他的样子,好像很紧张又很心虚,“你是不是以前做了什么对不
起人家的事?”
   绯绡却不理他,一个人在忙活着拿个毛笔在门上画什么。
   看他的样子,陈开的心里已经有点谱了,这个家伙一定是以前欺负谁了,结果人家
现在找上门来,把他吓成这个样子。
   看来那个人好像还很厉害啊,能让绯绡这样的紧张。
   他想着顺手摸了摸怀里一个圆球,那是章夜那天晚上给他的东西,他回家一看,不
过是一个上面写了字的圆形石头而已,根本没有什么特殊。
   不过那个东西他拿得久了,倒是有一些变化,变得有点透明,泛出深红的颜色,可
是看起来还是一块石头。
   要是有了危险,这个石头真的能帮助他们吗?陈开掂量着手上的重量,嗯,大概勉
强可以自卫吧,他已经不对它抱有希望了。
  
   由于陈开和绯绡的活动范围越来越小,他们也遇不到那么多奇怪的事情了,转眼间
大半年过去,一切都是太平无事,陈开在半年里专注于学业,居然在期末的时候取得了不
错的成绩。
   “什么叫三好学生?”绯绡在旁边问他。
  “就是什么都好的学生!”陈开知道不能和他解释,只会带出来更多的问题。
  “那晚上你会去礼堂吗?”绯绡问他,“我能不能去啊?”
  陈开看了一眼绯绡,头发那么长,眼睛总是一副带着桃花的不正经的样子,估计是进
不去礼堂的大门了,他摇了摇头,“估计不能,要本校的学生才能进去!”
  “哦!”绯绡听了好像很失落的样子,“那就算了,我和喜满本来想去看看热闹的!
不过我们本来就是热闹之外的人,看不到也很正常!”
  “对不起!”陈开说着低下头,他也没有办法。
  今天晚上在学校的礼堂要举行大一的颁奖,自己因为大一期间表现很好,居然被评了
三好学生,所以有份。
  可惜绯绡不能来了,陈开望着窗外叹了口气,转眼间自己已经是大学二年级的学生了
,冬天又到了,阴郁的天色似乎要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今夜好像有雪。
  
  颁奖结束的时候,陈开和同学一起走到外面,果然天空中已经飘起了雪花。
  “陈开,那边有人等着你,是你的朋友吧!”是那个胖胖的王萍萍,她正在努力减肥
,已经没有那么胖了。
  “哦!”陈开听了往远处看了一下,一个白色的人影站在雪花里。
  “绯绡!”他心里一阵高兴就跑了出去。
  那样的白衣黑发,素白寂落的人影,应该不会属于别人。陈开踩着落雪往绯绡的方向
跑了过去,心里非常的欢欣。
  “那个就是陈开的朋友吗?”王萍萍问着旁边的杜鹃。
  “应该是吧!”杜鹃回答,“我好像还是刚刚入学的时候见过他!”
  “哦!”王萍萍说着叹了口气,“以前我还很喜欢这个人呢,现在看起来,怎么这样
的小啊!”
  杜鹃也不应声,这个人是有点奇怪,两年过去了,他们都已经长大了,只有这个人,
还是像以前在走廊里出现的那次,依旧是一副少年模样,现在和陈开站在一起,倒有些像
是哥哥和弟弟了。
  
  “绯绡!你来等我了?”陈开高兴的踩着雪跑过去。
  “拿来我看看!”绯绡说着一把抢了他的奖状过去,“就是这个破东西?”他左看右
看,不过是有个红色的本子而已,根本没有什么特别。
  “是啊,是啊!这个就是我努力的证明!”陈开声音雀跃,他已经好久没有和绯绡一
起走在外面了,绯绡最近几乎没有出门。
  “呵呵!”绯绡把奖状扔给他,“你和子进一样,他当年进京赶考,差点把命搭上,
也不过是为了一张红纸上写上自己的名字而已!”
  “那写上了吗?”陈开好不容易又听他重提旧事,赶快打听。
  “他?”绯绡笑了一下,“怎么可能?他倒是在开封牡丹园的花名册上留下了自己的
名字!”
  陈开虽然不知道什么是牡丹园,不过听名字估计也不是什么好地方,这个王子进,还
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其实在哪里留名不都是一个样子?”绯绡说着抱着脑袋走在前面,“人死了什么都
带不走,就是生前最珍惜的东西,最喜欢的人都无法带去同行,何况功利?”
  “哦!”陈开应了一声,他总是会说这些扫兴的话。
  绯绡走在前面,望着满天的落雪,“下雪了!也许我们会安全一些!”
  陈开不明白他到底要说什么,可是可以感觉得出今日的绯绡有些不同,又说不出到底
哪里不同,那雪花,好像拉远了他和绯绡的距离,让他无法了解他的心事。
  
