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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飞......」

听到我喊邢飞，周雨刚已经起身又蹲了下来，「邢飞哥对我不错，我本来不想害你性命。咱们都得认命。就当我没来过。」

今天是第二个人对我说「当我没来过」。

「嫂子，我不瞒你，我杀人了，尸体就埋窖里。」他紧盯着我，好像要从我身上看出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地窖里的烂菜叶子味立马变成了尸体的腐烂味。

这下我更怕一个人呆这。我觉得他对自己还有些善意，急着向他保证，「嫂子什么都没看见。你放我出去，我不会和任何人说。」

「邢飞哥说你没心眼，心里有话藏不出。」

邢飞这个笨蛋害死我了，他才没心眼，什么都告诉周雨刚。

「嫂子不信你杀人，好好地，怎么就杀人了？」我想用聊天拖住他。

「嫂子你文化人，帮我捋一捋。全村人都看不起我。我没做错啥，就因为我姐夫是邢虎。就邢飞哥拿我当个人，所以呀嫂子，但分有别的法子，我都不忍心害你。」

他没说为什么杀人，但声音充满了怨气。

「邢家村人到处说我的坏话。你长得好看，可我敬你是嫂子，邢飞哥的婆娘。刚才在地窖里换一个旁的邢家村的，就一定比我做得好？」

「嗯，」想到他刚才的举动，我真被他的话打动了，情不自禁应了一声。心里又连忙骂脑袋进水了。这是个杀人犯，还要害死自己。得哄骗他放自己出去。

「那就把嫂子放出去吧，好不好嘛——」我头一次对男人撒娇，嗲得自己听了都肉麻。

他没理我的茬，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你说我这么个好人，他们凭什么这样对我。我好不容易处个外村的对象，被他们嚼舌根子愣给搅黄了。」

「谁家的女孩，嫂子帮你找回来。」我觉得这是一个获救的机会。

「她死了，我杀的，就埋这。」他指了指我身后。

后脖梗子一阵阴凉，我不禁扭头往地窖深处看。

「我失手了，天天工地搬砖，下手重。」

说完他不再听我哀求，起身就走，裤子屁股兜鼓鼓囊囊。一根麻绳头露在外面。

我没心思分析他有绳子为什么还要用我俩人的衣服连成绳子。

地窖里冷风嗖嗖，我蜷成个团，希望能御点寒。

我的旗子，衣服做的绳子都被周雨刚收拾走了。

我刚才在车站太任性，邢飞认准我已经离开村子。否则他会发动乡亲到处找我，自己生还的希望大一些。

现在只能闭眼等死......

不知过了多久。

「姐，我，杜洛婷。」地窖口漏出个小脑袋。

她回来了。杜洛婷回来了。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杜洛婷犹豫一下，「姐，我酒喝多昏头了，能原谅我吗。我现在就放绳子拉你上来。」

她嘴上这么说，却没什么动作，好像在等我答复。

要是以往，我会把她骂个狗血喷头。

你干动嘴不拉我上去，是几个意思？胁迫老娘原谅你吗，有这么让人原谅的吗？

我没张口，脸上先挤出笑。

虽然我在暗处，她看不清我，但我的面部表情有助于调整嗓音，「妹呀，多大事，赶快拉我上去再说。」

我后一句是真心话，上去比什么都重要。至于姐妹情，呵呵！

她还是没放绳子，「你掉地窖的事我没告诉别人，怕大家骂我。我偷偷救你上去，你千万别和邢飞哥说这事。」

我连声答应。她让我叫她姑奶奶我都答应。我这次也学乖了，嘴唇动动没提周雨刚的事。

先出去再说，哪句话说错别又惹什么幺蛾子。

我是被这两人的怪异行为吓怕了。

她放绳子下来，地窖里看不清。我忙打开手机手电，一把握住绳头。

这哪是什么绳子，不知道她从哪个村民要的电线。农村人心疼东西，可能怕电线磨损，在外面缠了一圈麻丝，不仔细看像麻绳。

我顾不上这根电线能不能禁住我的分量，指挥杜洛婷把另一头绑在树上。

她可能一紧张听错了，把绳子甩到最高的树杈上。也不知她笨手笨脚哪来的准头。

我端着手机照亮，心里替她使劲，快点快点。

好在她将错就错很快把绳子系好，伏在地窖口要拽绳子拉我。

我刚想用力向上爬，杜洛婷身子一晃，也掉了下来。

地窖口立着一个肥大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