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酒店最豪华的电梯上,直通天台。
电梯门一打开,一个美丽的会场展现在夜空里,远外的灯火衬着这个美丽的舞池真是让人惊叹。
诗诗却在天台一直徘徊,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天台不对劲,一张张的桌子在夜色中显得冰清,这是一个看夜景的绝好地方,举行大型晚会的时候,天台就会被人租下来,用做一对对男女约会的好地方。
今天这个天台是繁华落去的凉清,诗诗忽然拖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她似乎累得慌。
凉风吹来,感觉非常的舒服,慢慢的居然闭上了眼睛睡着了。
正睡得香的时候,被优美的音乐声给惊醒,睁开眼睛发现身边全都是人,她先是吓了一跳,后来镇定下来以为楼下又举行了晚会,有人上来玩了。
那些人都穿着华丽的礼服,正儿八经的像是在举行盛大的晚会,大家都在穿梭着,有人笑,有人来诗诗身边拿东西,但没有人理诗诗,对她的微笑也视而不见。
她感觉没趣,玩着自己的耳环,不小心珍珠耳环却掉了下去,心里一惊,又不好声张 ,怕拢了别人的舞会,只是低着头寻找。
她钻到了那些自助餐台的桌布下,去看看耳环到底在不在,慢慢的弯下腰去,看到却是让自己魂飞魄散的一幕。
站在自助餐的那个女人穿着一身漂亮的黑衣,露着赤裸的背,在灯光和夜风下显得诱惑,她正举着一杯红酒和一个男士在调笑。
诗诗在拉起台布看过去的时候,把脸贴在地上,顺眼望去却发现地面上什么也没有。
地~~面~~什么~~~也~~没有~~~。
根本就没有人的脚,这些人,全都是浮着的。
那么,这些都不是人。
诗诗不敢出声,只敢自己往后退,退到门口,不小心撞倒了一个酒瓶,一声巨响,天台上所有的眼睛都望着她,那些人的白礼服上已经慢慢的溢出鲜血来,所有人的表情都那样的木然,只有一双眼睛特别的可怕。
是的,那不是真正的眼睛,那是假眼,只有玻璃假眼才会有这样的光泽,没有生气,却闪烁着灯光。
这群人全都是失去了双瞳的人,诗诗狂往后退,那群人慢慢的飘了过来。
电梯却停在最底层,怎么按也不上来。
诗诗目瞪口呆,退到了消防门边,飞快的拉开门柄,想往下跑。
楼梯那么暗,跑了几层之后再抬头看,没有东西追上来,心里正在松一口气,想往下跑,却迎面撞倒一个人,那人慢慢从地上站起来,脸在灯光下惨白,不是蓝绮是谁?蓝绮一步步的走来,诗诗一惊之下,失去了知觉。
秦锦在柯良家那富丽堂皇的厨房里万般无聊的打诗诗的电话:“怎么今天就是没有人接呢?”
正担心,忽然通了,诗诗的声音远远传来:“谁啊!”
“诗诗,是我啊,你去哪里了,我打到家里,佣人说你不在家。”
“我去外面走走,我已经回到家了。”说完电话就挂了。
秦锦看着柯良说:“好奇怪啊,诗诗今天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的,好像病了,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我得回去看看。”
柯良说:“又没有留你在我家里过夜,哼,吃完了就跑了,真是的。”
秦锦气得把草莓丢了过去:“行了,今天一天诗诗都不对劲,可能是生气我一个人来你这里吃饭吧,早知道你家东西这么难吃,我就不来了,还吹什么有个特级大厨在你家里。”
“我不算特级大厨啊,我做的菜难吃吗?”柯良不满的嚷嚷。
“不算难吃,就是根本没有法吃,肉全都老了,鱼是苦的,面条全是咸味,只有水果,这水果也不是你选的吧!”
秦锦想到这一餐倒霉的晚饭就有气。
“好了好了,你这个挑剔的婆娘,将来除了黑宝要和你在一起之外,看谁会要你。”
不远处正在吃顶级猫粮的黑宝,满足的咪咪叫了两声。
秦锦抱着黑宝就走了,不能和这个败家仔再吵架了,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不看到诗诗就是不能安心。
柯良很快把秦锦送到了诗诗家门口,秦锦抱着黑宝进了家门,问了佣人,知道诗诗在楼上卧室里,把黑宝放在猫篮里想它睡觉,它却好像很有精神一样要往秦锦身上跳,秦锦刚和柯良吵了架,没有心思逗黑宝,不是坚持把它放在猫篮里了。
诗诗的家是很大的一个复式楼,两层,围一个很漂亮的大厅,她上了二楼,只见过道里黑黑的,居然没有点灯。
她按了一下灯开关,原来是灯换了,隔着楼喊了一声佣人胡妈。
“胡妈,灯烂了,要换了。”
没有人应答,可能是胡妈去佣人房里睡觉了。
她只好摸黑往前走,到诗诗门口拍了几下,诗诗没有出声,秦锦想,可能是睡着了吧,不然明天再说,正要转身往回走到自己的房间,却发现诗诗的门没有关好。
她推门进去,只见诗诗那如公主房一样的睡房里只在化妆台那里开一小盏灯,映得诗诗的脸在镜中摇晃着。
诗诗慢慢的转过身来说:“秦锦,好久不见了。”
“什么好久不见,不就是今天我出去了吗?你生气了啊!”秦锦靠过去。
“没有啊,我在化妆啊!”
“这么晚了,你还化妆,去哪里。”
诗诗很忧伤的叹一口气:“哪里也不去,我真是很嫉妒可以拥有很多化妆品的女人,这样可以永远给自己化妆,那就幸福了。”
“这个世界上,你还需要去嫉妒谁呢?你什么都有,诗诗,你今天怎么老说这些莫明其妙的话。”
“可是,我没有爱情。”诗诗忽然尖声道。
那声音只是一刹划过,俩人都不出声了。
诗诗像是忽然恢复了平静:“秦锦,我真是嫉妒你,你有两个那么好的男人喜欢你,而陆子明却根本不喜欢我,我好像真的很嫉妒一样。”
说完,哈哈的笑笑,秦锦感觉诗诗一会儿是正常的,一会儿是疯狂的,也许是这段日子她太苦闷的缘故,自己今天又把她丢下,她肯定想不开了。
秦锦内疚的说:“诗诗,你是一个好女孩,谁也不会舍得伤害你,你不要想那么多好吗?”
诗诗还是冷笑几声,忽然拿起了修眉镊,对着秦锦说:“你看你,眉毛都长到额头上了,还不修一修。”
秦锦看看自己,果然很久没有修眉,没有一点样子了,诗诗凑了过来,把眉毛镊伸到她眼睛上方,轻轻说:“做女人不要懒,你要是不打扮自己,男人就会抛弃你。”
秦锦害差的笑着,把脸转过去,背对着镜子,头抬起来,诗诗站在着,弯下腰来,仔细的打量着眉毛,缓缓的把眉镊伸去。
镜子里已经不再是诗诗,而是一个失去双眼的人,血流满面的弯着腰,长发垂下来,正用一双没有瞳孔的脸在寻找秦锦的眼睛,而那又手做的却不是夹眉毛的动作,而是挖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猫叫响起,秦锦飞快的站起来,推开诗诗拉开门,跑到门外,看着暗处黑影一闪,原来是黑宝跑到楼上来了。
她看着黑宝在楼梯口那里坐着,望着自己,像是要自己下楼,看着那只可爱的黑猫安然无恙心里就放下大石头。
再回过头来,只见诗诗像一脸怒气似的,她安慰道:“算了,晚上还修什么眉啊,白天修吧!”
诗诗一言不发的躺下睡了,秦锦正在出去,却听到诗诗的声音:“秦锦,今天你陪我睡好不好。”
秦锦想着,也许是她刚刚吓到了,黑宝就喜欢莫明其妙的尖叫,也好,正好自己也有点害怕,她和诗诗十几年的老友,上初中的时候就在一起睡觉,于是,秦锦就点点头,在诗诗的衣橱里随便找了一件新的睡衣换上,就倒下睡着了。
睡的迷迷糊糊中,她却感觉有点不对劲了,身边特别凉。
她一边想着是不是诗诗把被子给抢走了,又一边慢慢的坐起来,准备再去找一个被子盖。
秦锦慢慢的睁开眼睛,借着惨淡的月光努力的看清周围的情况。
她感觉不对劲,为什么秦锦那样的静,她睡觉可不老实了。
于是,把脸凑上去,想看个仔细,秦锦的脸怎么这样的白,眼睛也好奇怪啊!她伸手去摸,忽然,狂叫起来,那哪是什么秦锦,这就是扎纸店里那种扎给死人用的纸人,惨白的脸,鲜红的唇,黑得发亮的头发,正是纸人金童玉女中的玉女。
那个纸人就静静的躺在身边,在苍白的月光下闪着冷光,不言不语,盖着被子,露着个头。
秦锦尖叫着,所有的思维都已经冻结住了,只见那纸人慢慢的坐起来,手对她举来,像是要找她的喉。
有黑影跳来,重重落在怀里,秦锦怔了一下,看到是黑宝。
就只是怔那么一下,再抬头,纸人就已经换成了活生生的诗诗,诗诗奇怪的望着她:“大半夜的,你叫什么啊?”
