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大妈的一天 之二 ---过敏和故事会

1.
“啊…嚏！嚏！！！”这声音就像一记惊雷，把大妈吵醒了。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着墙上那永远也看不清时间的挂钟。三点二十还是四点一刻了？她慢慢变得清醒起来。这一天开始的太早了。她的头感觉像铅球一样沉。这时候，又是一记惊雷响了起来-“阿嚏！啊！”大妈费力而愤怒地转动着脑袋，和满脸疲惫的老公面面相觑了。“唉，我不行了。”老公痛苦的说，“这次好像特别厉害。”

这就是一年一度过敏的季节。大妈郁闷的坐了起来。大妈的鼻子里也有些发痒，而且嗓子干干的。她一般症状不如老公严重，不至于那么痛不欲生，但是取决于花粉的活跃程度，偶尔也会有一段不太舒服的日子。根据她的经验，现在还不到该吃过敏药的时候。倒是嗓子，她担忧的想，可别是又被孩子传染上感冒了！幼儿园的病毒尤其严重，曾经让除了生孩子基本没有请过病假的大妈卧床一个星期之久，大妈心里非常不安，起床找了包板蓝根冲了喝，惴惴不安的趟回到了床上。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她想，床的另一边传来了老公有气无力的声音，“明天早上你送孩子吧，”他说，“我头晕的很，恐怕是起不来了。”

大妈没有回话，还有什么好说的。她永远是家里的补丁。哪破了补哪儿。好在明天是礼拜三，不是一个特别重要的日子。估计迟到一会儿没有人会发现。大妈盯着黑暗的天花板，越来越清醒。或许……今年狠狠心能把楼上地毯换了，换成木板地。还有地下室，夏天孩子最喜欢呆在地下室，又凉快又舒服，可是谁知道地毯里会不会藏着虫子？！一想到装修她就头疼，钱是一个问题，可这绝对不仅仅是钱的问题。找谁装？中国装修工不敢用，美国人又太贵，关键是还不知道活怎么样。上次大妈提议给厨房装一个可以直接喝热水的系统，他们错误地启用了修空调的推荐的水管工，结果水漫金山，全家老小在外边吃了一周饭。最后还是他们的专用装修老头出马赶了两天工才让厨房正常运转起来。当即大妈和老公坚决地表示，从此到卖房子为止，绝对不再碰装修这件事。但是享受了几个月改良后的厨房的成果，大妈很快就把当时赌咒发誓的场面忘得一干二净。

他们专用的装修老头，他的名字叫做nick，他的报价不算太贵也不便宜，但好处是他的手艺和态度都很不错，什么都讲的头头是道。他带着他的一队墨西哥人四处招揽生意。他唯一的缺点就是大妈每次都不想用他的原因—他太磨蹭了。如果别的工程队要三催四请才能出动，他的工程队却只能在三十个电话之后才会出现。大妈从他那里最怕听到的话就是“让我安排一下。”每次nick说出这句话，就意味着你在这个星期之内都不会见到他。

就这样半睡半醒的挨到了六点，大妈决定起来做饭了。一坐起来她自己也打了四五个喷嚏，打得头晕脑胀。鉴于最近全家的感冒和过敏，大妈已经构思好了 － 早上煎几个蔬菜蛋饼 － 得吃的清淡些。她一边洗漱一边在脑海中演练了一遍蔬菜蛋饼的做法，这样往往会使实际操作顺利许多。

当她煎到第三个蛋饼的时候，奶奶抱着孩子下来了。孩子紧紧的挂在奶奶身上，这说明她没睡好，只怕早饭也吃不了几口了。果然，孩子看了一眼蛋饼，就漠然地转过头去，拨拉着小兔子的耳朵。大妈心里一沉，又白做了。她转身给孩子收拾上学的东西，奶奶还在不断的尝试着把蛋饼给她喂进去，终于孩子愤怒了，把蛋饼扔给了趴在地上的柯基。柯基兴奋地打了个滚，一口把蛋饼吃了。孩子在屋里巡视着，伸手指向壁橱，“奶咔！”她坚定地说，这是她对于一切被大妈藏在壁橱里的零食的统称。“你吃一口蛋饼我就给你拿奶咔。”奶奶说。“No！奶咔！”孩子不依不饶地坚持着。大妈只得给她拿奶咔去。