好像一场雪下过来,还没等人反映过来是怎么回事,冬天就来到了。
  陈开日日奔波与自习室和家之间,他们的期末考又要到了。而绯绡,因为天气寒冷,
根本就不出门了,每天窝在被子里吃他最喜欢的鸡。
  这天,陈开刚刚下了自习回家,虽然只有七点多,可是外面的天黑得就像深夜,只有
地面上的雪反射出素白美丽的光。
  “这位同学,请等一下好吗?”后面突然响起了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
  陈开回头一看,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孩,估计也就是十几岁
的年纪,带着一副墨镜,使他看起来老气横秋。
  “你是在叫我吗?”陈开怎么也想不起来认识这样的一个人。
  “是啊!”那个男孩说,声音到很低沉,不像是少年的声音,“我认识你家的人,今
天是特意来拜访他的!”
  “哦!”陈开好像没有听绯绡提过他有什么朋友啊?
  “你的朋友是叫绯绡吧?”那个男孩说,“我见他一面就走!”
  陈开看了看他的样子,好像不是什么坏人,很清秀的一个少年,棕色的头发,只是他
带着那样的墨镜,在夜晚怎么能看到路呢?
  “跟我来吧!”陈开走在前面,只要不让他进门就好,要是真的是什么可疑的人,一
定进不去他们那布了幻术的大门的。
  “我叫清水!”那个男孩说,又提了一下手中的东西,“这个是我的礼物!”
  “我叫陈开!”陈开也自我介绍一下,又看了一下他手上的东西,好像是一箱矿泉水
,还是娃哈哈的,这个人的礼物可真是奇怪,哪有送人矿泉水当礼物的?
  也许自己不该把这样的人领回家吧,陈开一边走一边想,可是那个人的压迫感让他害
怕,不自觉的听他的话。
  陈开在前面走着,心里忐忑不安,现在只好寄希望于家里的那扇门了,也许绯绡前两
天做的结界能挡住不好的东西。
  
  两个人没有说话,陈开默默的领那个叫做清水的人走回家,到了门外,他掏出钥匙开
了门,奇怪的是,门居然没有什么反映,陈开见了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个人并不是
什么危险的人物。
  “请进来吧!”陈开说着推开门,却完全没有注意,清水走过的路,都留下了一串串
湿漉漉的脚印。
  
  刚刚打开门,就看见绯绡拿着一盒草莓站在客厅里,估计是刚刚从冰箱里摸出来的,
见了陈开后面的人,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陈开望着他的神色,突然感到一种莫名的危险自血液里升起,因为他的后背已经明显
有了湿润的感觉,好像有一种湿湿的水气,正通过清水传递到自己身上。
  “陈开,快过来!”绯绡说着朝他伸出一只手,与此同时,另一只手里端的草莓跟着
就往来的人的身上扔了过去。
  陈开听了急忙往前疾冲,躲在了绯绡的身后,“这是怎么回事?”他惊魂未定。
  “终于找到你了!”清水见了绯绡,薄薄的嘴唇牵出一丝笑意,跟着手旁的那个箱子
里就窜出一条透明的蛇出来,一只水做的蛇,在灯光下反射出妖异的光芒。
  “去!”他喊了一声,那条蛇就如箭一般冲着绯绡和陈开过去了,张着的嘴里有尖利
的牙齿,与活着的蛇并无分别,只是大了好几倍。
  “怎么办?”陈开见了叫了一声,紧紧的抓住绯绡的袖子,他们遇到的鬼怪还没有一
个这样厉害的。
  绯绡一甩手,平地上忽然就窜出火焰出来,火舌一下就卷到天花板上,烤得陈开皮肤
生痛,他被那火焰吓得失声叫了起来,而那条疾驰而来的水蛇,遇到那堵火墙,路被挡住
,突然就化作一摊水,地上湿了一大片。
  “快走!”绯绡见阻拦住了清水的去势,一把推开窗户,一手拽了陈开,一手扯下窗
帘,双足一跃,就跳了下去。
  “喂!18层啊!”陈开声嘶力竭的叫着,他根本不想就这样跳楼死了,可是又没有绯
绡的力气大,就这样被他拖了下去,在临跌下去的时候,他看到那个清水,着了黑衣,站
在门口,一只手里又操纵着一条水做的,透明的蛇。
  这是梦吗?如果是梦就快点醒过来吧!那个黑色衣服的少年,那个操纵水的人,分明
就是一个噩梦。
  
  可是这一切又是如此的清晰,风声在他的耳边呼啸着,身体已经失重,黑色的夜晚里
,下面的道路和来往的车辆都化作一条条光线,陈开拼命的叫了起来,恐怖已经攫住了他
的心,继续这样掉下去,只能粉身碎骨。
  可是刚刚叫了一半,脚下似乎就踩住了实地,一只温暖的手牢牢的抓住他汗涔涔的手

  陈开惊魂未定,仔细一看,自己居然趴在自家的窗帘上。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冬天
的,冷冷的风,一下就吹干了他身上的汗,他打了个激灵,长长的舒了口气,总算是拣了
一条命回来。
  绯绡一手抓着他,一手捏了个兰花,好像在使什么法术,他黑色的头发被风吹散,在
夜色中泛着光泽。
  “对不起!”陈开现在也知道自己带错了人回来,可是当时自己就像是鬼迷心窍,根
本就无法忤逆那个清水的话。
  “不怪你!”绯绡朝他笑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温和,“那是言灵,通过语言控
制人的灵魂,一般人都无法抵抗的!”
  “他是谁?”陈开这才想起问这句话,那个人好像比绯绡还要厉害一些。
  “等会儿再和你解释,现在逃命要紧!”
  “我们不是已经逃了出来,怎么还要逃命?”陈开好奇的问他,这个时候该死的天空
又飘起了雪花,那雪夹着风势,刮得人脸生痛,让他睁不开眼睛。
  “你看看身后!”
  陈开这才努力的睁开眼睛,回头看了一下,只看见身后满眼星光,那星光又和天上的
不一样,似乎更像反射出来的灯光。
  再仔细一看,居然是一条条水箭,追着他们疾冲过来,少说也有数十条。
  “快走!”绯绡说着就往下走,下面似乎是一个公园,他一把拽了陈开,从半空中飞
行的窗帘上跳了下去。
  这次陈开没有吓得尖叫,因为他眼看着自己家的窗帘,失去了法术之后,飘飘扬扬的
还没有落地,就被后面的水箭穿透,转眼就变成了渔网的模样。
  他已经被这副景象吓得傻眼了,一句话都没有说,就是连怎么落地的都不知道,直到
脚下踩着软软的积雪,一颗心才算落了地。
  前面的绯绡拉着他狂奔,他机械的跟着他迈着脚步,脑中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这样
的逃亡还要持续多久。
  