秦锦惊魂未定,指着诗诗道:“纸纸。。。”
“纸什么啊,要卫生纸,洗手间有,我睡得好好的,你这样尖叫会吓出人命的。”诗诗一脸无奈的望着她。
秦锦忙起床,难道真是恶梦,一边说:“抱歉。”一边抱着黑宝就往自己的卧室里跑,跑回去把所有的灯都打开,躲在被子里直发抖,不敢合眼。
她眼巴巴的望着窗外,等着天亮,为什么诗诗会一下子变成那个样子,是不是自己眼花,做梦,还是真的不对劲,不管如何,明天都要和柯良,陆子明说说。
她打定了主意,守着黑宝不肯放手,一人一猫就那样相互拥抱着,最好一生一世都能如此。
第十七章、伤逝
早晨秦锦睁开眼,就看到一个白影站在床前。
她大惊,定神一看,正是诗诗,她强笑着撑着腰,一只手在被子下摸索着黑宝的身子,手里全是汗水,不知道如何是好。
但诗诗只是淡淡的说:“这么晚了,你还想睡到什么时候,快起来吧,一会儿还要帮你夹眉毛呢!”
秦锦想着昨晚那一幕,已经是背后一阵阵的发麻,只得马上跳到床那一边,站着,对望着一身白睡裙的诗诗。
“你先去把睡裙换了吧,一会儿陆子明和柯良要过来了。”秦锦强想着。
“他们要过来,我怎么不知道?”诗诗冷冷的问。
“你怎么会不知道,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吗?今天是你的生日啊,早几个星期我们就已经在策划这个日子了。”
诗诗面无表情的答了一声“是吗?”转身离去。
秦锦抱着黑宝飞快的跑到浴室里,把水笼头打开,希望能用凉水冲醒自己。
她望着镜子中那个带着黑眼圈的自己,苍老的可怕,这些日子无休止的惊吓让自己已经老掉很多了,而诗诗那莫明其妙的改变,更是让她心里发麻。
不是真的。诗诗怎么可能变成纸人,她的神情怎么完全不一样了,秦锦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她心里惊恐着,害怕是从前遇到的鬼上身。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她连最后一个女性朋友都保不住了,老天啊,她抬着头,望着黑宝,心里不停的问:“为什么,如果我们真的是命中注定的四相的话,为什么我们连自己和自己身边的人都不能保护,如果这是上天对我们的考验的话,那这样的考验还要进行多久?”
黑宝只是用一只猫的智慧看着她,除了眼睛比较明亮之外,也没有什么可告诉秦锦了。
她在马桶上打了一个电话给柯良,柯良正在睡懒觉,秦锦恨铁不成钢的把昨夜的事情告诉柯良,柯良终于惊醒,他在电话那边思量久久,然后说:“你确定她真的是上身了?”
“真的,她的表情惊态还有感觉全都变了,我和她从小长大,从前虽然是好友,却也是对手,如果这个世界还有什么人我最了解,那一定是诗诗,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感觉,虽然她现在一切都正常,可是,她给我的感觉就是,她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诗诗肯定的说。
柯良急急道:“我马上赶过来,我准备一点黑狗血,呆会儿淋淋她,如果真的上身,淋上去就有反应的。”
秦锦思量着:“会不会不好啊,如果没有上身,她会很伤心的,因为我现在居然怀疑她。”
“试试再说吧,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不了我说这是生日礼物罢了,如果真的上了身就要用心的去救了,不然连诗诗也会没命。”
秦锦收了线,又打电话给陆子明,哪里料到陆子明一口回绝:“唐诗诗那种恶女,怎么可能会被上身,她不上鬼身就不错了,一定是昨天跑哪时去玩,受剌激了。”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了,一会儿我就过来了,到时候再说。”
秦锦小心翼翼的打开房门看看诗诗有没有在偷听还好,她偷偷的伸出头去,想望望动静,可是,一打开门伸出头,就遇到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狠狠的盯着自己,正是诗诗的脸,两人一下子凑很近,秦锦大惊往后退,诗诗居然也是伸着头在门口偷听,马桶的水声一直哗哗的响,想必什么也没有听到。
秦锦还是强撑着:“有什么事吗?”
“没有,下楼吧!”
两人一前一后的下楼,秦锦感觉诗诗总是努力的把肩往上耸,似乎十分吃力,她心里暗惊,第一次看到那个女鬼上诗诗的身就是贴在后背,难道这一次又是这一抬吗,会不会有点过时。
她一边暗暗的打量着,一边把黑宝抱去,想从黑宝的猫眼里看出什么来。
正在她抱黑宝要看诗诗的时候,诗诗猛的回过身来,然后说:“这猫真是很讨厌,居然开始掉毛了,落了我这身名牌到处都是。”
秦锦心猛一跳,再也不敢抱着黑宝去看有没有鬼上身,只是静静的两人面对面的坐在沙床里。
只见诗诗慵懒的涂着妖艳的手指甲,身姿里都透露着一丝风情,那样的感觉是如此的熟悉。
秦锦正心慌着,只听见门铃一响,心里轻松了一万倍,像听到了天堂传来的仙乐。
来的是陆子明,他一进门就大笑着说:“来来,上身女,让我看看到底哪里不对劲,把秦锦都给吓倒了。”
诗诗的眼神一下子变成了刀片,狠狠的割了秦锦一下。
“什么,上身不上身的,今天都是唱哪一出戏啊,你带了什么好吃的。”诗诗媚笑着迎上去。
“你还有什么是没有的,要我们这种人带啊!”柯良也跟着进来了,一头大汗,看来实在是赶的很急。
他手里还握着一小包东西,秦锦使眼神给他,他也不看。
诗诗正在那里站着,想回过头来和柯良说话,就在闪电间,一包带腥味的液体当头浇下,她猛的站住了。
谁都看得出那是黑狗血,只要玩过捉鬼游戏的人都知道。
等待反应,可是谁看得出没有反应,根本就没有上身这回事。
诗诗愤怒的站着,回过头来,不看柯良,却盯着秦锦说:“你怀疑我?”
声声都带着血,而秦锦被这一变故惊呆了,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柯良做事会如此直接,一点余地都没有。
诗诗冷笑了几声,把脸上的狗血给擦掉,陆子明一拳把柯良打倒在地,喊了一声“混蛋”,四人一下子就像打碎了的水杯,四分五裂。
秦锦的心都碎了,她其实不是怀疑诗诗,而是她清楚的感觉到诗诗已经变了,她只是想救自己的朋友,不愿意让朋友再被利用,可是,没有想到这一来,却伤了诗诗的心。
陆子明抱着诗诗,对那两个人喊:“你们的眼里除了鬼还有什么?就只有我们四个人了,还要互相怀疑,互相残杀,怎么可以。”
诗诗望了一眼陆子明,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夺门而出。
三人追出去,只见红色的小跑车已经绝尘而去,陆子明上了车,要追,秦锦和柯良都打算上车,却车门却关了。
“我想,诗诗不会想要见你们的。”
看着两辆车都消失在视线了,柯良和秦锦只是呆呆的站着。
“你实在。。。”秦锦气得说不出话来。
柯良头一低说:“我也实在是太怕被上身了,这样你就太不安全了。”
“可是,我们这样做太过份了,诗诗是我们的朋友,而且现在看来根本就没有事。”
“是啊,任何反应都没有。”柯良也感觉很难过。
俩人一回头,只见空中吊着一只脚。
“爷爷,现身吧!”
柯良的爷爷从空中浮现出来,眼神也望着车子去的地方。
“奇怪,虽然黑狗血没有淋出事来,可是,我也感觉这件事情不对劲。”爷爷也摸着自己英俊的脸说。
柯良好没气的答:“什么不对劲的,怎么样识别上身的方法不都是你教的吗?”
爷爷也奇怪的说:“是啊,可是,唐诗诗的家今天看起来被阴气所盖,不像正常人住的地方了。”
秦锦呆呆的望着远方,仔细的想发生的事情。
她一直都以为是上身,而且上身的是蓝绮,但是,如果不是上身呢?
秦锦想到这里,大声的急问爷爷:“如果不是上身,可不可以,她已经变了,却不是上身,并没有人操纵她。”
“也不是不可能的,这种事情就成魔,就是说一个人心里的魔性已经被彻底的激发出来了,她不再是从前的自己,可是也和上身没有关系,但比上身还可怕,这一点,我在我的捉鬼日记里已经写的很清楚了,你们这些不用心学习的。。。。。。”
爷爷还在那里不停的说着,而两个人却已经钻进了柯良的车里,开始寻找失踪的诗诗和陆子明了。
如果诗诗真的成魔的话,那么陆子明就危险了。
陆子明一路都踩着油门往前冲,一心想到找到诗诗,他和诗诗之间总是有一种说不清楚的关系,他知道诗诗喜欢自己,可是,自己却又一直放不下对秦锦的那种初初的心动。
诗诗的霸道为他所不喜,诗诗的性格也不是自己喜欢的那一类,诗诗并不是自己爱的人啊,可是,现在为什么这么着急的要寻找她呢?
