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评影行]人，历史与战争
历史总是惊人的重复，英国历史学家阿尔顿这样评价：“历史并非清白之手编织的网，使人堕落和道德沦丧的一切原因中，权利是永恒的、最活跃的。”美国历史和美国电影总是如同时装剧一般不懈地轮回着。越战的终结让美国公民认真反省和重新审视一场所谓美国最高国家利益的战争，于是在七、八十年代便到处充斥着所谓的越战情节和黑色悲情。1978年的《猎鹿人》、1979年的《现代启示录》、1982年的《第一滴血》、1986年的《野战排》、1987年的《全金属外壳》、1988年《早安，越南》、1989年的《生于七月四日》……无论是迈克尔•西米诺（Minchael Cimino），弗朗西斯•福特•科波拉（Francis Ford Coppola），巴里•利文森（Barry Levinson），奥利佛•斯通（Oliver Stone），还是斯坦利•库布里克，总是想用冷静或黑色的视角解读战争的意义与战争之后的人本思考，但轮回却依旧伴随美国的历史前行着，当然《第一滴血》是严格意义上的商业票房电影。
　　
　　 美国的文化学者曾经用《荷马史诗》来形容战争归来的人们，无论怎样的装点，战争终归是战争，是人类文明的衍生物，或者说人类文明是战争的衍生物。最初对于《现代启示录》、《猎鹿人》只是用蒙昧的眼神去打发枯燥的生活，于是乎，记忆深处只残留下那么零星的几处痕迹，钢铁与血肉在湄公河上游荡，沉长的叙事情节与长镜头，于是总是期望宁静之后，能像《加里森敢死队》一般激烈地交火与死亡。
　　
　　 真正的悲凉是源自《生于七月四日》，失去下肢和一切雄性尊严的男人与墨西哥妓女之间的一场戏，男人真挚的泪水在妓女虚假的呻吟中交融了，此刻我才体会到人与美国社会荣誉之间的滑稽噱头。《生于七月四日》作为郎•科维克的真实故事，似乎可以明白了，为什么战争英雄会成为反战斗士了！在这整个越战反省之类的电影里，不可一世的美国大兵开始脆弱，不再是强健的美立坚肌肉加个人英雄战胜一切的传统模式。
　　
　　 《现代启示录》、《猎鹿人》、《野战排》……总是用偏执或是变态的杀人机器和细致的人物肖像镜头。越南、越南人也作为战争电影中令人矛盾的载体出现在这一类电影里，作为道具，他们或阴恨或无辜，将观众的情感与同情底线徘徊在视觉压力和伦理挣扎里。
　　
　　 《猎鹿人》着眼于战争个体的人，前后的对比也是直白的。从钢铁厂的工人阶级兄弟到婚礼仪式上的点滴细节，一片祥和、自然中放松了神经；军官的出现，预示着战争的开始；在没有任何征兆中便轻易出现在越南的战俘营里，虐待美军战俘、俄罗斯轮盘赌……险象环生的逃脱、无助的漂流。美国评论界将《猎鹿人》与詹姆斯•费尼莫•库柏的《杀鹿者》善意地联系在一起，但我看来有些牵强的意味。
　　
　　从另一个侧面解读一系列好来坞电影历史上越战题材的特点：
　　
　　 一系列的反战题材电影并非偶然，有商业因素利导的部分。美国评论界将哈尔•哈什比的《回家》与《第一滴血》形容成荷马史诗中《奥德修记》从特洛伊战争归来的人物和情节的重复。越战之后，美国政府迫于舆论的压力与美军战俘问题成为一个极为敏感的话题，也类似战争后遗症的归来人员的失落或是病态或是其他的各种情绪占有相当的比例，好来坞正是利用民众对于战争游离人员的营救搬上荧幕，因此相对来说是商业电影的常用手段。
　　
　　 借鉴其他手段的部分。《全金属外壳》是重复《西线无战事》，不得不提到两个人，一个是路易斯•麦尔斯通，一个是小说作者埃里克•马里克，基调都是反战，突出参战人员在从事局部战争时的心态。奥利佛•斯通的《野战排》也给予了很高的评价，但美国评论界更多认为他是沿袭《亨利四世》第二部福斯塔夫和霍茨波的基本内容。《早安，越南》则是重复阿里多芬的《阿卡奈人》中关于一个人相与敌人和平共处努力的反战喜剧。
　　
　　 因此，从一个侧面我们可以看出美国电影的讨巧与广泛地迎合观众口味的务实作风，这与欧洲电影在战争电影处理高明很多的地方。
　　
　　 前一段时间获悉，好来坞准备根据伊拉克战争的林奇事件准备投拍《解救林奇》，眼见着新闻里美国大兵在伊拉克大街上一个个地倒下，实在不好评价美国人究竟是用怎样的心态在若干年后重新定义与审视伊拉克战争。
　　
　　 《黑鹰坠落》好像给我们一个明确的答案，在索马里的灰暗谢幕，美军直升机军官的尸体被数量巨大的索马里市民撕扯虐待的同时，又是如何的心态，军人的服从却被政治或经济原因投放在死亡的悬崖，或许在死伤不段增加的同时，美国幕僚们的雄性荷尔蒙开始下降，开始冷静地考量战争对社会对人对许多微观事物的影响了。
　　
　　 在未来的五年，好来坞又会不会再次掀起反思伊拉克战争的电影思潮呢？我想，即使会，也如同越战反思题材一样，就是从沙文主义伪善的缝隙里解构人性的悲凉面，最多的前提当然还是票房了。
　　
　　 最后还是用滑稽的一幕结束本文，《9°11′11″》中美国民众为“911”事件哭泣的同时压根不会想到美国政府在若干年前的9月11日在策动南美某国的政权颠覆。历史并非清白之手编织的网，使人堕落和道德沦丧的一切原因中，权利是永恒的、最活跃的……（文/畅游四医院）