  “我们要跑到哪里?”陈开实在是跑不动了,问前面那个拉着自己奔跑的白色背影。
  “不知道!”绯绡回头对他说,“再往前走一些就安全一些!”
  “能不能歇歇?”陈开刚刚问了一句,就觉得脸上一阵刺痛。再伸手一摸,手上居然
有血,刮伤自己的,是什么?
  “绯绡,不对劲啊!”他停下脚步,看着自己的手掌上的血迹问着绯绡。
  “怎么了?”绯绡还没等回答,两个人就发现周围的雪花居然不是飘飘扬扬的落下来
的了,而是像是一片片的刀,在空中转了方向,朝着他们飞了过来。
  绯绡见了,脱下外套,在空中一轮,把陈开和自己罩住,两个人一缩身,都藏在了那
件宽大的外套下面。
  “这到底是怎么了?”陈开还从来没有见过绯绡被人逼到如此境地。
  “想不到多年未见,他倒长了本事!”绯绡皱着眉头说,“难道所有水做的东西他都
能驱使?”
  陈开只觉得满耳都是布帛割裂的声音,好像绯绡的外套也顶不住了。
  “只要我的气息还在,估计攻击就不会停止!”绯绡面色严肃,好像在想什么办法。
  “怎么办啊?”陈开已经发现自己的手又被雪花割了几道口子。
  “没有办法了!”绯绡突然大声喊着,“喜满!现在可以做交易吗?”
  “可以!”喜满的声音传了出来。
  “用我五十年的修行,换隐遁的力量!”绯绡的声音充满了急迫,“要尽快!”
  “好!”喜满说着就答应了,只听见黑夜中传来喜满的平和而如催眠一样的声音,“
天地间的众鬼啊,黑暗世界的魔物啊,让我们从这个世界暂时消失吧!”
  陈开听了她的声音,心里突然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好像灵魂都被人牵引走了,喜满
的声音由高到低,都在重复着这几句话,陈开只觉得世界突然就变得宁静了,雪花也纷纷
扬扬的飘洒下来,完全没有了刚刚的来势汹汹。
  整个世界在落雪中变得悄无声息,也不知是自己从这个世界消失了,还是这个世界抛
弃了自己。
  他终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汗透了,刚刚发生的一切,如此
的不真实,刚刚那番逃命似乎就像是一个疲惫的噩梦。
  “绯绡!”他刚要抬头问旁边的绯绡,只见他竖起一根长指,放在唇边,示意他不要
作声。
  陈开只好低下头,一声也不敢出,正在这个时候,好像雪地里传来“沙”、“沙”的
脚步声,有人由远及近,正慢慢朝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陈开听着那个脚步声,紧张得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似乎那一步一步的足迹,都踩在
自己的心上。
  他眼看着,一双穿了黑色鞋子的脚从他的面前走了过去,踏着纷扬的落雪。
  大气也不敢喘,只觉得这个世界都已经变成了死亡的黑色,死亡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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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7-13 12:03:00

   “他是什么人?”陈开站在落雪中问绯绡,清水走过的地方,都留下一串湿漉漉的
脚印,湮湿了白色的雪地。
   绯绡望着陈开,脸现忧色,“是一个,追杀我的人!”
   “你有胜算吗?”陈开问他,这个清水,好像不是那么好对付啊。
   “没有!”绯绡闭上眼睛,缓缓的摇了摇头,“不过,也许我们可以试一试!”
   “试什么?”陈开好奇的问他。
  “这样躲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可以试一试主动的出击!”绯绡说着朝陈开眨了眨眼睛
,好像又有了什么好的主意。
   陈开见了他的样子,心里一阵高兴,不论什么样的困难,绯绡都会有法子解决的。
  
   又过了几天,由于借助喜满的力量,清水倒是没有再找上门来,陈开也没有再敢出
门,而绯绡倒是比以前活跃很多,每天都出去,只不过为了不留下妖气都是变成白色的狐
狸,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绯绡!”陈开好不容易看到他,忙和他说话,“我们还能和以前一样吗?”
   “什么?”绯绡看了他一眼,好像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要是这次结束了,我们四个人还会和以前一样开开心心的是吧?”和绯绡,喜满和
子进一起度过的这段时光,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了。
  绯绡看着他笑了一下,“一定会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陈开望着他白玉般的脸,他和两年以前自己初次见他完全都没有变,依旧是那样的美
丽,那样的青春年少,岁月根本就不会在他的脸上刻下痕迹,自己倒是一天天的被时间侵
蚀,慢慢衰老。
  “这样看着我干吗?”绯绡被他的眼睛盯得浑身不自在。
  “我都老到你前面去了!”陈开看着他的脸笑了一下,估计再过个几年,就是说绯绡
是他的侄子都会有人相信。
  “呵呵!”绯绡听了摇了摇头,“你和我一样的话才是糟糕,你看喜满也不会变老,
我们都是被时间遗忘的人!”明明是自嘲,语气中却有些无奈的悲伤。
  然而陈开却并不在意,他只要能够和绯绡在一起就够了。
  那是陈开的一个美丽的梦,就算绯绡一直不会长大以无所谓,现在他可以做他的朋友
,将来可以做他的哥哥,再到更遥远的将来,做他的父亲也可以,可是他就是无法容忍和
他分离,从第一次与绯绡见面,就想永远和他在一起,这更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自己的一
个心愿。
  