难道真的只是朋友之间的那种友情,难道真的只是同死共死的感情。
陆子明不敢想那么多,他一直都在回避自己的感情,在他的眼里,自己和这些人都只是风中的烛火,随时可能被吹灭了,根本就不敢去想什么爱情,什么甜蜜。
太多的危险生涯,让他已经很难控制自己的内心,自己不是一个好男人,不能给女人好的幸福安定的生活,如果爱一个人,又随时要她担惊受怕,这算什么事呢。
他痛苦的想,他有什么资格去爱呢?是一个警察,还是一个无用的被鬼缠住的警察,他不像柯良那样是捉鬼道家的世子,也不像柯良那样有钱有势有地位,更不像柯良那样和秦锦有着前生的纠缠,如果柯良的前生是爷爷嘴里那个男鬼,那样,前世的爱已经让人无法再去动摇了。
他只是一个呆板,无钱,没有法力的小警察罢了,他能给秦锦或者诗诗带去什么幸福呢?
他甚至不能保护她们。
陆子明只得开车寻他,他不是一个会理清感情的人,也不是一个会争取什么的人,从最开始的秦锦,到现在的诗诗,他都没有主动去争取过任何一个女人。
或者他最大的失败在于他太过理智,太过成熟吧!
小城里一次次的逛着,想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风景像人生一样,从眼前过去的都是浮云,人总是要一个真心牵挂的人才活得有意思,这一路走的才不会失去目的。
天色渐渐的黑了,他对秦锦和柯良的怒气也平息下来了,陆子明发现,自己发火其实只是一直来的压抑,这两人总是那样的默契,让人不得不心生嫉妒之意。
嫉妒并不是因为自己喜欢秦锦而吃的那种酸醋,而是嫉妒人的一生可以遇到这么完美的爱情,而自己却什么也没有。
城市的灯火上来了,他还在漫无目的的找着诗诗,然后,似乎看到一辆车开过去了,车里的女人好熟悉,难道是诗诗。
他的精神一下子就上来了,踩大油门跟着追,可是那辆车居然越开越偏僻,净往那些小道上开着。
陆子明认定是诗诗,一定是她难过了,才这样做的,想找个地方静一下。
奇怪,路口怎么有一个人拖一个小孩子,对自己摆手呢,他开过去的时候没有注意,又是一个十字路口,还是一个人拖一个小孩子,对自己拼命摆手,前一个路口和这个路口隔这么远,怎么可能人走路还要在自己前面。
他心里一毛,心知不好,又往前开,果然还是遇到了那个人拖着小孩子对自己摆手。
他定眼望去,怪不得那么熟悉,原来是瑛琪和那个小男孩的鬼魂,那小男孩被瑛琪拖在手中,十万分宠爱的模样,而瑛琪却是很着急的对着陆子明大声的喊着,隔着车窗听不到喊什么,路灯惨白,只是直切的看着瑛琪的脸上写着焦急,她的手只往回摆,好像是叫自己回去。
顾不着了,他现在什么也顾不上了,眼着诗诗的车就要拐不见了,他心里带着疑问,却踩了油门,还是冲了上去。
只见诗诗把车停在一个大厦的门口,人也跟着闪进去了。
陆子明把车忙停好,跟着进去,只不过一进那大厦,只听到风声呼的传来,头上一声闷响,就人事不省的倒在地上了。
他醒来时头痛欲裂,却发现自己身上已经被绑得很结实了。再一抬头,只见不远处的正是万家灯火,原来已经上了天台,被绑在天台露天酒吧的一个柱子上。
他一下子就想到诗诗了,不知道她可好“诗诗,诗诗。”声音中夹着哭泣,已经是心急如焚了。
但诗诗的声音却缓缓传来:“我很好,你不必担心。”
从暗处走的诗诗果然浑身散发着诡异的气息,他大惊,难道秦锦说的是对的。
“你很惊奇对吗?其实没有什么,今天秦锦做的并没有错,只不过她的法子太笨了罢了。”诗诗的声音很冷,她手里拿着一个水果叉,在酒杯边缘轻轻的磨着。
“你真的被上身了?谁上了她的身,不要伤害她。”陆子明大声喊。
“不不,我并没有被上身,谁也看得出,如果被上身,让黑狗血淋头一定会伤了元气,魂飞魄散的,但我一点事也没有,证明我还是我啊!”诗诗的笑更娇柔了。
“到底怎么回事呢?”
“其实我只是不过是想问问你,你到底喜欢不喜欢我?”
诗诗整个人都凑了过来,半贴着陆子明的胸,把水果叉举着,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如果你喜欢我,你就把眼睛送给我当夜宵吧!算是你对我的忠心,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好饿。”
陆子明望着她:“如果我不喜欢你呢?”
“如果你不喜欢,我就一口口把你咬下来,让你永不超生,生不如死,没有我唐诗诗得不到的东西,我要把你吃到肚子里。”
诗诗的话语都是那样的轻,但一字字阴毒无比。
陆子明不禁问:“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变成这个样子?”
“因为嫉妒。”诗诗像是愤怒了。
“因为嫉妒秦锦,因为嫉妒柯良,因为嫉妒你,因为嫉妒所有人。”诗诗大声的嚷出来了。
“可是,你什么都有啊!你为什么要嫉妒呢?”
“我到底拥有什么呢?除了数不清的家庭遗产,我还有什么呢?我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没有爱,没有温暖。”
“不,你不是还有我们吗?”陆子明说:“你难道忘记我们是怎么样相依为命的在一起,渡过一个又一个的难关吗?你不记得了吗?”
诗诗的眼神似乎迷惘了一刹,但很快又恢复了冷静。
“你们都不喜欢我,你不喜欢我,因为你爱秦锦,秦锦永远有大家的宠爱,柯良什么都有,而且他比我有天份,我只是一个多余的人。”
“诗诗,你疯了吗?你怎么会是多余的人呢?你难道记不起我们曾经有多着急你了吗?不管如何,我都那样的关心你,爱护你,为了你,我已经找了一天了。”
诗诗的眼神又再次迷惘起来,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别相信他,把他杀了。”
暗处又出现了一个人,正是蓝绮。
陆子明就是因为查蓝绮的案子才会进入这个灵异事件里来,他看了那么多张蓝绮的照片,一点也忘记不了这个妖艳的女子。
陆子明冷笑着说:“蓝绮,果然是你,你为什么总是要伤害秦锦和诗诗,你为什么永远不肯放过自己最好的朋友。”
“因为我寂寞,为什么死的是我,不是她们,为什么她们不来陪我,为什么她们可以拥有那么美好的生活,而我一直都不能得到。”
陆子明叹了一口气,原来都是嫉妒,女人的嫉妒是这样的奇怪,可以有钱的嫉妒有情的,死去了嫉妒活着的,得不到的又嫉妒拥有的,那么到底什么是真正可以永恒的。
蓝绮用很奇怪的声音说:“杀了他吧,你就可以拥有他了。”
诗诗的面部又开始没有表情了,她慢慢的举起水果叉,似乎想要叉下去。
陆子明只是呆呆的望着他,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有用,他忽然笑了:“你被催眠的样子很丑啊!”
或者这是最后一句对这个富贵女子说的话了,下一秒可能自己就已经死去了,但无论如何自己的心里是没有怨恨的,认识这群人,经历这些事情都没有什么后悔的,最大的遗憾就不能和柯良说对不起,因为自己刚刚打了他一拳还下了蛮重的手。
但那个水果叉迟迟没有下来,诗诗似乎回忆里了很多往事,她的脑海里有秦锦在私人墓地里救起她,有大家和她一起奔跑在小村的外面,有不离不弃,有时空转移,有欢笑,有泪水,有伤心,有不平,有大家一起喂小猫的时候,也有一起打捉鬼游戏的欢乐。
如果这一叉下去,所有的错都无法回头了,可是,自己又无法违背那个声音的力量,也许是因为自己内心脆弱和女人最敏感的嫉妒害了自己,让自己有机可趁,让这个鬼魂控制了身体。
但是,她望着眼神那个男人的笑脸,想着第一次在酒店里遇到时的恶语相对,想着在警察大厦里的遇险,想着他总是那样对自己不理不睬,却又在关键的时候无条件的相信自己。
不可以,内心一个声音越来越大,不可以,绝对不能伤害眼前的人,也绝对不可以伤害到秦锦。
两种声音交织着,诗诗越来越痛苦,她的脑像要炸开一样,陆子明很担心的望着她,大声的对蓝绮说:“住口,不要再逼她了,你自己动手杀了我就是了。”
“不,我就是想欣赏她杀死自己最爱的人的表情,她不是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女皇吗?以为我们这些平民都要听从她的,现在我可以操纵她了,现在杀死你们,像踩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
诗诗好像又屈服了,举起了水果叉,陆子明闭上眼睛,再也不敢说什么,如果再说什么让诗诗想起往事,那么受苦的就是诗诗了。
但那叉子却没有落下来,睁开眼,却是诗诗猛的挥叉剌进了自己的眼睛,她被那一阵巨痛给彻底的激到清醒,用捉鬼游戏里的绑鬼诅把自己的手做成一个绳,;回身,紧紧的抱着蓝绮,蓝绮被这个没有料到的变化成惊呆了,在诗诗的怀里挣扎着,她想要撕裂诗诗,但是诅的力量如此强大,让她无法脱身,如果不除掉蓝绮,陆子明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陆子明吓倒了,不停的说:“诗诗,不可以,不可以。”
他急的大骂起来: “诗诗,你这个傻瓜,你来杀我,不要做这傻事,无所谓的,只要等秦锦和柯良找到你,你就会复元的,诗诗,你来杀我啊!”
