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到五分钟,后院的门又打开了,进来一个年近六十、须发灰白、身材矮胖的男人,正是‘玉靖轩’的老板赵新田。他笑容可掬,头戴一顶护耳的绒线帽,身穿一领外面套着背心、对襟连扣的黑色唐装,手里拎着一只黑色的皮包。
吴庭迎上前去附耳说了几句,老店主连忙把手中的黑包递给他,快步走进了店堂后面的迎客室。
“对不起喽,让几位公安同志久等了。” 胖胖的老板拱拱手,然后在三位警察对面的一张太师椅里坐下。
“哪里哪里,赵老板也是我们成都有名的玉雕大师,今天前来打扰,是想了解一些情况。”孔庆鹏也欠身表示致意。
“哦?不晓得你们是想了解些啥子情况?”赵新田欠了欠身,接过吴庭递上来的盖碗茶盅。
“赵老板,您认识祁宏礼这个人吧?”周源开门见山地问道。
“祁宏礼?嗯,认识。”老店主愣了一下点头回答道。
“您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最近有见过他吗?”
“哦,这个说来就话长了,”赵老板摘下绒线帽、端起茶盅啜了一口。
“解放前,这个祁宏礼原来是我的一个小师弟,同门学艺的,后来因为战乱就失散了,也不知他去了哪里,二十多年都没有见过面。听说他后来吃了不少苦,还坐过牢,不久以前他来到成都找到了我,我看他无依无靠也怪可怜的,就给了他一些钱让他先安顿下来,然后慢慢地帮他找一些事做。 怎么?他是不是又做了啥子违法的事情?公安同志?” 赵新田停下来、有些犹豫地问道,眼睛不安地瞥了一下对面坐着的几个警察。
“他昨天下午在浣花北街那边的出租屋里被人谋杀了。”周源语气平静、犀利的目光盯着玉器店老板问道。
“啥子啊!?他被杀了!?这,是谁、是谁杀的?”赵老板瞪圆了眼睛、声音有些颤抖起来。
“这个,我们正在调查,也是今天来你们店里的原因。赵老板,祁宏礼为什么要从广东前来找你?你又为什么要帮助他在成都住下来?此人见到你之后是不是敲诈过或威胁过你?” 周源言辞犀利地问道—— 他看出玉器行老板有所隐瞒、并没有说出实话。
“哦,他说他坐了十几年的牢,也没有成家,出狱以后又没得工作,无亲无靠,就千里迢迢跑到四川来找我帮忙; 唉——毕竟是师兄弟一场嘛,我也愿意帮他,哪里有啥子敲诈威胁嘛。”赵新田垂下眼帘低头回答道,右手的手指不安地搓动着,拇指上戴着一个绿莹莹的玉扳指。
“嗯,那您知不知道,会有什么人会因为什么缘故来谋害他吗?” 周源又问。
“不晓得,” 玉器行老板的额头上已滲出一片细密的汗珠,“我不晓得有哪个会加害于他——也许他以前在广东那边做过啥子事情、得罪了啥子人,结下了什么仇人。”
“嗯,那请您告诉我们:昨天下午两点到五点之间这段时间里您在什么地方?在做什么?哦,您不用紧张也别误会,我们只是在例行公事。”周源又问道。
“嗯,我昨天下午一直就在店里头检查一批刚进来的籽料、分配用途;吴庭他们都晓得的。”赵新田想了想回答道。
“好,赵老板,谢谢你的合作,我们就不多打扰了,你要是想起了什么、或者有什么新的情况,就来找我们。”周源与孔庆鹏起身告辞。
“好咧好咧,吴庭,你帮我送一下这几位公安同志。” 矮胖的老店主连忙起身拱手送客。
走出‘玉靖轩‘的大门、吴庭送几个人出来的时候,孔庆鹏低声对他说道:“我只知道你们赵老板在文殊院古玩街这边很有名气,我老婆还在你门店里买过一个手镯。你说他女儿是店里的二老板,是怎么回事呢?老板没有儿子吗? 我咋个听说你们这一行是传男不传女的啊?”
吴庭听了摇摇头:“哎,孔队长,我们老板只有一个女儿,名叫赵兰,就是你们刚才见到的那个女娃儿哦。”
“嘿嘿,庆鹏,你说的那个‘传男不传女’——早就是以前的老黄历了,现在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啦! 不过,你们老板这个女儿,如此年轻,难道就已经得到了她父亲玉雕技艺的真传?我可听说那是一门要从小学习、非数十年刻苦专研而不成的技艺啊。”周源在一旁笑着说道。
“您说的不错,我们这个大小姐呀,以前是在成都市川剧团里头做刀马花旦的演员哦,后来嘛剧团生意不好、票都卖不出去,她只好离开了剧团,转行跟随她爸爸学做玉器生意,由于年纪大了学技术难,她就学到做起玉器经销,几年下来还做得生意兴隆,十分的红火,成为赵老板的得力助手,经常代理赵老板外出推销产品、参加展销会、采购原料、行走于广西云南贵州和陕西这一带。” 吴庭面带自豪地介绍道。
“嗯,那十六日下午、也就是昨天下午,你们店里有没有什么人离开过?什么时候离开的?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呢?” 周源又问。
“哦,有两个学徒工到龙泉驿那边库房去拉材料,吃了午饭就走了,下午四点多才回来;还有就是二老板到两个客户那里去送样品,也是晌午走的,她忙完了就直接回家去了,没有再回到店里来。”吴庭想了想答道。
双林奇案录第一部之三星高照
作者: 八峰
第五节
当天晚上,市局值班室收到了广东省公安厅转发来的有关祁宏礼的新材料,孔庆鹏立刻让人给周源送来了一份。
原来,这个祁宏礼自幼父母双亡,成为孤儿后流落到广州,为当地的天主教会慈善堂所收留,十二岁时便进入广州市的‘岭南玉器行’做学徒。 解放后于一九五二年离开广州到了湛江,与人合伙经营一家古玩玉器店,后来破产倒闭;一九五八年因为走私、诈骗、和倒买倒卖罪被捕入狱,在劳教过程中又因为企图越狱逃跑而被加刑,直到一九七九年底才刑满释放。出狱后,他先回到了梅县老家、但一直没有稳定的工作,行踪也不确定。
到底了
Hot Deals
All Deal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