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新让司机把车停在青羊上街紧靠人行道的路边上,几个人下车后便顺着一条狭窄的巷子步行了五六分钟,来到一间屋檐低矮、黑瓦青墙的出租房前,门口站立着一个三十几岁、剃着平头、五短身材、皮肤黑红、浓眉大眼的警官,他便是周文二人的老熟人、成都市公安局刑侦一大队的副队长孔庆鹏。
刑侦队长与三人寒暄了几句便开始报告情况:“屋内的死者是租客祁宏礼,登记年龄五十一岁,广东梅县人,未婚,无登记职业,来成都已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今天下午四点左右,房东婆婆进来给他送水,发现他倒在地上死了,倒卧地点和姿势就是现在这个样子,随后老婆婆就打电话报了警,青羊街道派出所的民警先赶到这里,封锁了现场,我随后就赶来了,刚刚才开始勘查现场——初步的判断是: 这个人是被谋杀而死。”
双林奇案录第一部之三星高照
作者: 八峰
第二节
几个人走进了光线昏暗的出租屋,看到里面陈设非常简陋,仅有的几件家具也十分破旧,漆色斑驳褪落。 一张方桌紧靠着后墙的窗户,旁边是一张老式的挂着蓝花蚊帐的杂木床塌,一具男尸倒卧在床榻旁的地上,周围已被先期到达的刑警画出了白线,一名警察正俯身给尸体拍照。
孔庆鹏告诉周源和定国,经过初步检查发现死者浑身上下并无明显伤痕。
周源蹲下身子,开始仔细查验死者。这是一个驼背而又精瘦的男人,五十多岁,左腮边有一颗红毛痣,他皮肤粗糙黝黑,留着灰白相间、又短又粗的头发。尸体身上和屋内的烟酒气味浓重,地上还倒着一支剑南春白酒的空酒瓶,桌子上有撕开的酒瓶包装纸、拧下的瓶盖和一条带过滤嘴的阿诗玛香烟、还有一个摊开摆着的油纸包,里面是一些吃剩下的卤制麻辣兔肉。
周源翻看了一下死者的眼睑、查看了一下他的口腔与耳后、又摸捏了一下他尚未完全僵硬的四肢,抬头对孔庆鹏说道:“死亡时间是差不多三个半小时前,身体和四肢的确没有发现受伤痕迹,屋内也没有打斗过的迹象,但死者耳后有明显血斑,口内流淌白色涎液。由此看来,此人很可能是中毒而亡,而这毒多半是放在他喝的这瓶酒中、或者吃过的这些卤菜里了。”
“我也是这样想的。”孔庆鹏连忙挥了下手、让一个民警小心翼翼地将地上的酒瓶和桌子上的卤菜纸包都装进了证物袋里。周源站起来走到桌子边上,他看见靠近桌子左边有一只碗口破缺的粗瓷碗,里面有好几个抽剩下的烟头,他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夹起其中的一个,对着从窗口射进来的光线查看起来。
“这个烟头看上去跟碗里其他的烟头可不太一样哦?” 定国凑上来看了看说道。
“是的,这是一支雪茄香烟剩下的烟蒂,嗯,这个牌子的细雪茄在成都市面上也是很少见的;而碗里其他的烟头都是同一个牌子的:简装的‘大生产’。这碗里的烟灰也不一样:下面垫着这些‘大生产’烟蒂的,一看就是劣质烟丝燃烧后形成的烟灰、细碎而发白;但靠近左边碗沿的上面这一块儿的烟灰却是雪茄烟叶燃烧后形成的、多成片状、而且颜色深灰。” 周源说着把那个雪茄烟蒂单独放入了一个小袋子里。
接着他蹲下身来,鹰一般犀利的眼光来回扫视着桌子和椅子下面,在椅子靠近桌腿的地面上,他发现了两根柔软细长、橘黄色的发丝,他用镊子夹起两根发丝用鼻子闻嗅了一下,把它们装进了一个证物袋。
“是头发丝吗?不是死者的吧?”一旁弯腰看着的孔庆鹏问道。
“是头发丝,但肯定不是死者的——这两根发丝柔软细长、还有淡淡的洗发水香味儿——应该是个女人的发丝。”周源回答道。
“女人?还会有女人到他这邋遢的狗窝里来!?”孔庆鹏皱起眉头怀疑地说道。
“诶,我在他衣袋里找到一张纸条!”蹲在死者身旁搜索其衣袋的定国轻轻叫了一声、对周源挥舞着手指里夹着的一张纸片。
周源连忙接过来查看,见那纸条上用钢笔写着“玉靖轩珠宝玉器店”八个字。
一旁的孔庆鹏也凑上前看了看,不禁皱起了眉头:“我知道这个地方:是在文殊院那边金马街上的一家玉器珠宝店——我老婆春节的时候去那儿买过一只手镯。”
周源转身走到屋子后墙上的窗户旁边、伸手推了一下窗扇,发现玻璃窗扇是虚掩上的,他轻轻地推开窗扇、探身向外查看,看到屋子后面是一条青石板路的小巷。
勘查完屋内后,周源又绕到出租屋的后面,在窗外驻足查看了一下,又沿着青石板路朝小巷的两头来回转了一圈。 他发现小巷的东南出口与一环路西段的大马路相接,而向西北则延伸到浣花北路的居民区里。
回到出租屋,孔庆鹏已经把报案的老太婆郑云秀和她十几岁的孙子找了过来,正在向她询问发现租客祁宏礼死在屋子里的经过。
“这个租客今天出去过吗?什么时候出去的?什么时候回来的?有什么人来这儿找过他吗?”周源问道。
老太婆想了想、操着浓重的川西口音回答说:“他上午出去了一哈哈儿(注:一会儿的意思)就回来了;晌午过后、差不多两点钟吧?有个男娃儿来找了他哩。”
“哦?您是说有个年轻的男孩来找过他?” 周源问道。
“是咧,勒个男娃儿二十几岁,戴了个礼帽,手里头提起个塑料袋。” 老太婆点头回答道。
“您还记得他是个什么样子吧?请您把这个年轻人的穿衣打扮、说话和身材特征仔细跟我们说一说。”孔庆鹏要求道。
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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