诗诗用力的把蓝绮往天台的边缘拖,像是要把她给推下去,她的脸上扎着一个叉刀,显得很可怕,却又从来没有的动人。
她抬着头对陆子明轻轻的说:“和秦锦说声对不起,我不能再陪她了,你不要和柯良再吵架了,他其实很关心你。。”
挣扎到了天台的边缘,下面就是小如蚁群的人群。
诗诗抱着蓝绮,扭过头来望着生命里最爱的男人,用最平淡的语气问:“陆子明,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其实,我并不一定需要答案,但我想告诉你,我很喜欢你,就够了。”
说完这句话,她的人影就消失在了天台上,像一只优美的夜鸟那样投入了夜空,她也许不是那样的美好,也没有那么完美的人生,她的脾气不好,有点小心眼,可是,在生命最关键的时候,为了救自己心爱的人,为了悍卫自己的朋友,她选择了死。
陆子明久久没有发出声音,也没有喊,甚至没有动。
他闭上眼睛,以为这一切都只是幻觉,也许睁开眼诗诗又回来了,哪怕是杀了自己。
他听到自己大声的喊道:“诗诗,我喜欢你,一直都喜欢你,虽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已经喜欢你了,可是,我却只到现在才知道自己这么的爱你,你能听到吗,你为什么不听我的答案就走了,我永远不会原谅你,不管你到天堂地狱我都要找到你,我要告诉你,我喜欢你,你回来,你快点回来。”
他的眼睛一直闭着,可以关住自己的眼光,却关不住泪水。
以为闭着眼睛就可以不用面对现实,可是,事实是,当早晨第一道阳光惊醒陆子明的时候,诗诗一样的没有回来,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
第十八章、真相
在诗诗的葬礼上,三个人都没有流泪,大家似乎已经心痛到麻木了。
陆子明更多的只是呆在骨灰盒旁,一只手搭在肩头,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柯良。
“如果我听你的话,也许诗诗不会死,我不去找她,就不会逼她回头来救我而死。”陆子明沙着嗓子说。
“不关你的事情,都是巫做的,巫先是利用血缎来让诗诗上当,再用血缎上的卡嘣大家都受害,最后逼我们的长辈四相出面,时空转移到了那个年代,除掉了四相,让它可以为所欲为。”柯良说。
“我们都只是诱饵。”陆子明冷笑着。
“可是,不是说我们是新四相吗?为什么,诗诗还会死去,这一定只是个幻觉,诗诗还会复活的。”秦锦在自言自语着,狂乱的悲伤。
秦锦也呆立在一旁,如果不是自己那么警觉的发现了真像,那么诗诗可能不用那么快就死去。
心中的痛楚无法形容,三人都希望死的那个是自己,不是别人。
爷爷出现在葬礼上,一脸的难过,他忽然对三人说:“我知道如何除掉巫。”
如果三个人的眼神可以杀鬼,那么,爷爷肯定已经魂飞魄散了。
“你们不要这样看着我,我是知道这个秘密,但是,不到万不得已我不能说,因为这会付出我孙子柯良的生命。”
三人吓了一跳。
“是的,这是我们家庭的人最后为了除掉鬼怪而练的最歹毒的一招,名字叫玉石俱焚,就是把自己的身子变成一个捉捕器,把鬼魂吸到自己体内,但如果没有三生石净化的话,那么这个人就会被鬼魂成控制,但鬼魂刚进入身体的时候会非常虚弱,趁这段时间杀掉这个人就可以了。”
秦锦站起来,大骂:“放屁,这是什么法子?”
陆子明也马上摇头说:“我不会让柯良做这种傻事的,难道我们失去的朋友还不够吗?”
柯良倒是慢慢的说:“也可以试一试,不是说还有解救的法子吗?”
“是有,,,,,不过,从前没有人成功被解救的例子。”
“你有三生石吗?”柯良问道。
“有,三生石并不难找,只不过是一种有灵性的石头,有缘人自会在上面看到自己的三生。”
柯良很乐观的说:“那你给我,到时候我把巫捉到体内,你们马上就净化好了,只要把巫净化掉了,我不是一样没事人。”
“你是我们柯家人,柯家人的任务就是捉鬼,不管如何,这一切,你的任务不可寻常,不然我不会用这一招让我们柯家断子绝孙的,三生石可以给你,但是,净化的方法没有任何人知道,或者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研究出来的。”
柯良把手一伸:“爷爷,没有时间了,再这样下去,我们会被巫全干掉的,如果还要牺牲,就我一个可以了。”
“哈哈,这才是我的好孙子。”爷爷笑着笑着,从空中落下一颗石头,爷爷也消失了。
三人围着平凡无奇的石头望了又望。
“爷爷会不会又骗我们?”秦锦不仅有点怀疑。
“是啊,这石头实在不像是三生石,为什么如此平凡呢?”陆子明说。
“你们就不懂了,越是普通的东西,而实际上越有用,行了行了,我们去捉巫吧,净化一下下就好了。”
柯良似乎马上要行动了。
秦锦把石头抢到手里:“不准去,太危险了,那不是捉鬼,那是送死。”石头顺手就放进了自己的包里。
“我哪里有那么容易死啊。 ”
“不准去就是不准去,不然我就先死给你看。”秦锦现在出奇的固执。
柯良一看不对头,忙点头说:“好好,不去,不去,再说了,我现在也不知道往哪里去,天知道巫在哪里?”
正说着,却听到一声尖锐的猫叫,秦锦竖耳一听:“是黑宝,不好。”
黑宝现在是秦锦的命,已经失去了诗诗等朋友,这只猫对她来说,不仅仅是护身符,更重要的是感情上,她已经完全离不开黑宝了。
跑到过道上,只见黑宝已经被窗外一只手给握住,秦锦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不要命的往前冲,只见另一只手伸来,往秦锦的眼睛剌去,尖锐的指甲像两把刀。
如果现在把黑宝抢回来,那么眼睛会受伤,如果有一丝犹豫,那么黑宝就会消失了。
宁可自己死,也不能失去黑宝,这只猫不仅仅是自己的宠物,更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一般的鬼是伤害不到黑宝的,是什么让黑宝那样的害怕,而且差一点就被那只手给杀掉,那手似乎不大,手背还有一丝血痕,好像是让黑宝给划破的。
就只在那闪电一念中,秦锦往前面一凑,不再避开那只手,眼睛一阵剌痛,可是,手里却摸到了毛乎乎的小猫,跑在后面的两个男人,只听到秦锦尖叫一声,再回过头来,脸上两行血水滑下来,而手里抱着一只受惊的黑猫。
秦锦的眼睛毁了,为救黑宝,她连眼睛都可以不要。
后面两个男人吓得半天不敢出声,看着秦锦流着两行鲜血慢慢的摸索过来,柯良忙跑上去说:“真的看不到了吗?”
陆子明掏出电话来,打了急救中心,三人在过道中站定,都不说话,心里的滋味已经翻江倒海,但都说不出来。
秦锦的眼睛只不过是被划破,而医生却说,很奇怪,这样的伤是伤到了神经,眼球没有大多的损伤,但却不能再看到东西。
柯良在医生的办公室里大吵大闹,要医生无论如何都要救回秦锦的眼睛,而陆子明却悄悄退回到病房里,病房里并没有人,透过明亮的玻璃窗,看到医院的花园里长椅上,坐着一个人,正是秦锦,长发随意的垂着,一只黑猫听话的在她的怀里,她把脸贴在猫身上,影子是那样的落寞。
本以为只要努力就可以战胜一切,只要大家都不放弃就会有希望,可是,一次又一次的打击,先是失去了蓝绮,再是瑛琪,再是妈妈,诗诗,最后连自己的眼睛都没有了。
她已经无法再坚强下来了,抱着黑宝,那只猫的温暖好像真的可以让她的心不要冰到极点,可爱的小猫一直不停的舔着她的手掌,也许就是一种无言的安慰了。
为什么命运总是一次又一次的捉弄她,她已经不再想有什么太多的磨难了,一个人的心灵极度的空虚,一般都会想到信仰,哪怕平时里不信教都会想到信仰。
她已经完全看不见了,柯良和医生吵过无用,靠着过道的窗户看着秦锦,那个女子艰难的站起来,伸手摸到那根导盲棒,在草地里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道方向,撞上了垃圾桶。
柯良实在忍不住心痛,冲到医生的办公室里。
“我把视网膜移给她行不,只要能治好她,她实在太可怜了,我不能不救她。”
医生淡漠的摇头:“她的情况和一般的不同,可能你就是移了视网膜也不能复明。”
“那至少有个机会。”
“但这个机会很小,代价太大。”
“代价不大,只要她能好,一切的代价都不算大。”
医生同情的望着他一眼,然后就起身走了。
柯良追了过去,陆子明出来扯他。
“行了,别激动了,我们先去看秦锦吧!”