  
  又过了十几天,天气越来越冷了。
  平和的生活怕已经让陈开忘记了前几天的那场逃亡。他和绯绡两个人似乎又回到了过
去的时光,就像那天那个黑衣的访客根本就没有来过。
  只是绯绡看着陈开的眼神,多了一点哀怨的神情。
  “陈开,陈开!快点起来!”一天晚上,陈开正在睡梦中就被人唤醒,是喜满的声音
,她的声音划破了黑暗,听起来非常的刺耳。
  陈开吃了一惊,一下从松软的被子里坐了起来,再仔细一看,自己的床边不知什么时
候多了一个青瓷的瓶子,正是装了喜满灵魂的那个。
  平时绯绡都是随身携带的这个瓶子,怎么什么时候在自己的床边了?
  陈开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急忙穿好衣服跑下了床。一把抓起床边的瓶子,就往绯
绡的房间跑去,希望,希望绯绡还在里面,没有撇下自己一个人吧!
  他忐忑不安的推开了房门,从门缝里可以看见,一个穿了白色衣服的少年,正坐在床
沿,十指交叉,双目紧闭,似乎在思考什么。
  昏黄的灯光像是在这个少年的身上投撒了一层金粉,那样的朗目如星,那样的剑眉入
鬓,那样的秀美眉目,让他看起来不像是这个世界上的人。
  “绯绡!”陈开见了他的样子,突然觉得眼前的绯绡如此的不真实,似乎一转眼就会
消失。
   面前的少年听到他的声音,抬起头,朝他笑了一下,温和得像是一阵春风。
  “绯绡!吓死我了,还以为你已经走了!”陈开见他看到了自己,忙推门进去。
  “陈开!你见到我的时候我已经不在这里了!”面前的绯绡轻轻的对他说。
  陈开听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要开玩笑了,你不是就在我面前吗?”
  “这只是我留给你的口讯!”绯绡继续说着,“我自己种的因,终究到了自己承担结
果的时候了!”
  “什么意思?”陈开见了急忙要去拉他,“不是说好了有事情我们要共同去面对吗?
”可是这一拉却拉了个空,眼前的人,玉一般的脸,居然根本就没有实体。
  “我在很久以前曾经封印过他一次,以我现在的能力,也许不能封印他了,可是我还
是要试一试!”
  “你在说什么啊!”陈开又拼命的去伸手拉他,可是根本就什么都拉不到。
  “陈开,我不在你身边,你要好自为之啊!”眼前的人说着缓缓的闭上了双眼,“喜
满的幸福,还要拜托你去帮她寻找!我走了!”说完,就真的如雾一般慢慢消散了。
   “不,不要啊!”陈开见了急着叫道,“不是说好了四个人一起生活的吗?你怎么
又自己扔下我就走了?”他眼看着面前的少年慢慢的消失,却又无法阻止,自己的双手根
本就无法抓住他。
   面前的床,如此的整洁,哪里有人坐过的痕迹!
  陈开愣愣的望着眼前的一片空白,一阵心酸,到底,到底,他还是骗了他,撇下他一
个人走了!
  
   “喜满,你知道他去了哪里吗?”陈开擦干了眼泪,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他决定要
去找了绯绡回来。
   “我试试看!”喜满的声音有些不自信。
   “那我们走吧!”陈开说着找了一件厚实的棉衣,可以抵挡住风雪,带着喜满就走
了。
   “你能帮助他吗?”喜满问陈开,“有把握吗?”
   “不知道!”陈开根本也就没有想那么多,他甚至没有带一件可以自卫的东西,手
里只是紧紧的抓着一个圆球,那是章夜给他的东西。
  他牢牢的攥着那个圆圆的石头,章夜和常春的脸又在他面前浮现出来,那些可爱的人
啊,如烟火一样在他的生命里划过,照亮了他的生命,希望他们能够保佑自己,能够顺利
的和绯绡一起回来吧。
   外面的冷风吹得人的脸生痛,他裹紧了衣服,迎着风雪就走了出去,好像很久很久
以前,他也在这样风雪交加的夜晚,寻找过什么人,这漫天的白雪,似乎错乱了时光,让
那千年之前的故事,再次重演。
  
  “到了!”喜满说,“就是这里!我能感觉得到!”
   陈开抬头一看,面前是一栋还没有完全竣工的大厦,“在哪里?”陈开问她,周围
好像都没有人声,是一片狼藉的工地。
   “在上面!”陈开依着喜满的指示往上看去,天台上还亮着施工的灯,似乎没有什
么危险。
  陈开硬着头皮裹紧了衣服就往上走去,大厦的电梯还不能用,他小心的踩着布满了泥
灰的楼梯,生怕惊动了看守的人。
   好不容易爬到了楼顶,他费劲的推开通往天台的铁门,一片白色的世界展现在他面
前。
  此时雪已经停了,厚厚的积雪像是地毯一样铺满了诺大的天台。陈开四处看了一下,
根本就没有半个人影,哪里有绯绡的影子。
  “我们是不是搞错了?”陈开问喜满!
  “没有,他在这里!”喜满说着停了一下,“不过,好像还有别的人!”
  “谁?”陈开听了脊背发冷,喜满说绯绡在这里,而且还有一个人,可是自己的眼睛
却怎么一个人都看不到?
  
