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高淡然本天成 陈晓旭:以黛玉禀性掘金

采访陈晓旭很困难，她说：“我从来就希望做个隐身人。”她不信报纸上的只言片语能准确地描述她的真实心境，所以这么多年她只接受过一家杂志的采访。那个为了写成一篇报告文学的采访长达三天，让她感到疲惫，从此与记者绝缘。而当记者千里迢迢赴京一再请求后，看上去“不近人情”的她终于同意了采访，她说：“我只是被一个女孩子的诚意所打动。”尽管起初还是保持着距离，但她的亲切开始些微地渗出来，渐渐让人明白她那如黛玉般的清高淡然本是天成。采访地点在陈晓旭北京的世邦广告有限公司，作为董事长，她侧身坐在“大班椅”上，目光看着窗外，思绪飘回十几年前。她说最嗜好读书，她看的第一部爱情小说是《简爱》，这影响了她早期的爱情观及后来的性格。

记者：《红楼梦》拍完后，你为什么没有在演艺道路上走下去？


　　陈晓旭：我不觉得我能演林黛玉是因为我长得美，或是演技好，只是我的性格和气质与她很像。之后我又拍了《家春秋》，饰演“梅表姐”，其实这个人物和林黛玉也很像。我就拍过这么两部戏。一是我觉得自己在表演上不如别人有天赋；二是由于起点太高，我之后就没有再遇上什么合适的戏了。要做就该做到最好，不是么？


　　记者：在你找不到方向的那段日子，你还有信心吗？没有困惑过吗？


　　陈晓旭：当然有，那段时间还是挺迷茫的，不知道该怎样往前走。但我心里清楚，一个人迷茫的话一定是智慧不够。上世纪80年代末流行出国热，我也盲目地心动过，想去美国，被拒签了，后来又想先去德国再转去美国。但在德国呆了三个月就回来了。因为清醒了，认识到自己真正有什么，想要什么了。其实出国是很愚蠢的选择，如同你在此地播下种子，却期望到彼地去收获一样。


　　记者：是怎样的际遇让你选择投身广告业，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型？


　　陈晓旭：其实，演完《红楼梦》后我就从鞍山市话剧团调到了北京军区战友歌舞团，当时父母和妹妹都在家乡，出于一个长女的责任，我觉得应该把他们接来，全家团聚，那么我就必须有自己的事业。生活给一个人的道路有时也就一两条，做广告只是个偶然，也是为了生存。那时，一个朋友告诉我说，北京长城广告公司在征集加盟承包经营，可以自己组一套班子单干，他们觉得我应该去试试。没想到公司竟同意由我组建制作总部，自负盈亏，我就大着胆子签了字。


　　记者：朋友都知道你有这方面潜力吗？


　　陈晓旭：是。我是个灵感很多、很有创意的人。拍《红楼梦》时我就被王扶林导演认为是最调皮的。所以当时导演为了让欧阳奋强放松紧张情绪，命令他每天搞些恶作剧，我是当仁不让的幕后策划人。剧组里搞恶作剧的主意都是我想出来，再“指使”欧阳奋强去实行的。(记者从侧面了解到，当年这些恶作剧五花八门，比如给剧务写征婚广告挂在食堂门口，上书“此人1米38，宽2米”之类损人的话。再有就是故意装成某某导演给人家打电话说，害人家空欢喜等。)


　　记者：原来你的性格中还有活泼的一面，以前给人的感觉你是像林妹妹一样孤僻的。然后因为点子多，思路活，你就有胆子进入一个完全陌生的领域去创业了？


　　陈晓旭：其时当初真是不太懂，以为广告和影视差不多，再加点创意而已。进入后才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但那是1991年，全中国的广告业也刚刚起步，大家都在摸着石头过河，后来在实践中学习和积累，才使公司成为专业化的广告公司，当时我只是进入的时机好，如果放到现在，简直不可想象，行业都已成熟、竞争也日趋激烈，不懂行的人哪有机会？


　　记者：此后顺利吗？你的第一桶金是怎样得来的？


　　陈晓旭：其实在最初的几年非常顺利，直到1994年整个大经济有些萧条，加之进入广告业的企业越来越多，有些混乱，我们公司终于遇到了些困难。不过还好，都平稳地渡过了。当年，所谓第一桶金也就是拿演出积攒的两三万块钱跟着别人买原始股，没想到股票翻了好多倍，这就是我的创业基金。初建公司时我手下除了几个大学生外，几乎一无所有，一切要从头学起，从头做起。我们在一家酒店租了一间客房当办公室，起初，压力很大，急等第一笔业务。幸运的是，东北一家药厂很快就给了我们机会，20多万元的代理，按比例，我们挣到了第一笔钱——3万元。


　　记者：“林黛玉”的身份对你的事业有帮助吗？


　　陈晓旭：帮助谈不上，有理性的人绝不会因为你是“林黛玉”就多给你一单生意，如果真有人为了这个找上门来要做生意，我还信不过他呢。但我还是喜欢被唤作“林黛玉”的，这能勾起我青春时代最美好的回忆。可是我不会陶醉于此，我是一个理智的人，我不认为有人因此喜欢跟我交往或者追捧我有任何意义。我希望做更实在的，有价值的事情。


　　记者：在你看来，《红楼梦》对你的人生产生了怎样的影响？


　　陈晓旭：《红楼梦》为我打开了一扇窗，之后又关上了一扇门，我无法进入，只好重新开辟一条路，却意外地发现，它通向更美丽的远方。


　　记者：你说话很有诗意。听说你从小就是文学少年，爱读书，14岁时写的一首诗还发表过。


　　陈晓旭：是的，我从小就热爱文学，我父母都是京剧演员，酷爱传统文化，我从两三岁起就开始背诗词。拍《红楼梦》时，我已经读过两遍原著了。那时候给王导演写自荐信时，我还附上了14岁时发表的那首歌颂柳絮的小诗。我那时的性格真是很像林黛玉，长得又非常瘦弱，还爱读书，所以自己都觉得除了表演不太有经验外，是演“林黛玉”最合适的人选了。


　　记者：能不能谈谈你的婚姻生活？


　　陈晓旭：我先生就是我公司的总经理。他负责制作及客户方面的工作，我负责抓创意和管理。我们因为工作在一起，生活在一起，所以彼此理解，彼此体谅，工作和生活中如志趣相投的朋友。


　　记者：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在你成名后？


　　陈晓旭：对，那时已经在北京了，他是北京电影学院摄影系的学生，毕业时要交一个作业，和他一个同学来找我在里面扮演一个角色。我也是被他们三顾茅庐的真诚打动。但过程中，他们觉得我是一个“冷血动物”，拍戏外很疏远我。后来拍完了，他们千辛万苦拿出不知哪儿凑来的几千块钱给我作稿酬。我觉得穷学生太不容易了，没多要，就拿了一千，剩下的全还给他们了。这一举动把他们给打动：“咦，这人还有热心肠？”后来，大家就熟了，爱情是自然而然中发生的。


　　记者：他对你是不是很崇拜？也是热爱“黛玉”型美女的那种男人？


　　陈晓旭：事实上，他都没看全过《红楼梦》。他比我小一点，但很成熟、很宽容，健康而又充满阳光。我们在性格上相辅相成，最难得是我们的思想是在同步成长和进步，甚至我信佛，他也基本上同一时间信佛了，而且这不是我引导的，完全是自然的，所以也是缘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