送孩子到了幼儿园，大妈跟老师寒暄了起来。“你明天打算读什么书？”老师问道，然后又指着孩子说，“我昨天告诉她妈妈来读书，她很高兴呢。”大妈的脑子一瞬间陷入了空白。我明天来读书？她有些懵了。她确实填了一个志愿者的表，鉴于自己最近也受到鼻炎困扰，脑子不太灵光，她一开始想着难道自己填错了，但是她又转念一想，不会的，她选的是下周五，那是唯一一个可以选周五的星期。其他的都是礼拜四，礼拜四，是大妈在一周里唯一一定要出现在公司里的一天。因为这天他们开组会。把这点想清楚，大妈坚定地说，“我填的是下礼拜五，肯定是哪里错了！”老师一听也愣住了，她指着挂在墙上的众多表中的一张，“你看，明天写着你的名字，这是伊丽莎白昨天刚挂上去的。”说到伊丽莎白，大妈和老师对视了一下，彼此都想到了问题可能出在哪里。老师的视线变得有点飘忽，“啊，也许搞错了。”她说，“你去问问伊丽莎白，但是，你明天能来吗？”
2.

伊丽莎白是幼儿园前台的管理人员。她向来笑容甜美，态度可亲，可就是没有一件经过她的手的事情不出错的。大妈第一天把孩子送到这个幼儿园的时候，她耐心的安慰着嗷嗷大哭的孩子，告诉大妈，“不要担心，她会好的。”然后她又说，“中午如果有空，我会多给你发一些她的照片。”于是，在午餐的时候，大妈激动地收到了整整十张另外一个亚洲小孩的照片。上个礼拜，正在出差的老公接到了伊丽莎白的电话，“你的女儿看起来有些不舒服。”她说。“她现在和我在一起，没有发烧，但是她今天情绪真的不高。如果可能的话，你们是不是可以来看看她？”老公一听，连忙慌张地给大妈打了电话，大妈到幼儿园一看，孩子正在教室里奔跑着，一把夺过了一个小男孩手中的小车。她再一回头，伊丽莎白抱着另一个小孩站在她的后边。“噢！”她一看见大妈就慌了。“我打错电话了。真是对不起！”

所以，想到这件事情是伊丽莎白做的，大妈已然知道了原因。似乎老师也深有体会，没有再多说什么。她明天根本不可能来，大妈在心里和自己博弈了一秒钟就决定了，上周的组会她就没参加，因为孩子发烧了。由于大妈经常迟到早退，所以她对于一般的面子工程十分重视，比如组会。而且，最近她的直属老板在休假，大老板直接管理他们。大老板是个犹太老头，他是一个教育学博士，因此他总是抓住一切机会给大家上课。每次开会都能让大妈找回研究生时研讨会的感觉。他和你的每次谈话总是以how's life开始，以onwards and upwards结束。大妈十分不想给他造成一个自己连续两周不开组会的印象。他还提议，把大家的员工卡都变成打卡时可以自动计时的，现在那个员工卡只是起着开门的作用，但是犹太老头认为，可以让它记录每个人是几点来，几点走的，这个提议使得大妈十分恐慌，但是最终大概因为没有预算，而不了了之。

迟到了，大妈很有技巧的穿过厨房的另一侧，寻找着最不可能被犹太老头看见的通向自己座位的路径。她刚脱了外套在座位上喘了口气，余光就瞟到犹太老头灰色的西服正在向这边飘过来。果然，“ how's life？”身后马上就想起了老头轻飘飘的，皮笑肉不笑的声音。