  “你来得还真是很快啊!”后面突然间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那个声音来得突然,就像是从地底钻出来的一样,合着悠悠的冷风,分外的吓人。
  陈开听了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果然是那个叫做清水的少年,他的墨镜已经摘了下来
,一只眼窝里黑洞洞的什么都没有,在夜色中看起来平添了一丝恐怖。
  “绯绡呢?”陈开见他的样子,鼓起勇气问他,“他在哪里?”
  “就在那里啊!”清水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很大的灰色的建筑,好像是一个水箱。
  陈开听了,忙快步跑了过去,触手是厚厚的,冰冷的铁皮,这要怎么办才好?
  “你把他怎么样了?”陈开回头问在一边看热闹的清水。
  “你放心!”清水笑了一下,“我找他这么久,甚至放弃了转世为人的机会,就是为
了今天!”
  “什么意思?”陈开有些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唉?你不是王子进吗?”清水说着凑了过来,仔细的看着他眉心中的那个红色胎记
,过了一会儿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自言自语的念叨了一会儿,又好像是见了什
么好玩的事情一样,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他的乖张模样,倒令陈开更加害怕,这个人难不成神经有些问题?
  清水却没有理他,继续一个人在笑,似乎很久都没有笑过,那笑声在夜色中回荡,听
得人心中发寒,陈开不敢问他,只是暗自想找个机会打开这个大水箱。
  “我 、我很久没有看过这样好玩的事情了!”清水笑得气喘,“我说你怎么会活着
,我还在奇怪他的力量怎么倒不如从前!”他说着又笑了起来,“原来他把一千年的修行
都给了那个呆子!”
  “他为了个人,做到这样,到底是为了什么!”清水的话里似乎又多了一些惋惜,“
人和怪物又怎么能互相理解?”

  陈开见他一个人自言自语,根本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他小心翼翼的开始找水箱的阀
门,一定有的,要是绯绡被困在这里,一定有可以脱困的方法。
  可是还没等他找到,后面的清水就对陈开说,“你来得正好,把他的修行送了过来,
我们的较量才能有点意思。
  说完,手一挥,水箱的顶门就慢慢的打开了,一个白色的影子“呼”的就窜了出来,
如闪电一般窜到陈开旁边。
  陈开吓了一跳,再一看旁边的人,白衣黑发,不是绯绡是谁?
  “绯绡!”陈开见了他,非常的高兴,本来以为再也见不到这个人了。
  “你怎么来了?”绯绡望着陈开,眼里全是担心。
  “我来找你!”陈开急忙说,“你不是说我们会一直在一起?我怎么会让你一个人深
陷险地?”
  话音刚落,清水刺耳的笑声又响了起来,“太好笑了,你,你怎么这样傻?”他笑着
对陈开说,
  “我一见你的额头,就知道他为什么会去找你了!”
  “废话少说!”绯绡听了一下就窜了上去,十指如刀,往清水的身上抓去。
  清水一闪身躲了过去,“你啊你!”他继续笑着指着陈开,“不过是个刀鞘而已,被
人利用了还不自知!”
  陈开听了突然间觉得冷彻心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真的被人利用了?什么
是刀鞘,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绯绡!他在说什么?”陈开问他。
  可是绯绡不答,只是手上加劲,一味的进攻。
  “我来告诉你!”清水说着转眼就到了陈开的眼前,一只手抵住他的额头,“解开了
封印,你就什么都知道了!”
  “不要!”绯绡跟着就去阻拦他,可是清水却一把拽了陈开,往后退了几步,“你不
是也想拿回自己的东西吗?不然为什么去接近他?”
   “绯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陈开诧异的问他,清水的手抓的他好痛,可是他管
不了那么多了,现在他只想问明白一件事。
   “你想知道吗?”清水清秀的眉目,衬得他那只深陷的眼窝更加的怕人,仅剩的一
只棕色眼睛直直的盯着陈开。
   “陈开!”绯绡见清水捉住陈开,也不敢妄动,他站在雪地中央,眼里全是悲哀:
“我当初回来找你,确实是为了取回我的修行!”
   陈开听了这话,突然间觉得这个世界都寂静了,原来,原来一直都是自己骗自己,
绯绡根本就没有把自己当成朋友,自己不过是一个容器,而他不过来寻找属于自己的东西

   他默默的低下头,已经没有什么眼泪可流,只觉得心如死灰,一切的一切,欢笑与
泪水,痛苦与幸福,不过一场误会。
  
  “陈开!”绯绡继续说,“你就像是我的孩子,当初我费劲心力,也不过是为了让子
进轮回转生!”风吹起他的长发,挡住了他白色的脸,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我当初找
你,确实是想拿回我的修行,可是见了你以后,我就不这样想了!”
  “为什么?”陈开望着这个在雪地里的人,消瘦的,美丽的人,他依旧是如初识一样
的俊美,过往的种种,在他眼前一一浮现,那些可爱的人,可怜的鬼,就像的湮灭的花,
点缀了自己的生命,如果没有绯绡,如果没有认识他,他的生活怎么会如此丰富多彩,就
是他做了再对不起自己的事情,他就是无法恨他,恨这个带给了他无限的欢乐的人,精灵
一样的人。
  “你不是子进!”绯绡语气悲怆,“你是你,不是子进,子进已经死了,他的一切,
又怎么能让你承担?你应该有你自己的幸福,而我,没有权利剥夺他人的一生!”
  “绯绡!”陈开笑了一下,好像眼里有泪水,让他看不清绯绡的身影,“我欠你的,
一定会还!”说完,又转头问清水,“把东西还他,他就可以打败你吗?”
   “嘻嘻!”清水笑了一下,“大概可以势均力敌,不过要看他的造化,只是游戏会
好玩一点!”说完,伸出一只手指按在陈开的额头上,脸上挂着孩子一样的,邪恶的表情

   “不要!”绯绡说着伸手上来阻止,“你还不知道我为什么没有拿走它吗?”
   可是清水却一伸手拦住了他,绯绡一闪身躲了过去,又急切的对陈开说:“它已经
融入你的血脉之中,要是拿走,你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人家要还了,你还偏偏不要!”清水继续与他缠斗。
   陈开只觉得额头生痛,眼前一黑一白两个人影晃得他头晕眼花,那疼痛开始像是在
皮肤上,接着就往脑中渗透了,陈开忍着疼痛,望着绯绡灵巧的身影,突然鼻子发酸。
   绯绡,你知道吗?如果能够让你活下去,我便是死了也是心甘情愿。