两人跑下楼,秦锦正跌倒在草地上,他们去扶,她伸手拒绝。
“不用扶我,我连失踪都不可以,世界对我是一片黑暗,我不知道跑到哪里可以躲起来不受到伤害。”
柯良看着她,她几乎无法再站起来。
他忽然冲过去抱着她说:“不用失踪,在我的怀里你就不会受到伤害,我发誓我要保护你,一生一世。”
秦锦终于哭了出来,声音哽咽,绝望的表情流露了出来。
“我们是不是一个个都要死,是不是,一个也逃不掉。”
陆子明厉声道:“不,就是死,我们也要一起死,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个人独自再离开了。”
“可是,我现在这个样子,根本就是一个负累,我的眼睛看不到了,只会给你们添麻烦。”
柯良生气了:“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你根本就不是麻烦,你是我们的主心骨,如果没有你一直来的坚强,没有你的努力,我们也不可能坚持这么久,你和黑宝是我们的力量,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三人的手握在一起,秦锦说:“不知道为什么,我很少去从前我们去过的那个庙里,那里有小浅主持的徒弟,小和尚和那个会灵性的女孩,记得吗?我想去那里呆一呆,求求佛。”
柯良点点头:“我们是应该看看他们了。”
陆子明说:“好吧,我现在去开车来,你们去前面等着。”
柯良扶着她小心的上了车,陆子明开车,黑宝圈成一团在秦锦的怀里,三人现在再去小庙,一方面是想得到心灵上的宁静,太多的打击让人心都累了,另一方面是想去问问小和尚有没有别的方法可以得知巫的下落。
诗诗的死和秦锦的瞎,只能激起他们对巫更多的仇恨,不管用什么方法,哪怕是同归于尽,都要把巫给除了。
车开的很稳,路也很熟悉,天黑之前就赶到了小庙里。
小庙很暗,没有灯火,走了进去,只有佛前一个小灯在晃着。
并没有人,庭院好像很久没有扫,很多落叶在打着转的,小庙很是破旧,比小浅主持在的时候更破了。
三人站在庙中间,四处张望,不见人影。
只好往庙宇里走,忽然看到一个女孩子跑了过来,正是那个会灵力的女孩,三人大喜。
她也发现了三人,欢喜的说:“大哥哥,大姐姐,你们怎么来了。”
三人也无法对一个小孩子说什么,只问:“和尚哥哥呢?”
“在后院练功,我带你们去。”
“好的,秦锦我们走。”
秦锦站在黑暗中,感觉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流,阴冷的,扑面而来,却又是说不清为什么,她的心里一下子很悲伤,往事全都钩起来了,在这一刹像打开的洪水把她给淹没了。
她很想安静的呆一会儿,对柯良表达了自己的看法之后,柯良不忍心留下她一个人,想和她一起呆在大殿里,但是她却拒绝了。
小女孩忽然脆生生的说:“没有关系,我来照顾姐姐,没有人会伤害她的。”
柯良知道她的能力,虽然有点不放心,不过还是和陆子明去了后院里找小和尚,果然看到小和尚在坐禅,大家相见都很激动,说起了诗诗的死,小和尚不免感叹几分,一起说着可恶的巫到底想怎么样。
秦锦牵着小女孩的手摸索着跪在佛前,开始诚心拜佛,小女孩站在一旁,听话的不出声,黑宝也在手边。
秦锦过意不去,伸手去摸小女孩子的手,边摸边说:“真是麻烦你了,今天来的急,什么也没有带,真应该给你带点好吃的。”
伸手摸去,扑了一个空,身边竟然没有人,秦锦的心急了起来,她站起来在大殿里不停的摸索着,黑暗的世界这样的可怕,不知道前面是什么,也不知道有什么,一切的恐惧都在未知之中。
那个小女孩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秦锦马上就吓坏了,难道遇害了,被巫给伤了。
伸手摸去,入手毛毛的,心里却踏实了,是黑宝,这只猫的存在让秦锦感觉到了真正的安慰,这一刹,她不敢声张,只敢静静的抱着猫躲在一角。
柯良一会儿就会回来,陆子明一会儿就会回来,她不停的给自己打气,让自己不要去想像黑暗中到底有什么东西。
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姐姐,你在哪里?”
是那个女孩,秦锦大喜,几乎落泪,拼命的答道:“小妹妹,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只听到一个脚步飞快的跑来,脚步声很轻快,一边跑一边说:“我去拿了一杯水,回来就不看到你了,你怎么钻到这里来了,我来扶你吧!”
秦锦伸出手去,摸到一个小手,冰凉的,她却异样的发样黑宝在怀里打着抖,从来没有的现像,黑宝居然害怕了。
她忽然感觉到熟悉,这只手好像自己在哪里摸到过,在哪里呢?为什么会这么熟悉呢?
黑宝尖锐的叫了起来,一声声像是在求救,又像是用所有的力量吓退什么东西。
但那小女孩的手却还是那样的坚定,秦锦慢慢的摸着握去,在那个小女孩的手背终于摸到了一个东西,是一个痕迹,应该是结痂的伤痕。
秦锦缓缓的缩回手,脸上的表情不可相信。
“你是那天的抢黑宝的人,你的手我摸到过,那个伤痕我看到过。”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这样的结局怎么样也让秦锦不肯相信。
“哈哈,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也就不再隐瞒什么了,没错,我就是那个你们要找的人。”小女孩的声音还是那样的好听,只不过让人心寒。
“你把那个小孩怎么样了。”秦锦激动的喊。
“什么怎么样,根本就没有这个小孩,这个小孩子就是我,是我幻化的人形,十年前,我在捉月台里被四相追杀,那四个家伙一直把我打得七魂只余一魂,如果不是我逃的快,早就已经魂飞魄散了。”
“你,你就是巫?”
“是的,我就是巫,四相一直都在追杀我,我躲在苗村里无法出来,只有在至阴之地我才能存活,幸好遇到了卡嘣,那个恶诅,它帮了我。”女孩子的声音咬牙切齿。
“我利用了卡嘣的力量,寻找四相的后人,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引四相时空转移,四相的力量如此强大,不这样做,我根本无法报仇。”
秦锦已经恢复了冷静,反正都是死,不如死个明白:“你难道就是想报仇?”
“当然不仅仅这样,只不过,四相没有死,我就会被一辈子困在那个阴地,永世不能翻身。”
“卡嘣为什么要听你的。”秦锦奇怪的说。
“那不过是一个可怜的诅咒,并没有自己的思想,它不过是杀人工具,谁拥有它就拥有杀人的法宝。”
“你就为了引出四相,杀了那么多人?”秦锦愤怒了。
“很多人吗?并没有多久,我不想引起更多驱魔族的注意,所以,根本就没有使出全力。”
“你忘记了,虽然老四相已经死了,可是,新四相还存在!我们不会让你得逞的。”
那女孩的声音更加的剌耳了:“哈哈,你以为自己很能干是不是,那为什么会瞎了一双眼睛,你们根本就没有四相的力量,这段时间我一直派卡嘣跟踪你们,却没有发现你们有任何的力量,上次我拼命想关时空转移门,被那个可恶的和尚给坏了大事。”
秦锦气极反笑:“好好,你就是巫,你既然是巫,又为什么要留在我母亲的身边,母亲又如何发现不了。”
“那是因为我利用了你母亲的弱点,我幻化的人形是个可怜的孤儿,你的母亲因为对你的爱太多,所以被母爱给淹没,而没有认出我来。”
“你好无耻,所有人的弱点都给你利用,你利用了诗诗的嫉妒,你利用了我对黑宝的珍爱,你利用了我母亲和瑛琪的母爱,你利用了我所有的朋友,你就是想除掉我们吗?”
“三生石!我想要三生石。”
秦锦又呆住了:“三生石不过是一件很普通的石头,为什么你要拼这么大的力量得到它?”