犹太老头把大妈叫进了办公室，开始了他的长篇大论。大意就是说起那个要走了的同事，还有他的工作如何分配的问题。根据大妈对他的了解，这绝对不是老头的重点。果然，老头提出了那个人写的一篇报告，和里边的一些数据错误，其中极其勉强的穿插着对大妈工作的夸赞。大妈面带微笑地听着，心里却在不停地诅咒着犹太老头。肯定是让我把报告重写。她想。果然，老头说，“你今天的安排是怎么样的呢？”我今天的安排就是四点回家接孩子做饭。大妈心想。但是她装作低头沉思。“今天我要和IT开一个会。”大妈说，“刚做完的那个项目我们有一些收尾工作。”其实，昨天下班时大妈和IT的另一个欧洲大妈早就在电梯里三言两语的给这个项目收了尾，各自回家接孩子去了。“还有，”她说，“另外有一篇special report，今天要发出去。”“噢，”老头开始四处张望，“你觉得，周四能做完吗？”“或许吧。”大妈面落难色的说，“但是周五应该没有问题。”犹太老头大概也觉得这不是什么讨人喜欢的任务。又开始搜肠刮肚的想一些话给大妈画饼。大妈脸上的微笑已经保持不住，鼻子也开始发痒。终于，老头说，“onwards and upwards，我们回头再聊！”


3.

到了四点，大妈光明正大地溜走了。因为犹太老头让她干这种擦屁股的事，估计几天不会再找她的麻烦。早上的蛋饼失败了，但这没有过分影响大妈做饭的积极性。她盘算起晚饭应该做什么，顺手又打开了喜马拉雅的pmp讲座。到了幼儿园，老师再次问她有没有可能来讲故事。大妈动摇了，看着期待的望着她的孩子，虽然大妈不认为她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大妈的心里多少有点内疚。想起让她给笨蛋一号（就是那个要走的同事）擦屁股的犹太老头，大妈觉得组会不参加也罢。她真想辞职不干了，但是想想孩子到底还是要上幼儿园，自己在家也干不了什么，而且还有房贷车贷，大妈明白这是不现实的。“我想想吧。”她开始松口。“你能来的话明天直接来就可以了！”老师充满希望的说。

不干了。大妈心想，这破班有什么好上的，想想笨蛋一号都另谋高就了，自己简直是职业上慢性自杀，孩子也看不好，天天感冒，不是拉肚子就是便秘。大妈一边带开车回家，一边想。这时候，老公打来了电话。他们在午餐时间商量起了换木地板的事情，两人一拍即合。老公说他要给nick打个电话。“nick怎么说？”大妈问老公。“他说他安排一下。”老公说道。

晚饭餐桌上，大妈向大家宣布了明天故事会的事情。“所以你到底去不去啊？”老公打断了大妈对犹太老头和伊丽莎白的分析。“你去吧，”他又说，“你那个班上不上不都那样？”大妈一听气不打一出来。她可以鄙视自己的工作，但是别人不行。这深深地伤害了她的自尊。大妈不说话了，在心里批判着老公。看看他考证的时候，全家人都像供佛一样供着他。我为什么还没考pmp，我一天学习的时间哪有一个小时？但是她不想再提起pmp，因为上次提到pmp的时候，老公安慰她，“我们公司最笨的那两个人都是有pmp的，你要是想考就考一个。”孩子眼睛发亮的等着大妈，“讲讲，讲讲！”，她指着客厅对面她那一摞书，然后两只小手攥成两个小拳头热情地挥舞着，“呜呜呜呜呜！”

大妈心里有些疑惑，难道她真的明白了？吃过饭，她拿过两本问孩子喜欢哪本，孩子又不知道在想什么了，倒是柯基又凑了上来。婆婆看着戴帽子的猫评论道，“唉呦，这不是个狒狒吗。”她眯着眼睛，“怪吓人的！”大妈到地下室想问问老公，却发现老公又打开笔记本，看起了他那百无聊赖的相声小品，他无视把几本书伸到他面前的大妈，眼睛直盯着屏幕。大妈向屏幕瞟了一眼，一个许仙扮相的人走了出来，“西湖美景，三月……天吶！” 他说。大妈抑制住想吐的冲动，在心里又批判了老公几遍，没空刷碗，倒有空看这玩意儿！

晚上，一天的奋战又结束了。大妈把奶瓶拿到孩子面前。孩子接过奶瓶喝了起来。大妈开始思索，请假的邮件应该怎么写。很抱歉临时通知大家，开头应该就是这样。大妈在心里琢磨，不能实话实说，谁能相信幼儿园搞错了呢。不过实话实说也行，这样显得真实。而且那些老美都爱看个笑话。真是费劲。要不我明天还是去上班算了。她想。假都用了，孩子生病的时候可怎么办？忽然，孩子停了下来，在黑暗中看着她，“麻……马！”她轻轻的叫了一声。大妈看了她一眼，她忽然呵呵的笑了。孩子笑得那么甜，大妈的心马上就融化了。去他的犹太老头，她想，这个班上不上不都那样！不去了，给孩子讲故事去。她坚定的想。