  “陈开!我要走了!”眼前突然出现王子进的身影,这是幻觉吗?
  “为什么?”陈开的痛苦已经渗入五脏六腑,好像自己的心肺都四分五裂了。
  王子进笑了一下,“我本来早就该死了,是记忆被封印在那把刀上才会与你共生,现
在我也该还了他的东西了!”
  “你也不能陪着我了?”陈开望着黑暗中的王子进,他的青衫,现在看起来如此的寂
落。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陈开你要保重啊!”说完,朝陈开拜了一拜,伸出双手往陈
开的身上一抱。
  陈开被他一抱,吓了一跳,可是王子进就像一阵青烟,一沾自己的身便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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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7-13 12:03:00

正在诧异间,突然记忆就排山倒海般涌来,那是谁的记忆?
  陈开的疼痛已经贯彻骨髓了,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被硬生生的从他的身体里分离出来

  那里有江南的绿柳岸,有白衣的佳人,有红衣的舞女,漫天的飞雪。所有的一切,像
是画卷一般在他的脑海中铺开。
  这个就是王子进,被封印的记忆吗?
  可是,为什么这样的心酸?好像与谁不得不分离的心酸。
  今感旧,欲沾衣,可怜人似水东西,这又是谁的无奈?
  陈开迷茫中睁开眼睛,原来一切都是幻像啊!绯绡不就在眼前吗?他根本就没有走,
没有遗弃自己,还在和他们的敌人缠斗。
  他已经分不清现在还是过去了,一样的风雪天,一样的离别苦。
  眼看着绯绡的白衣上已经沾了红色的血迹,他一心急,喉头一咸,一股热气顺着他的
血就喷了出去,那血中好像是一个红色的圆球,沾着陈开温热的血,直往绯绡那边飞去了

  
  去吧,去他那里帮助他吧!让他好好的活下去吧!
  
  陈开望着那个圆球直直的飞到绯绡的身边,被他一把抓住,突然觉得欣慰。
  脚一软,就跪在了地上,身体好沉啊,自己这是怎么了?好像生命都在被慢慢的抽离

  
  清水见了,看着陈开笑道:“还有你这种傻子,为了个妖怪连命都不要!”
  可是话刚刚说完,他就不笑了,一股冰冷的寒气从陈开的身边渗透出来,一个红衣的
女人,不知何时站在了陈开的身后。
  “他不会死的!”那个女人朝清水笑了一下,美丽的脸孔上像是布了一层冰霜。
  “喜满!你怎么出来了?”绯绡拿到那个圆球,一挥手,手上已经多了一把红色的刀

  “小狐狸!”喜满说着一只手搭在陈开的身上,“遇到你们我真的很高兴,我也要走
了!”
  “你要干什么?”绯绡见了,有种不好的预感,忙要上去阻止。
  可是来不及了,只听见喜满的声音划破了夜空:“用我的灵魂,换陈开的生命!”
  
  
  陈开只觉得周身一阵温暖,好像填补了身上所有的空隙,黑暗中,一个女人在朝他笑
,娇艳如花。
  “是喜满吗?”陈开问道,喜满怎么会在这里?看来自己真的死了。
  “陈开,我的死,并无意外!”喜满笑着对他说,“那天我根本就无法掉落倒忘川里
去,我的结局,注定如此!”
  “喜满,喜满,你在说什么啊?”他大声叫着,怎么连喜满也要走了吗?所有人都要
走了吗?
  “陈开,生命是如此的宝贵,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说完,朝他伸出一只手去。
  陈开伸手一抓,却抓了个空!
  “喜满!”他大声喊了一句,慢慢的睁开眼睛,眼前只有雪一样的空白,墨色一般的
黑夜,喜满已经消失了,空气中,落雪中,风中,到处都不会有喜满的影子了。
  他想着“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那个一直支持自己的少女已经永远不会在这个世界
上,那曾经一直帮助他的朋友,那只拉着自己,在忘川的旷野里奔跑的冰冷的手,已经永
远的消失了。喜满的红衣,喜满的黑发,热爱自由的喜满,他此生再也无法见到。
  
  
  绯绡依旧和清水在缠斗,清水的手一挥,天台上灰色的水箱里的水如万箭齐发,直往
绯绡那边去了,绯绡望着面前的水箭,俊美的脸上比平时更多了一丝冷酷的死气。
  可是陈开已经被悲痛压得喘不过气,根本就无心注意,他的眼前是一片的空白,脑中
也是一片的空白,只觉得自己的生命,已经被悲伤硬生生的掐断。
  
  不知何时?生存能凌驾于死亡之上?欢乐能凌驾于痛苦之上?思念能凌驾于忘却之上
?这漫天的白雪能凌驾于宿命之上?掩埋了这一切的生死别离,恩怨情愁?不知何时?

  “陈开,快点跑!”绯绡回头对陈开大喊,所有人都走了,如果陈开能够活下去也是
好的。
  可是陈开已经听不到了,他只是愣愣的站在雪里,整个人似乎都被掏空了,这到底是
为什么?他们的幸福,如此轻易的就被打散?
  “还我的眼睛!”清水说着一只手突然暴长,就往绯绡的脸上抓去。
  绯绡一闪身躲了过去,他拿回了修行,却还是不如这条蛇的修为高。
  “再试试这个!”清水说着,又是一下打了过来。
  绯绡急忙接招,可是明明来的是一只手,到了他的面前却变成了无数只手,绯绡见了
,暗叫糟糕。
  还没等他反映过来,就觉得胸口一冷,一只尖利的爪子透胸而过,却是从后面过来的

  绯绡眼见着自己的衣服被染红,瞪圆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你以为只有你会用幻术吗?”清水冷冷的声音在他身后响了起来,“伤害我的人,
我都要他一并还回来!”
  
