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时候来的?来做啥子?”王翰问道。
“他呀,差不多是中午来的,莫名其妙咧,跟我打听最近玉器的行情,说他表姐屋里有个玉雕想卖,不晓得值几多钱。”
“他没有向你出售过什么东西吗?或者说你从他那里收购了什么古董之类的东西?”王翰追问道。
“从他那里?张宝贵那样一个懒汉儿?哈哈哈哈,” 林老板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几分轻蔑,他很块停住了发笑、认真地向王翰说道:“他这样的混混儿有啥子东西能够跟我们做生意的嘛?”
“你是说——他是空手到你们店里来的?”王翰又问。
“空不空手我不晓得,但是我没有见到他拿出来啥子古董。”古玩店老板肯定地说道。
“对不起,林老板:请问你这店里有厕所吧?我有点内急。” 周源突然打断了林老板的话,面色尴尬地站了起来。
“哦,有的有的,小陈,你带这位公安同志去后面方便一下。” 周源点头表示感谢,然后跟着柜台后那个年轻的伙计走进了后堂。
从林记文轩行出来,日已偏西,周源请王翰去派出所查一下林记文轩行那个年轻伙计的姓名和住址,说是需要再找这个人单独核实一下林老板所叙述的情况,王翰答应后便往派出所去了。
周源和定国也沿着人流熙攘的街道慢慢朝客栈方向走去。
“这姓林的老板肯定是在撒谎。”定国说道。
“不是肯定,他就是在撒谎!”周源脸色沉重地说道。
“哦,你怎么知道的?”
“还记得田老头说的那个蓝布包包吗?”周源说着,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透明的塑料袋向定国晃了晃,里面装着一条蓝色毛巾。
“啊,你是在哪儿找到的?”定国眼睛顿时亮了。
“当然是在林记文轩行里,”周源得意地说道:“你还记得我中途起来去上了趟厕所吗?”
“嗯嗯?怎么啦?”定国笑道。
“我说是要上厕所方便,其实是想到后堂去翻翻他店里的垃圾桶,你看他那个店堂里收拾得多么干净、一尘不染,像张宝贵这样人用来包裹器物的毛巾裹布肯定也是要丢弃的,我怀着一线希望,想到了这个办法。进入后堂后,我哄走了那个伙计,然后在后堂找到了一个垃圾箱,翻看了里面的废弃物,发现了这条蓝色毛巾,” 周源说着两眼发亮:“你看,这毛巾上充满了汗渍,一边还有几个织绣上的字:元丰水库;我在派出所查看过张宝贵的档案,他去年曾经在元丰山后面的水库做了半年民工,这条毛巾应该是当时水库发给民工的。”
周源停顿了一下,“至于说这蓝毛巾里当时到底包裹了什么东西,现在虽然还不知道,但那物件肯定是被林老板当场买下了,张宝贵身上的那几百元现金,很可能就是他卖赃所得到的钱。”
“会不会是老道士的那柄白玉拂尘呢?”定国猜测道。
“应该不会,那拂尘长逾一尺二寸,这条毛巾可包裹不下。”
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来到了镇子的东南街口,周源突然停住了脚步,“嘿嘿,你看这幅对联,”他指了指路边一间不大的用木板和毛竹临街搭建起来的房屋,原来是一家小小的理发铺子,门口贴着一副用毛笔行书写就的对联,右边上联写着“虽是毫毛技艺”,左边下联对应着“却是顶上功夫”,横批是四个字‘刘记理发’。
“怎么样,写得有意思吧!”周源赞赏道。
“嗯,是有点儿意思!”定国也瞅着那副对联欣赏起来。
“对仗工整,书法也不错,就是不知道这个刘师傅剪头的手艺到底如何?”周源摸了摸自己脑后的头发。
“嘿嘿,想试试啊?你呀,也是该打理一下头发了,”定国笑了笑、看着周源鬓角垂下的长发挥手建议道:“你进去理个发吧,我先回客栈了。”说完便独自朝客栈的方向走去。
双林奇案录第一部之白玉拂尘
作者: 八峰
第九节
周源掀开了竹编的门帘,低头闪身进入了理发屋。
狭小的房间进门左首靠墙放了一条长板凳,墙角柜子上安置了一把正在吹风的台式摇头电风扇,靠里的墙上挂着一面大镜子,一张木制高脚靠背椅上坐着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给他剪头的是一个勾腰驼背、体格精瘦、须发灰白的老人,他穿着一件白色的圆领汗衫,右腿有些瘸跛,但围着理发椅子转动身体时仍然十分灵活,一把闪亮的鹤嘴长发剪熟练地在他手里上下翻飞。 见有客人进来,老人点头示意了一下,周源便在长凳上坐了下来。尽管室外炎热,小小的理发屋里却有一丝丝阴凉。
不一会儿,老头已经给胖子剪完了头发,他又拧了一个热毛巾在胖子脸上敷了一下,又用一个软毛刷给胖子的脸颊、下巴和脖颈处涂抹了乳白色的肥皂沫,然后打开一把闪亮的剃刀、在一条油光锃亮的生牛皮荡刀布上来回打磨了一遍,开始给胖子做最后的刮脸修面。
“好了,你看看行不行喽,”老头终于放下剃刀,解开了胖子身上的理发围裙。
“呵呵,老刘,不慌㗷——再给我掏个耳朵嘛,”胖子靠在椅子上眯着眼睛不动,显然还没有享受够理发匠的服务。
“哦,好咧,”老头转身摸了一下身上,又拉开镜子下面的一个抽屉看了看,然后抬头对胖子说:“对不起了哦——我那个掏耳朵的家什找不到了。”
胖子只好遗憾地从靠背椅上站起下来,他一转身,右脚竟踢倒了放在镜子前面地上的一只热水瓶,“哎哟,对不起、对不起,我没看到哈——”胖子满脸通红、尴尬地道起歉来。
“不要紧,不要紧咧,” 有些瘸腿的理发匠连忙拎起倒在地板上的热水瓶,又从满是水渍的地板上踮起脚走到一旁干燥的地上,拿过门后的一支拖把擦拭起打湿的地板来。
周源看着地上的水渍和理发匠打湿了的麻鞋也怔了一下,他随即站起来:“刘师傅,我来帮你拖地吧?”
“不用不用!”理发匠连连摆手。
胖子付完钱离开后,周源便坐在简陋的理发椅上,一面享受着刘师傅技艺娴熟的服务,一面漫不经心地跟他搭讪起来:“刘师傅,听您口音不是四川人吧?老家是哪里的啊?”
“哦,老家在湖南,来这边好多年了。听你说话是北方人口音——你也是外地人吧?”老刘反问道。
“是啊,我是省测绘局的,到你们这里来执行勘探任务的。”周源回答道。
不到十分钟,刘师傅收起了刀剪,拿起一面镜子让周源前后看了一下。
“嗯,挺好的!”侦探满意地说道。
“要刮一下脸吗?”理发匠又问道。
“不用了,”周源坐直了身体。
“那洗一下头吧?我再给你修一下。” 刘发匠建议道。
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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