“我明天不上班去了！”大妈到地下室通知老公。“哦，”老公说，“就讲你那个穿靴子的猫就行，你不是经常给她讲嘛。”大妈打开电脑开始请假，“很抱歉临时通知大家……”她开始写道。接下来的二十分钟里，大妈删了又写写了又删，她最终放弃了向大家还原这段故事，因为，犹太老头是不会理解伊丽莎白的脑回路的。思虑再三，大妈把事假改成了病假，告诉大家她被孩子传染生病了，明天要在家里休息一天。“我会一直查看邮件的。”她又虚伪的加了几句，“如果下午感觉好些，我会在家里工作。”她满意的关上了电脑。
明天不用上班，大妈心中也感到了一丝解脱。这时候，“能给我煮碗面吗？”老公忽然瓮着鼻子说。“没有就算了。”他看着大妈的脸又晴转多云了，可怜兮兮的加了一句。大妈看他那被过敏折磨的发红的眼睛，想了想说，“那你一会儿把碗刷了。”

早上，大妈愤怒的带着孩子，去故事会了，老公不仅没有刷碗，他甚至连自己吃面的碗，都没有从地下室拿上来。面对大妈的指责，他振振有词的说，“明知道我正在过敏闹鼻炎，你还让我刷碗？！”大妈深吸一口气，心想，“不能和这个人一般见识，不然我早被气死了。”
5.

Congratulations!
Today is your day.
You're off to Great Places!
You're off and away!

You have brains in your head.
You have feet in your shoes.
You can steer yourself
any direction you choose.
You're on your own. And you know what you know.
And YOU are the guy who'll decide where to go.

。。。。。。

OH!
THE PLACES YOU'LL GO!

You'll be on y our way up!
You'll be seeing great sights!
You'll join the high fliers
who soar to high heights.

You won't lag behind, because you'll have the speed.
You'll pass the whole gang and you'll soon take the lead.
Wherever you fly, you'll be best of the best.
Wherever you go, you will top all the rest.

Except when you don't.
Because, sometimes, you won't.

I'm sorry to say so
but, sadly, it's true
that Bang-ups
and Hang-ups
can happen to you.

You can get all hung up
in a prickle-ly perch.
And your gang will fly on.
You'll be left in a Lurch.

You'll come down from the Lurch
with an unpleasant bump.
And the chances are, then,
that you'll be in a Slump.

And when you're in a Slump,
you're not in for much fun.
Un-slumping yourself
is not easily done.


。。。。。。。。。。。。

Somehow you'll escape
all that waiting and staying
You'll find the bright places
where Boom Bands are playing.

With banner flip-flapping,
once more you'll ride high!
Ready for anything under the sky.
Ready because you're that kind of a guy!

Oh, the places you'll go! There is fun to be done!
There are points to be scored. There are games to be won.
And the magical things you can do with that ball
will make you the winning-est winner of all.
Fame! You'll be as famous as famous can be,
with the whole wide world watching you win on TV.

Except when they don't
Because, sometimes they won't.

I'm afraid that some times
you'll play lonely games too.
Games you can't win
'cause you'll play against you.


。。。。。。。。。。。。。。。。

But on you will go
though the weather be foul.
On you will go
though your enemies prowl.
On you will go
though the Hakken-Kraks howl.
Onward up many
a frightening creek,
though your arms may get sore
and your sneakers may leak.

On and on you will hike,
And I know you'll hike far
and face up to your problems
whatever they are.


。。。。。。。。。。。。。。。。。

KID, YOU'LL MOVE MOUNTAINS!

So...
be your name Buxbaum or Bixby or Bray
or Mordecai Ali Van Allen O'Shea,
You're off the Great Places!
Today is your day!
Your mountain is waiting.
So...get on your way!


谢谢大家：）

可以建个微信公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