  陈开只觉得眼前有血花飞溅,意识一下就被拉了回来。
  眼前的绯绡,已经受了重伤,正在用一种别离的眼神看着他。
  “绯绡!”陈开大喊了一声,就朝他跑了过去。绯绡不能死,他怎么能死?绯绡的笑
容,绯绡的声音,绯绡的一切,都已经在很久很久以前就融入他的血脉之中。
  那样坚强的绯绡,那样自信的绯绡,乐观的绯绡,怎么能死呢?
  可是绯绡的血,明明已经染红了白色的地面。
  “陈开!不要过来!”绯绡嘴角牵出一丝笑容,“我给你变个戏法!”
  “还在说什么?”清水说着就要抽了自己的手臂出来,他只要一抽手,血就会从伤口
飞溅出来,一切就都结束了,他受的一百年的孤苦和寂寞,都会得到偿还了。
  哪知抽了一下,那手居然卡在创口里,纹丝未动,再一使劲,还是抽不出来。
  清水的脸色一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呵呵!”绯绡回头对他笑了一下,白色的脸上现出一种狡狤的笑容,“你以为我会
傻到引你到有如此丰沛的水源地方吗?”
  “你,你在想什么?”清水听了有了一种恐惧的感觉。
  “你啊,过了这许多年也不长长脑子!”绯绡说着,回头对陈开说,“我给你变一个
,让两个人都消失的戏法!”
  “不要!我不要你消失!”陈开说着就要上前阻止。
  可是面前似乎有一个透明的屏障,他根本就无法靠近,这个到底是什么?绯绡是什么
时候弄了这个出来?他的心一紧,难道?难道他一开始就是这样打算的?
  “你到底在想什么?”清水好像也有些预感,大声朝绯绡喊着。
  “我要和你,一起被封印住,被封印的滋味,你还没有忘吧?”绯绡说着,朝清水笑
了一下,很满意的笑容。
  他说完,口中念念有词,随着他低沉的声音,地上开始冒了光出来。
  那光线一下就把陈开弹开,他这才发现,整个天台的落雪之下都被人画了扭扭曲曲的
咒符,那些咒符正冒出金色的光,透过积雪,照亮了天空。
  “不要念了!”陈开哭叫着,这种感觉是如此的熟悉,千年之前,他就见过这个咒符
,他和绯绡的快乐,也随着那条巨蟒被封印了。
  
  
  “等花开了,我们一起去游山玩水吧!”千年之前的绯绡,着了白色的长衫,站在幽
暗的回廊中,曾那样微笑着和他说。
  
  “我们打勾勾吧,永远是朋友!”
  “好吧,拿你没有办法!”千年以后,绯绡站在街边的花园旁,昏黄的灯光下,伸出
他纤白的手。
  然而,过了这一千年,无论是自己还是王子进,都没有办法与绯绡在一起了。
  
  眼见着绯绡的身体已经有些变透明,他的眼睛透过金色的光线,一直盯着自己,仿佛
在做最后的诀别。
  
  陈开,就是我牺牲了自己的性命,也会保护你的!
  
  那天绯绡的话又在耳边响起,他温和的笑容还在眼前。
  陈开突然觉得自己竟是如此的渺小,什么都干不了,什么都阻止不了。
  谁啊,救救绯绡吧,就是自己不要了这条命也可以。
  哪知刚刚想完,就有火焰从他的怀里钻了出来,是那个自己一直放在怀里的圆球。
  有什么东西,正冲破了那石头的外壳钻了出来。
  陈开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这到底是什么?
  比陈开更吃惊的是清水?他直愣愣的望着陈开的怀里,似乎见到了可怕的东西,比封
印更可怕的东西,他吓得面色惨白,仅剩的一只眼睛里,全是恐惧的神色。
  “凤,凤凰?”他颤声说着。
  听他这样一说,绯绡也停止了启动封印,也朝陈开那边望去。
  三个人一时间都被这奇迹惊呆了,一团火焰一样的东西,正冲破陈开的怀抱朝他们这
边飞了过来。
  陈开只觉得眼前是刺目的红光,是灼热的火焰,那光越升越高,直往着那封印的中心
飞去了,好像还夹着禽鸟的叫声。
  那更像是一只火鸟,正发出灿烂的光,展开了翅膀,染红了天际。
  
  “是怎样的奇迹?”
  “我也没有见过,只知道奇迹发生时,天空都会被染红!”
  
  这个就是章夜所说的奇迹吗?陈开的意识又开始模糊了,这是怎样的奇迹啊?好像要
把世间的一切全都烧光!
  所有的一切,绯绡,清水,白雪,甚至这黑夜,似乎全都被这火焰吞噬了。
  