“谁告诉你,那只是普通的石头,那块石头拥有的力量你根本无法想像,如果我不能拥有它的力量,我就要毁掉它,因为我知道只有三生石才能杀掉我,我本是永生,如果不除掉三生石,我将永远都不能安宁,总有驱魔人有一天掌握了打开三生石的方法,我的末日就到了。”
女孩的声音更近了:“你说,有这么多的理由,我应不应杀害你们呢?”
“三生石又不止一块,你为什么非缠着我们呢?你利用蓝绮杀了诗诗,逼柯良爷爷拿出三生石,又弄瞎我的眼,让我的心灵无依,就会奔来庙宇,然后你再夺我的三生石,以你的能力要三生石又有这么难吗?”秦锦不能理解她。
“哈哈,除了柯家祖师爷,谁能得到三生石,不是柯家人的又怎么可能有三生石,如果三生石很容易得到我早就得到了,而三生石真的只有一块,不管是你在时空转移的时候在幻境里看到的那个大石头,还是现在你身上的小石头,都是只有一个元神,只要毁了这个元神就行了秦锦在临死的时候,居然被这个思考计划如此周全的计划给折服了,换成任何一个人也许都只有做得自己这样,大家一直以为仇人是卡嘣,后来是也不知道巫是谁,更不知道巫在杀了四相之后为什么还在追杀自己,原来是这么回事。
真像,现在就是真像大白的时候了,从诗诗进苗村到卡嘣到处杀人,逼使四相时空转移,再到杀了诗诗,逼得爷爷交出三生石,弄瞎秦锦眼,让她入庙,都是一环一环的计谋。
谁能逃脱这样的计谋,这样的死至少是瞑目了,至少明白自己为什么而死了。
“你难道不怕柯良来杀你,他毕竟是柯家的人。”秦锦最后一博。
“凭他,一个什么也不会的假天师,居然想杀我,真是做梦,他会什么?”
暗处走来一个人:“我会玉石俱焚。”
原来是柯良,他的手里抱着黑宝,黑宝跑出去求助了,小和尚一闻到黑宝的气味就感觉出不对,跟了过来。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在这个结个界,让你们都进不来吗?”那小女孩现在的样子特别的可怕。
“因为你们一个人都要死,不如全都集中在一起让我杀。”
小女孩伸出手去,平空一举,柯良就上了半空,脖子被无形中的一只手扼住。
“你会玉石俱焚有什么用,你以为你有力量困住我,把我捉进体内吗?除非四相再活过来,连死去的那几个人想困住我都借用了月亮的力量,你居然妄想玉石俱焚,可能吗?”女孩声音安静稳定,充满了不可战胜的自信。
秦锦扑上去想救,却因为眼睛看不到,而自己跌倒,陆子明开枪,子弹却一颗颗穿过女孩的身体,像穿过空气一样。
只有小和尚静静的站着,空气里荡着死一样的波浪,柯良在无助的挣扎着。
“你以为四相真的死了吗?”
终于有声音传来了。
外面走来一个小孩,大家大吃一惊,原来是叮咚,她的双手一挥,柯良就从半空中落下来。
“克星,你居然有克星的力量。”巫的声音有点不平静了。
“是的,我就是新的四相之一,克星,你以为只有你很聪明,布下了局吗?老四相为了追你当然逃掉的魂魄也用了十年,只是你一直躲在至阴之地,终于你先出来,派出了卡嘣,利了了老四相的亲情,老四相为了找出你的幻化肉身,不惜时空转移牺牲生命也换得你的大意,要知道当年那么多除魔人追杀你,都只能杀到你的一部分,就因为你有幻化肉身,所以,你一直都不会死去,会永生。”
叮咚的表情也很平静,倒是秦锦几个听得呆掉。
“哈哈,就算被你找到了我的幻化肉身又能怎么样,你一个人的力量能敌得过我吗?”巫仍然是自信满满的。
“既然我们找到了你,就不会只有一个人,既然有四相之一,就会有四相,难道你真的不记得我们这些人生生世世都是为了捕杀你吗?四相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捕杀巫,镇守你的邪气,生和死有什么意义呢?”
庙外又进来两个人,柯良惊呼了出来:“瑛琪,李老伯。”还有那个小和尚也双手合十,跟里念道,四人并排站着,一股紫气腾空而起,幻出一条金龙在紫气中上下翻滚,秦锦眼不能见,柯良和陆子明扶着她。
“果然是四相,只可惜你们的金龙还小,力量还弱,应该不能杀掉我,哈哈!”
柯良对着四人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真正的新四相,并不是你们,而是我们四个,四相只是代表着金木水火四种正气,四气聚在一起供着一条除魔金龙,并没有人说四相一定要是人,可以是人道,鬼道,妖道,灵道里的任何一个载体,只要德性相符就可以。”
小和尚就是佛星,叮咚是克星,瑛琪是驱魔女,而李老伯因为是灵,所以载了柯氏后人的气。
但这条金龙因为是新的,并没有真正的成熟,可这个时候已经顾不着那么多了,先把巫给除掉才是最重要的。
空气中的气氛已经凝重起来,大家都知道这一次是最后的决斗,金龙是新的,而巫的力量如此强大,有没有办法可以战胜巫呢?
大战即近,人心反而平静下来,一切都要终结了,或者明天是美好的一天。
第十九章、等待
大殿的灯火还是那样的摇曳不定,佛像在眼前看起来像是藏着很多秘密。
小女孩形的巫一个人站在圈中央,居然像站在莲花上的精灵那样的镇定,金龙已经蠢蠢欲动,四相镇着四方,柯良和陆子明保护着秦锦,黑宝在秦锦的怀里。
空气中传来嗡嗡的声音,是金龙盘旋的声音,划破了夜空,越转越快,只见巫也凝重着脸色,再怎么轻视这新四相,可是,金龙毕竟是金龙,不管是成年还是新生,其威力都不可小视。
但是,大家心里都知道,既使这一回灭了巫的肉身也起不到什么大的作用,因为没有三生石的力量是无法真正的除去巫,但也许可以逼它找一个地方躲个几十年,换得短短的太平。
最可恨的就是,三生石,一直都没有打开三生石的方法。不然现在就是诛杀巫的最好时刻。
四相在,三生石在,而且巫的肉身也在,如果这次能使用三生石,就可以真正的消灭巫。
所谓的宁静,都是前四相不知道花了多少心血而换来的,这些爱恨纠缠,恩怨,是生生世世都不会消磨的,几生几世的和巫战斗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一个尽头。
这个时候,却听到了一个悲愤欲绝的声音:“好好,你们四相和巫的事情,却一定要利用我们这些无能的凡人做棋子,我们算什么,死了这么多的最亲最爱的朋友,都不过是让你们互相斗来斗去的一个工具。”
正是秦锦,她现在的样子很可怕。
四相知道不好,巫开始催眠秦锦,利用秦锦来伤害四相中任何一位,这样的催眠并不是普通的催眠,而是激发人内心最深处的那种怨气。
再这样下去,秦锦就会变成和诗诗一样,失去常理,不管是伤害别人或者伤害了自己,都会让金龙的力量减少,金龙有可能被这样的怨气所伤。
巫能胜利的最重要的一个条件就是它熟知任何人的弱点,也会利用这些弱点也达成自己的计划。
柯良急了,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喊道:“胡说什么,快醒醒。”
秦锦的脸上出现了可怕的黑气:“我们算什么,我们的生死算什么,我们一步步的努力挣扎又算什么,只不过是命运的棋子,现在好了,根本就没有我们什么事情了,拿来三生石,引出巫,再激活你们四相,我的任务完成了对不对,我死去的朋友们的任务都完成了对不对,你们想怎么斗都与我无关了对不对。”
秦锦的眼睛怨恨的又没有目标的看着周围:“可是,我,你们看看我,瞎了,你们再看看诗诗,从十九层的高楼掉下来,碎成一片片,看看瑛琪,为了孩子挖出了眼睛,看看蓝绮,一身的血,再看看我们三个人的脸,哪一个不是已经面临崩溃,我们承受失去了朋友,每天睡觉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天亮的恐惧。”
秦锦的眼睛开始充血:“我们不敢相爱,害怕会给不了对方承诺,没有时间去承诺,我们不敢分开,每一次离开都可能是永别,我们不敢走到黑暗处,不知道那里又有什么样的恐怖事情。”
她的声音哽咽了:“我们甚至来不及和最爱的人说出心意,就失去了她,我甚至无法失去一只温暖的黑猫,愿意为了它付出眼睛,你们知道这样的恐怖吗?我们的坚强是因为我们不服命运的安排,我们不相信我们不能战胜自己的悲剧结局,我们的勇敢是因为我们很想活下去。”
“现在是不是都已经完结了,无论你们谁赢,谁输,我们的任务都完了,我们如果知道自己的一切所作所为都只是因为自己是一场正邪大战棋盘上的棋子,我们为什么要这么拼命,为什么要这么恐惧,为什么要这么害怕,为什么要这么累,为什么不敢相爱,为什么啊!”
秦锦最大的怨恨已经闪现出来了,她举手像金龙挥去,柯良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只见地上有一道黑色的闪电弹起,扑到她的手上,秦锦的能力激发出来了,力道所及之处,一声低低的猫鸣,一只黑猫坠地。
黑宝跳了起来,承受了那怨气的一击。
秦锦听到了黑宝的叫声,怨气也已经发散开了,心志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可是,黑宝已经坠地,奄奄一息,柯良和陆子明都不敢言语,生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哭出来。
只见秦锦趴在地上,一寸寸地摸着地面,寻声而去,想摸到黑宝。
黑宝也是在那里低低的招唤,像是想得到主人最后的拥抱,如果不是它跳起来扑了那一击,金龙一旦受伤,巫就没有了顾及,这里所有的人都有生命危险。
秦锦眼睛看不见,跪在地上,寻找着黑宝的声音,只听到猫那低低的叫声里,像是有无限的劝慰,让秦锦不要伤心,不要痛苦,不要再怨恨了。
秦锦在黑暗中,想着自己刚刚的失常,想着自己居然击倒黑宝,无法原谅的痛苦攻上心头,她疯狂的在地上摸着,手在粗糙的地面擦出了血迹,她真是的用生命在找黑宝。
黑宝用生命告诉她,不管命运如何安排,多么的不公平,可是,还是有人那样的爱她,还是有一只猫为了她可以献出生命,还是有朋友的爱与温暖,还是要坚持下去,不能轻易的放弃。
黑宝的声音越来越弱,刚刚那一击的力量是可怕的,它只是想再拥抱一下主人吧,叫声里无怨无悔,正像是秦锦第一次捡到这只小猫,它张着两个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秦锦,叫声也是这般的弱小,声如游丝,充满了相依为命的思念。
那猫叫声终于断了,秦锦停止了摸索,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果然是没有叫声了,黑宝已经再也不能出声了。
秦锦更疯狂的地上摸着,整个人都扑在地上,绝望的像一个溺水者。
终于什么也救不到,黑宝已经在另一个角落里安静的倒着,它的身子上还是有那样美丽的毛,但是眼睛却永远的闭上了,对自己的主人再也不能相伴了。
黑宝那可爱的样子就那样浮现在三个人的心里,它吃猫食的时候那霸道的样子,它每一次救起主人得意的样子,它每一回警觉的样子,它每一次咪咪叫要别人亲它的样子,它的听话,它的可爱,它的灵性,它的懂事。都在这个时候像一把刀,割着大家的心,几乎没有人愿意走近看看黑宝是不是真的走了,没有人肯接受这个事实。
秦锦呆呆的立起上身,跪在地上,左右扭着头,不断的击着掌,声音凄凉:“黑宝,开饭了,开饭了,你过来,你过来啊,今天我们吃你最喜欢吃的猫食好不好,我准备最好的牛奶给你喝了,你过来,不要躲起来,我在这里,从此我们再也不打架了,再也不去危险的地方,我们好好过日子,黑宝,你出来啊,一会儿我要是找到你,就不给你吃了,你快出来。”
秦锦的声音是那样的痛楚:“黑宝,黑宝,你出来啊,不要离开我,我永远给你最好的,求求你,你们帮我找找它,你们帮帮我,它没有事的,它是一只灵猫,不会死的,永远都不会的,它永远都不会死,你们帮我找找它。”
声音空洞洞的回荡在大厅里,四相的眼里都有了泪花。
秦锦忽然撕心裂肺的尖叫起来,一声声,像是受伤的野兽,她的心里像是被别人给挖走,血淋淋的,痛得几乎无法呼吸,陆子明冲过去抱着她,她在陆子明的怀里,不停的发抖,嘴里喊着:“黑宝,黑宝,我杀了它,是我杀了它。”
陆子明说:“不是,不是的,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不要自责了。”
柯良的眼里冒出了火花,狠狠的盯着巫,而巫的脸上却什么表情也没有,像是根本没有看到这一幕。
四相愤怒了,金龙忽然冲到巫身边,却遇到巫强大的结界,原来巫趁大家混乱的时候,正在暗下结界,金龙无法伤害它,力量不够,只好化成一个金色的笼子把巫困住,大家斗着力,正僵持不下,空中浮现了一个人。
正是柯良的爷爷柯道,他在空中出现,对柯良说一句,玉石俱焚,就化成一道青烟钻进金笼,青烟化成一个绳索绑着巫,巫没有想到凭空里又钻出一个过世的老柯家道人,而且还绑着自己。
柯良一言不发就往金笼里冲,用自己的身体做捕鬼器,要捉住巫。
秦锦和陆子明都大叫:“不可以,绝对不可以,柯良。”
柯良回过头来,看着秦锦和陆子明最后一眼,快声道:“子明,她瞎了,将来你照顾她,不要让她再受到伤害了,我就安心了。”
陆子明放开秦锦去拉柯良,柯良已经钻进了金笼,只扯到一声衣角,陆子明破口大骂:“混蛋柯良,凭什么要你去送死,你为什么要去送死,你给我出来,不要,不要再离开我们了。”
陆子明也枉想钻进金笼,但强大的力量把他推了出来,只见柯良进去之后,马上扑到被爷爷绑住的巫的身子上,只见他默念口诀,心无旁念,巫看着最不起眼的人居然还拥有这样的力量,眼里已经流露出一丝恐惧,但转眼又镇定下来,捉就捉,捉到体内,如果不杀柯良,她就可以控制柯良,更是有用。
只见柯良与巫合二为一,巫已经完全被捉进了柯良的身子里,这个时候是杀掉巫最好的时候,只要杀掉柯良就行了,巫的力量还没有在新的身体里恢复。
四相马上跑过来,四相都想钻进结界杀掉巫,但是结界太过强烈,力量是如此的大,四相已经在用金龙的时候用掉很多元气,现在根本就钻不进去。
陆子明想进去,也进不去,却只见秦锦慢慢的站起来,她的表情已经转成平静,平静的像没有任何的悲喜,心里也没有一丝的杂念,大悲过后,心头一片明空,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救出柯良。
她的眼睛虽然看不见,却准确无误的向柯良那里走来,大家都惊奇的望着她,给她让出了路。
她伸手摸去,嘴里喊着:“二二拍,我不准你死。”
结界居然被她的手轻轻的撕出一个口子,结界对她是无用的。
四相望着她,又望着正在和巫在体内进行战斗的柯良,终于,李老伯变成了一把宝剑,落到秦锦的手里,居然没有言语,但都已经用行动告诉她杀了柯良。
秦锦也是默默的提着剑钻过了结界,柯良看着她的到来,叫着:“快点杀了我,我要支持不住了。”
秦锦听着声音,挥着剑,那宝剑低鸣,正是一把千年除魔宝刀,那剑挥向柯良的心脏,像是自己会认路一样。
只要秦锦的手劲一吐,巫就会死掉,但柯良也会死。
只要自己轻轻一用力,那利剑穿破柯良的心脏,那么所有的故事都结束了,但是秦锦的手却抖了起来,陆子明拼命的打着结界说:“不可以,不可以。”可是结界内什么也听不见。
柯良说“你还在做什么,快点剌啊,巫已经醒过来了,马上就会恢复了。”
秦锦的手抖的更加厉害了。
“秦小咪,你这个垃圾婆,你怎么这么没有用,现在不是你心软的时候,如果我不死,一会儿死的就是你,就是陆子明,就是外面所有的人,你知道吗?这不仅仅是我的生命,也是我的责任,我是柯家人,你成全我好不好。”
秦锦不停的摇头,泪从脸上滑落。
“秦小咪,你真是个傻瓜啊!”柯良的眼里也有了泪。
“我一直都是没有用的人,不会读书,不会做正经事,不会哄你开心,不会追女孩子,陆子明至少一个优秀的警察,可是,我什么也不是,我只是一个假天师,最基本的柯家道法我都学不会,只会用最丢人的驱魔血。”柯良抬着头,打量着自己最心爱的女人,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所以我是那样的玩世不恭,因为我自卑,我什么也做不好,除了家里有钱,没有一件事情是我做的好的,脱离危险,我靠家传宝物,每次能做好事情,我都是靠了家里,或者祖上。”
柯良坚定的说:“可是,这一次,我却感觉自己是柯家人了,至少不丢柯家人的脸,我做到了,我可以捉到最难捉的巫,是用我的身体捉到的,可是,如果你不杀了我,我就会被巫所控制,我就会连死都是一个很丢人的柯家假道士。”
“所以,求求你,杀了我吧!”