  “陈开,陈开快醒醒!”耳边是绯绡的声音。
  “我这是怎么了?”陈开只觉得自己似乎躺在冷冷的水泥地上,背后又湿又冷,不知
是自己身上的血还是融化了的雪。似乎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曾躺在这样冰冷的雪地上,而
那一天,他失去了生命中最宝贵的人。但是不同的是,这次他的眼前是一片黑暗,可怕的
黑暗。
  “陈开!”绯绡说着就有些哽咽了,“我们得救了!”他的鼻子一酸。
  “那你难过什么?”陈开笑了一下,接着又问,“我怎么看不到你啊?”
  绯绡抱着浑身焦黑的陈开,忍住了泪水,他怎么能告诉他,他叫来的凤凰赶走了清水
,可是那样的神鸟,并不是凡人可以看到的,凡是看到凤凰的人,都无法生还。
  “我没有难过啊!”绯绡笑了一下,忙宽慰他。
  陈开这时突然觉得自己身上很痛,似乎有火在烤他,“我的身上好痛啊,眼睛也看不
见,我会好吗?”他虽然这样问绯绡,可是隐隐已经知道自己生命已经无多。
  “会好的!”绯绡抓住他的手,“我一定会救你的!”
  “让我还能看见你!”陈开笑着说,笑一下也好难过啊,可是他真的还想看绯绡一眼
,看看他的英气的脸,看看他的白衣,看看他的笑容。
  “好的!”绯绡点了点头,“我保证,我们一定会再见的!”他说完望着陈开,突然
觉得心酸,“陈开,我累得你如此,你不恨我吗?”
  陈开笑了一下,他怎么可能恨他?认识绯绡以来的种种,在他眼前浮现出来,是的,
他的生命因为绯绡而与众不同,有伤心,有欢乐,有痛苦,那些都是他记忆中的宝石,永
远的宝石,有了这些,已经足够了,他又怎么能够恨他?
  他艰难的摇了摇头,突然觉得浑身无力,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看不到的眼睛,睁着又
有什么用?
  “也不要让我忘记,忘记真的是一件可怕的事情!”陈开艰难的说了一句,那白色衣
裳的少年,那样的轻言浅笑,他多么多么想再看一眼啊,就像初见一样,让他的白色衣服
晃花了自己的眼睛。
  “我答应你!”绯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又是如此的遥远,陈开突然间觉得好累,也
许一切都到了该完结的时候。
  有水落到自己的脸上,湿湿凉凉,是冬天的雨吗?还是别的什么?可是他已经无法再
去追究了。
  
  
  过了半小时,绯绡小心的站起来,把陈开平放在地上,拖着艰难的步履从天台上慢慢
的走了下去。
  他身后的人,身上已经完全没有焦黑,红润的脸色,正发出匀称的呼吸声。
  绯绡回头看了一眼沉睡中的陈开,笑了一下,决然的扭头打开了铁门。
  他走出楼门,冷风迎面吹了过来,吹起他的长发,夹着片片的雪花,他望着那被雪染
成白色的世界,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走了出去。
  陈开,我一直想和你说,今日的流水又怎么能重复昨日的河床?时间在流逝,生命在
变化,你就是你,不是王子进,也不是别的什么人,更不是我的附庸。
  陈开,每个人的生命都是属于自己的,你也一样,就像我今天走了,并不是要舍弃你
,也不是我不想和你在一起,那些我们一起度过的快乐时光我都会一直记得。
  我只希望,你的人生不会因为我的出现而变化。
  我只希望,今后的路你能自己掌握。
  我只希望,你能平安的,和普通人一样过一辈子。
  陈开,你能明白吗?
  
  白色的人影渐行渐远,远的好像与这遍地的白雪融入一起。白皑皑的雪地上留下了一
串串的脚印,开始是人的脚印,后来就变成了了什么动物的脚印,像是雪地上绽放起一个
个墨色的梅花。
  鹅毛般的雪还是不停的落着,转眼间,那些脚印都被白雪覆盖了。地上依旧是白茫茫
的一片,就像是,从来没有人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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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三天,陈开在医院睁开眼睛,他很累,觉得周身疼痛,那天发生的事情在他看来
根本就是一个长梦。
  “你醒了?”说话的是一个穿了黑色衣服,带着墨镜的少年,他正蹲坐在窗台上。
  陈开见了他,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绯绡没有在这里,他居然还在?
  “那天你叫出来的只是凤凰的影子而已,不然神仙也救不了你!”他笑嘻嘻的对陈开
说。
  “你要干什么,你把绯绡怎么了?”陈开突然有了可怕的想法。
  清水摆了摆手,“放心啦,我不会那么无聊去杀一个人类,我只是想不通而已!”
  “绯绡去哪里了?”
  清水托着下巴,神色寂寥:“我也不知道!他把自己的血给你喝了,然后就走了!”
  原来那些都不是梦,陈开回忆着那天晚上的一切,绯绡,绯绡到底还是抛下自己一个
人走了吗?他想着,不由心酸,到底,还是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和千年前并没有什么不
同。
  “你不要难过了,你已经和他共生了,除非他来取走你的性命,否则你是不会死的!
”清水说完,站了起来,拉开窗户,双臂一展,就跳了下去,“倒是我,这样的孤独可怎
么办?”声音中充满了寂寞。
  陈开一个人呆坐在病床上,久久没有出声,直到夕阳西下,他还是呆坐在那里,没有
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每个童话都会有结束的时候,可是陈开知道,以后每次落雪,他都会心痛。
  
  
  尾声
  过了许多许多年,陈开已经老迈得行动不便,他头发花白,老眼浑浊,可是死神还是
没有取走他的性命。他知道,他的生命是和另一个人连在一起的,只要那个人没有死,他
就会在这个世界上继续活着。
  窗外的迎春花随风招展,暖风和煦。一个坐了轮椅的老人,在窗前望着外面的春意盎
然。他面带微笑,在安详的等待着,等待着一个白衣的少年,踏花而来,履行他们的约定

  是的,约定!老人想到这里狡狤的笑了,他的儿孙们都不知道,他们的爷爷曾在少年
时,和狐狸精有个约定。
  
  
  
  所谓花开与花谢,所谓过去与将来,所谓年轻与年老,都不过是时间的注脚而已,我
们用自己的生命注释着属于自己的时间。时间的长河冲刷,带走了童颜与黑发,只留下每
个人对生命的坚韧与执着,散发着美丽而耀目的光芒。
  时间!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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