柯良跪在地上,对秦锦低下头。
秦锦一咬牙,那刀剌进了柯良的胸,血流了出来。
可是,秦锦却在最关键的时候崩溃了,她还是不能做最后一击,只是丢掉了宝剑,扑下去,抱着柯良说:“我不管,我不管你是不是了不起的人,不管你是不是真天师还是假天师,不管你有没有出息,我不要管,我只知道自己喜欢你,喜欢的就是这样的你,我不要成全你。”
秦锦放声痛哭:“我成全了你,谁成全我,我逼死我最好的朋友,我杀了我最喜欢的猫,现在你还逼我杀我最爱的人,我不能,我做不到,我没有用,我心肠不够狠。”
“可是,我宁可不够狠,也不要失去你,我不怕别人笑话我,我也不要当英雄,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够了,不管前生我们是怎么样的结局,可是,这一辈子,无论如何我也无法杀你。”
柯良抬起头说:“你这个傻瓜,我死了,你还可以由陆子明照顾你,你瞎了,如果你也死了,我怎么能忍心,你以为我愿意死吗?我说过要保护你一辈子,一生一世都做你的眼睛,你真的好傻,可是,我现在做不到了,真的做不到了,你看看我的手,已经变成魔了,马上,它就会杀了你。”
柯良抬起手,手已经变成了那种血一样的红,到处都流着鲜血。
“你如果不杀我,你就真的输了,我们受过的苦,牺牲过的人,都白费了。”
秦锦还是不肯拿起剑:“宁可这一辈子我们输,我也不要杀你,我不在乎输赢,也不在乎那些苦,可是杀了你,我们就赢了吗?赢的有什么意义,我不能这样做,你不可以这样残忍的逼我。”
柯良忽然痛苦的说:“你杀了我吧,我已经打不过它了。”
看得出他在痛苦的克制着,秦锦抱着他,只见他在笼中翻来翻去,却无法找到一个出口,已经撞得头破血流,再一回头,他的眼睛已经变成血红的。
“快逃出去”柯良一字一句的说。
但已经来不及了,柯良那双流血的手已经伸到了秦锦的脖子下,秦锦就这样无怨无悔的望着他,柯良内心和巫正在激烈的斗着。
巫的声音出现了:“凭你们就想和我斗,还早着呢!”
秦锦的被扼得两眼发白,她艰难的说:“柯良,不要放弃。”
“秦锦秦锦”陆子明急得在结界外打转。
“快杀了我,秦锦”柯良的声音又出现了,手松了,人跌倒在地。
但秦锦却不肯再拿起宝剑,不理宝剑的厉鸣,她的眼睛只是看着柯良,一分钟也不舍得错过,但什么也看不见,只是目光温柔,有的时候,有些人,看不到也在心里印着。
所有的深情已经无法再继续,那么再多看一眼也是好的,下辈子,谁知道自己和他还有没有下辈子,可惜的是,这一辈子却从来没有说过一句情话,连一个爱,都无法说出来。
可是,现在这个时候说不说爱又有什么分别呢?难道这样还不叫生死相许吗?
秦锦跪抱着痛苦的柯良,嘴里自语道:“为什么我们不能只是一个平凡的男女呢,我们在学校里相遇,你脾气不好,我也任性,我们爱不到一生一世,可是,哪怕可以和你吵吵闹闹,没有任何担忧的过一天,也是幸运的啊!”
“为什么我们要被命运选中,其实我有很多话想对你,每天和你在一起都是说话,生怕哪一天话说说就停了,再也说不下去了。”秦锦抬头问着佛。
柯良的手已经一寸寸的变红到胳膊,只要红弥漫到心脏,柯良就无法控制巫了。
秦锦看不到那一幕了:“柯良,你相不相信三生石,我们就是都死了,还是会在三生石前相遇的,真的,无论如何,我们都会相遇的,只要你坚信,这一辈子不能相遇,下辈子一定会的。”
秦锦坚定说:“我们都会在三生石前重逢的,我,黑宝,诗诗,你,子明,蓝绮,瑛琪,妈妈,小浅,你爸妈,我们都会相遇的。”
她摸出了三生石,那块平凡无奇的石头:“只要我们有爱,我们就会相遇,我们的力量这么小,也成功的捉住了巫,即使我们会失败, 也没有关系,下辈子我们还会和它斗的。”
“哈哈,下辈子,我马上把你打得魂飞魄散,让你根本没有机会投胎,根本就没有下辈子。”巫的声音又出现了,这一次,柯良是彻底的被巫给控制了。
秦锦根本不顾巫的声音,只是轻轻的抱着柯良,忽然背后一阵剌痛,原来巫让柯良摸起了地上的宝剑,趁秦锦拥抱着柯良的时候,从背后用宝剑剌入。
一寸寸的冷,一点点的痛,剑从身子后面插入,贯穿身子,秦锦也只是抬起血手,想去抚摸柯良的脸。
但是,柯良却还是那样的遥远,她已经看不见了,她往后倒去,血流出了结界,脸向着天井,手向上指,然后像是问柯良又像是问自己:“上面是不是有很多的星星,我真想看看。”
手指着天空,忽然下落,重重的拍在地上,秦锦的眼角那一滴泪流了下来,那滴泪有第一眼看到柯良时的气愤,后来爱上柯良的甜蜜,有和柯良所有的故事,有开心有痛苦,却没有悔。
虽然被柯良杀了,可是,秦锦却没有任何悔恨,从来不后悔遇上他爱上他,那颗泪就那样滑过秦锦苍白的脸,滴到了跌落的三生石上。
泪滴在三生石上,三生石便慢慢发出了奇异的光,巫的脸色大变,只见七彩的光从三生石上射了出来,那光是如此的美丽,让结界外的人都吸引了目光,七色的光把大殿照如白昼,光越来越强,那光像是能穿透柯良的身子,照见心脏里那个幻成人形的女孩,那个女孩已经让光照得无处可逃,穿出了柯良的身子,想往外跑,可是,金龙还困着她。
那光线在别人眼里都是那样的祥和美丽,可是到了巫的身上就成了一把利刀,把它一点点割开,即使她想要逃,可是,光却可以透过一切的阻碍物,像一把会飞舞的刀网不停的剌杀它。
巫绝望的尖叫,但三生石已经打开了,它飞快的跑,却冲不住金龙的范围,终于,在光线的越来越强烈剌眼中,那个人形的女孩裂开来,碎成一片片,消失在空气了。
三生石的光也弱了下来,越来越弱,像是完全了任务,终于弱成一点,和三生石一起消失了。
金龙也飞回了四相的身体,大家都久久不语,地上倒着两个人,秦锦和柯良,陆子明跑了上去,瑛琪,李伯,都消失了,只有叮咚和小和尚看着。
陆子明扶起柯良,不停的拍打他的脸,眼睛还是睁开了,三生石的净化并没有伤害到他,他不是邪恶的,根本就受不到伤害,反而得到了救疗。
柯良醒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问:“秦锦呢?”
小和尚不忍心,偷偷拦住了他望向秦锦尸体的目光。
谁都看得出秦锦已经死了,柯良意识到什么:“秦锦呢?”
他扑了过去,秦锦的身子还是温暖的,却已经永远的停住了呼吸,她的笑容还挂在嘴角,眼睛还望着天井,也许死去了,灵魂就可以看到星星。
柯良就那样静静的抱着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死了,你要不要用生命交换她?”空气中传来一个声音,正是爷爷的声音,也是元气大伤,爷爷也没有魂飞魄散。
“爷爷”柯良喊道:“救救她。”
“你是不是想用柯家人的身份祭坛请祖师爷来救他,像当年师妹救江岸花一样。”爷爷的口气是严厉的,却正是说中了柯良的心思。
“爷爷,三生石怎么会打开?”
“我也不知道,不过也许打开三生石的方法就是用无怨无悔情人的眼泪吧,当秦锦死前那滴无怨无悔的泪里载着的深情打开了石头,让石头的力量激发出来,杀了巫救了你。”爷爷说。
“爷爷,我一定要救她。”
“真的吗?你要用命去救她,然后你离开,让她承受所有的痛苦与思念吗?”爷爷的声音很是痛苦。
“其实,真正的痛苦,并不是死,而是活着的人要承担的思念。”爷爷平静的说,然后消失在空气里。
“爷爷,黑宝和秦锦有什么源缘吗?为什么黑宝为了救主可以牺牲生命?”陆子明望着黑宝,说了一句。
“谁说的清呢,但是,如果黑宝真有灵,看到自己的主人连命不要,可以救它,不管是有没有恩,只要是有灵的动物都会忠于主人的,动物一般比人要忠诚。”爷爷平静的说。
陆子明也望着他,柯良像是被那句话给震憾住了,半天没有说话。
陆子明摇他的肩,柯良忽然说:“不救了,秦锦要我相信一定会在三生石前相遇,我们都会重逢,我不能让她活过来承担那么多的痛苦,她已经瞎了,如果要来面对这么艰难的人生,这样的痛苦还是我来肩负好了。”
“柯良。”陆子明无语,这样的感觉他也有过,如果让诗诗活过来承受现在他心碎的痛苦,那么就太自私了。
死真的不可怕,可怕的是生不如死的思念一个人的感觉。
清晨第一缕曙光已经透过黑夜最后的挣扎,终于冲破一切的黑,照亮了大地。
秦锦说过,这些人都会在三生石前相遇,不管是哪一个轮回,都会遇到,只要心中有爱,那么就会有相逢的那一天。
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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